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逛縣城中的大小街道,一行人費時頗久。


    “二公子初回縣城,現在已經快晌午了,再不回去,老夫人怕是要等得焦急了。”


    身旁護衛正是輕聲提醒著陳奕。


    陳奕側目看了他一眼,本不欲理會。但片刻後想了想家中老娘的眼淚。


    “唔~在理。”


    沉吟片刻,還是決定先回家。


    “那便......回吧。”


    當即一人前頭引路,其餘隨行,繞道小巷抄了近路回陳府。


    ...........................................


    陳家人在本朝是得過不少官員的人家,且品級曆來不低,居所宅院乃是官賜,是為陳府。


    尋常人家,即便家財萬貫,出過幾個小官小吏,哪怕把家裏修建的再奢靡,也隻是宅院,上不得台麵。


    也就平日裏交際,花花轎子抬人稱一聲貴府,若敢自說自話的掛上某某府邸的牌匾......僭越倒不至於,惹人笑話是免不了的。


    上次出門,陳奕人是昏沉的。家裏家外不曾熟悉,懵懵懂懂的,就被帶出了城。這次回家,倒是裏裏外外好好感受了一下。


    正門坐落府邸東南,高掛陳府牌匾,門前一對象征武官宅院的圓形石鼓,又叫抱鼓石,此為門當。


    青瓦紅磚左右延伸不見邊際,可見占地之廣。


    朱紅大門透著古韻,上有一對獅虎獸頭咬著門環,門楣雙側則有一對精致的磚雕,此為戶對。


    民間婚配講究的門當戶對便是由來於此。


    不愧是傳承了百五十年的世家,這府邸頗為氣派,隻看門麵,一路來就沒有一家宅院能相比。


    門房已經上來相迎,陳奕也不再細看,大步當先就邁過大門進入陳府。


    府內有院落七進七出,入門即是青石路階,階下石子漫成甬路,沿路走過寬闊前院。


    陳母在堂中已經等候多時,不見陳奕,早已坐不住......


    身邊陪著幾個丫鬟,在門口徘徊的陳母正見著走入正院的陳奕,她麵上焦急之色一變,眉目間神色改為嗔怒,深深看了一眼他,轉身入內。


    這眼中的殺氣已經很是明顯了!


    陳奕見狀不由一陣背寒,尷尬不已。心知自己放了許久的鴿子。


    這若是不能把老娘哄開心了,此事今日怕是難以善了。


    他麵上一肅,隨即下一刻就變為諂媚之色,笑盈盈快步跟上。


    一番嬉皮笑臉,伏低做小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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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眨眼,回府已有數日。


    陳奕回家之後,依然是在臨近府內演武場之處,挑了個僻靜院子居住。隻是每日早晚給陳母請安,日間還是勤練拳腳刀法不輟。


    身邊除了周飛羽,又多了兩個丫鬟和三個婆子。


    飛羽本是書童,現在則不再貼身服侍了。讓給了兩個新來的丫鬟,隻是平日裏跟隨跑腿。


    他滿心歡喜。


    一得閑就屁顛屁顛的繞著兩個丫鬟一口一個姐姐,換來嬌嗔白眼,樂此不疲。


    “臭不要臉的小色批,真是絲毫義氣都無......”


    對飛羽的行為,陳奕表麵不屑一顧,一臉唾棄。


    實則有陳母盯著,又放不下身段,不得不作矜持之態。


    內心真是好生羨慕。


    陳奕咬牙暗恨中......


    遠在渝州洲城的陳孟,得知小弟回了家,也傳來消息。道是再過幾日,臨近年關,便向洲治請求休沐回家看望。


    他還知陳奕刀法有所進境,言已替他尋得了一口削鐵如泥的寶刀,到時便可一並帶回。


    真是教陳奕一陣感動。


    府上有下人近百,護院數十,其中不乏高手,陳奕周邊的人,比在莊內多了不少,對練的人選也更多了。


    這日,演武場中。


    陳奕麵色肅然,右手持刀飛身撲向對手。


    簡簡單單一刀豎劈,已是默運內力,即使不便顯露更多,但暗暗護住周身的同時,也加持了手腳力氣!


    一動一靜之間,爆發力極強!


    得此之助,手中雖是木刀,但也是刀風淩厲!


    是猛虎下山般的姿態!


    對手同是右手使刀。


    不閃不避隻是反手一架,隨後腳步借力向右側身,將他力道沉重的木刀引向一旁。


    既而順勢反手一削,直取陳奕空門大開的上三路。


    陳奕刀勢被偏引之際已經已是心有防備,側身右仰,收刀格擋刀身,同時後撤一步,調整呼吸。


    毫無猶豫,稍稍調整身體姿勢,力從地起,又是上前,雙手持刀一記橫掃,不出意外被穩穩擋下。


    他毫不氣餒,腳下進退有度,基礎刀式信手拈來,仗著內力渾厚無匹,力道一刀更甚一刀,絲毫不懼消耗,猛攻敵手。


    內力雖使一分,留九分,但刀勢已經堪稱沉重,遠超同齡。


    而對手又是單手持刀......


    訝異之下,連失先手。不得不後退抽身。


    陳奕乘勢越戰越勇。


    對手乃常年在府中保護的高手,名喚王朝。


    他是院內所有護院的領頭之人,地位與鐵翎相當,武功也是相差無幾,年紀則更甚。


    王朝雖然內心訝異,但麵上不顯,後退幾步,一改刀勢。


    也不見催動多少內力加持,手中刀隨來式而動。


    左攔右擋,偶爾出招,或削,或刺,或震,變化多端。


    每每巧妙的格擋住陳奕木刀不受力的點,泄去陳奕刀上力道之餘,還能順勢借力反擊。


    反而逼的他連連後撤。


    僅僅幾招過後,高下盡顯,陳奕再無優勢了。


    如此來去數十招,雙方戰作一團,刀影紛飛,你來我往。


    甚至喂招之餘,王朝尚有餘力觀察。


    見陳奕雖然劣勢,但動作不見遲疑,力道依然沉重,刀法基礎也頗為穩固,不見亂像。


    他不再一味防守反擊,突兀的主動出招。


    頃刻之間陳奕便感不支,正是空門大開!


    又是淩厲的一刀......


    斜刺而來的木刀被他險險擋住。


    但,也露出了更大的破綻。


    隨後一刀,他的招架之勢就被簡單破去,木刀格擋之際被震飛,而對手刀尖,已經直指他的咽喉......


    隻差毫厘。


    “王先生的刀法真是厲害!”陳奕罷手認負道。


    他心服口服,確實打不過......


    雖然他並未盡顯內力,但人家一個大高手可能不通內功嗎,剛剛那可是純靠招式,內力分毫未動呢!


    再者,王朝不過是給他喂招罷了。


    他才練區區三年,怎可能和人家幾十年摸爬滾打,刀光劍影中活下來的人,打的有來有回?


    若動真格,怕是走不過一招,動用全部內力以力壓之,說不定能有一拚,但左右也過不了十招。


    畢竟,經驗差距太大了。相當於普通江湖人苦練三十來年的內力,也沒雄厚到能碾壓的程度。


    不過半斤八兩。


    “二公子前途無量啊......”


    王朝也是為陳奕感到驚豔,習武區區三年,竟能有如此進境!


    “老夫當年在公子這個年紀,在你手下怕是走不過三十招。”王朝感歎道。


    他當年要是三年就能有這個水準,現在怎麽可能一把年紀還在給別人賣命。


    兩人對三年的概念截然不同。


    隻能說。


    萬惡之源乃掛逼啊!


    “少爺!.....呼......少爺!!......回來了......大爺和少夫人回來了!!!”周飛羽衝進演武場,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報信。


    “大哥回來了?!”


    陳奕大喜。


    “快快,快走......隨我一同去迎接大哥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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