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那我就更要好好嚐嚐了,我這人,就不怕醉。”


    聞言,晏子墨卻是笑的更開心了,也不管別人,徑直端起酒碗,一口幹了下去。


    “好酒!”


    眼中透出一抹亮色,晏子墨忍不住讚道:“我自認喝過不少美酒,不過,卻沒一種比的上這一碗酒的,再來一碗!”


    輕笑了一下,江臨仙卻沒再給他倒酒,隻是指著前麵的酒壇說道:“晏先生請自便。”


    說話間,江臨仙卻是再次轉向陸仰道:“聽說你勝了鄭克敵,可惜未曾目睹,不過,為了你沉冤昭雪,也當滿飲一碗。”


    說話間,江臨仙舉起酒碗,與陸仰碰了一下,同樣一飲而盡。


    “多謝!”


    灑然一笑,陸仰喝下酒,這才繼續說道:“許久未喝到醉仙釀了,今日當謀一醉。”


    輕笑了一下,江臨仙搖頭道:“你若再遲來兩日,怕是就真的喝不到了。”


    “哦?你要走?”


    微微一怔,陸仰卻是頓時反應了過來,有些意外的問道。


    “不止是我,你怕是也要走的。”微微一笑,江臨仙幽幽說道:“這一別,便不知是否還有再見之日了,自然是要醉一場的。”


    “我都不知道我要走,你卻如何得知?”聞言,陸仰卻是不禁苦笑了一下,搖頭道:“魏哥之前倒是提過,讓我去京城,不過,我還沒想好。”


    “自然是猜的。”笑吟吟的看著陸仰,江臨仙輕聲說道:“京城雖是繁華之地,可卻未必是好去處,不去也好。”


    聞言,陸仰還沒什麽反應,魏無忌與葉湘靈卻是不禁麵色驟變。


    陸仰不清楚,但魏無忌之前卻是見過鳳歌的,雖然並未明言,但很明顯,鳳歌多半是要安排陸仰離開飛星城的,隻是……對方是如何得知的?


    而且,對於陸仰說去京城,對方的態度,竟然也與鳳歌一般無二,直言不去也罷,這等眼光與見識,就更可怕了。


    若非之前見過鳳歌,恐怕他們都還反應不過來。


    “……好酒!”


    就這麽一會說話的時間,晏子墨已經連幹了三碗酒,眼中透出了一絲迷離之氣,顯然已有醉意,可自己卻還渾然不覺。依然吆喝著不斷要酒喝。


    看向晏子墨,魏無忌不禁緊緊皺起了眉頭。


    晏子墨的酒量很好,別說是三碗,便是三壇也醉不倒,可如今,卻醉的如此之快,顯然不正常。


    酒碗就在麵前放著,魏無忌與葉湘靈卻始終沒有去碰,隻是眼底卻更添了幾分忌憚之意。


    江臨仙卻仿佛根本沒有注意到兩人的反應一樣,自顧自的重新給自己與陸仰倒上酒,笑吟吟的說道:“之前我還擔心你變的苦大仇深,今日見你如此放鬆,我也便放心了。”


    “哈哈,若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怕也上不得你的畫舫了。”灑然一笑,陸仰自嘲道。


    “你倒還記得我這裏是畫舫,隻當你以為是酒坊呢。”笑著玩笑了一句,江臨仙想了想說道:“既然,提到這了,不如……我便送你一幅畫吧。”


    “哦?”聞言,陸仰也不禁有些意外,臉上露出一抹喜色,開口道:“傳聞,你隻畫有生命的畫,畫中的飛鳥走獸,都是可以飛出來的,一直未曾得見,今日有緣一見了嗎?”


    “傳言而已,你也當真。”輕笑了一下,江臨仙繼續說道:“傳言還說我根本不是女人呢,你也信嗎?”


    “哈哈,傳言這種事情,我自然隻挑自己願意相信的。”端起酒碗,陸仰渾不在意的大笑道。


    “所以你才是有趣的人。”江臨仙莞爾一笑,與陸仰碰了一下,眨了眨眼睛答道。


    “有理!”


    拍了拍手,頓時又有侍女送上一壇酒,江臨仙再次倒上酒,笑吟吟的說道:“你也不能白收我東西,總得還我點什麽才好吧?”


    “你倒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苦笑了一下,陸仰攤開手道:“不過,我孑然一身,一時間倒還真不知道該送你什麽好了。”


    “我這人,什麽都吃,就是不肯吃虧。”江臨仙得意洋洋的說道:“不過,你身上倒是真沒什麽我感興趣的東西,這樣……你便欠我一個承諾好了。”


    “若有再見之日,無論你到時是什麽身份,無論我要你做什麽,你都得答應,如何?”伸手托住下巴,江臨仙看著陸仰的眼睛問道。


    “好!”


    點了點頭,陸仰沒有任何猶豫,一口便答應了下來。


    “不做任何約束?”有些意外的看著陸仰,江臨仙再次說道:“你就不怕,我讓你做的事情太難?”


    “不必!”


    搖了搖頭,陸仰灑然道:“朋友貴在相知,你知我為人,我自然也信你不會令我為難!”


    “為了你這句話,當滿飲一碗。”臉上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江臨仙再次舉起了酒碗。


    看著陸仰與江臨仙再次碰杯,魏無忌與葉湘靈,欲言又止。


    雖然覺得陸仰答應的太冒失了,可這種事情,他們自然也不好出言阻止。


    三碗酒下肚,便是陸仰眼中也不禁透出了幾分醉意,輕輕伏在桌邊,睡了過去。


    正如江臨仙之前所說,這酒,極易醉人。


    再次拍了拍手,便有侍女送上了紙筆,江臨仙也不在意桌上的酒菜,隨意推開,將宣紙鋪開,便這麽隨意的落筆作畫。


    陸仰已經有些醉了,並沒有看到,可魏無忌與葉湘靈卻看的清清楚楚,江臨仙作畫,用的不是墨汁或者顏料,而是徑直取江水為墨,渲染於紙上。


    原本清澈的江水,被她手中筆輕輕一點,落筆之時,便自然能變成想要的顏色。


    最重要的是,江臨仙身上依然沒有一絲靈氣,可落筆之時,卻偏偏有一股靈氣透出,仿佛將這些靈氣,盡數融入了畫卷之中。


    江臨仙畫的很快,似乎隻是一晃神的功夫,這一幅畫,便勾勒而成。


    待到魏無忌與葉湘靈定睛想要去看時,江臨仙卻已經將畫卷了起來,笑吟吟的塞入了陸仰懷中。


    “兩位既然沒有喝酒,便勞煩你們將他送回去了。”


    目光落到兩人身上,江臨仙輕笑著開口道:“我便不與他告別了,來日若有有緣,自有相見之時。”


    話音落下的瞬間,江臨仙輕輕一躍,整個人猶如月下的精靈一般,徑直躍入江中,眨眼之間,便不見了蹤跡。


    看著江臨仙躍入江中,魏無忌與葉湘靈,甚至都還沒反應過來。


    似乎想起了什麽,魏無忌頓時起身去船艙內,去看剛剛送酒的侍女,卻哪裏還有半點人影,仔細看了看,魏無忌這才發覺,船艙之中,赫然掛著一幅畫,畫上所畫的仕女圖,便與剛剛送酒的侍女一般無二。


    之前,陸仰說,有傳聞,江臨仙畫中的飛鳥走獸,是可以飛出來的,他還隻當笑話聽,可如今,才真正意識到,傳言竟然是真的。


    心中悚然一驚,魏無忌哪裏還不明白,今天是真的遇到高人了。


    走出船艙,魏無忌眼中露出一抹凝重之色,看向葉湘靈,沉聲說道:“小葉,我們今日走眼了,這個江臨仙的修為,恐怕甚至不止三品!”


    “老魏,你看桌子。”


    葉湘靈並未看到船艙中的仕女畫,可此刻眼中卻也同樣滿是震撼之色。


    順著葉湘靈的手指看去,魏無忌這才發現,哪裏還有什麽酒菜,鋪在桌子上的,赫然也是一副畫卷,上麵清晰的畫著杯盤狼藉的酒菜,無論是擺放的酒碗,還是吃剩的菜肴,都與剛剛一般無二。


    甚至他們兩個剛剛沒有喝的酒碗,也依然是滿的,隻是卻已經變成了畫卷。


    這一幕,帶給魏無忌的衝擊,甚至還在剛剛發現那侍女是從仕女圖中走出來的之上。


    眼中透出一抹驚駭之色,兩人當即不敢多留,徑自扶住陸仰與晏子墨,下了畫舫。


    可就在兩人帶著陸仰他們下船的瞬間,身後陡然透出一抹靈氣。


    下意識的回頭,魏無忌與葉湘靈這才猛然發現,竟然就連這一艘畫舫,竟然也隻是一副畫卷,如今隨著他們離去,那畫舫頓時化為一副畫卷,跌入江水之中,轉眼便失去了蹤跡。


    看著這一幕,兩人久久無語,根本無法從這種震撼之中緩過神來。


    良久,葉湘靈這才苦笑道:“陸仰這家夥,怕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認識的是什麽人!”


    到了這種地步,兩人如何還不明白,這一切神乎其神的手段,根本就不是尋常修行者所能擁有的,那位江臨仙,隻怕是這世間最頂尖的仙人。


    他們甚至已經根本不敢去猜測對方的實力了。


    隻是,他們怎麽也想不明白,陸仰為什麽會認識這樣的人物,還與對方一副很熟悉的樣子,最關鍵的是,對方竟然真的給了陸仰一幅畫,要了陸仰一句承諾。


    這看似有些兒戲,可卻又是實實在在發生的事情。


    如今那副畫就在陸仰懷中,可無論是魏無忌還是葉湘靈,也都不敢去打開看一眼。


    半妖半仙醉傾城。


    這樣的江臨仙,究竟是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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