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在暗中出手?


    紅袖查了許久,未果。


    回來的陳平平也推演了一番,結果看到一片迷霧,隱約中有一道高大的身影,屹立在雲海中,宛若神明俯瞰著無極宗。


    但好在,他們已經退去,短時間內不需要考慮這個問題。


    無極宗內,某一座宮殿中。


    隻有兩個人,陳平平與紅袖……


    “那些人殺來時,天穹之上出現一道裂縫的,有可怕的力量流淌下來,但很快愈合了。”紅袖神情凝重。


    當時她還以為,無極宗在劫難逃,可誰也沒有想到,裂縫就此愈合。


    仿佛在裂縫的背後,有著一股強大的力量,阻擋了那些“大人”的降臨。


    她憂心忡忡。


    雖然無極宗躲過了一劫,青峰一脈也極盡爆發斬殺妖帝,平定北疆動亂。


    可她懸著的心,依舊懸著,不曾鬆懈。


    她有一種預感,一場可怕的浩劫,很快要降臨。


    嗯!


    陳平平輕聲回答:“北疆戰場也出現了。”


    “好……”紅袖開口:“一直以來,關於你的事情和青峰一脈的來曆,我從不過問,但現在出現的敵人太強,波及範圍很大,我是不是有權利知道?”


    “如你所想。”陳平平笑著:“青峰一脈的峰主,也就是我的師尊溫雨晴,真實身份是溫氏皇朝的皇室血脈。”


    果然……


    紅袖微微張口。


    以前懷疑是懷疑,道聽途說,可如今聽到陳平平親口承認。


    僅此一瞬間,她的神經又一次繃緊。


    關於溫氏皇朝的故事,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也是……


    可她從未想過,有一天,這個故事距離自己如此之近,關鍵是,她什麽也沒做啊!


    “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陳平平看著她。


    後者不語,等待答案。


    “為何天武大陸會是流放之地?昔日的罪人指的是什麽?”陳平平開口:“為什麽皇朝之主要統一整個九天大地,以此反抗諸天‘大人物’的壓迫與殺戮。”


    紅袖凜然。


    陳平平接著說道:“曆史中的黑暗動亂,和那些可怕的殺戮,從何而起?倘若按照現在九天大地的格局,諸多大勢力互不幹涉,井水不犯河水,他們是沒辦法產生衝突的,縱然是誕生大帝的時代,甚至是走出一些巨大的機緣,也不可能出現毀天滅地的局麵。”


    這個問題,他思考了很久。


    “古往今來,人族當中也不知道誕生了多少大帝,可現在呢?”陳平平輕歎:“我們無極宗的第一代先祖,無極大帝,還有天武大陸的人皇,靈界的靈雲大帝的等等,他們在曆史上杳無音訊。”


    消失得無影無蹤,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來。


    如果隻是普通的修者也就罷了,哪怕是那些名動一方的神體,準帝境……他們再如何優秀,也隻呈現在一個時代。


    像帝境那樣的無敵者,可是會代代相傳的。


    紅袖似乎聽出了什麽,心中駭然,她死死的盯著陳平平:“你想說什麽?”


    陳平平重重的吐出一口氣:“隻是一種猜測。”


    有一個殘酷的真相。


    雖然隻是猜測,但八九不離十了。


    “生在這樣凋零的一個時代中,是悲哀,其實也是幸運的。”陳平平緩緩撐開眼簾。


    悲哀的是,時代沒落。


    諸多強大的天才,異體,神體,遠遠比不上古老時代的那批人,畢竟大環境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幸運的是,正因為凋零,他們避開了很多浩劫。


    陳平平注視著門外的天空:“先輩們前仆後繼的努力,又怎能在我們身上斷去?”


    語氣很平靜。


    但體內的血液逐漸沸騰起來,這一刻,他的目光是灼熱的,他的心不斷的跳動,比起以往還要快。


    腦海中回想起修行的種種,還有與溫雨晴每一次的離別。


    她眼神中充滿了疲態,卻又無可奈何……


    漫漫歲月中,孤苦伶仃的輪回,無人清算她走過的路,以及去過的地方,倘若有一部古籍可以記載下來。


    那麽,這一部古籍將無比的文縐縐且很長很長。


    她的故事,也將會比大帝還要精彩。


    想著想著,陳平平不由的露出一絲笑意,也逐漸陷入回憶中。


    “你好好修行,待為師無敵歸來,定為你護道。”溫雨晴輕笑。


    “你好好修行,若有人敢欺負你,燒掉符籙,本座定會橫跨空間回來,一巴掌拍死那個混蛋。”


    “身為本座的首席大弟子,你不需要努力,有我在。”


    “小平平,最近有沒有好好修行啊?”


    “你這個逆徒,你要氣死我啊?不是說了不準你上路嘛?”


    “好了好了,為師要走了,待為師無敵歸來,為你護道。”


    “……”


    太多太多的言語,陳平平已經數不清楚,但大部分還是可以記住的。


    因為每一次見到溫雨晴的時候,她的眼神都沉重幾分,以往大咧咧,沒心沒肺的教導,也變成沉重壓抑的叮囑。


    盡管她很努力的掩飾。


    她要走的路,愈發的艱難。


    她要做的事情,愈發的遙遙無期。


    那裏一片黑暗,她看不到任何希望,一轉身,身後無人,廢墟一般的大地上滿目狼藉。


    舊土中數之不盡的哀鳴,清風吹過草芥搖曳,更像是皇朝大軍的英靈,在朝著他們的領袖揮舞雙手。


    她不得不前行。


    縱然有萬般無奈,百般疲倦,也得咬著牙上路。


    她該有多麽的無助?


    “陳平平?”紅袖喊了七八聲,因為察覺到他的狀態逐漸不對勁,沉重壓抑,一股可怕的殺意縈繞出來。


    整個無極宗內都能清晰的感知到。


    她也是嚇了一跳。


    好一會兒過後,陳平平才回過神,散去殺意,輕笑道:“宗主大人,還請助我一臂之力。”


    紅袖點頭:“好!”


    沒有任何猶豫。


    無極宗因他而起,紅袖因他而在。


    這片焦土也會因為一個陳平平,而逐漸綻放出神芒,最終刺破諸天萬界。


    他起身走出宮殿。


    身後的紅袖頓時如釋重負,剛才他失神的時候,不經意散發出來的殺意,以及那種壓迫,實在是太可怕了。


    甚至有那麽一瞬間,紅袖還以為自己麵對一尊大帝。


    看著陳平平離去的背影,剛剛掀起波瀾內心,又一次蕩漾起伏:“如果沒有你,我依舊是中州重樓的一個小人物罷了,既然你要鬧,好,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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