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鏡對裴煜的滿腹不悅,在看見躺在床上,臉頰微微發紅的百染時,早已煙消雲散。


    他抬步走過去,伸手摸向百染的額頭,掌心感到一陣滾燙,又燒上去了。


    醫生被他一句話叫過來,誠惶誠恐的檢查,喚了幾聲,都沒有得到回音。


    百染又暈了過去。


    赫連鏡麵色更冷了,表情嚴峻,氣壓很低,醫生的脊梁骨都站不穩,汗水從後背滾落。


    “她到底怎麽了?”


    “是病毒,病毒性發熱。”


    “那為什麽別人沒事。”赫連鏡帶著怒意的一聲,沒有任何辱罵威脅,醫生卻瞬間跪倒在地。


    “領...領主,要麽再打一針。”


    這針,一天內隻能注射10mm計量,但更可笑的是,這藥劑就是百染交給他們的,說是藥到病除。


    但今天注射過,卻什麽效果都沒起,隻是最開始降了點溫度,後麵就沒了反應。


    “你先下去吧。”赫連鏡說道。


    門被小心翼翼關上,赫連鏡坐在百染床邊,握住她放在被子外的手,攏於雙掌之重,“小百染...”


    “你啊....”


    他靜靜地盯著百染看了一會,然後手一揮,自空間戒指中取出一顆藥丸,這是家族在末世之前就研發出來的,可活死人,肉白骨。


    據說是他們一個先祖留下的遺物,後來的幾百年都沒有人研發出相同的藥丸,傳到他這一輩,原本的二十顆,隻剩下三顆。


    他之前在對戰魔獸的時候用掉了一顆,又留了一顆給年事已高的母親。


    但人總是比藥重要的。


    赫連鏡也覺得奇怪,從前他能夠將這些鬼怪之事置於腦後,分辨的清明。


    什麽神明降意都是假的,托夢實為詭計,夢中的百染是他的小王妃,但現實中的不是。


    但真和百染解除了,才恍惚起來,每日的夢越發荒唐,內心的獨占越發深重。


    雖然百染對他很冷漠,甚至都沒有把他當朋友。


    但是,他就應該愛她。


    於是赫連鏡並沒有思慮太多,捏住百染的下巴,將她的嘴巴打開,塞入那顆藥丸。


    暈厥的人早就失去了吞咽的能力,赫連鏡定定的看了幾秒,勾了勾唇。


    他真慶幸,自己還沒昏頭到趁人之危。


    修長的手指摁住百染的喉管,輕輕一摁,喉頭一動,那藥丸便順著喉管滑落,進了肚子裏。


    ........


    百染被火海吞噬,眼前除了熊熊烈火,疼痛蔓延,無論怎麽高呼都無人救命。


    就連隨時都在的商城也失去了功能,她再也不能手一揮就拿出一樣武器。


    她就要死在這裏了嗎?


    係統...係統....


    她記得自己明明在基地,明明躺在床上,前一秒還因為裴煜做的那些事情感到內心洶湧,後一秒,就置身於地獄。


    到底發生了什麽。


    係統為什麽也不回應她,仿佛整個空間隻剩她一人。


    怎麽辦?


    熱浪隔著衣服襲來,火舌洶湧,周圍的一切都被吞噬,包圍圈越縮越小,她將自己包裹起來,眼睜睜看著危險降臨。


    忽得,如天降甘霖,那火焰隻敢呆在她身邊不遠處,並隨著她的起身,像是害怕一般,慢慢退去。


    頭疼,意識卻越來越清醒。


    突然,百染猛地睜開眼睛,劇烈喘氣,後背早就被濡濕。


    她扯了扯手,卻發現被禁錮著,扭頭看過去,發覺握著自己的那隻手。


    赫連鏡已經睡著了,握著自己的手,依靠在椅背上。


    百染慢慢的抽回,腦中卻突然多了一段記憶。


    再度看過去。


    赫連鏡,長得好眼熟。


    她突然想起來了,先前怎麽沒覺得呢?


    她大學的時候也談過一個戀愛,但隻有半年,那個男人便離奇消失了。


    他們是在網上認識的,一開始是打遊戲,她隨便在世界裏找了個朋友一起打本,後來次數多了,就加了好友。


    沒想到居然是一個城市,再一問居然是大學同學。


    於是見麵便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但隻有她知道,當對方提出來時,她做了多少心裏建設。


    才最終鼓足勇氣,赴約,並且準備一有不對就立刻逃跑。


    沒想到對方很顧及她的情況。


    第一次見麵是傍晚的學校操場,穿著白色的襯衫,灰色的衛褲,陽光帥氣。


    她躲在邊上不敢走過去,對方卻像是認識她一般,閑庭信步,走到不遠處停下,揚起一抹笑,“你好,我是何競。”


    落日餘暉在他的身後。


    “你好....我....百染。”她惶恐的低下頭,也許是害怕又或者是羞怯。


    他們逛了一會操場,何競一直離她兩臂距離,音量擴的很大,足以聽清。


    起初是他說得多,但慢慢的她的話就被帶了起來,也不知道說了什麽,隻記得回宿舍時,阿姨喊著,“快點!都幾點了!要鎖門了。”


    怎麽在看見赫連鏡第一眼時,沒發現他和何競長得一模一樣呢。


    莫非是因為,何競黑發,而赫連鏡銀發,何競黑眸,而赫連鏡藍眸。


    她能記起不少和何競的往事,包括有一次摔了腿,何競不由分說的抱起她去醫院,那是她第一次和人接觸的那麽近。


    他就像光一樣,出現在她灰暗的人生裏。


    但為什麽...之前沒想起來呢。


    就像這個人憑空出現,卻又刻骨銘心。


    百染盯著赫連鏡看了許久,慢慢梳理內心,她滿肚子的疑惑要說,幸好高燒已經退了,她才能在這個深夜,慢慢的,將一切都想清楚想明白。


    …………


    赫連鏡也做了夢,他夢見自己約百染出去旅遊---遊樂園。


    還是可愛主題的,這是他第一次去遊樂園,小孩子玩的東西,但看見白染哪張喜悅的臉,那個還沒有三米高,速度還沒有馬跑得快的的小火車也沒那麽幼稚了,坐了一遍又一遍。


    他們在戀愛吧,不行。


    他還沒有表白。


    赫連家族的每任王後都有最奢靡最豪華的典禮,他在勾畫出一個場景。


    “何競!”抓著棉花糖的少女站在陽光下,對著他揮手。


    來了。


    再度睜眼,耳邊響起,“赫連鏡。”


    “抱歉,我睡著了。”赫連鏡抿唇。


    “我們是不是認識?”百染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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