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給大皇子麵子,紛紛叫好,其中叫得最歡的就是三公主。鎮北王卻是興趣缺缺,在北疆控製毒蛇算不得什麽了不起的技藝,就是大街上打把勢賣藝的,也有不少能夠控製毒蛇的,虧大皇子還鄭重其事的。


    不過等那個穿著一身白袍的馴蛇人出現,戴統臉上也終於露出了驚容。馴蛇人叫人抬了兩個大鐵籠子,籠子裏密密麻麻都是盤曲的蛇,粗粗一看,怕不有三四十條。


    馴蛇人一聲令下,便有兩人上前打開鐵籠子。那些蛇卻並不見出來,馴蛇人抽出一支笛子,在唇邊嗚嗚咽咽吹出幾個音節,籠子裏的蛇才像是吃了興奮劑一樣,一窩蜂地爬出來。


    登時大殿空出來的地方都被蛇給占滿了,烏央烏央的,看得人頭皮發麻,這些蛇的腦袋都是三角形的,身上花花綠綠顏色鮮豔,一看就知道是含有劇毒。


    膽小的妃子們已經驚呼出聲,皇帝都嚇了一跳。


    馴蛇人又吹了幾聲笛子,幾十條毒蛇立刻排成一隊隊整齊的隊伍,像是等待將軍檢閱的士兵。眾人見了此等神奇的景象,忍不住齊聲叫好。


    笛聲又起,聲音忽高忽低,那些毒蛇竟麵對這皇帝齊齊低頭,對著嘉和帝三拜九叩,好像在說:“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嘉和帝不由撫掌大笑:“有趣有趣!”


    馴蛇人的技藝顯然不止於此,那些毒蛇在他笛聲的控製下不但能夠做出各種各樣高難度匪夷所思的動作,馴蛇人更是讓它們跳了一支舞蹈。


    戴統看得津津有味,笑道:“這蛇舞可比人舞有意思多了。”


    終於馴蛇人表演完畢,在他笛聲的控製下,所有毒蛇乖乖鑽入籠子裏。


    剛才雖然表演好看,但是眾人還是懸著一顆心的,如今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站在皇帝身後幾個高度緊張的侍衛也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司妃似乎對蛇舞表演十分感興趣,她對馴蛇人道:“本宮有幾句話想問你。”


    那人對著司妃深深施了一禮:“娘娘請問。”


    司妃道:“你練習這手以笛控蛇之術有多久了。”


    那人對司妃道:“小人乃是苗疆人,從小就和毒蛇打交道,和祖父學習控蛇之術,現在算來已經有接近三十年了。”苗疆位於大梁以南,瘴氣橫行蛇蟲肆虐,眾人聽說他是苗疆人,全都哦了一聲,難怪他能將這些毒蛇馴得服服帖帖。


    司妃又道:“你這些蛇都有毒嗎?”


    那人道:“小人這些毒蛇,共有十幾個品種,每一條都有劇毒。若是人被這些毒蛇咬中,若不及時施救,很快就會斃命。”


    司妃道:“我聽說很多馴蛇之人,都將毒蛇的蛇牙拔去,免得被毒蛇誤傷。你的這些蛇,都還有牙嗎?”


    那人道:“我們苗疆人馴蛇,從來不會拔去毒牙!”


    司妃驚呼道:“那你不怕被蛇咬傷甚至咬死嗎?”


    那人道:“若真的被毒蛇咬死,那也是我們馴蛇人的宿命。實不相瞞,小的父親,還有兩位哥哥一位弟弟,都葬身毒蛇之口。”


    司妃驚得掩住了嘴,“真是太慘了!”她看了馴蛇人一眼,“本宮問完了。”說著不著痕跡地向蕭少璟的方向看了一眼,兩人悄悄交換了一個眼神,司妃立刻收回了目光。


    嘉和帝賞了馴蛇人很多銀兩,馴蛇人千恩萬謝地下去了。因為剛才看了群蛇的表演,接下來的節目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吸引力。


    又過了半個時辰,宴會終於散了。


    第二日一大早,陸清嵐就被激昂的號角聲吵醒。陸清嵐揉揉眼睛坐起身來,抱怨道:“這麽早,還叫不叫人睡覺啊!”她本來就認床,昨天從行宮裏出來,拒絕了三公主留她在行宮過夜的打算,回到自己的帳篷裏,在床上烙餅烙到半夜才睡著。


    墨香為人活潑,最喜歡交朋友,早就探聽了消息回來:“一大早,各位皇子、王子、世子們就出發去打獵了。聽說這雍州圍場根據地形和獸類的不同,一共六七十個小型的圍區,若是出發的遲了,好的圍區被別人占去了,豈不是吃虧。這些天之驕子們,可人人都想在皇上麵前露臉呢。”


    陸清嵐“哦”了一聲,也沒怎麽在意。反正誰得第一,和她都沒有關係。


    既然被吵醒了,陸清嵐也就不打算再睡了。墨菊和墨香扶著她起床,洗漱已畢,早飯還沒吃呢,三公主就來了。


    三公主興高采烈地道:“寶兒,咱們也去打獵吧。”原來昨天晚上清蕙郡主說了那樣一番話,三公主心裏也長草了,今天一早就去了皇帝那裏,求皇帝允許她也帶著侍衛出門打獵。皇帝被她磨得沒法子,隻好答應,但是隻允許她在附近固定區域獵取一些小獸,不能走得太遠,以免遇到大型猛獸。


    三公主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陸清嵐。


    陸清嵐聽她得意洋洋說完了,也覺得有意思,從前女眷們跟著大部隊來到雍州圍場,可沒有誰能出門行獵的,都是躲在帳篷裏,這些日子,陸清嵐在帳篷裏也呆膩了,便一口答應了下來。


    用過了早膳,陸清嵐和父親報備了一聲就和三公主出了門。


    這一世,陸清嵐跟著哥哥早就學會了騎馬。得知要隨駕到雍州來,一早就叫哥哥將那匹溫順的馬駒帶了來,所以她也不缺少座騎。


    三公主的騎術是和宮裏的侍衛學的,比陸清嵐強多了,兩人帶著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出了營地。三公主出來行獵,皇帝給她派了近百護衛。因為墨菊和墨香都不會騎馬,隻能留在帳篷裏看家,代雲騎術精湛,成了陸清嵐身邊唯一的婢女。


    陸清嵐騎在馬上,微風吹來,隻覺得天高雲闊,一瞬間,什麽煩惱都沒有了。她大聲對三公主道:“早該出來散散心了。”


    三公主心情也是極佳,策馬來到陸清嵐身邊,“寶兒,今天咱們也比比誰打得獵物多如何?”


    陸清嵐正要答應,忽然一陣急驟的馬蹄聲傳來。清蕙郡主穿著一身淡綠的騎裝,帶著幾百號騎士風馳電掣地從三公主和陸清嵐身邊衝過去,她騎著一匹棗紅馬,十分高大,比陸清嵐的那匹小馬駒大出整整一圈。到了陸清嵐旁邊,她也不減速,眼看著她的馬就要和陸清嵐的馬撞到一塊兒了。


    陸清嵐驚出了一身冷汗,死命一拉馬的韁繩,那馬轉了半圈,堪堪避過清蕙郡主。兩匹馬擦身而過,陸清嵐還沒等反應過來,清蕙郡主就哼了一聲:“不會騎馬,就不要在這裏丟人現眼!”


    丟下一句話就飛馳而去,陸清嵐不由一陣氣結,這賤人一定是故意的!


    三公主怒道:“神氣什麽呀!不就是馬騎得好一點嗎?”


    陸清嵐剛要說話,又是一陣蹄聲轟鳴,就看見旗幡招展,蕭少玹穿著一身寶藍色騎裝,策馬奔馳而來。看見三公主和陸清嵐他拉住了馬,“你們這是要去做什麽?打獵嗎?”


    三公主有些吃驚地看著蕭少玨:“九哥,你怎麽才出發?你就不怕去得晚了,好的圍場都被別人占去了,到時候那柄黃玉如意沒有你的份嗎?”


    蕭少玨微微一笑:“占去就占去,一柄如意而已,我並未放在心上。”竟擺明了不與各位皇子爭先的意思。


    陸清嵐不由微微一怔,在她的印象中蕭少玨一向好勇鬥狠,今天這是怎麽了?


    蕭少玨得知她們兩個果真要去打獵,便從隊伍中分了兩百名侍衛出來,叫他們保護好三公主和陸清嵐。


    整個過程中,陸清嵐一言不發,和蕭少玨也沒有任何對視或交流。蕭少玨心中暗暗發笑,也不揭破。


    “我走了!”他騎馬從陸清嵐的身邊經過,低聲說了一句:“小心點兒!”


    陸清嵐盡管還有些別扭,可還是因為他的一句話就沒來由地感到心中一暖。


    陸清嵐和三公主的騎術都算不上好,便在附近的林子裏打獵。因為距離皇帝的行宮較近,狼蟲虎豹之類的大型猛獸早被羽林衛狩獵一空,剩下的無外乎狐狸、兔子之類的小獸。


    陸清嵐的箭術也是陸文廷教的,卻沒學到哥哥十分之一的本領,在林子裏遊逛了一天,也隻打了一隻兔子一隻狐狸,還是侍衛們將動物趕到她的跟前,她才勉強射中。


    三公主的水平也和她差不多,隻打了幾隻小獸,就打道回營。兩人雖然說收獲微薄,但心裏卻極度興奮。


    晚上就在草原上舉行露天宴會。以露天燒烤野味為主。清點這一天的獵物,以二皇子和十皇子的獵物最多。皇帝十分高興,賞了他們每人一大碗酒。


    九皇子因為出發的晚,又沒有占據好的圍場,所以狩獵成績很一般,他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懊喪之情。倒是清蕙郡主,雖是一介女流,但是狩獵得來的獵物卻比好幾個皇子還要多,在這次圍獵之中大出風頭。


    不過今天才剛剛開始,狩獵一共耗時半個月呢,未必最後的結果就是如此。


    這頓露天大餐吃得十分盡興,陸清嵐回到自己的帳篷。剛要睡下,三公主的大宮女婉青來了,“六姑娘,公主殿下得了些雪狐狸皮,叫奴婢給您送幾塊來做件圍脖兒。”


    她身後跟著的兩個小宮女便把幾張雪狐狸皮奉上。陸清嵐接過來一看,見那雪狐狸皮通體雪白,沒有一根雜毛,品相極好,且一整張的皮子,找不到任何箭傷的痕跡。


    陸清嵐知道能做到這一點,那箭必須是從雪狐的眼睛射入,才有可能保持整張皮毛的完整性,對於射箭人的要求極高。


    女人對於這樣的好東西總是缺乏免疫力,陸清嵐也不例外。但她還是問了一句:“這皮子公主是從哪裏弄來的?不會是……”晚宴的時候聽說蕭少玨獵了一些雪狐,若是他給的,再好的東西她也不想要了。


    婉青像是明白她想問什麽,笑道:“六姑娘放心,這皮子都是皇上賞下來的!”


    陸清嵐這才心安理得地收下了,對婉青道:“回去替我謝謝你們主子。等回到京師,我多送她幾瓶我自己做的口脂。”


    婉青笑著答應一聲,帶著宮女返回行宮。走到一半,卻被一個身影攔住。那人長得清清秀秀的,卻是一個太監,正是衛彬。


    衛彬問道:“婉青姑娘,如何了?”


    婉青笑道:“我已按照王爺和公主的意思說了,陸姑娘果然高高興興收了那些皮子。”衛彬也十分高興,“有勞姑娘了。”往她手裏塞了一錠金子,道:“王爺知道了一定高興,我這就回去報信。”


    婉青看著一溜小跑走遠的衛彬,心裏百感交集。蕭少玨什麽性子她很清楚,那冷漠得宛若冰山的男人,送禮居然還要繞這麽大個圈子,也就隻有陸清嵐能承擔得起這份“殊榮”了。


    第二日三公主來找陸清嵐去行獵,發現陸清嵐把蕭琪也叫來了。


    因為蔣信鴻的事,三公主和蕭琪一直不很對付,蕭琪和陸文廷定親後,三公主也就沒那麽不待見她了。可畢竟比不上和陸清嵐這麽多年的親密,三公主一見蕭琪就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


    陸清嵐把她拉到一邊,“琪姐姐可是我未來的二嫂,和你的蔣大哥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了,我叫她一起來行獵,你可不能再欺負她。”


    三公主瞪了她一眼,道:“她願意跟著就跟著好了。”


    蕭琪的騎術也是跟著陸文廷學的,和陸清嵐半斤八兩,三個人也不去那些深山老林,就在周圍獵些野兔麅子之流的,倒是玩得很開心。


    這樣一連過了幾日,每日日落之後,各位皇子、王子、世子收隊返回營地,都會舉行露天晚宴。


    這些日子的成績統計下來,一直是二皇子十皇子領先。燕國的兩位王子和戴複光也不知是真的實力不濟還是故意讓著眾位皇子,始終成績平平。倒是清蕙郡主帶著鎮北王府的數百名侍衛,這幾日捕獵所得,一日比一日多,竟然絲毫不輸給男子。


    這日嘉和帝聽張秀挨個報出各隊的收獲,哈哈大笑道:“巾幗不讓須眉,清蕙這般才幹,令天下多少男兒汗顏嗬!”他命人賞了一壺美酒給她,清蕙郡主居然拿著酒壺嘴對嘴一口氣將那壺酒喝幹了。


    嘉和帝連連鼓掌,對鎮北王爺道:“虎父無犬女,王爺調教的好女兒。”


    鎮北王謙虛道:“陛下過獎了。小女這般頑劣,普通的男子哪個能夠降服得了她,微臣隻怕她將來找不到婆家,要終老於我鎮北王府呢!”


    貞妃笑道:“王爺說得哪裏話來,您想嫁女還不容易嗎?皇上有這麽多兒子,個個都是英雄豪傑,除了大皇子、二皇子和四皇子,其餘的皇子們都尚未成親……王爺少一個成龍快婿,而陛下也正少一個英武颯爽的兒媳婦呢,陛下您說是不是?”


    皇帝微笑著頻頻點頭:“朕打算與王爺結個親家,王爺以為如何?”


    戴統站起身來,將手放在胸前,躬身行了一禮道:“若珺兒能成為皇子妃,自然是榮幸之至。”


    皇帝道:“好好好!咱們這個親家,是結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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