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心懷善念猛虎嗅薔薇


    離開傲慢惡魔的大殿後,夜熒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一座圓形祭壇上。


    卻見,整個祭壇的地麵是一個巨大的七角星形圖,而在圖案的七個不同方位上,各立有一座外形不盡相同的惡魔雕塑。


    與其他六座雕塑不同的是,在西北方位的那座惡魔雕塑不僅表麵暗淡無光,而且還從中間裂開成兩半。


    不用細看也知道,這七座惡魔雕塑依次對應著高階惡魔的七道分身,而其中那座裂開的雕塑,正是不久前在開亞城郊外,被夜熒一刀斬滅的惡魔加洛亞。


    原本見到惡魔加洛亞的雕塑,夜熒對它企圖擄走阿莎婭一事,早已在當初一刀了結了。


    然而,看著眼前十數名衣衫襤褸,肉體曾遭受過非人折磨,眼神變得黯淡而空洞的年輕女孩們,一個個雙手抱於胸前,麵向裂開的惡魔加洛亞雕塑,頷首屈身跪在地上“祈禱”的樣子,在她們淒然的背影落入眼簾的那刻,夜熒的呼吸仿佛停滯了一般,這是他又一次從靈魂深處感受到一股莫名強烈的愧疚。


    作為引路人兼摯友的跡流曾對夜熒說過,‘隻有強大而善良的人,才會為自己未能阻止的悲劇心懷愧疚,這種人性之美,不亞於猛虎嗅薔薇。’


    以前,強大的夜熒不願放棄善良,也不想沒由來地愧疚,所以對成為英雄總是唯恐避之不及。


    在來到安格霍姆大陸之前,夜熒帶領人族軍團以無敵的姿態橫掃整個尼爾斯大陸,將光明帶回給尼爾斯大陸所有生靈,隨後又繼續協助鈴藍她們組建冒險者工會,與四大帝國一同維係整個大陸的和平與秩序。


    當是時,整個尼爾斯大陸的生靈都將夜熒視為救世主,無敵的英雄,夜熒卻功成身退地回到河姆莊園,帶著熙小月過上隱姓埋名的悠閑日子。


    正所謂心安之處是吾家,擁有一個能讓人心安的家,對於從地球來到異世界的夜熒來說,更顯得彌足珍貴。


    實力強大卻心懷善念的夜熒,他在尼爾斯大陸上的所作所為,從不為什麽功名利祿,隻為求得一心安處。


    沒有心安處,他那從地球穿越過來的靈魂,就永遠是無垠之萍,永遠都是孤獨落寞的。


    事實上,來到異世界後,夜熒最害怕的事就是獨自一人,隻是,即使在他成為了人族軍團的領袖後,也還是會時不時流露出憂鬱的神情。


    隻不過,他孤單的背影不是無敵的寂寞,而是靈魂無處安放的孤寂與悲戚。


    直到遇見鈴藍她們後,夜熒方從她們那裏獲得心靈上的巨大撫慰,他的靈魂才慢慢找到了一種歸宿。


    然未曾想,身心上的孤寂被了解了,伴隨而來的卻是靈魂深處一股莫名缺憾的新覺醒。


    甚至於,隨著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得愈深,夜熒靈魂深處的缺憾就越來越強烈。


    在沒有打開烏蘭托花園之前,夜熒雖與鈴藍有過多次親密無距的歡愉,但在兩人的靈魂之間始終都有著一層隔膜,阻擋著兩個靈魂真正的融合,使得彼此無法互相填補靈魂深處的缺憾。


    不止是夜熒,身為異世界生靈的鈴藍她們,靈魂深處同樣存在著一種穿越時空的缺憾,隻不過,真正揭開她們靈魂深處缺憾的,是隱藏在夜熒體內的一股神秘能量。


    自從跡流幫夜熒打開異世界的魔法大門後,夜熒就已察覺到自己體內似乎隱藏著一股神秘的能量。


    當時跡流和他說,那是為了防止恐怖的能量出現暴走,帶來不可預知的危險,故幫他封印住了,並一再囑咐夜熒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全力以赴。


    一直以來,夜熒也是按照跡流離開前的交代,即使當時再惱怒,也從未動過真格。隻是,夜熒這一路走來,都是在切瓜砍菜,好像也用不著這麽認真。


    其實,跡流知道夜熒的真實身份,但卻沒有將絕大多數的真相告知於夜熒,更沒有幫他封印住體內的神秘能量。


    由於跡流雖清楚那股神秘能量的來源,卻不知該如何幫夜熒掌控這股力量,隻能將一切交給時間去完成。


    因而夜熒不知道的是,在他體內壓根就沒有什麽封印,隻是他此時還無法隨心所欲的運用體內那股神秘的能量罷了。


    這種處境就好似,無盡的江水被一條攔河壩堵擋著,想要釋放滔天怒火時,直接開閘泄洪才是正道,然而夜熒沒有閘門的鑰匙,就無法自如地控製開閘放水或落閘截水。


    雖然,在憤怒至極之時,夜熒可以輕易摧毀整條攔河壩,但這樣做的後果就是無法控製水的流量,導致潰壩後洪水泛濫,使得局麵一發不可收拾。


    好在等來到安格霍姆大陸後,從夜熒無意間打開烏蘭托花園的那刻起,事情開始出現命運般的轉變。


    終於,當烏蘭托花園迎來了她的主人之時,原本存在於夜熒和鈴藍兩人靈魂之間的隔膜也隨之徹底消失了。


    靈魂深處的缺憾迎來了鈴藍的入駐後,夜熒也因此找到了用來控製‘閘門’的鑰匙的其中一部分。


    當然,對於“鑰匙”的存在,夜熒是不自知的。


    隻不過,隨著妖姬(西拉皇後)、麗莎娜以及莉莉絲她們相繼成為烏蘭托花園女主人後,夜熒能來越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靈魂深處的缺憾正一點點被填補上。


    至此,夜熒終於再一次找到了人生的目標和前進的方向,將手背上的烏蘭托花園印記組合完整,是他的必達的使命。


    …


    烏蘭托花園印記浮現在手背上時,夜熒清晰地感應到了從女孩們靈魂深處傳來的波動。


    原來,這些女孩之所以跪在這裏“虔誠祈禱”,並非因為她們的靈魂已經被惡魔占有,反而是因為她們不屈的靈魂,讓惡魔不得不以絕對的實力壓製將她們的身體束縛在這裏,讓她們做出“虔誠”的儀式的同時,用無窮無盡的恐懼和無望,日複一日地磨滅著她們靈魂上的最後一絲倔強。


    得知真相後,夜熒甚至慶幸自己感覺到的是愧疚,而不是蒼白無力的憐憫。


    因為這份愧疚,夜熒能夠用自己的力量親手斬斷!


    此時此刻,在夜熒平靜的表情下,是被他一再竭力壓製著的滔天怒火。


    隻是,遲到的憤怒早已於事無補,即使現在將整個安格霍姆大陸的時空撕裂開來,將所能找到的惡魔全部斬殺殆盡,也改變不了眼前這已成實事的殘酷真相。


    下一刻,夜熒從次空間中拿出一柄長刀,在鋒利的刀刃抽離刀鞘的刹那,溢散而出的魔能瞬間裹附在刀身上,燃起青藍色的火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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