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貴妃走了,段皇爺冥思苦想了三天三夜,終於大徹大悟,立地成佛,不是,就地出家。


    看上去他是為情所困,他的就地出家,就宛如少年維特穿著燕尾服自殺一樣,都不存在於這個俗世了。


    但又覺得段皇爺的感情又不全然像愛情。


    如果是十七八歲的愣頭青,肯定是尋死覓活,然後說出來的都是對愛情的感悟,對人生的體驗。


    可是看段皇爺的敘述,他是看淡了人生,放下了一切,然後提到瑛姑,也是非常有節製的。


    她是重要的,但不是唯一的。


    她是一直貫穿在整個事件中,是其中的一部分。


    盡管也是重要的一部分。


    這好像和年輕人轟轟烈烈,要死要活的戀愛不同。


    因為這不是愣頭青的戀情,人家是事業有成,成熟精英的愛戀。


    他其實是帶點羞澀的,表現在節製上,這是愛之初體驗。


    什麽都有了,就是愛情沒有人啟蒙,也不知道如何求助,他除了遁入空門,還能如何?


    這是在求助,也是用宗教在平衡波瀾起伏的情緒。


    別看他表達得有條理,其實他的愛情也一樣火熱。


    隻是這份愛情不曾顯露,就已經熄滅了,注定是見不得光的。


    這又是金庸寫情的慣用手法,一種求而不得的情愫始終在其中。


    原文是——黃蓉氣憤憤的道:“這女人心腸好毒?她早已查到伯伯的住處,就怕自己功夫不夠,處心積慮的等待時機,剛巧碰到我被裘鐵掌打傷,就抓住良機,指引我來求治,雙管齊下,讓你耗損了真力,再乘機下毒,真想不到我做了這惡婦手中害人的利器。伯伯,歐陽鋒那幅畫又怎地到了她的手裏?這畫又有什麽幹係?”


    一燈大師取過小幾上那部“大莊嚴論經”,翻到一處,說道:“畫中故事出於天竺角城,昔有一王,名曰屍毗,精勤苦行,求正等正覺之法。一日有大鷹追逐一鴿、鴿飛入屍毗王腋下,舉身戰怖。大鷹求王見還,說道國王救鴿,鷹卻不免餓死。王自念救一害一,於理不然,於是即取利刀,自割股肉與鷹,那鷹又道:國王所割之肉,須與鴿身等重。屍毗王命取天平,鴿與股肉各置一盤,但股肉割盡,鴿身猶低。王續割胸,背,臂,肋俱盡,仍不及鴿身之重,王舉身而上天平。於是大地震動,諸天作樂,天女散花,芳香滿路。天龍夜叉等俱在空中歎道:善哉,如此大勇,得未曾有。”


    這雖是一個神話,但一燈說得慈悲莊嚴,眾人聽了都不禁感動。黃蓉道:“伯伯,她怕你不肯為我治傷,所以用這幅畫來打動你的心。”一燈微笑道:“正是如此,她當日離開大理,心懷怨憤,定然遍訪江湖好手,不知怎地和歐陽鋒相遇。那歐陽鋒得知她的心意,想必代她籌劃了這個方策,繪了這圖給她。此經在西域流傳甚廣,歐陽鋒是西域人,也必知道這個故事。”


    看到一燈在講經文故事,不禁想起了一首歌:


    任生關死劫輕輕送


    千般色相偏看重


    鏡不染塵凡心動


    今天果靠當天種


    手中經要心裏頌


    對天對地圓我夢


    不是很應景嗎?


    愛情的結,用因果來釋然,多少也是安慰和平衡。


    一燈活著就是為了把命償還給瑛姑,還真是很偉大的感情。


    但是黃蓉的表現其實很偏激,別以為就楊過偏激,黃蓉也一樣。


    而且說楊過偏激的不是別人,就是黃蓉自己。


    其實他和黃蓉是一類人,那就難怪黃蓉不喜歡他了。


    因為太像了。好,明天繼續。


    2022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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