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薦之法並非不可行。


    這本就是天下貴族們,累世之功所積攢的福利。


    天下之公從未有公。


    無論是過去,現在,未來,這天下如何變化,都不會改變。


    皇帝之子一生下來便擁有貴族子弟所不能比擬的地位。


    貴族之子一生下來便擁有普通人家一生所不能觸及到的地位。


    就算是普通人家之中,有錢人家和沒錢人家之子,從出生便決定了命運的不同。


    沒錢的普通人家子弟想要出人頭地,需要付出千倍萬倍的努力。


    這在過去、現在、未來都不會有改變。


    也不可能改變。


    武嶽點了點頭。


    並非要直接封閉世家、貴族的門路,無論任何一個世家、貴族,成長起來的基礎條件,便是對皇朝做出過非常大的貢獻。


    這一點他同樣承認。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擁有不一樣的地位。


    他想要的,絕不是對世家貴族怎麽怎麽,全給滅了。


    而是。


    那雙手麻煩不要伸的太長。


    不然,伸手砍手,伸腳砍腳。


    “繼續!”


    武嶽不管朝堂上麵剩下的這些百官們如何想,盛長天的話成功引起了他的興趣。


    而且算是暫且對盛長天有了簡單的認可。


    從他提出,到這麽短時間內有理有據幹淨整潔的考慮到。


    就不錯。


    盛長天也是麵色一息,微微猶豫之後,正聲道:


    “其三,臣認為,想要讓官員公正無私,非一日之功。”


    “臣在官儀六年,推行官員禮儀,糾正皇城官員行為,卻是在這方麵,臣有一大膽的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都講到這裏了。


    還當講不當講。


    一位位朝臣無語的瞅著盛長天。


    這人倒是學會了一些烏七八糟的東西。


    甚至少數幾個熟悉盛長天的人,也是眼睛珠子打轉。


    覺得盛長天在語言組織方麵,已經更加的成熟穩重了。


    “本君免你無罪。”武嶽點頭。


    盛長天這才震聲而道:“臣覺得,禮部官儀,所注重的方向,錯了,不僅錯了,而且大錯特錯!”


    轟隆一聲。


    盛長天語出驚人,讓在場的百官們都是一驚。


    甚至禮部一位官員直接嗬斥道:“盛……尚書大人,官儀所定,已經有千年之久,你休要胡說!”


    就連張成直也麵皮微微抽搐道:“是啊,盛尚書,官儀所定,百官禮法所遵,千年不變,何有所錯?”


    “而且盛尚書,坐了官儀司儀六年之久。”


    盛長天卻猶如金雞冒頂一般,直勾勾的說道:“官儀,哼!”


    “官儀所管,百官之禮儀,行車座駕,禮法參合,都要在禮法之內。”


    “可那有什麽,整個皇朝,沒有一處約束官員法度,糾正官員思想之地。”


    “太學以辯政為名,吏部以考核、升遷、貶斥為名,禮部以皇禮、官禮、外交之禮、參拜質禮為名,工部,戶部,兵部都沒有一處,糾正官員思想之地,約束官員法度之地。”


    “縱然是刑部,那也是事由發而行止,等到官員貪腐敗露,才立法糾錯。”


    “星君,陛下,臣所所官禮之錯,並非官儀之錯。”


    “而是,想要讓官員公正無私,要……”


    盛長天深吸一口氣,目光如熊熊烈火一般燃燒著擲地有聲的道:“應當以官儀所定之禮法,糾正百官之思想,糾察百官之法度,對結黨營私者予以思想之糾正,對學識之錯誤者予以學問之糾正,對行為之錯誤者予以禮法之糾正。”


    “咳咳!”


    聽到這話,武嶽一個沒忍住咳嗽了起來。


    狐疑的瞅著盛長天,感覺盛長天也是穿越子。


    這不就是。


    地球上的學習嘛。


    自上而下,裏裏外外,天下官員全部學習。


    以皇朝主政為核心,以皇朝頒發政策為中心,讓天下天下官員大麵積的學習。


    雖然籠統沒有概念。


    但這方向。


    真的是……有點牛了啊。


    他都想過要不要搬過來用,可想了許久,這完全是萬丈高樓平地起,無處著手,更沒有這方麵的參考。


    沒想到,盛長天竟然第一個提出來了。


    瞅著盛長天的履曆。


    他倒是明白了,這位進士出身的盛長天,為什麽做了這麽久的官,反倒是待在了官儀。


    思想有點超前,有點憤青,敢於指摘旁人犯錯,更是對所在部門意見重重。


    所以不招人待見的。


    要不然。


    以這樣的出身,吏部左侍郎身邊待上幾年,直接下放基本上都是郡丞起步,要是有點政績,現在估計已經是巡域使級別活著域長級別的了。


    可聽到盛長天所說之後。


    在場的人,包括張成直在內。


    汗毛倒立。


    極為震撼的盯著盛長天所說。


    差點忍不住的想,這可能是武嶽的人,此時站出來,正是受武嶽指使所說。


    因為如果這樣。


    那將是顛覆性的。


    “這就是武嶽丟出來,對付天下各個學派的大殺招嗎?”


    張成直心中微微沉思。


    學派問題一直以來都是一個病態發展的過程。


    他即便是清楚,也必須爭。


    不爭隻會脫離現實,被邊緣化。


    而學派問題,最大的難點,便是思想。


    每一個學派都有各自的主政思想。


    各抒己見,各有不同,同一個學派更是分出了不同的主政思想。


    因為這個的不同,從而形成了一個又一個的政見不同問題。


    而這,就形成了結黨營私,拉幫結派。


    這哪裏是公平公正的修正。


    這是要,修正天下人的思想。


    如果按照盛長天所說的方法實行下去。


    那誓必。


    第一個達成的目標。


    就是統一思想。


    而不是統一行為。


    而二者之間,是一種跨越級的難度。


    “呼!”


    張成直沉悶的捂著胸口。


    必須要說幾句了,再不說,就遲了。


    其他幾個重要人物也是。


    再不說。


    就真的要說不成了。


    可就在此時。


    武嶽結論性的武斷道:


    “嗯,關於盛愛卿前兩個所提,本君甚是欣喜,至於第三個。”


    “這樣吧,禮部的官儀,吏部的議事房,抽離出來,成立皇朝政法部,暫且空置,以後再說。”


    此話一出。


    張成直想要說的話憋了回去。


    前兩個他也同意。


    後一個這明顯,是被武嶽給否了。


    總算是鬆口氣。


    不過這司儀和議事房合並成立皇朝政法部,暫且空置,還要回頭認真揣摩一番才是。


    “星君,陛下!”盛長天似乎還不甘心。


    前兩個解決起來,隻要吏部恢複正常,組織科舉、舉薦考核,鉚足勁的發力,肯定能辦到,無非就是得罪一些人。


    但第三個,才是重點。


    無論是績效房,還是官儀,他都看到了這個問題。


    績效隻考核官員功績,核查,糾正,績效,以此作為官員考核標準,而官儀管的那些,就等同於沒有管一樣。


    一天天閑的。


    最核心的問題,還是要預防,端正官員思想。


    但現在。


    “此事再說。”武嶽直接打斷盛長天的話。


    自然也是有一番考量的。


    皇朝政法部先成立,今後怎麽做,隨便往裏麵加就行了。


    而這個部門,可是一個比都察院、廷尉、刑部之權下到鄉野還要浩瀚的工程。


    已經不能說是大工程了。


    是真正徹底改變九耀皇朝的浩瀚工程。


    想要做到,非一日之功。


    這個時候,重點還是在都察院、廷尉、刑部三個方麵。


    次要點還是在讓朝堂恢複正常,並逐級修正、填充方麵。


    再次要的,還要就兵部的事情進行大麵積的修正。


    而一旦開始皇朝政法部,那就真的是齊頭並進的亂麻式的揮刀了。


    尤其是改變思想。


    這種需要慢慢的滲透化改變。


    而不是一刀砍的逼著各個學派造反。


    再者。


    便是主政思想,先決條件完全不成熟。


    各個學派紛紛擾擾,各有千秋,各有利弊。


    也不能一刀砍掉。


    想要確定皇朝政法部,就先要確定,皇朝的主政方略。


    現在還沒有。


    尤其是。


    這部門成立,人從哪裏來。


    不能從根底上就帶上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在這種紛亂之中,很容易就長歪了。


    所以,隻能空置,先決條件成熟之後,再來推行。


    尤其是這其中。


    還有更複雜的問題。


    那就是武氏一族為核心問題。


    這個部門,必須要武氏一族之中,非常人才擔任。


    才能確保武氏一族在皇朝有著至高無上的統治地位。


    他可沒有那種大公無私,空懸皇位的想法。


    他現在這個九耀星君之權,不就是一道聖旨而來,一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地九耀大帝語錄中來的。


    這本身就有極其特殊性。


    就在這時。


    葛青、李青、張成奇幾人,緩緩的出現在了殿門口。


    後麵,則是武嶽軍將士搬著上千個大箱子。


    三十二年的天下官員功績統計,是一個無法計量的單位。


    走進來,複命,葛青卻是非常的狐疑了起來。


    因為他發現。


    官員們都對他報之以神秘微笑。


    令人很不舒服。


    “禮部尚書門下,可真是人才盡出啊!”甚至張成直還忍不住的低聲調侃。


    這讓葛青有點懵了。


    他這離開這點時間,是發生了什麽嗎?


    都這麽看著他做什麽。


    卻是容不得葛青多想。


    武嶽的聲音已經落地而來。


    “從禮部開始任命!”


    “禮部尚書一下,二十三儀官員,各儀官員,就在這裏,全部任命,不放過一個。”


    “現有在朝堂上的官職不變,抽調對應職位有能力者進京。”


    “天武大帝印章準備好,蓋一個直接發布調令,本君會立刻將調令下達,爭取在三日內,所有需要在調令中的官員,收到調令。”


    “人先啟程,五日內恢複大半,其他事情,容後再配合安置各官員家眷等。”


    “開始吧,一起動手,拆箱子。”


    嘩啦的一聲。


    上千個大箱子被武嶽軍將士掀開。


    一堆堆的卷書就在箱子之中放著。


    一個人想要看完,沒有十天半個月都做不到。


    九耀皇朝有造紙術,更有比造紙術更牛的紙帛技術。


    而這些卷書,全部都是紙帛,可保證千年不腐。


    更有可以曆經千年而不褪色的墨水。


    “臣等,遵命!”


    瞅著上千口大箱子。


    下麵的官員也是頭大如牛。


    頃刻間。


    一個個的都撲在了大箱子上麵。


    主要是績效的查探。


    對有能力者進行篩選。


    篩選的好之後,遞交上來武嶽確定,就直接下達任命文書。


    瞅著下方群臣們乖乖聽話的樣子。


    天武大帝的心中就不是個滋味。


    索性就抱著玉璽躺好。


    武嶽說用印,他就用印。


    已經絕望了。


    想著幹脆將玉璽丟給武嶽算球子了。


    可武嶽。


    偏偏不要。


    玄龍頭玉璽,天下獨此一枚。


    “智障,傻叉,哼!”


    天武大帝心理膩歪歪。


    要是當初這些群臣這麽配合他。


    他也不至於,讓武嶽跟脫韁的野馬一樣,在北疆蹦躂到現如今這種程度。


    就是有說不出的酸楚。


    很快。


    一道起草出來的聖旨就落在了龍案上。


    天武大帝連看都沒有看。


    咣嘰一下。


    就蓋在了上麵。


    一名太監輕輕的將聖旨放在一個火爐旁,等墨跡幹了之後,卷起來又遞交給了一名武嶽軍將士。


    而武嶽軍將士則是歸類在了青州一欄。


    自然。


    為了最大速度恢複。


    就必須要近。


    基本上十州之地就能填補朝堂上的空缺。


    而禮部。


    也是最好,最快的一個。


    采用的也是群策群力的方法。


    不管是吏部,戶部,甚至連工部的人,也參與其中,隻要提名,就有太監記錄,連同功績一起地交給武嶽。


    五嶽一看,行,就這人了。


    那就恭喜這個人。


    中彩了!


    至於有人出彩沒有選中,那就隻能說。


    運氣不好了!


    這種方式選入京官員,無法避免的。


    “這誰挑的,挑的這都是什麽,讓他別挑了,另外給他換個職位,就這還在吏部,去禮部。”


    武嶽十分不滿的瞅著一連七八個遞上來的提名,直接連本人也給pass了。


    這按照功績挑人。


    那也是考驗人一名官員的眼裏的。


    一堆功績裏麵挑玉石。


    沒點眼力還真的做不到。


    就這麽一會。


    武嶽就連續給禮部塞了十幾個人了。


    免了十幾個人的工作量。


    也沒有敢說什麽。


    很快,禮部的任命文書。


    就堆成了一座座小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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