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月自從衛所軍營裏刺殺了王、陸二人之後一路不敢停歇,生恐自己腳步遲緩了被衛所的士兵趕在前麵設下哨卡攔截。一路沿著東海北上過紹興、杭州,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便出了浙江行省趕到了鬆江府地界。


    到了鬆江府之後黃月也沒有閑著一路找到了上海縣,到了縣城黃月才發覺上海縣雖小但城門卻一點也不少。找到了小東門之後黃月便打聽起包大海一家的住處。


    黃月對上海縣人生地不熟,一時半會也沒問出個所以然。好在黃月能識文斷字便找一店家借了紙筆寫了“包大海”三字,又使銀子開路,很快便遇到了一個認識包大海的車夫,那車夫拿了黃月銀子就帶著黃月找到了包大海一家。


    來到包大海一家門前是個方方正正的四合院,黃月到門前扣了扣門,沒過一會便有人從裏麵開了門。黃月抬頭一看隻見眼前一個身長近乎八尺、瘦高黝黑的少年。那男子雖然身長但麵孔依舊稚嫩,看起來最多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


    “請問閣下是誰?”那少年開口問道。


    “在下姓黃,來找包大海。”黃月客氣的回道。


    少年麵色如常呆呆的回了聲:“哦!家父今早出去了,請晚些時候再來吧。”說著便要關門。


    黃月笑著伸手攔道:“原來是賢侄!看來我沒找錯地方,我與你爹乃是故人,早年你家在浙江時我便與你爹相識了。既然他不在,我可等著。”


    那少年疑惑的看了看黃月,心裏想道:“隻聽爹娘常說吾家祖籍浙江,我滿歲時便舉家遷到鬆江了,看來此人或許真是家父的故交。”


    看那少年似乎不信,黃月笑道:“令堂大人若在,可通稟告之。就說當年在浙江台州的黃兄弟來看望了。”


    兩人正說話間,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婦人走了出來對那少年喊道:“我兒何事?可是又有人來催債了,還是來說媒的?”


    那少年立馬跑去攙扶著婦人道:“娘,有個人說是爹爹的故人。”


    黃月看了看那婦人笑道:“李大嫂,可還記得黃某。”


    那婦人定睛看了看黃月,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了。


    黃月跟著道:“十多年前在下去台州下海殺倭寇,彼時還借了包大哥的漁船出海呢。”


    那婦人這才恍然大悟的想了起來連忙驚異的說道:“原來是黃大俠、黃兄弟來了,快快請進。”跟著又對其子說道:“這是你爹爹的故友更是咱家的恩人,快去備些酒菜喊你爹爹回來認親。”


    黃月哈哈大笑道:“當年一別已是十多年了,那是恐怕賢侄還不記事呢,不奇怪。”


    那少年立即朝黃月行了長輩之禮,跟著麻溜的跑了出去。”


    進了大門後李氏招呼黃月上座自己坐了偏座,黃月拱手謝過。跟著一個年歲大約三十出頭的小婦人走了出來給黃月倒了杯茶。


    沒過多大時,隻聽門外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包大海父子二人大踏步的走了過來。還未進門隻聽包大海喊道:“是我黃兄弟來了?”


    黃月欠身出門拱手行禮道:“包大哥,咱們又見麵了。”


    包大海笑道:“今年夏天在金陵城機緣巧合遇到黃兄弟,那日兄弟說快則三五月,慢則一年半載要來找咱。想不到這過了半年兄弟果然信守承諾。”


    幾人說笑間進屋內坐了下來。就在包大海回來後沒多久,隻聽門口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我親眼看見包老大回來了。”


    “是啊!我們都看到了,好幾天沒找到人影今天可算是回來了。”


    “今天話不說清楚咱們就不走了。”


    ……


    包大海一臉尷尬笑了笑跟著走到門前與幾人攀談了起來,那原先坐在次座給黃月倒茶的小婦人也急忙退到裏屋去了。


    黃月一臉好奇便向李氏問道:“大嫂,這些人是因何事前來滋擾?”


    李氏無奈的歎了聲氣道:“我家小姑包小妹本與其夫君二人尚安家樂業,前年我那妹夫同幾人合夥做了桑麻買賣。那些個同夥的將自家錢財都轉托我那妹夫一人,好讓我家妹夫置辦貨產。誰曾想我家妹夫在外鄉染上了瘴瘧身邊的銀子都用來問醫治病了,可銀子花了不說人也沒保住,一撒手就這麽去了。倒有同鄉的將遺體殮了送回,一家老小裏外操辦喪事又費了不少銀兩,一來二去就將那些合夥銀花的所剩無幾了。小姑一人無處可去寄住在我家,可這些個同夥的不願白白虧了錢財隔三差五的前來找你包大哥索要銀子,不然就將小姑拿去抵債。”


    黃月見李氏麵色愁容想必定然是近一年多來受了不少苦擾,而且年輕的小婦人必定就是包大海的妹妹李氏的小姑子了。


    黃月反問道:“原來如此,不知那妹夫生前拿了人家多少銀兩?”李氏搖頭道:“足有六百多兩銀子,你包大哥這些年出海不便家底沒甚本錢,一時半會也不好挪出這許多銀兩。這幾日臨近年關我讓你包大哥早出晚歸在外麵避著這幫催命鬼不見,他們也生的好性子賴此不走,今日讓叔叔見笑了。”


    黃月突然笑道:“大嫂摸慮,此事全包在小叔身上。”說著黃月走到門前拿了幾張銀票對那一幫人叫道:“諸位莫要這般強人所難,我家大哥的事我來圓了。這裏有銀票八百兩,你等當場立下字據按印花押某將你們的合夥銀還了。”


    那些人見有的錢拿各個爭先恐後,不消多時便都拿紙筆寫了字據。黃月按著字據上的錢鈔一一付了銀票那些人方才收了嘴臉,歡天喜地的說了一通好話便一哄而散了。


    事畢,包大海抱拳鞠身道:“賢弟挾探親之情遠道而來,沒曾想包某人讓賢弟如此破費,實心有不忍。”


    黃月攙著包大海道:“錢財本身外之物,弟見兄如此為難豈能安坐。如今事了包大哥再勿須愁苦了。”


    到了晚飯時候,包大海一家邀黃月入席,兩人同坐了上座。李氏與那包小妹坐了下座。


    幾人吃到一半,那李氏假借取飯將包大海支了出來小聲對包大海道:“當家的,我看小叔儀止不凡且頗有家資。如今小姑子作了未亡人,你可問小叔是否婚娶,若尚未婚娶可將小姑子嫁與他,豈不也是小姑子的造化。”


    包大海點了點頭但隨即遲疑道:“黃賢弟如今也已是不惑之年,似他這般豪傑又豈能無紅顏知己,怕是一兒半女都早有了。”


    李氏搖頭道:“饒是小叔有了原配,你讓小姑子去給他添個二房又怎的?一來小姑將來有了依靠你也放心、二來你結義兄弟親上加親更增情誼不是。”


    包大海想來也是這麽個理便躇定了主意回了酒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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