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嵐還是頭回見這麽霸道凶殘的哥哥。


    不但樹上的三公主嚇到了,就是陸清嵐也嚇得不輕,直接抱著蕭少玨的腿就跪下了:“九殿下饒命,三公主要是掉下來,非摔死不可!”本來按照她那暴烈的性子,把尊嚴看得比性命還重要,是無論如何不會給旁人下跪的,可是三公主真心待她,她也須以真心回報三公主,為了救命也就顧不上那些了。


    蕭少玨低頭看著小姑娘,見她臉色發白,急得額頭上都冒出了一層汗珠,漂亮的大眼睛中蓄滿了淚水,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他一向覺得自己是個心腸冷硬的,可是看見小姑娘這個樣子,也不由自主有些心軟。何況他也不過是想嚇唬一下三公主,可沒想把她摔死,於是便衝著那個侍衛點了點頭,侍衛施展輕功飛身上樹,把三公主給放了下來。


    一來一回,不過是片刻的功夫。三公主的腳落在了實地上,才“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她緊緊抱著陸清嵐,哭得稀裏嘩啦的,嘴裏不住地說著:“寶兒,嚇死我了!”剛才她的確是被嚇壞了。


    哭了幾聲,蕭少玨不耐煩地嗬斥道:“不許哭。”小姑娘是真被這個九哥給治服了,立刻收住了哭聲,連抽泣都不敢了。


    蕭少玨冷冽的目光在兩小姑娘的身上一一掠過,淡淡道:“你們兩個誰要是再喊累再偷懶再不好好學體術,我便像剛才那樣,把她掛到樹上去!”


    兩個小姑娘都被他的氣勢嚇住,又抬頭看了看那榕樹,距離地麵至少有兩三丈高,隻想一下就叫人心驚膽寒,一時全都噤若寒蟬,誰也不敢說個不字。蕭少玨見此情形,十分滿意,這才對瞿玉泉客氣地道:“瞿大人,繼續開始吧。”


    有這麽一位凶殘的監工在一旁瞪大眼睛看著,三公主和陸清嵐誰也不敢陰奉陽違,老老實實學起了體術,再苦再累也不敢有所抱怨了。


    陸清嵐比平日晚了一個時辰才從宮裏出來。紀氏已經等得心急火燎了。見女兒累得一副話都不願說的樣子,不由奇怪。上了馬車離開東華門,紀氏才問起原委,陸清嵐也就說了,紀氏雖然心疼,但聽說瞿玉泉的體術對女兒的身子大有好處,也就希望她能堅持下去。


    陸清嵐累極了,回到家裏早早睡下。第二天一直睡到辰正還沒起來,比平日晚了差不多一個鍾頭。


    紀氏見女兒如此,本來舍不得叫她起來,正在這時衛彬來了。


    陸宸和紀氏夫妻兩人在堂屋裏接見了這位長相清秀的小太監。衛彬彬彬有禮道:“二老爺、二太太,奴才是奉命來接陸姑娘進宮去的。”


    紀氏知道他是九皇子身邊最得寵的太監,不敢怠慢,一麵讓陸宸招待他,一麵去了碧紗櫥裏將陸清嵐叫醒,一邊給她穿衣服一邊道:“寶兒,快起來!小衛公公來了。”


    陸清嵐窩在紀氏的懷裏,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一聽說衛彬來了,慢慢睜開了眼睛。“他怎麽來了?”想起九皇子她不由打了一個寒噤,整個人立刻完全清醒了過來。


    紀氏匆匆忙忙地把陸清嵐給打扮好了,又用過早飯,像往日一般把陸清嵐給送到東華門去。


    還是那個小花園,陸清嵐到的時候,發現瞿玉泉、蕭少玨和三公主早都到了。三公主和她一樣,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倆人還真是同病相憐。


    倒是蕭少玨穿著雨過天青色的袍子,英俊的麵容上罩著一層寒霜,像誰欠了他一萬兩銀子似的,正懶散地靠在一棵大榕樹的樹幹上。見陸清嵐來了,才站了起來,說了一句;“你來晚了!”


    陸清嵐小臉一紅,正要解釋,蕭少玨已對著瞿玉泉道:“開始吧。”


    接下來的三日,蕭少玨每天都會派了衛彬親自去接陸清嵐,整整五日早出晚歸,倆小姑娘終於把瞿玉泉的一套體術給學會了。


    瞿玉泉叫兩人各自把這套體術的每個動作都做了一遍,直到兩人已完全掌握,才異常嚴肅地對她們說道:“能教的,下官已經全都教給你們了,能不能真正的發揮作用,關鍵還在於持之以恒,須得每日早晚各做一次,用不了一年,體質自然大為改善。”


    陸清嵐聽得很認真,瞿玉泉的醫術前世是經過了實踐檢驗的,她也希望通過這套體術讓自己變得健康起來。因此她不由頻頻點頭。


    蕭少玨也在看著陸清嵐,臉上的表情難得柔和了幾分。這五天裏,陸清嵐一個五歲的小女娃,跟著瞿玉泉學這麽難的體術,既苦又累,竟然沒有哭鬧一句,倒也叫他刮目相看。


    蕭少玨道:“你們回去一定記得好生練習,知道沒有?”說是你們,看的卻一直是陸清嵐。


    倆小姑娘誰也不敢惹他,全都點頭如搗蒜。


    蕭少玨這才滿意地放陸清嵐回府。


    第二天陸清嵐一覺醒來,葡萄提著一個製作精良的金絲鳥籠子走了進來,裏麵呆著一隻鸚鵡,全身黑灰色,有著灰黑色的羽冠,臉部的裸皮則呈粉紅色,雖然隻是一隻雛鳥,但是卻顯得極為漂亮英武。


    陸清嵐有些震驚地看了一會兒,喃喃道:“鳳頭鸚鵡?”她抬頭看了一眼葡萄:“這東西是從哪得來的?”


    葡萄歡喜道:“這是長禧宮裏賞下來的,說是宋貴嬪娘娘和三公主賞給您的年節禮。”


    陸清嵐有些發愣,前世她也養過這樣一隻鳳頭鸚鵡,知道這鸚鵡的金貴。找遍大齊朝南北一十二州,也找不出這樣一隻鸚鵡來。這鸚鵡臉部的裸皮在其興奮或激動的時候,會變的潮紅如血,由粉紅色變成深紅色,因此在宮裏又被稱之為血鸚鵡。


    這鸚鵡隻有大周才有出產,且數量極為稀少,因此極為珍貴,宮裏每年也得不了幾隻,因此陸清嵐有些懷疑這鸚鵡到底是不是三公主給的。


    她正疑惑呢,忽然發現葡萄身後正站著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太監。剛才被葡萄給擋在後麵了,壓根沒瞧見他。


    陸清嵐疑惑地道:“你是誰?”


    那小太監慌忙上前給陸清嵐行禮:“奴才阮安,是長禧宮派來專程侍候這隻鳥兒的。”這鳳頭鸚鵡珍貴又難養,按說宮裏派個太監來倒也說得過去,可是陸清嵐老是覺得哪裏不對勁兒。


    “你真是三公主派來的?”陸清嵐隱隱覺得這不像是三公主的手筆,倒有點兒像是九皇子的手筆。


    阮安點了點頭:“是!”他現在的確是長禧宮的人,不過一天之前他還跟在衛彬小公公身邊跑腿,衛彬先是把他調入長禧宮,掉頭就送到長興侯府來了。


    陸清嵐知道問他也問不出什麽來,就擺擺手道:“你下去吧。”


    阮安躬身行禮,臨走前對陸清嵐又說了一句話:“公主殿下讓奴才提醒姑娘一句,每日早晚,不要忘了練習瞿大人的體術。”


    陸清嵐更是疑惑,三公主怎麽可能說出這種話來?“這真是三公主說的?”


    阮安恭謹道;“回姑娘的話,是三公主說的。”


    陸清嵐擺擺手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阮安卻不肯走:“奴才鬥膽,請姑娘賞奴才一個恩典。”說畢跪了下來。


    陸清嵐就知道沒有這麽簡單,挑了挑眉道:“說說看,你想要什麽?”


    阮安道:“奴才有位胞弟,打小身子骨就不好,是打娘胎裏帶出來的。奴才在宮裏好不容易積攢了些銀子,都拿去給他買藥去了,結果看了不知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藥都不管用。出宮之前奴才聽說,姑娘跟著瞿太醫學了一套體術,相當的神奇,奴才有個想頭,要是奴才有那個福氣,跟您學會了,再回去教給弟弟,說不定就能治好了他的病……”


    陸清嵐道:“我這麽小,我可不會給旁人做先生。”


    阮安賠笑道:“奴才不敢勞動姑娘親自教導,隻要您每日練習的時候,叫奴才在旁邊瞧著就成了。”


    陸清嵐終於明白了,這小太監繞來繞去的,根本就是蕭少玨安排來監督她練習體術的。雖說蕭少玨也是一片好心,可他的手伸得也太長了吧?


    陸清嵐有些不爽,卻又不想得罪蕭少玨,最後道:“每日裏叫你瞧著也不妨,但是完事了你不準插手我房裏的事。”


    阮安道:“這個自然,奴才來之前三公主已經吩咐過了,隻管養鳥,侯府的任何事情都與奴才無幹。”


    陸清嵐這才滿意。


    陸清嵐等他退了出去,才叫葡萄和石榴侍候著她起床,一時梳洗已畢,陸清嵐來到自家後花園,認認真真做了一遍體術。叫了阮安在一旁認真看過之後,他果然十分識趣,不再出現在陸清嵐的身邊。


    紀氏找了個院子安頓阮安住了下來,府裏忽然多了一個太監,俸祿還是宮裏照發,他們管又管不了,輕不得重不得,軟不得硬不得,不要說陸清嵐心裏不得勁兒,就是陸宸和紀氏也覺得難受。


    好在阮安十分乖覺,除了每日監督陸清嵐習練體術,就躲在自己的院子裏養鳥兒,並不插手幹預長興侯府的一應事務,一家子這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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