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網66721提醒書友注意休息眼睛喲形容典雅,體段崢嶸。[.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言語多官樣,行藏正妙齡。才如子建成詩易,貌似潘安擲果輕。頭上戴一頂鵲尾冠,烏雲斂伏;身上穿一件玉羅褶,廣袖飄迎。足下烏靴花摺,腰間鸞帶光明。豐神真是奇男子,聳壑軒昂美俊英。


    公見了,十分歡喜。那妖笑道:“渾家,可是變得好麽?”公道:“變得好變得好你這一進朝啊,我父王是親不滅,一定著文武多官留你飲宴。倘吃酒中間,千千仔細,萬萬個小心,卻莫要現出原嘴臉來,露出馬腳,走了風訊,就不斯文了。”老妖道:“不消吩咐,自有道理。”


    你看他縱雲頭,早到了寶象國。按落雲光,行至朝門之外,對閣門大使道:“三駙馬特來見駕,乞為轉奏轉奏。”那黃門奏事官來至白玉階前,奏道:“萬歲,有三駙馬來見駕,現在朝門外聽宣。”那國王正與唐僧敘話,忽聽得三駙馬,便問多官道:“寡人隻有兩個駙馬,怎麽又有個三駙馬?”多官道:“三駙馬,必定是妖怪來了。”國王道:“可好宣他進來?”那長老心驚道:“陛下,妖精啊,不精者不靈。他能過去未來,他能騰雲駕霧,宣他也進來,不宣他也進來,倒不如宣他進來,還省些口麵。”國王準奏叫宣,把怪宣至金階。他一般的也舞蹈山呼的行禮。多官見他生得俊麗,也不敢認他是妖精。他都是些肉眼凡胎,卻當做好人。


    那國王見他聳壑昂霄,以為濟世之梁棟,便問他:“駙馬,你家在那裏居住?是何方人氏?幾時得我公配合?怎麽今日才來認親?”那老妖叩頭道:“公,臣是城東碗子山波月莊人家。”國王道:“你那山離此處多遠?”老妖道:“不遠,隻有三百裏。”國王道:“三百裏路,我公如何得到那裏,與你匹配?”那妖精巧語花言虛情假意的答道:“公,微臣自幼兒好習弓馬,采獵為生。那十三年前,帶領家童數十,放鷹逐犬,忽見一隻斑斕猛虎,身馱著一個女子,往山坡下走。是微臣兜弓一箭,射倒猛虎,將女子帶上本莊,把溫水溫湯灌醒,救了他性命。因問他是那裏人家,他更不曾題公二字。早說是萬歲的三公,怎敢欺心,擅自配合?當得進上金殿,大小討一個官職榮身。隻因他說是民家之女,才被微臣留在莊所。女貌郎才,兩相情願,故配合至此多年。當時配合之後,欲將那虎宰了,邀請諸親,卻是公娘娘教且莫殺。其不殺之故,有幾句言詞,道得甚好,說道:


    托天托地成夫婦,無媒無證配婚姻。前世赤繩曾係足,今將老虎做媒人。


    臣因此言,故將虎解了索子,饒了他性命。那虎帶著箭傷,跑蹄剪尾而去。不他得了性命,在那山中修了這幾年,煉體成精,專一迷人害人。臣聞得昔年也有幾次取經的,都說是大唐來的唐僧,想是這虎害了唐僧,得了他文引,變作那取經的模樣,今在朝中哄騙公。公啊,那繡墩上坐的,正是那十三年前馱公的猛虎,不是真正取經之人”


    你看那水性的君王,愚迷肉眼不識妖精,轉把他一片虛詞,當了真實,道:“賢駙馬,你怎的認得這和尚是馱公的老虎?”那妖道:“公,臣在山中,吃的是老虎,穿的也是老虎,與他同眠同起,怎麽不認得?”國王道:“你既認得,可教他現出本相來看。”怪物道:“借半盞淨水,臣就教他現了本相。”國王命官取水,遞與駙馬。那怪接水在手,縱起身來,走上前,使個黑眼定身法,念了咒語,將一口水望唐僧噴去,叫聲:“變”那長老的真身,隱在殿上,真個變作一隻斑斕猛虎。此時君臣同眼觀看,那隻虎生得——


    白額圓頭,花身電目。四隻蹄,挺直崢嶸;二十爪,鉤彎鋒利。鋸牙包口,尖耳連眉。獰猙壯若大貓形,猛烈雄如黃犢樣。剛須直直插銀條,刺舌駙駙噴惡氣。果然是隻猛斑斕,陣陣威風吹寶殿。


    國王一見,魄散魂飛,唬得那多官盡皆躲避。有幾個大膽的武將,領著將軍校尉一擁上前,使各項兵器亂砍。這一番,不是唐僧該有命不死,就是二十個僧人,也打為肉醬。此時幸有丁甲、揭諦、功曹、護教諸神,暗在半空中護佑。所以那些人,兵器皆不能打傷。眾臣嚷到天晚,才把那虎活活的捉了,用鐵繩鎖了,放在鐵籠裏,收於朝房之內。


    那國王卻傳旨,教光祿寺大排筵宴,謝駙馬救拔之恩。不然,險被那和尚害了。當晚眾臣朝散,那妖魔進了銀安殿。又選十八個宮娥彩女,吹彈歌舞,勸妖魔飲酒作樂。那怪物獨坐上席,左右排列的,都是那豔質嬌姿。你看他受用。飲酒至二更時分,醉將上來,忍不住胡為,跳起身大笑一聲,現了本相,陡發凶心,伸開簸箕大手,把一個彈琵琶的女子,抓將過來,傣咋的把頭咬了一口。嚇得那十七個宮娥,沒命的前後亂跑亂藏,你看那——


    宮娥悚懼,彩女忙驚。宮娥悚懼,一似雨打芙蓉籠夜雨;彩女忙驚,就如風吹芍藥舞春風。螟碎琵琶顧命,跌傷琴瑟逃生。出門那分南北,離殿不管西東。磕損玉麵,撞破嬌容。人人逃命走,各各奔殘生。


    那些人出去又不敢吆喝,夜深了又不敢驚駕。都躲在那短牆簷下,戰戰兢兢不題。


    卻說那怪物坐在上麵,自斟自酌。喝一盞,扳過人來,血淋淋的啃上兩口。他在裏麵受用,外麵人盡傳道:“唐僧是個虎精”亂傳亂嚷,嚷到金亭館驛。此時驛裏無人,止有白馬在槽上吃草吃料。他本是西海小龍王,因犯天條,鋸角退鱗,變白馬,馱唐僧往西方取經。(.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忽聞人講唐僧是個虎精,他也心中暗想道:“我師父分明是個好人,必然被怪把他變做虎精,害了師父。怎的好,怎的好?大師兄去得久了,八戒、沙僧又無音信”他隻捱到二更時分,萬籟無聲,卻才跳將起來道:“我今若不救唐僧,這功果休矣,休矣”他忍不住,頓絕韁繩,抖鬆鞍轡,急縱身,忙顯化,依然化作龍,駕起烏雲,直上九霄空裏觀看。有詩為證,詩曰:


    三藏西來拜世尊,途中偏有惡妖氛。今宵化虎災難脫,白馬垂韁救人。


    小龍王在半空裏,隻見銀安殿內,燈燭輝煌,原來那八個滿堂紅上,點著八根蠟燭。低下雲頭,仔細看處,那妖魔獨自個在上麵,逼法的飲酒吃人肉哩。小龍笑道:“這廝不濟走了馬腳,識破風訊,翽匾秤鉈了吃人,可是個長進的卻不我師父下落何如,倒遇著這個潑怪。且等我去戲他一戲,若得手,拿住妖精再救師父不遲。”


    好龍王,他就搖身一變,也變做個宮娥,真個身體輕盈,儀容嬌媚,忙移步走入裏麵,對妖魔道聲萬福:“駙馬啊,你莫傷我性命,我來替你把盞。”那妖道:“斟酒來。”小龍接過壺來,將酒斟在他盞中,酒比鍾高出三五分來,更不漫出。這是小龍使的逼水法。那怪見了不識,心中喜道:“你有這般手段”小龍道:“還斟得有幾分高哩。”那怪道:“再斟上,再斟上”他舉著壺,隻情斟,那酒隻情高,就如十三層寶塔一般,尖尖滿滿,更不漫出些須。那怪物伸過嘴來,吃了一鍾,扳著死人,吃了一口,道:“會唱麽?”小龍道:“也略曉得些兒。”依腔韻唱了一個小曲,又奉了一鍾。那怪道:“你會舞麽?”小龍道:“也略曉得些兒,但隻是素手,舞得不好看。”那怪揭起衣服,解下腰間所佩寶劍,掣出鞘來,遞與小龍。小龍接了刀,就留心,在那酒席前,上三下四、左五右六,丟開了花刀法。那怪看得眼吒,小龍丟了花字,望妖精劈一刀來。好怪物,側身躲過,慌了手腳,舉起一根滿堂紅,架住寶刀。那滿堂紅原是熟鐵打造的,連柄有八九十斤。兩個出了銀安殿,小龍現了本相,卻駕起雲頭,與那妖魔在那半空中相殺。這一場黑地裏好殺怎見得——


    那一個是碗子山生成的怪物,這一個是西洋海罰下的真龍。一個放毫光,如噴白電;一個生銳氣,如迸紅雲。一個好似白牙老象走人間,一個就如金爪狸貓飛下界。一個是擎天玉柱,一個是架海金梁。銀龍飛舞,黃鬼翻騰。左右寶刀無怠慢,往來不歇滿堂紅。


    他兩個在雲端裏,戰彀八九回合。小龍的手軟筋麻,老魔的身強力壯。小龍抵敵不住,飛起刀去,砍那妖怪。妖怪有接刀之法,一隻手接了寶刀,一隻。小龍措手不及,被他把後腿上著了一下,急慌慌按落雲頭。多虧了禦水河救了性命。小龍一頭鑽下水去。那妖魔趕來尋他不見,執了寶刀,拿了滿堂紅,回上銀安殿,照舊吃酒睡覺不題。


    卻說那小龍潛於水底,半個時辰聽不見聲息,方才咬著牙,忍著腿疼跳將起去,踏著烏雲,徑轉館驛,還變作依舊馬匹,伏於槽下。可憐渾身是水,腿有傷痕,那時節——


    意馬心猿都失散,金公木母盡凋零。黃婆傷損通分別,道義消疏怎得成


    且不言三藏逢災,小龍敗戰。卻說那豬八戒,從離了沙僧,一頭藏在草科裏,拱了一個豬渾塘。這一覺,直睡到半夜時候才醒。醒來時,又不是什麽去處。摸摸眼,定了神思,側耳才聽。噫正是那山深無犬吠,野曠少雞鳴。他見那星移鬥轉,約莫有三更時分,心中想道:“我要回救沙僧,誠然是單絲不線,孤掌難鳴。罷,罷,罷我且進城去見了師父,奏準當今,再選些驍勇人馬,助著老豬明日來救沙僧罷。”那呆子急縱雲頭,徑回城裏,半霎時,到了館驛。此時人靜月明,兩廊下尋不見師父,隻見白馬睡在那廂,渾身水濕,後腿有盤子大小一點青痕。八戒失驚道:“雙晦氣了這亡人又不曾走路,怎麽身上有汗,腿有青痕?想是歹人打劫師父,把馬打壞了。”


    那白馬認得是八戒,忽然口吐人言,叫聲:“師兄”這呆子嚇了一跌,扒起來往外要走,被那馬探探身,一口咬住皂衣,道:“哥啊,你莫怕我。”八戒戰兢兢的道:“兄弟,你怎麽今日說起話來了?你但說話,必有大不祥之事。”小龍道:“你師父有難麽”八戒道:“我不。”小龍道:“你是不你與沙僧在皇帝麵前弄了本事,思量拿倒妖魔,請功求賞。不想妖魔本領大,你們手段不濟,禁他不過。好道著一個回來,說個信息是,卻更不聞音。那妖精變做一個俊俏文人,撞入朝中,與皇帝認了親眷,把我師父變作一個斑斕猛虎,見被眾臣捉住,鎖在朝房鐵籠裏麵。我聽得這般苦惱,心如刀割。你兩日又不在不,恐一時傷了性命。隻得化龍身去救,不期到朝裏,又尋不見師父。及到銀安殿外,遇見妖精,我又變做個宮娥模樣,哄那怪物。那怪叫我舞刀他看,遂爾留心,砍他一刀。早被他閃過,雙手舉個滿堂紅,把我戰敗。我又飛刀砍去,他又把刀接了,螟下滿堂紅,把我後腿上著了一下,故此鑽在禦水河,逃得性命。腿上青是他滿堂紅打的。”八戒聞言道:“真個有這樣事?”小龍道:“莫成我哄你了”八戒道:“怎的好?怎的好你可掙得動麽?”小龍道:“我掙得動便怎的?”八戒道:“你掙得動,便掙下海去罷。把行李等老豬挑去高老莊上,回爐做女婿去呀。”小龍聞說,一口咬住他直裰子,那裏肯放,止不住眼中滴淚道:“師兄啊,你千萬休生懶惰”八戒道:“不懶惰便怎麽?沙兄弟已被他拿住,我是戰不過他,不趁此散火,還等什麽?”


    小龍沉吟半晌,又滴淚道:“師兄啊,莫說散火的話,若要救得師父,你隻去請個人來。”八戒道:“教我請誰麽?”小龍道:“你趁早兒駕雲回上花果山,請大師兄孫行者來。他還有降妖的大法力,管教救了師父,也與你我報得這敗陣之仇。”八戒道:“兄弟,另請一個兒便罷了,那猴子與我有些不睦。前者在白虎嶺上,打殺了那白骨夫人,他怪我攛掇師父念《緊箍兒咒》。我也隻當耍子,不想那老和尚當真的念起來,就把他趕逐回去,他不怎麽樣的惱我,他也決不肯來。倘或言語上,略不相對,他那哭喪棒又重。假若不高低,撈上幾下,我怎的活得成麽?”小龍道:“他決不打你,他是個有仁有義的猴王。你見了他,且莫說師父有難,隻說師父想你哩,把他哄將來。到此處見這樣個情節,他必然不忿,斷乎要與那妖精比並,管情拿得那妖精,救得我師父。”八戒道:“也罷也罷,你倒這等盡心,我若不去,顯得我不盡心了。我這一去,果然行者肯來,我就與他一路來了;他若不來,你卻也不要望我,我也不來了。”小龍道:“你去你去,管情他來也。”


    真個呆子收拾了釘鈀,整束了直裰,跳將起去,踏著雲,徑往東來。這一回,也是唐僧有命,那呆子正遇順風,撐起兩個耳朵,好便似風篷一般,早過了東洋大海,按落雲頭。不覺的太陽星上,他卻入山尋路。


    正行之際,忽聞得有人言語。八戒仔細看時,看來是行者在山凹裏,聚集群妖。他坐在一塊石頭崖上,麵前有一千二百多猴子,分序排班,口稱“萬歲大聖爺爺”八戒道:“且是好受用,且是好受用怪道他不肯做和尚,隻要來家哩原來有這些好處,許大的家業,又有這多的小猴伏侍若是老豬有這一座山場,也不做什麽和尚了。如今既到這裏,卻怎麽好?必定要見他一見是。”那呆子有些怕他,又不敢明明的見他,卻往草崖邊,溜阿溜的溜在那一千二三百猴子當中擠著,也跟那些猴子磕頭。


    不孫大聖坐得高,眼又乖滑,看得他明白,便問:“那班部中亂拜的是個夷人,是那裏來的?拿上來”說不了,那些小猴一窩蜂把個八戒推將上來,按倒在地。行者道:“你是那裏來的夷人?”八戒低著頭道:“不敢,承問了。不是夷人,是熟人熟人。”行者道:“我這大聖部下的群猴,都是一般模樣。你這嘴臉生得各樣,相貌有些雷堆,定是別處來的妖魔。既是別處來的,若要投我部下,先來遞個腳色手本,報了名字,我好留你在這隨班點紮。若不留你,你敢在這裏亂拜”八戒低著頭,拱著嘴道:“不羞,就拿出這副嘴臉來了我和你兄弟也做了幾年,又推認不得,說是什麽夷人”行者笑道:“抬起頭來我看。”那呆子把嘴往上一伸道:“你看麽你認不得我,好道認得嘴耶”


    行者忍不住笑道:“豬八戒。”他聽見一聲叫,就一轂轆跳將起來道:“正是,正是我是豬八戒”他又思量道:“認得就好說話了。”行者道:“你不跟唐僧取經去,卻來這裏怎的?想是你衝撞了師父,師父也貶你回來了?有甚貶書,拿來我看。”八戒道:“不曾衝撞他,他也沒什麽貶書,也不曾趕我。”行者道:“既無貶書,又不曾趕你,你來我這裏怎的?”八戒道:“師父想你,著我來請你的。”行者道:“他也不請我,他也不想我。他那日對天發誓,親筆寫了貶書,怎麽又肯想我,又肯著你遠來請我?我斷然也是不好去的。”八戒就地扯個謊,忙道:“委實想你,委實想你”行者道:“他怎的想我來?”八戒道:“師父在馬上正行,叫聲徒弟,我不曾聽見,沙僧又推耳聾。師父就想起你來,說我們不濟,說你還是個聰明伶俐之人,常時聲叫聲應,問一答十。因這般想你,專專教我來請你的,萬望你去走走。一則不孤他仰望之心,二來也不負我遠來之意。”


    行者聞言,跳下崖來,用手攙住八戒道:“賢弟,累你遠來,且和我耍耍兒去。”八戒道:“哥啊,這個所在路遠,恐師父盼望去遲,我不耍子了。”行者道:“你也是到此一場,看看我的山景何如。”那呆子不敢苦辭,隻得隨他走走。二人攜手相攙,概眾小妖隨後,上那花果山極


    ■巔之處。好山自是那大聖回家,這幾日,收拾得複舊如新,但見那——


    青如削翠,高似摩雲。周圍有虎踞龍蟠,四麵多猿啼鶴唳。朝出雲封山頂,暮觀日掛林間。流水潺潺鳴玉珮,澗泉滴滴奏瑤琴。山前有崖峰峭壁,山後有花木穠華。上連欲女洗頭盆,下接天河分派水。乾坤結秀賽蓬萊,清濁育成真洞府。丹青妙筆畫時難,仙子天機描不就。玲瓏怪石石玲瓏,玲瓏結彩嶺頭峰。日影動千條紫豔,瑞氣搖萬道紅霞。洞天福地人間有,遍山新樹與新花。


    八戒觀之不盡,滿心歡喜道:“哥啊,好去處果然是天下第一名山”行者道:“賢弟,可過得日子麽?”八戒笑道:“你看師兄說的話,寶山乃洞天福地之處,怎麽說度日之言也?“二人談笑多時,下了山,隻見路旁有幾個小猴,捧著紫巍巍的葡萄,香噴噴的梨棗,黃森森的枇杷,紅豔豔的楊梅,跪在路旁叫道:“大聖爺爺,請進早膳。”行者笑道:“我豬弟食腸大,卻不是以果子作膳的。也罷也罷,莫嫌菲薄,將就吃個兒當點心罷。”八戒道:“我雖食腸大,卻也隨鄉入鄉是。拿來,拿來,我也吃幾個兒嚐新。”


    二人吃了果子,漸漸日高。那呆子恐怕誤了救唐僧,隻管催促道:“哥哥,師父在那裏盼望我和你哩。望你和我早早兒去罷。”行者道:“賢弟,請你往水簾洞裏去耍耍。”八戒堅辭道:“多感老兄盛意,奈何師父久等,不勞進洞罷。”行者道:“既如此,不敢久留,請就此處奉別。”八戒道:“哥哥,你不去了?”行者道:“我往哪裏去?我這裏天不收地不管,自由自在,不耍子兒,做什麽和尚?我是不去,你自去罷。但上複唐僧:既趕退了,再莫想我。”呆子聞言,不敢苦逼,隻恐逼發他性子,一時打上兩棍。無奈,隻得喏喏告辭,找路而去。行者見他去了,即差兩個溜撒的小猴,跟著八戒,聽他說些什麽。


    真個那呆子下了山,不上三四裏路,回頭指著行者,口裏罵道:“這個猴子,不做和尚,倒做妖怪這個猢猻,我好意來請他,他卻不去你不去便罷”走幾步,又罵幾聲。那兩個小猴,急跑回來報道:“大聖爺爺,那豬八戒不大老實,他走走兒,罵幾聲。”行者大怒,叫:“拿將來”那眾猴滿地飛來趕上,把個八戒,扛翻倒了,抓鬃扯耳,拉尾揪毛,捉將回去。


    話說孫行者一筋鬥跳將起去,唬得那觀音院大小和尚並頭陀、幸童、道人等一個個朝天禮拜道:“爺爺呀原來是騰雲駕霧的神聖下界,怪道火不能傷恨我那個不識人的老剝皮,使心用心,今日反害了自己”三藏道:“列位請起,不須恨了。這去尋著袈裟,萬事皆休。但恐找尋不著,我那徒弟性子有些不好,汝等性命不如何,恐一人不能脫也。”眾僧聞得此言,一個個提心吊膽,告天許願,隻要尋得袈裟,各全性命不題。


    卻說孫大聖到空中,把腰兒扭了一扭,早來到黑風山上。住了雲頭,仔細看,果然是座好山。況正值光時節,但見——


    萬壑爭流,千崖競秀。鳥啼人不見,花落樹猶香。雨過天連青壁潤,風來鬆卷翠屏張。山草發,野花開,懸崖峭嶂;薜蘿生,佳木麗,峻嶺平崗。不遇幽人,那尋樵子?澗邊雙鶴飲,石上野猿狂。矗矗堆螺排黛色,巍巍擁翠弄嵐光。


    那行者正觀山景,忽聽得芳草坡前有人言語。他卻輕步潛蹤,閃在那石崖之下,偷睛觀看。原來是三個妖魔,席地而坐。上首的是一條黑漢,左首下是一個道人,右首下是一個白衣秀士,都在那裏高談闊論。講的是立鼎安爐,摶砂煉汞,白雪黃芽,旁門外道。正說中間,那黑漢笑道:“後日是我母難之日,二公可光顧光顧?”白衣秀士道:年年與大王上壽,今年豈有不來之理?”黑漢道:“我夜來得了一件寶貝,名喚錦襴佛衣,誠然是件玩好之物。我明日就以他為壽,大開筵宴,邀請各山道官,慶賀佛衣,就稱為佛衣會如何?”道人笑道:“妙,妙,妙我明日先來拜壽,後日再來赴宴。”行者聞得佛衣之言,定以為是他寶貝,他就忍不住怒氣,跳出石崖,雙手舉起金箍棒,高叫道:“我把你這夥賊怪你偷了我的袈裟,要做什麽佛衣會趁早兒將來還我”喝一聲:“休走”輪起棒照頭一下,慌得那黑漢化風而逃,道人駕雲而走,隻把個白衣秀士,一棒打死,拖將過來看處,卻是一條白花蛇怪。索性提起來,扌卒做五七斷,徑入深山,找尋那個黑漢。轉過尖峰,抹過峻嶺,又見那壁陡崖前,聳出一座洞府,但見那——


    煙霞渺渺,鬆柏森森。煙霞渺渺采盈門,鬆柏森森青繞戶。橋踏枯槎木,峰巔繞薜蘿。鳥銜紅蕊來雲壑,鹿踐芳叢上石台。那門前時催花發,風送花香。臨堤綠柳轉黃鸝,傍岸夭桃翻粉蝶。雖然曠野不堪誇,卻賽蓬萊山下景。


    行者到於門首,又見那兩扇石門,關得甚緊,門上有一橫石板,明書六個大字,乃“黑風山黑風洞”,即便輪棒,叫聲:“開門”那裏麵有把門的小妖,開了門出來,問道:“你是何人,敢來擊吾仙洞?”行者罵道:“你個作死的孽畜什麽個去處,敢稱仙洞仙字是你稱的?快進去報與你那黑漢,教他快送老爺的袈裟出來,饒你一窩性命”小妖急急跑到裏麵,報道:“大王,佛衣會做不成了門外有一個毛臉雷公嘴的和尚,來討袈裟哩”那黑漢被行者在芳草坡前趕將來,卻才關了門,坐還未穩,又聽得那話,心中暗想道:“這廝不是那裏來的,這般無禮,他敢嚷上我的門來”教:“取披掛”隨結束了,綽一杆黑纓槍,走出門來。這行者閃在門外,執著鐵棒,睜睛觀看,隻見那怪果生得凶險——


    碗子鐵盔火漆光,烏金鎧甲亮輝煌。皂羅袍罩風兜袖,黑綠絲絛麃穗長。


    手執黑纓槍一杆,足踏烏皮靴一雙。眼幌金睛如掣電,正是山中黑風王。


    行者暗笑道:“這廝真個如燒窯的一般,築煤的無二想必是在此處刷炭為生,怎麽這等一身烏黑?”那怪厲聲高叫道:“你是個什麽和尚,敢在我這裏大膽?”行者執鐵棒,撞至麵前,大吒一聲道:“不要閑講快還你老外公的袈裟來”那怪道:“你是那寺裏和尚?你的袈裟在那裏失落了,敢來我這裏索取?”行者道:“我的袈裟,在直北觀音院後方丈裏放著。隻因那院裏失了火,你這廝,趁哄擄掠,盜了來,要做佛衣會慶壽,怎敢抵賴?快快還我,饒你性命若牙迸半個不字,我推倒了黑風山,翽平了黑風洞,把你這一洞妖邪,都碾為齏粉”


    那怪聞言,嗬嗬冷笑道:“你這個潑物原來昨夜那火就是你放的你在那方丈屋上,行凶招風,是我把一件袈裟拿來了,你待怎麽你是那裏來的?姓甚名誰?有多大手段,敢那等海口浪言”行者道:“是你也認不得你老外公哩你老外公乃大唐上國駕前禦弟三藏法師之徒弟,姓孫,名悟空行者。若問老孫的手段,說出來教你魂飛魄散,死在眼前”那怪道:“我不曾會你,有什麽手段,說來我聽。”行者笑道:“我兒子,你站穩著,仔細聽了我——


    自小神通手段高,隨風變化逞英豪。養性修真熬日月,跳出輪回把命逃。


    一點誠心曾訪道,靈台山上采藥苗。那山有個老仙長,壽年十萬八千高。


    老孫拜他為師父,指我長生路一條。他說身內有丹藥,外邊采取枉徒勞。


    得傳大品天仙訣,若無根本實難熬。回光內照寧心坐,身中日月坎離交。


    萬事不思全寡欲,六根清淨體堅牢。返老還童容易得,超凡入聖路非遙。


    三年無漏成仙體,不同俗輩受煎熬。十洲三島還遊戲,海角天涯轉一遭。


    活該三百多餘歲,不得飛升上九霄。下海降龍真寶貝,才有金箍棒一條。


    花果山前為帥首,水簾洞裏聚群妖。玉皇大帝傳宣詔,封我齊天極品高。


    幾番大鬧靈霄殿,數次曾偷王母桃。天兵十萬來降我,層層密密布槍刀。


    戰退天王歸上界,哪吒負痛領兵逃。顯聖真君能變化,老孫硬賭跌平交。


    道祖觀音同玉帝,南天門上看降妖。卻被老君助一陣,二郎擒我到天曹。


    將身綁在降妖柱,即命神兵把首梟。刀砍錘敲不得壞,又教雷打火來燒。


    老孫其實有手段,全然不怕半分毫。送在老君爐裏煉,六丁神火慢煎熬。


    日滿開爐我跳出,手持鐵棒繞天跑。縱橫到處無遮擋,三十三天鬧一遭。


    我佛如來施法力,五行山壓老孫腰。整整壓該五百載,幸逢三藏出唐朝。


    吾今皈正西方去,轉上雷音見玉毫。你去乾坤四海問一問,我是曆代馳名第一妖”


    那怪聞言笑道:“你原來是那鬧天宮的弼馬溫麽?”行者最惱的是人叫他弼馬溫,聽見這一聲,心中大怒,罵道:“你這賊怪偷了袈裟不還,倒傷老爺不要走,看棍”那黑漢側身躲過,綽長槍,劈手來迎。兩家這場好殺——


    如意棒,黑纓槍,二人洞口逞剛強。分心劈臉刺,著臂照頭傷。這個橫丟陰棍手,那個直拈急三槍。白虎爬山來探爪,黃龍臥道轉身忙。噴彩霧,吐毫光,兩個妖仙不可量:一個是修正齊天聖,一個是成精黑大王。這場山裏相爭處,隻為袈裟各不良。


    那怪與行者鬥了十數回合,不分勝負。漸漸紅日當午,那黑漢舉槍架住鐵棒道:“孫行者,我兩個且收兵,等我進了膳來,再與你賭鬥。”行者道:“你這個孽畜,教做漢子?好漢子,半日兒就要吃飯?似老孫在山根下,整壓了五百餘年,也未曾嚐些湯水,那裏便餓哩?莫推故,休走還我袈裟來,方讓你去吃飯”那怪虛幌一槍,撤身入洞,關了石門,收回小怪,且安排筵宴,書寫請帖,邀請各山魔王慶會不題。


    卻說行者攻門不開,也隻得回觀音院。那本寺僧人已葬埋了那老和尚,都在方丈裏伏侍唐僧。早已畢,又擺上午,正那裏添湯換水,隻見行者從空降下,眾僧禮拜,接入方丈,見了三藏。三藏道:“悟空你來了,袈裟如何?”行者道:“已有了根由。早是不曾冤了這些和尚,原來是那黑風山妖怪偷了。老孫去暗暗的尋他,隻見他與一個白衣秀士,一個老道人,坐在那芳草坡前講話。也是個不打自招的怪物,他忽然說出道:後日是他母難之日,邀請諸邪來做生日,夜來得了一件錦蝠佛衣,要以此為壽,作一大宴,喚做慶賞佛衣會。是老孫搶到麵前,打了一棍,那黑漢化風而走。道人也不見了,隻把個白衣秀士打死,乃是一條白花蛇成精。我又急急趕到他洞口,叫他出來與他賭鬥。他已承認了,是他拿回。戰彀這半日,不分勝負。那怪回洞,卻要吃飯,關了石門,懼戰不出。老孫卻來回看師父,先報此信,已是有了袈裟的下落,不怕他不還我。”


    眾僧聞言,合掌的合掌,磕頭的磕頭,都念聲:“南無阿彌陀佛今日尋著下落,我等方有了性命矣”行者道:“你且休喜歡暢快,我還未曾到手,師父還未曾出門哩。隻等有了袈裟,打發得我師父好好的出門,才是你們的安樂處;若稍有些須不虞,老孫可是好惹的子可曾有好茶飯與我師父吃?可曾有好草料喂馬?”眾僧俱滿口答應道:“有,有,有更不曾一毫有怠慢了老爺。”三藏道:“自你去了這半日,我已吃過了三次茶湯,兩餐供了,他俱不曾敢慢我。但隻是你還盡心竭力去尋取袈裟回來。”行者道:“莫忙既有下落,管情拿住這廝,還你原物。放心,放心”


    正說處,那上房院,又整治素供,請孫老爺吃。行者卻吃了些須,複駕祥雲,又去找尋。正行間,隻見一個小怪,左脅下夾著一個花梨木匣兒,從大路而來。行者度他匣內必有什麽柬劄,舉起棒,劈頭一下,可憐不禁打,就打得似個肉餅一般,卻拖在路旁。揭開匣兒觀看,果然是一封請帖。帖上寫著——


    侍生熊羆頓首拜,啟上大闡金池老上人丹房:屢承佳惠,感激淵深。夜觀回祿之難,有失救護,諒仙機必無他害。生偶得佛衣一件,欲作雅會,謹具花酌,奉扳清賞。至期,千乞仙駕過臨一敘。是荷。先二日具。


    行者見了,嗬嗬大笑道:“那個老剝皮,死得他一毫兒也不虧他原來與妖精結黨怪道他也活了二百七十歲。想是那個妖精,傳他些什麽服氣的小法兒,故有此壽。老孫還記得他的模樣,等我就變做那和尚,往他洞裏走走,看我那袈裟放在何處。假若得手,即便拿回,卻也省力。”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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