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黃月的肯定答複後張風年大喜不禁雙手舉杯道:“兄此舉真大英雄也!”說罷一飲而盡。


    黑胡子等一幫人見黃月點頭了也高興的同飲了一杯。


    席間張風年與眾人不停的斟酒唱諾,一頓酒席竟然從午間吃到了日頭掛西快到申時方才作罷。一邊狼藉之後,除了黃月神情自若之外,其他所有人全都喝的東倒西歪言語含糊了起來。


    張風年臉醉的如關公一般撫著黃月後背道:“如今黃兄已是渤泥國東洲民團教頭了,今夜暫居寒舍一晚明日便要赴任了。可有甚珍貴物品須得下人去海邊取來?”


    黃月微微一道:“張大人過譽了,在下出海時兩袖空空、身無長物,無須勞煩府上的夥計了。”


    黑胡子拍了拍暈頭轉向的左右幾人起身拱手道:“如今黃兄弟已做了官家的人自然是落得富貴榮華,我們幾個也不多叨擾了。”說著便要起身告別。


    張風年將幾人相送出門,幾番客套話過後與眾人拱手道別。黃月陪著黑胡子等人一路朝海邊走去,直送到碼頭方才停下。


    黃月將黑胡子悄悄的拉倒了一旁:“黃某一路來多有麻煩,如今看樣子是不能隨兄跑船了。”


    黑胡子急忙擺手道:“兄弟哪裏話,咱們都是漢家子弟在這茫茫海外本該相互幫襯,何況是包兄囑托之事咱豈能不上心。”


    黃月跟著湊了上來小聲道:“實不相瞞,在下不是犯了一般的國法刑律,殺的也不是一般的江湖仇人。在下殺的是官府的人而且還是幾個不小的大官。”


    黑胡子先是一愣,跟著不知所措的陪笑了兩聲。


    黃月跟著道:“如今在下被朝廷四海通緝,中原上國雖大確實無在下立錐之地。若是孑然一人倒也罷了,隻是不願連累親朋故而漂泊海外。可黃某自出海的那一天便思著有朝一日能重回故土、落葉歸根,不要做孤魂野鬼。”


    黑胡子抬頭看了眼黃月遲疑道:“黃兄的意思是?”


    黃月伸手笑道:“我知道眼下時機不對,故而我也打算留在這渤泥國,我願意等。唯有一件事想煩勞大哥幫幫忙。”


    “什麽事?”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倘若將來有朝一日中原皇帝死了,那時想必世道變遷風聲也過了。若是天佑黃某讓我還能活到那個時候,還請黑胡子大哥能遠渡重洋告知在下,使在下有生之年能再踏故土黃某感激不盡。”


    黑胡子當即點頭道:“好!這個忙我一定幫!”


    陸大有、徐小七兩人拿著一包銀子走了上來,陸大有開口道:“黃兄弟仗義相助,我等兄弟幾個感激不盡,這點銀子雖不多但是我等一番熱誠心意還望黃兄弟收下。”


    黃月搖搖頭笑道:“在下行走江湖多年,錢財早已視為身外之物。這些銀子你們留著送回家中撫養妻兒老小吧。”


    說罷!黃月再不複言後退三步朝著黑胡子作了一個長長的揖禮與眾人拱手告別,跟著便甩手一揮衣袖大踏步的回去了。


    ……


    一個月後,海邊一處沙灘空地上。


    一大群人三三兩兩的分散著,有嬉笑打鬧的、有閑話聊天的、也有罵爹罵娘抱怨起早的。而在這群人的遠處有個油布傘棚,傘棚下麵黃月躺在躺椅上一邊搖著扇子一邊喝著涼茶。


    這時旁邊走來一位年輕夥計,上前朝著黃月抱拳笑道:“教頭,您的午飯給您送來了。”


    黃月閉著眼睛簡單的嗯了一聲。


    那年輕夥計欲言又止但似乎又不好開口,便站在一旁既不說話也不挪步就靜靜的等著。


    過了好一會黃月緩緩的坐了起來,突然看著身旁的年輕夥計驚異道:“咦!你怎麽還在這?有事嗎?”


    那夥計笑道:“教頭,拿督大人派小人來詢問一下教頭這一個月來練兵練的如何了。”


    黃月愣了一下道:“哦!這不正練著呢。”


    那夥計瞥了一眼海灘上的七零八落的鄉勇,苦笑道:“有海防來報最近在北海一帶有不少海盜往來頻繁,拿督恐擔心到時……”


    不等那人說完,黃月擺手道:“請回去轉告拿督大人,就說一旦這東洲沿海一帶有海盜出沒黃某定當率鄉勇拚死抵抗,請拿督大人放心。”


    那夥計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跟著朝黃月一拱手便回身走了。


    黃月理了理長衫走到海邊朝著眾人一聲洪亮的喊道:“好了!今天到此為止,大家散了。”


    那幾百號人一聽歡呼雀躍,高興的一哄而散。黃月朝著遠處的幾個人揮了揮手招呼那幾人過來。


    那幾個壯漢一看黃月招呼便立刻跑了過來,紛紛抱拳朝著黃月打著行禮。


    黃月連忙擺手道:“不必客氣,走!隨我吃酒去。”


    那幾個壯漢一聽更是喜笑顏開,紛紛唱著諾道:“多謝教頭!”


    黃月領著那幾個壯漢來到一家酒肆,眾人簇擁著黃月坐了首座,跟著也圍著黃月坐了下來。黃月讓夥計挑著最便宜的渾酒上了整整三大壇又點了些小菜。酒菜剛一上桌黃月就給幾人各篩了滿滿一大碗,自己也端起酒碗一通鯨吸喝了個碗底淨。那幾個壯漢也爽快利落端起海碗陪黃月一飲而盡。


    黃月又抓起酒壇給眾人篩了一碗,端起酒杯道:“黃月初來此地,想大夥父輩都是漢家子弟同在他鄉切莫見外。”說罷又滿飲了一碗。


    幾個壯漢賠笑道:“黃教頭如此盛情,我等豈能拘謹冷了場。”說罷幾個壯漢也跟著又飲了一碗。


    幾人剛放下碗黃月立刻抱起酒壇又忙著給眾人篩了滿滿一碗:“黃某與諸位相處旬月,少有此等機會與諸位好好喝上一杯,這一個月來大夥受累了。”說完端起大碗又是咕咚咕咚幾聲喝了個幹幹淨淨。


    那幾人見黃月喝酒比喝水還要爽利不禁大開眼界,雖有酒量小的已是快要滿壺了但也都抹不開麵子,紛紛舉起大碗又陪黃月喝了滿滿一大碗。


    三大海碗下肚黃月眼光一掃看酒量淺的兩人已是臉紅耳赤,黃月笑著給自己篩了一碗,又給身旁的一人篩了一碗。


    “黃某本是中原揚州人氏,隻因陰差陽錯來到了這渤泥國。除張拿督大人之外再無其他相識,今日能與眾位一聚實屬快事。不知這位兄弟祖上是哪裏人氏?”


    那漢子連忙抱拳道:“在下祖上是福建人氏,因災荒連年所以打小便隨父祖漂洋過海來到此地,至於鄉在何處也記不清了。”


    黃月點點頭主動端起酒與那人碰碗後又是一飲而盡,那漢子也陪著飲了一碗。跟著黃月對剩下的幾人逐個碰碗、挨個敬酒,直到一巡下來。


    隨後黃月招呼眾人一邊喝一邊閑聊,喝到興處劃手猜拳好不熱鬧。


    又是幾個來回過後那幾人已是全部吃醉,酒量小的已是口齒不清、東倒西歪,酒量好的也已是顫顫巍巍勉強支撐了。


    黃月見時機差不多了便話腔一轉道:“這海盜一次就來那麽點人有啥好怕的,我真是不明白。為啥大夥都對這些海上流寇閉而不戰呢。”


    一旁的一個壯漢道:“教頭有所不知,這海盜來無影去無蹤,人少了打不過、人多了他們就走,甚是難辦。”


    另一人搖頭道:“官府招募咱們來是不給兵器、不給飯食、又不給衣服,每個月才一兩半銀子。說是殺賊有賞,可又沒說賞什麽、賞多少。”


    又一人抱怨道:“是啊!每兩戶五丁抽一,不來還要漲人頭稅。真是直娘賊。”


    “那海邊的人遭賊寇了就該讓他們自己去打海盜,關我們啥事。”


    “官府的兵都不來,要咱們去拚命簡直荒唐。”


    “就是,我這條命還要留著孝敬老娘呢,可不能白死了。”


    “官府給咱們這麽點錢別說貼補家裏了,就連平日裏吃飯穿衣還要家人來送。”


    “又要幹這個又要幹那個、還不能私自回家,真是折騰死活人。也就是黃教頭善解人意,不折騰咱們。”


    ……


    幾個漢子你說一句我說一句,盡是倒苦水。黃月聽在耳中一言不發,隻是與眾人不停的倒酒喝酒。


    眾人一連吃了一個多時辰方才結束,黃月結了酒錢與喝的酩酊大醉的幾人走出了酒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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