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一緊,往懷裏一拉,清蕙郡主登時抓不住鞭子,被他將鞭子搶在了手裏。他抓住鞭柄,調轉鞭頭,毫不客氣地刷一鞭子朝著清蕙郡主抽去,目標也是她的臉。


    清蕙郡主其實武功沒有那般不濟事,一下就被他搶去了鞭子,而是剛才看見那少年太陽神一般精致明麗的麵孔,他是那樣的英俊,像是落入凡間的神祇,她看得呆了,一時不察,才被他搶去了鞭子。


    這時反應過來,立刻拔出腰間的軟劍一格,兩人頃刻之間鬥在一處。


    清蕙郡主從小跟著名師學藝,鎮北王府尚武,並不禁止女子學藝,她又頗具天賦,因此一身武功極為不凡,所以她一向並不怎麽瞧得起男子,不過此時碰到的男子不但長得顏值爆表,武功更是高得可怕。才不過十來招,她已經連連後退。


    這個男人自然就是慶王府的主人蕭少玨。


    這時她身後四個黑衣人其中的一個衝上前去,和蕭少玨過了兩招,兩人都覺得對方的武功深不可測,稍沾即走,一起往後退去。


    清蕙郡主對著那個男子嗬斥道:“阿大,你別插手!”


    阿大悶悶道:“郡主,你不是他的對手。”


    清蕙郡主哼了一聲,到底沒再逞能,退了開去。她看著蕭少玨的臉,眼中閃過一陣癡迷:“你就是蕭少玨?”


    蕭少玨臉色黑如鍋底:“正是本王!”


    清蕙郡主道:“你是第一個能打敗我的貴族男子,很不錯,況且你長得這般好看。本郡主已經決定,便選你做我的丈夫好了。”


    此話一出,眾人全跟看怪物一樣看著清蕙郡主。要知道大齊尊奉孔儒禮教,對女子的要求是“貞靜賢淑”幾個字,這種才見了一次麵,就言之鑿鑿要嫁給對方的事,絕對是驚世駭俗。


    蕭少玨先是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陸清嵐,見她正忙著包紮三公主的傷勢,對清蕙郡主的話聽而不聞,心中有些不痛快,冷哼一聲:“你在發什麽瘋?”


    “哈哈哈!”這時忽然傳來一陣爽朗的大笑聲。


    就見兩個年輕的男子在一大群護衛的簇擁下出現在餘園的門口,其中一個蟒袍玉帶長相英武威嚴的年輕男子正是二皇子蕭少璟,而他旁邊的一個男子,瘦瘦高高的個子,長得頗為英俊,隻是眼窩略微向內深陷,和中原人長得有幾分區別,不過卻穿著一套中原人常穿的月白色長袍。


    那男人手中拿著一把折扇,一邊輕拍著手掌一邊笑道:“二妹妹一向瞧不起天下的男子,今日終於有人能將你降服了,若是父王知道了這個消息,一定十分高興。”


    清蕙郡主看了男子一眼,大聲道:“戴複光,我的事情,用不著你來說三道四。你要是真想擺哥哥的架子,先把我打贏了再說話。”


    這男子果然便是鎮北王府世子戴複光。


    戴複光摸了摸鼻子,一臉尷尬地道:“二妹妹,並不是人人都像你那樣,一言不合就抄家夥動手,你哥哥我可是一個文明人。”又拱拱手對蕭少玨道:“王爺,我妹妹不懂事,擅闖王爺的私家園林,又打傷了王爺的侍衛,實在是對王爺和貴國的極大不敬,不過她是她,我是我,這件事和我沒有絲毫關係。王爺若要算賬,盡管找她就是,我絕不阻攔。”


    竟然一推六二五,一點兒沒有為妹妹出頭的意思。


    眾人不由得大奇。這哪裏像個哥哥嗎?


    蕭少璟一直在旁邊笑吟吟地看著,這時終於出聲,客氣道:“九弟,清蕙郡主頑皮是頑皮了一點,但是她並沒有什麽惡意,念在她年紀尚小,九弟就不要和她一般見識了。況且父皇已在宮裏設宴,咱們在這裏耽擱了時間,去晚了可不好。”


    倒是他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大齊皇子,為清蕙郡主講起了情來。


    這情形顯得有些詭異。


    蕭少玨本來是那種有仇必報千倍奉還的類型,這次卻出人意料地看了清蕙郡主一眼,道:“也罷,這次本王暫且饒了你,若是再有下次,休怪本王翻臉無情。”


    清蕙郡主一直看著蕭少玨,目光有幾分癡迷,看得蕭少玨目光愈發陰沉了下來。


    三公主一聽蕭少玨這麽容易就放了清蕙郡主,當即就不幹了,大聲抗議道:“九哥,你瞧瞧她把我打成什麽樣了,你怎麽能就這樣放她走了?”


    蕭少玨瞪了她一眼,斥責道:“你閉嘴!”


    三公主最怕這個九哥,便不再敢說什麽了,卻嘟著嘴,十分不滿意。


    蕭少璟哈哈大笑:“這樣多好,一天雲彩都散了。咱們趕快進宮去吧,可不要讓父皇久等了。”


    蕭少玨點了點頭:“二哥先帶著世子殿下和郡主殿下入宮,我換件衣裳就來。”


    戴複光笑著對清蕙郡主道:“二妹妹,我瞧慶王殿下可不怎麽歡迎你,咱們還是先去拜見皇上吧。”


    清蕙郡主狠狠瞪了哥哥一眼,對蕭少玨笑靨如花道:“慶王,我在皇宮裏等你。”


    她又疑惑地看了陸清嵐一眼,剛才蕭少玨挺身而出保護陸清嵐,用肉掌生生握住了她的馬鞭,導致右手受傷,她看得清楚,對蕭少玨和陸清嵐的關係生出了疑心。


    蕭少玨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移動身體,擋住了她的視線。


    清蕙郡主眼中閃過一絲鋒銳之色,回頭跟著二皇子和戴複光走了。


    三公主急道:“九哥,你就這麽放她走了嗎?她可是把你的管家都丟到了湖裏去了。”


    蕭少玨道:“這個仇我自然會報,不過不是現在。”這時郝管家已被人救起,雖然時間已經是三月末,可是湖水依舊冰涼刺骨,他走到蕭少玨麵前哆哆嗦嗦地道:“王爺,屬下無能,叫清蕙郡主帶人闖入王府,又傷了三公主。”


    蕭少玨點了點頭:“你的確處置失當,去刑室領二十板子。”郝管家感恩戴德磕了個頭,下去受刑去了。


    蕭少玨又對衛彬道:“你帶三妹妹下去處置一下傷口。”


    陸清嵐正要跟著三公主一塊兒去,蕭少玨看著她,目無表情地道:“你跟我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陸清嵐猶豫了一下,見她麵色沉凝,覺得最好不要在這種情況下拂逆他的意思,便和三公主說了一聲,跟著蕭少玨去了他的書房。


    他的書房布置的十分簡潔,收拾得纖塵不染。他在長長的花梨木書案後頭坐了下來,指著一把太師椅道:“坐!”


    陸清嵐道:“謝王爺!”


    蕭少玨見她態度十分疏離,不由皺了皺眉。這段時間忙著掌控東廠和錦衣衛的勢力,恨不得把一天的時間掰成兩天用,實在是沒有空和她見麵,隻覺得每一次見這個小姑娘,她都比前一次更加漂亮幾分,總能讓他感到驚豔。


    其實他一直很想躺在她身邊睡一個安穩覺,可是知道她厭惡自己大半夜跑到她的閨房去,他也就生生忍住了。日後等她成了自己的王妃,就可以明正言順地和她睡在一起了。


    蕭少玨覺得自己很想她,可是兩人真見了麵,卻又不知說什麽好了。


    還是陸清嵐先開了口:“王爺,你的手……”他的手受了傷,雖然不重,但是血還是一滴一滴往下淌,看著有幾分嚇人。可他卻像是沒有知覺似的,似乎受傷的不是他的手。


    蕭少玨才反應過來,拉開抽屜找出一卷紗布,慢慢包紮了起來。他一隻手動作有些笨拙,半天也沒把紗布係上。陸清嵐覺得這個人真是奇怪,這種事情也不找個人來幫他。


    蕭少玨忽然抬頭看了她一眼,道:“你不打算過來幫我嗎?”


    陸清嵐有些無語,他的門外就站著幾個漂亮得不像話的侍女,幹嘛要麻煩她這個客人。她本來是不想過去的,想起他剛才為了救自己,奮不顧身地一下抓住了清蕙郡主的鞭子,他的動作是那樣的瀟灑,陸清嵐不得不承認他真的很迷人。


    “好!”本來是想拒絕的,可不知怎地竟鬼使神差地答應了下來。


    陸清嵐並不是個矯情的人,蕭少玨這個人雖然無禮,可是三番四次的救她,對她是有大恩的,既然答應了幫他,也就大大方方地走了過去,對他道:“王爺這裏有沒有傷藥?”


    光是用紗布包紮能有多大的作用。


    蕭少玨聽了,就把抽屜拉出來,找出一瓶金瘡藥來。他書房裏的東西,當然都是好東西,陸清嵐剛剛打開小瓶子,就聞到一陣沁人心脾的藥香,沒有別的工具,她用手挑了些藥膏,小心地塗抹到他手心的傷口處,又輕柔細心地為他纏好了紗布。


    兩人挨得很近,近到蕭少玨甚至可以看清她臉上細小的絨毛。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微微凸起的胸部,小姑娘今年十三歲了,已經開始發育,雖然那個地方還不是很有規模,可趨勢卻是向好的。


    蕭少玨聞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似蘭非蘭似麝非麝的香味,平日裏他最討厭女人的香粉味,他身邊伺候的宮女不多,沒有一個敢塗脂抹粉的。可今天聞到這股氣味,他竟覺得有種說不出的舒爽,心裏莫名就有了一股衝動,很想把小姑娘嬌柔的身子一把抱進懷裏去。


    他用了極大的意誌力才最終打消這個念頭。因為他知道,自己真的那樣做了,陸清嵐非惱了不可,日後很有可能再也不和他見麵了。


    陸清嵐給他包紮完了傷口,見他目光閃爍,臉上似有掙紮之色,不由有些奇怪,退開了一些才道:“……王爺!”


    蕭少玨反應了過來,不由老臉微紅,很快掩飾了過去,開言道:“清蕙郡主是鎮北王府嫡女,鎮北王夫婦從小對她極為嬌縱,養成了她驕橫跋扈的性子。這次我們得到消息,因為冬季大雪,北邊的柔然人凍死了不少牲畜牛羊,柔然人正在集結兵馬,準備入侵咱們大齊。北疆是大齊的屏障,抵禦柔然人全靠著北疆鐵騎。正是用人之際,所以即便是三妹妹受再大的委屈,父皇也不會處置清蕙郡主……”


    陸清嵐聽明白了,他這是在向她解釋為什麽不替她出頭。她忙道:“我有自知之明,不會去招惹清蕙郡主……”


    蕭少玨滿意地點了點頭,“你放心,早晚有一天我要讓她為今日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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