第16章北國有地,鎮天有崗


    張小五正在沉思之際。


    遠方梅樹那頭,月夜下突然鬼哭狼嚎一陣,風吹樹影,一絲絲冷冷寒意,撲麵而來,更顯寒月下露寒霜更重。


    柳白衣,杜平,水寒,奚奇立刻緊蹦,就戰門姿態。


    又來一隻鬼,是二十三隻無常鬼嗎?張小五心中害怕極了,不自禁蹲了下來。


    睜眼四周瞧瞧,前方關鎮嶽昂然起身,挺劍而立,猶如天將威風凜凜守住南天門,決不容許妖魔鬼怪,得進一步,不容許有一絲侵犯。


    慕飛雪劍未出鞘,眼望著梅樹,霜意更加濃了。洛水神女轉寒了,蝦兵蟹將要躲著點了。


    南風天一派悠閑,雲時雨一派輕鬆。


    奇怪,這次江楓,秋素清也沒動。


    江楓虎背熊腰,迎風挺立,眉宇睥睨天下,似是一切盡在他掌握。


    秋素清這時更加清豔了,雪肌清骨的身姿,真像梅樹上的紅梅,自在地在寒雪中綻放。


    這兩人彷若換了個人。同時,江楓自然而然望向關鎮嶽,秋素清望向慕飛雪。之後,兩人相對會心一笑,笑得暢快淋漓。


    張小五不禁暗歎,這說書裏的英雄好漢,鮮活在今日的寒月梅嶺,見


    關鎮嶽,天將凜立南天門。


    江楓,霸王橫行秦天下。


    慕飛雪,雪梅清麗脫俗,傲視冰雪。


    秋素清,紅梅冰肌玉骨,俏不爭春。


    這說書可以更加精彩。活生生血淋淋的模版,就在寒月梅嶺。


    隻見南風天,雲時雨相視一笑,想必也在暗暗叫好。


    這時,狼嚎聲止住,黑影在月光下如鬼影般移動,瞬間便已到棺材木十丈前,而後麵帶微笑,緩緩而來。


    一男子,背上斜背著長刀,寒月梅嶺微笑而來。


    你老子的,壯聲勢,搞氣氛啊!一照麵,關鎮嶽便拔地而起,雙手持劍,毫不容氣迎頭劈下,劍勢猶如天將立劈華山。砰,砰,砰聲音,一連刀劍碰撞十幾聲,聲聲入耳,可見兩方交戰猛烈。少傾,男子鬼影般後退二十丈外,仍是笑意盈盈。


    這鬼影居然硬接了關鎮嶽十幾劍,還能從容後退。張小五心下駭然。以往,關鎮嶽趕跑那些慕飛雪四周的蜜蜂男,都是躲的躲,沒幾個能接的。


    扯的事是棺材木也居然沒有追擊,杖劍於地,臉色慘白,侊似受了傷。


    眾人大驚失色。張小五更加驚懼。


    約莫調息數息之後,才回複血色。男子見狀心中一驚。


    就在這檔口,紅白梅劍雙劍出鞘。當!當!


    劍聲如暮鼓晨鍾攻向黑影心境。一劍清脆響亮,如天外火石迎麵襲來,黑影後退三丈,才勉強站立。第二聲轟隆隆,如山塌雪崩之勢,壓頂而來。黑影又再後退十丈,幾乎退回原處。驚甫未定。


    聽到劍聲,小五也一陣暈眩。過後即恢複正常,卻見那黑影手舞足蹈,退了三丈又再退十丈,還一臉驚慌。


    江楓走向前一步,雲時雨卻拉住他,笑說:「換我了,不能把把都要你們出頭。不然我沒有故事,向靈兒吹牛皮,會沒有酒喝?這是天大的事。」


    南風天笑說:「隻怕你沒牛皮可吹了。瞧仔細了。」


    原來鬼影雖然迅雷又變化無端,關鎮嶽卻找出鬼影真身,招招逼鬼影硬架。鬼影算不負鬼影之名,鬼魅無影,變幻無蹤,總能卸掉五成直接傷害,又暗中鬥轉星移,將五成功力回敬。挨過十幾劍後,找到空檔,連忙後退以待,以為詭計得逞。


    鬼影身手也算了得,有餘力回震關鎮嶽,十幾劍後,關鎮嶽也須調息數息。如此看來,算是擋下關鎮嶽攻勢。但鬼影也受傷,勉強壓下,估計關鎮嶽也受傷,因此關鎮嶽數息之內便恢複,令他十分詫異。


    沒想到,在他心誌略挫的當口,紅梅劍聲,像把火劍勁力射來,似要從胸腹之間,破腹而出。連忙運勁化解,又退後三丈,才勉強接住。接著,頭頂感覺有雪崩之勢,白梅劍勢如天蹋了下來,趕緊後退十丈,才總算運功化掉紅白雙梅劍的攻勢。這兩劍比之關鎮嶽更加防不勝防,更加淩厲。


    總算化解心魔攻勢的攻擊。


    若是心誌被奪,灰心喪誌,便如廢人一般。一時驚疑不已。


    這些小五當然不清楚。隻是鬼影迅速而來,也迅速而退,不免覺得好笑。


    這時,聽到一聲音得來:「耳聞北國有地,鎮天有崗,來者可是鎮天書院,向前說話!」聲如巨雷,氣勢蓋人,讓人莫敢不從。莫不是江楓,竟有如此氣魄。


    遠方梅樹,冰冷的聲音傳來:「尊駕可是今年梅榜眼江楓?尊駕出言要一試在下身手?」這人語調冰冷,冷漠無情。


    江楓道:「哼!敢孤身探山,又裝模作樣,欺我梅山無人嗎?現身。」


    關鎮嶽在前陣,聞現身二字,仰天一聲長喝,像是南天門天將,得玉帝敕令,轉身便要大展神威,來捉孫潑猴。


    遠方聲音轉調,不再陰森森說話,道:「且莫生氣,我不想再挨你十幾道劍棍。小生聽令就是。」這時且見他如清風拂稍,不帶絲邪氣,輕飄飄越過關鎮嶽,不再是鬼方無蹤,鬼影飄飄。但在江楓眼裏,仍嫌賣弄身手,哼!了一聲!


    梅山眾人見江楓,森嚴有度,如主帥調令,鬼影小子氣勢矮了一截。於是任由江楓調令,俯首聽令便是。


    眾人隨主帥哼一聲,齊聲腳踏一聲。雲時雨差點喊出,威...武!


    男子見江楓氣勢,又見氣氛有異,心想你們唱大戲,這麽有默契。身軀依然挺立,以示威武不屈。


    眾人見來人露出真相,高大威武,整個人像深藏力量,肌肉分明,似乎不動則已,一動必是雷霆萬鈞之勢。


    這樣的人,怎麽鬼裏鬼氣的?


    眾人心中都是一愕。


    隻聽這人語調平穩而冷淡道:「梅山書院不似是以眾欺寡之地!在下鎮天書院呼延海,來日定上梅山逍遙峯討公道。」


    這時眾人圍上前來,南風天,雲時雨護在江楓兩側,慕飛雲,奚奇,水寒防衛在左,秋素清,柳白衣,杜平虎踞在右。


    江楓見呼延海立於危地,仍麵不改色,侃侃而談,必有所恃,道:「梅山遇劫,仁兄在此,安東都護府必心有所動,哼!湯穀扶桑不足為恃。」


    江楓不理呼延海討說法的恐嚇,也不理呼延海,整晚鬼裏鬼氣,裝模作樣,為人陰險狡詐,不夠光明正大,卻直指呼延海背後勢力的用心。


    呼延海心中一凜,這人心思深沉,須得小心應付,一不小心,陰溝裏翻船。


    呼延海心中嘀咕,外表卻無變化,語調仍平穩道:「江兄是否牽扯太遠?在下鎮天書院今科鎮狀元呼延海,久聞梅山書院是江南道梅蘭竹鬆玉玲瓏五大書院之首,特來請教一二。不料梅榜眼卻拉東扯西,這些事自有人去煩惱,我一介學子,怎可能扯到上麵?」


    江楓見呼延海微微一晃動,已知所猜不錯。明明心中駭然,卻將嚴重度降至書院的層級。若隻是書院等級,殺手門,星寒刀冷秋白,馬家寨連環十三塢,鬼爪門豈會在乎梅山書院,梅山書院隻是個州府國子監而已,沒有江湖利益,卻為何惹上江湖是非。


    江楓反身退後三步,往地上一坐,不理呼延海,進入羅漢雕之境了。


    既然你不想談,我又何必理你。既然你要作學子,自然有人會理你。


    張小五在眾人中,居在中間。眼見書院處理手段,奇之又奇。但正處於漩渦之中,不瑕多問。


    呼延海見江楓如此無禮,冷眼霜容,待要發作。


    柳白衣待要上陣,雲時雨伸手攔著栁白衣,笑道:「都說輪到我了。」


    反身對呼延海道:「咱們烏龜對鐵錘,蟑螂對草鞋,胭脂馬要對上關老爺。關老爺看春秋去了,隻好我這草鞋上陣。」


    張小五聽得有趣,暗自記下來,留著說書用。


    呼延海氣炸了,反笑道:「好!好!堂堂鎮天書院鎮狀元,頭讓人踩到地了,踩得徹徹底底了。」


    雲時雨笑道:「欸!這我可不認。怎麽能踩鎮天書院鎮狀元的名頭呢!我們踩得是你。拿出名頭嚇人,這是你的本事。」


    呼延海怒極,按下心頭無明火,道:「來吧!」


    雲時雨道:「打歸打,話還是得說清楚。」


    手指指關鎮嶽,道:「第一,你與梅狀元已過過招。不分勝負。因此沒有踩你鎮狀元名頭。但你礙於情勢,強壓傷勢,功力不到七成,不利於你。」


    手再指向慕飛雪,秋素清道:「此時你在低穀,不料我梅山女俠雙梅劍一出,劍聲挫你道心,你雖運功強行化解,但不免道心受挫,此時功力不到五成,也不於你」。


    然後指向江楓,道:「你本想藝高人膽大,挫挫江楓立威,想江楓力抗鬼爪門,馬塢主,還是梅山的梅榜眼,這些名頭可堅定你道心。沒承想遇上我梅山梅榜眼,直指你背後真心。此時你道心直落,功力隻剩不到二成。這更不利於你」


    最後指向自己:「你敗勢已成,隻能純靠武力。我梅山仁心,踩你,還會留下一絲縫隙。由我這梅山酒鬼,梅山草鞋,收拾善後。你要考慮仔細了。若一敗,你道心從此蒙上心魔,再也無法晉入高手行列。」


    最後語重心長道:「而且你在想我是誰?怎敢在你麵前胡言亂語?是,我就站在你麵前,你卻看不清我。你失去了鎮狀元時,掌握對手虛實的能力。此時,你必敗無疑。」


    此時,雲時雨一雙虎目寒芒閃動,全神關注呼延海,他言語挑弄呼延海,實則緊盯任何一點細微動作。


    此人單挑棺材木,豈可小覷。且在紅白雙梅,江楓之後,猶在在眾人虎視眈眈之下,單刀赴會,不懼於色。必然自負所學,不懼圍攻。


    哼!反之,你傻愣愣孤軍深入,還鬼鬼祟祟,裝模作樣四處打探。梅山眾人你一劍我一劍,你一拳我一掌,何必跟你客氣。


    殺氣突然彌漫。


    呼延海出手了,右手從背上拔刀,當一一聲,震人心弦。左腳往地一彈,往左螺旋撲向雲時雨,刀勢淩厲,如猛虎撲向羊群,噬肉而食。


    雲時雨全神貫注,全力運功,神態更似酒鬼醉酒,當呼延海左腳尚未到地,他劍氣已然籠罩呼延海,腳踏七星位,展開身法,如醉龍戲於野,在呼延海四周遊蕩


    呼延海大駭。明明雲時雨在前方,卻又覺得雲時雨已在左方,出劍掠出,目標在右手。忙變招右手反格,卻仍碰不到雲時長劍,又變招下劈,仍找不到長劍。


    忽然間,他明白了。


    雲時雨沒有唬他。他的道心已碎,以前萬象於心,由己而發。主控在手,這時他全然看不清雲時雨,看不清敵勢,何談製人。


    敵不動,我不動。敵未動,我已動。一切因為主控要在我。


    呼延海突然滾地,後躍三尺,停刀不動。


    雲時雨也停劍不動。不再追擊,一派輕鬆瀟灑,道:「苦口婆心勸告,被當驢肝肺。還好你最後停手,道心尚有一絲存在。來日放下你鎮狀元的名頭,做做你呼延海吧!


    呼延海停在當場,久久不能動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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