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時辰,陳府擺了一場家宴。


    一家四口整整齊齊的聚在一起,一旁有三兩個下人服侍。


    “唔,這小猢猻,怎麽看著......像是有什麽心事?”


    平日裏見慣了小兒子大大咧咧,裝瘋賣傻的樣子,陳母看陳奕沉默寡言,心不在焉。桌上各種美食無意動箸,玉碗裏的飯也是不見少,陳母大感驚奇。


    扭頭對陳孟笑問道。


    仔細看了兩眼陳奕,又疑慮道:“又有些不太像......莫非......你剛回府上,他就闖了什麽禍事來?”


    陳孟笑而不語,隻是看著陳奕。


    他冷汗都出來了,趕忙心虛無比的接話:“娘,看你說的,孩兒能闖什麽禍事,不過這幾日練刀進境甚微,頗有幾分煩心罷了。”


    陳母有幾分生疑,但對兩個兒子習武上的事,並不在意。


    思量片刻,忽的心思一動,陳母眼神亮了幾分,語出驚人道:“我兒是不是......看上了誰家的姑娘?!”


    陳奕一愣,未曾料想到老娘蹦出這一句話。


    “兒子放心,告訴為娘,是哪家的姑娘。明日娘就尋媒人,上門去給你定親!!”


    陳母見勢乘勝追擊,眼看已是止不住話頭了。


    陳奕大驚失色:“不不不,誤會!誤會!我才十五,娘你休要拿孩兒尋開心,可饒過我吧。”


    “哪個與你尋開心,十五了,不小了,早點把親事定下來,為娘也去一樁心頭事。”


    陳母一臉興奮。


    這是勁頭上來了!


    “你若沒有相好的,娘就想個法子......對!趁著你大嫂回來的由頭,明日通知城內的各家女眷。約她們一同去城外禪心寺上香。你與我們一同前去,到時候那些待字閨中的好姑娘,由得你慢慢挑。”


    三言兩語就把陳奕安排的明明白白的,看來當真不是開玩笑!


    真真天有不測風雲,娘有心思難猜,變臉如翻書。


    分明前兩年陳奕年幼時,還將他看的緊緊的,連個丫鬟也不教他帶走。


    現在不過十五,將將及冠,心思一起,反而開始準備操辦他的終身大事了。


    看這早有預謀的架勢......怕是在陳奕回來的這月餘功夫,城裏的待嫁閨秀已在她心中掛了號了。


    陳奕大感窘迫,難以招架,言語間支支吾吾,隱隱約約隻聞得什麽,“底線”、“紳士”、“三年起步”等令眾人不解的字眼。


    陳孟也不替他救場,一旁笑著飲酒看戲,算是回報他日裏校場上的那一刀。嫂子何玉銘也是掩口而笑,還不時插兩句嘴,替陳母出著主意。


    一時席上歡聲笑語,廳內氣氛熱烈。


    他欲哭無淚,承受著母親的熱切催婚,連平日裏雷打不動的主動行功都顧不上了。


    直鬧到夜深,百般托詞下,總算是暫時緩下了母親的心思。


    於是第二天......


    周飛羽早早的就看見自家公子爺黑著臉在校場上與幾個護院交手。


    那麵色,那殺氣......凶神惡煞。


    手上刀勢也比平日更加凶猛。


    唬得幾個身手遠不如王朝陳孟的護院心驚膽戰,不知哪裏得罪了陳奕。


    一番酣暢淋漓的對練後,滿心鬱悶盡去,心意暢通......


    隻是苦了幾個無辜護院。


    平複氣血,收刀整衣。


    陳奕在後園找到了陳孟,與陳母正在漫步閑談。


    他尋思著左右也無要事,便加入了散步的隊伍,陪伴兩人。


    陳孟與陳母正談到了邊隅之事。


    “草原上的胡族又開始異動了,早在數月前,便有消息傳來,駐紮盧龍塞的端木將軍,已經開始整軍備戰了。”陳孟歎氣道。


    陳家世代皆有族人從軍。


    陳母聞言也是憂心:“胡人有意來犯......可有證實?渝州境內,盧龍塞並非唯一與草原接襄的地域,其餘各地可有消息傳來?”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端木將軍向來老成持重,非妄言之人。想必胡人已經在聚眾備戰......”


    陳孟回道。


    “否則也無法解釋大股胡人無故北遷......戰事不能兒戲,遷一發而動全身。”


    接著解釋道:“其餘各地雖與草原接襄......河北的鎮遠,淮口二地皆有重兵堅城,而河東各要地,更是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哪怕胡人大軍壓境,也難輕易得手。若是分兵繞道,容易自陷絕地。想必胡人單於不會如此無智。”


    又歎道:“唯有盧龍塞......”


    陳母詢問道:“郡城內可有甚調動?王都那邊......”


    “已募集渝州內各地郡兵五千,輔兵三千前往盧龍塞支援。”


    陳孟輕聲道:“王都尚未有消息,應是被壓下了。陛下重病,太子侍疾,諸位王子均各有心思,戰事若起,怕是......有些波折!”


    “母親放心,必要之時,州牧亦會親率援軍前往邊隅。”


    一旁陳奕隻是默默聽著兩人對話。


    “為娘隻是婦道人家,軍國大事不便多言。”陳母也不再多言,隻是難免憂心重重。


    陳孟又轉而聊起了日常閑話。


    兩刻鍾後,已走到了院子盡頭。


    陳孟尚要去拜會縣城內的一些故舊,準備向母親告退,陳奕也要去練琴了。


    陳母出神的看著眼前的兩個兒子,不知在思量著什麽。


    沉默了許久。


    再開口時,似是下了什麽決心,語氣帶著幾分堅定,同樣的語出驚人,但與昨晚截然不同:


    “孟兒,邊地被劫掠過後慘狀,為娘曾隨你們父親親眼見過。你武藝不差,戰事若起......大有可能隨州牧一同深入前線。”


    “若有戰,不必惜身!當以大義為先,為娘這裏,無需你擔心。”


    寥寥幾句,大義凜然,擲地有聲!


    不愧是軍伍世家的遺孀,陳母的性子,竟是剛強無比。


    陳孟凜然應下。


    一旁陳奕又是受了一番震撼,這兩天已不是一次兩次了。


    他有點難以相信。


    這還是自己那個動不動就感傷落淚的母親嗎。


    自己是有多大的福氣,竟然能重生到這樣一個家庭!


    家世顯赫不提。


    長兄,才學過人溫文儒雅。


    母親看似柔弱,實則巾幗不讓須眉,胸懷家國天下。而兩者,對他都是愛護有加。


    他突然覺得,重生之後最大的福利其實並不是麵板。


    而是這個大義小愛一概不缺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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