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60年,北京城內發生了兩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其一,農戶張阿鬥家的母花狗生下了一窩狗崽子。其二,一位賢惠美麗、知書達理的女子香消玉殞,悲情死去。


    本來,這些都是芝麻大的小事,何以驚天動地?


    原來,張阿鬥家母花狗誕下的一窩6隻小狗,每隻狗身上都有一個正八邊形胎記,黑白相間,貌似太極八卦。本來,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大千世界,什麽希奇古怪的事沒有?但就有些好事之徒將此事浮誇風,事態一下子就來了個大躍進。他們宣稱這是“蒼天已死,新天當立;天降異兆,清朝沒戲”……這可為反動派搞分裂活動、恐怖主義提供了絕佳材料。其時,正值大清開國初期,天下尚未安定,愛新覺羅家族立勢未穩,百廢待興,借張阿鬥這一窩狗仔的怪兆,民間一個“八卦教”逐漸浮出水麵,他們手持乾坤八卦,身著黑白道袍,口頌反清經文,大肆進行傳銷活動,清政府立即派警察抓捕、圍剿,幾個月下來,終於將八卦教鎮壓住,可憐這張阿鬥一家九族,盡數被誅滅,自然也搭上了他那花母狗及6個狗崽子的“狗命”。罪名是“妖狗惑眾,大逆謀反”……張阿鬥在行刑前,淚流滿麵,對上前采訪的記者隻說了一句話:“下輩子,老子一定要帶把刀,去找那***幹過我這條花母狗的公狗……”


    這其二嘛,那可也夠驚天動地的,那死去的女子乃是一位華人界的名人——董鄂妃,這是大清開國皇帝順治帝福臨“三千寵愛集一身”的愛妃,生得花容月貌,天資過人,於經書禪學、文史書法,皆有造詣,且又為國家扶貧和世界慈善事業作出過貢獻,因而深受人民愛戴,年輕的順治帝悲慟欲絕,治喪月餘,罷政七天,皇帝為一位妃子如此隆重辦理後事,數千年來怕隻有順治一人。出殯那天,萬民夾道,十裏恭送,悲鳴震天……


    這日,北京城郊的玉泉山蜿蜒曲折的石徑上,有兩男子在觀光散步。那看似主子打扮的年輕人玉麵輕身,器宇軒昂。但眉宇間卻流露出一股濃厚的哀愁和憂鬱,仿佛大病在身;那奴才模樣的男子身強體壯,步履輕盈,謹慎地跟在那年輕人身後,一看即知身負卓絕功夫。玉泉山在明清兩代一直是皇家禦用的飲用泉水產地,又是一風光秀麗的旅遊景點,平時遊人如織,但今日山間卻空明幽靜,渾無多餘的遊人。


    這二人行至半山腰,那年輕主子有些累,停下一張望,見在一片霽雲緋紅深處,一精致的飛簷露出一角,二人走近一看,乃是一道觀。二人便又走進去,不多時,一格調高雅、仙風道骨的中年道長迎了出來,乃招待主仆二人正廳就座上茶。


    原來此道觀名為重生觀,這中年道長道號“黃木”,黃木道長雲遊至玉泉山,喜愛此地幽靜清明,乃開山建觀。他性又獨來獨往,喜隱逸,因而偌大的道觀僅住他一人。


    主賓三人相談甚歡,尤其是這黃木道長雅量高致,談吐不凡,句句諍言,直讓這主仆二人青眼有加,乃知此道長為得道之人。而這年輕主人相貌、談吐亦分外脫俗,也讓黃木道長心生敬佩。


    隻聽這年輕主子道:“觀聽道長言辭非凡,句句皆是聖賢道德,令晚生醍醐灌頂。隻是……噫!不提也罷!”


    黃木道長聽罷一笑道:“貧道早已看出公子您身懷愁結,胸中壘塊堆積,想來公子你也非凡人,不為池中之物。何不將心中之事向貧道痛快一吐,貧道也好為你化解?”


    這年輕人站了起來,徘徊良久,歎息數聲,道:“道長好眼力。晚生是有一平生恨事,夙夜糾織於心,讓我悲痛連綿。”說到這裏,這年輕人竟有些抽泣,不久又捶胸頓足起來,“晚生有一心愛妻子,我們結發三年多來,度過了多少美好的日子,她美貌賢惠、知書達理……在我心中,任何人都取代不了她的位置,縱是西施、飛燕再世,也絕打動不了朕、朕、正人君子愛妻之忠心。唉!世間多少尤物,我卻獨愛她一人……道長,她已經芳魂西去,香消玉殞,我這一生,注定是再也快樂不起來了,榮華富貴、功名權勢……於我都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了!”


    這黃木道長何等聰明之人,早已從這年輕人言辭中聽出一切,加之又常住玉泉山,北京城近在咫尺,城內各種風聲自是洞悉於耳。他已然知曉:眼前這器宇軒昂卻又戚哀滿麵的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龍馭天下的當今大清皇帝順治帝福臨!想不到貴為九五至尊的他,卻為一女子如此委瑣哀顏,一蹶不振!看來是一個“愛美人不愛江山”天子了。黃木心有驚奇,卻不露於言表,稍一鎮定,想到當今皇帝近在眼前,若不珍惜這千載難逢的機緣福分,豈不傻得可憐?頃刻便計上心來,他也不點破,承順治帝言語道:“公子且莫如此傷神!貧道多日前在山中采藥,救得一女子,她當時容顏憔悴,癱倒路旁,我將她帶回觀內,她清醒後,為報答貧道救命之恩,願意為貧道煮食伐薪、端茶倒水,終生侍奉。貧道乃出家之人,再說道觀亦不便收留女子,貧道隻是看在她可憐的分上,暫且收留她幾日,將來還是要托人將她送走的……且說她亦有幾分姿色,歌舞也非平常女子所擅,公子您稍等,貧道這就去喚她過來給公子二人歌舞一曲,或也能化解公子胸中愁恨。”說完,未等順治攔阻,黃木已然徑直而去。


    不多時,一嫣然粉黛女子窈窕迤邐而來,娥眉攜鳳唇,天然去雕飾,好一個人間尤物!人未至,歌聲已傳來:


    “漢上繁華,江南人物,尚遺宣政風流。


    綠窗朱戶,十裏爛銀鉤。


    一旦刀兵齊舉,旌旗擁、百萬貔貅。


    長驅入,歌台舞榭,風卷落花愁。


    清平三百載,典章人物,掃地俱休。


    幸此身未北,猶客南州。


    破鑒徐郎何在?空惆悵、相見無由。


    從今後,夢魂千裏,夜夜嶽陽樓。”


    這是一首《滿庭芳》,作者為宋末一女子,被元兵擄獲,從此與丈夫徐郎天各一方,元主屢次欲對她不軌,她都以計脫身,最後,懷著對丈夫的無限深愛及國破家亡的痛恨,題此詞於闋壁,投河自盡。


    而眼前這女子婉轉唱來,愈加清越悠揚,無盡哀傷刹那渲染了大廳,順治帝聽罷不由熱血沸騰,渾身顫抖,連忙上前,托起女子下顎,定眼一看,幾欲暈厥!


    正是他朝思暮想的董鄂妃!


    她這容顏,這身姿,這歌聲……順治刹那間呆若木雞,沒錯,這正是董鄂妃!這首《滿庭芳》是董鄂妃生前特別鍾愛的一闋宋詞,曾多次唱給自己聽……順治已經淚眼模糊,大叫一聲“愛妃”,暈倒在這女子懷裏。


    接下來的一切便順理成章了,在順治的再三懇請下,這女子答應和他一起下山回紫禁城。隻是,黃木道長卻不見蹤影。多方搜索,在道觀門口見一張貼的紙箋,上書“主人已去,珍重緣分”八字,順治方知遇上仙人,便再度向道觀一拜,下得山去。


    這女子稱自己名“雲珠”,某地某人氏,原來和董鄂妃絲毫不相幹。順治帝終日寢食不香,愁苦連綿,正是思念已逝的董鄂妃,現在有一個和董鄂妃一模一樣的女子出現在身邊,終於又恢複往昔精神,病疾已然痊愈大半。


    整個大清朝政也對這與董鄂妃如出一轍的女子深恩拜謝,要知自董鄂妃撒手人寰後,順治帝已多日不理朝政,國人盛傳他將要剃度出家……而今,他終於又能坐上龍椅,日理萬機了。


    縱有後宮佳麗三千,順治隻對董鄂妃情有獨鍾,因而夜夜臨幸,惹得三宮六院一片抗議。而今,順治自然將“三千寵愛”集於這雲珠身上了,但是,雲珠卻總是婉拒順治每夜的“人類原始衝動”,說道自己剛來皇宮,要為已逝的董鄂妃沐齋戒欲三月。順治雖然心急,也隻得一等再等,一忍再忍。且說這雲珠深得皇帝寵愛,金銀珠寶、美酒佳肴自是日日為伴,出行又有奴才丫鬟前呼後擁,直是神仙一般逍遙自在。


    事情要從兩月後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說起,順治皇帝適逢在外體察民情,宮內卻傳來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盡數被一牛鼻子道士**的醜聞!氣得順治帝七竅生煙,當夜回宮。那道士沒抓著,順治卻焦躁難耐,走進已是皇貴妃的雲珠的寢宮。


    這回,雲珠沒有拒絕順治,二人隨即寬衣解帶,一陣翻雲覆雨,在即將山洪爆發、一瀉千裏之際,順治猛地一陣驚叫,慌忙爬起來,目瞪口呆:自己身下哪是婀娜美貌的雲珠?分明是一個赤身**的中年男子!垂髫須然,仙風道骨,正是那重生觀的黃木道長!


    順治帝又驚又惱,氣急攻心,以為撞鬼。


    而黃木道長也陡然間意識到了什麽,一時驚作一團。


    到底這是何故?


    不久,宮中有人認出了**後宮的正是這黃木道長,這仙人般的黃木道長,立即被淩遲處斬……更為蹊蹺的是,本已近痊愈的順治帝舊病複發,臥床不起,三個月後,這風華正茂的大清開國皇帝便溘然長逝,廟號世祖,諡章皇帝。其時,離董鄂妃逝去僅半年……


    到底神耶?鬼耶?


    奇耶?幻耶?


    據八卦旗史料記載:黃木,道人,性聰慧,好玄學,有治世之才。百年一得之良木也。號為“池中之龍”。是以天降重任於斯人也,以吾八卦之王加彼身,乃第一百二十四任之尊序。然天象陡轉,紫薇星動,池中之龍但遇真龍,其勢風雲突變。黃木深處紅塵之內,帝庭之中,飽暖而思淫欲,富足而動春心。宮人盛傳黃木**後宮,三千佳麗,無一幸免。然吾疑之也。三千佳麗,未嚐一一得帝之臨辛,至者三月半載不得雨露澆灌。蓋黃木**三千佳麗耶?抑或三千佳麗**黃木耶?嗚呼!道可道,非常道。淫可淫,非常淫。入我八卦之王者,三月不得動處子之身也。黃木破之,必遭天譴。其死不得其所,身首竟落異地!警之醒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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