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非煙把儀琳騙來就是要她醫治病人。


    儀琳也是非常單純,但凡年齡上去,肯定要問長問短。


    她卻什麽都不問,先把病人醫治了再說。


    她也不管那是好人還是壞人。


    儀琳很適合當醫護人員,救死扶傷,那是本性。


    也是天使般的存在。


    那麽曲洋就沒法救了嗎?可對方受的是外傷,儀琳是對症下藥,對於曲洋他們來說、也是順帶著,何樂而不為呢?


    原文是——儀琳從懷中摸出一個瓷瓶,打開瓶塞,倒了三粒藥丸出來,托在掌中,道:“傷藥取出來啦。你給他吃吧。”曲非煙道:“黑暗之中,別把傷藥掉了,人命關天,可不是玩的。姊姊,你不敢留在這裏,那麽我在這裏待著,你出去點火。”要儀琳獨自在妓院中亂闖,更是不敢,她忙道:“不,不!我不去。”曲非煙道:“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你把傷藥塞在他口裏,喂他喝幾口茶,不就得了?黑暗之中,他又見不到你是誰,怕什麽啊?喏,這是茶杯,小心接著,別倒翻了。”儀琳慢慢伸出手去,接過了茶杯,躊躇了一會,心想:“師父常道,出家人慈悲為本,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算此人不知令狐大哥屍首的所在,既是危在頃刻,我也當救他。”於是緩緩伸出右手,手背先碰到那人額頭,翻過手掌,將三粒內服治傷的“白雲熊膽丸”塞在那人口中。那人知覺未失,張口含了,待儀琳將茶杯送到口邊時,喝了幾口,含含糊糊的似是說了聲“多謝”。


    儀琳道:“這位英雄,你身受重傷,本當安靜休息,隻是我有一件急事請問。有一位令狐衝令狐俠士為人所害,他屍首……”那人“啊”的一聲,道:“你……問令狐衝……”儀琳道:“正是!閣下可知這位令狐衝英雄的遺體落在何處?”那人迷迷糊糊的道:“什……什麽遺體?”


    儀琳道:“是啊,閣下可知令狐衝令狐俠士的遺體落於何方?”那人含糊說了幾個字,但聲音極低,全然聽不出來。儀琳又問了一遍,將耳朵湊近那人的臉孔,隻聽得那人呼吸甚促,要想說什麽話,卻始終說不出來。儀琳突然想起:“本門的天香斷續膠和白雲熊膽丸效驗甚著,藥性卻也極猛,尤其服了白雲熊膽丸後,往往要昏暈半日,那正是療傷的緊要關頭,我如何在這時逼問於他?”她心腸甚是仁慈,輕輕歎了口氣,從帳子中鑽頭出來,扶著床前一張椅子,便即坐倒,低聲道:“待他好一些再問。”曲非煙道:“姊姊,這人性命無礙麽?”儀琳道:“但願他能痊愈才好,隻是他胸前這傷口實在太深。非非,這一位……到底是誰?”


    曲非煙並不答複,過了一會,說道:“我爺爺說,你什麽事情都看不開,是不能做尼姑的。”儀琳奇道:“你爺爺認得我?他……他老人家怎知道我什麽事情都看不開?”曲非煙道:“昨日在醉仙樓頭,我爺爺帶著我,看你們和田伯光打架。”儀琳“啊”了一聲,道:“跟你在一起的,是你爺爺?”曲非煙笑道:“是啊,昨日爺爺和我都改了裝,所以田伯光這壞蛋沒認出來。他最怕我爺爺,要是知道我爺爺便坐在旁邊,他早就逃到二百裏之外去了。”儀琳心想:“既然如此,當時隻須你爺爺一現相,便將田伯光嚇走,令狐大哥哪裏會死於非命?”但她臉嫩,這種埋怨旁人的話卻說不出口。曲非煙道:“你心中一定在怪我爺爺,既然他能嚇走田伯光,為什麽卻盡在旁看熱鬧,害得你的令狐大哥慘死在敵人劍下,是不是?”儀琳不會說謊,心頭一酸,哽咽道:“都是我不好。前天我若不去山溪裏洗手,不給田伯光捉去,就不會害到令狐大哥,我……我怎敢怪你爺爺?”


    難怪曲洋這麽樂意玉成。


    儀琳其實和令狐衝一樣,不但正道中人喜歡,魔教中人也喜歡。


    令狐衝是聰明機智,一番好心。


    儀琳則是天真無邪,心地純善。


    她沒有責怪曲洋,其實關曲洋什麽事?


    他就是純粹看熱鬧。


    為什麽一定要救令狐衝呢?


    再說了,知道他的身份,還是寧可他不在場的好,不然麻煩更多。


    儀琳沒有胡亂攀咬和遷怒,曲洋更會覺得幫她幫得值。


    別小看儀琳不亂發脾氣這一點,很占便宜的。


    這都是什麽地方?曲非煙如果捉弄她,要把她賣了呢?


    曲非煙不是教育得好,就是壞事幹了不少,平衡做得好。


    看到儀琳這麽天真可愛,忍不住欺負欺負,也逗逗她,這是好玩。


    但不過分的。


    做到這一點也是不容易的。


    除了曲非煙也天真之外,那就是也喜歡儀琳,沒想過份捉弄她。


    所以不亂發脾氣,的確也是美德。


    美德通常會招來好運,所以才叫美德。好,明天繼續。


    2024年3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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