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代號“清風”


    “好,可以。那我得去別墅找找相機。”莊鯪站起身,彎腰帶著手銬穿上了鞋子。


    思考了兩秒,他還是坐回了審訊椅。沒到出這個門之前,必須保持清醒。


    “你和你女朋友在學校認識的?”


    “對,我從小就喜歡攝影。她那天穿了明黃色的裙子,帶著梔子發卡。我在圖書館門口遇到她,那是我們第一次相遇。陽光溫柔,人也溫柔。”莊鯪此刻陷入那一小段回憶。


    “那怎麽中間還分手了呢?”


    “因為一個人出現了。”莊鯪說完眼中一絲殺氣轉瞬即逝,劉偉傑自然捕捉到了。


    “誰啊?給你女朋友挖牆腳了?”劉偉傑叼著煙卷笑嘻嘻的八卦。


    “不是,那個人綁架了白茗。是我救了白茗,但是受重傷了。”這些話是莊鯪編的。


    這可是在審訊,他總不能說英雄救美是為了潛伏,受重傷是被教官打的吧。


    “哦,我聽她說過,有段時間你受傷了。她特別擔心,但是後來呢?因為什麽分手了呢?”


    劉偉傑看出了莊鯪在撒謊,但是謊言總有三分真。他需要做的,就是把這真的東西提取出來。


    “我受傷好轉後,發現她有另外一個追求者。我這人精神潔癖,就自己退出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麽。倒也正常,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哎?你女友說你愛吃奶酪,那玩意我吃過,賊難吃怎麽下口啊?趕上臭豆腐了。原來我家小孩在家裏研究怎麽做,在網上學的用奶酪做的蝦。滿屋那個味道,差點給我送走。”


    “哈哈,飲食習慣問題吧,內地的臭豆腐我也吃不慣。”這樣一說,莊鯪此刻確實有點餓了。


    咕咕~


    劉偉傑離著近,自然聽到莊鯪這是餓了。


    “瞧瞧,咱倆這聊半天也餓了。小張也是的,中午不知道給我準備盒飯。”劉偉傑對著監視器瞪了一眼。


    監控室被突然點名的張旭然一頭霧水,“額,主任,我是要去給他們打盒飯嗎?”


    “不是,給我個本子。”趙衛國警惕的看著屏幕。


    “你警察幹多少年了?”莊鯪不能讓自己一直處於被動,他得想辦法主導談話。


    “三十多年了吧。”劉偉傑笑了笑,把煙頭丟在地上,用鞋踩滅。


    “知道嗎?我曾經也想當警察。”


    “喲,小夥子有追求啊。”


    “那為什麽不當了?沒考上?”


    “因為我母親,去世了。我爸犯事了,蹲監獄。”


    “哎…人這一輩子。就是生離死別,婚喪嫁娶。誰都逃不了這一天,但是我這輩子值了。幹這一行,辛苦但是不後悔。”


    “我爸總說,人要是能重來就好了。”


    “嗨,想那些沒用的。重來一次搞不好還不如現在呢,我是活在當下的人。反正我這黃土埋半截了,啥都不在乎。”


    “如果你不在乎,就不會跟我在這耗著了。”莊鯪的眼神突然變得淩厲起來。


    經過剛才的所謂閑聊,現在他很清楚,他已經暴露了。


    “警官,別在我這浪費時間了。通過剛才的對話,現在我很確定,我已經暴露了。”他向後坐了坐,頭緊緊依靠著審訊椅。


    “首先,進門之前。我是帶著手銬和腳銬的,什麽樣的犯人會帶腳銬?你我心知肚明。其次,你抽的每一支煙,每個煙頭都帶著咬痕。說明你的頭腦從未放鬆,所謂的閑聊不過是換種方式審訊而已。”莊鯪閉上了眼,眉頭緊皺,自嘲的似的苦笑了一聲。


    “給我一支煙吧,警官。”


    劉偉傑的神情瞬間嚴肅起來,他再次掏出煙盒,緩慢的抽出一支。“給。”


    莊鯪單手接過,看了一眼煙嘴上的名字——紅金龍。如果他沒記錯,這煙才五六塊錢一盒。


    盯著這支煙沉默了許久,直到劉偉傑把火遞過來。


    點上了煙吸了一口,被這煙味嗆得直咳嗽。莊鯪歎了口氣問劉偉傑,“你到底圖什麽呢?”


    劉偉傑笑了笑,豁達的說,“我入警的第一天對自己發過誓:俯仰天地,隻求問心無愧。鞠躬盡瘁,力保山河無恙。”


    “我這輩子窮怕了,沒那麽偉大。或許老天的選擇是對的,我這樣的人根本不配當警察。”莊鯪猛吸了一口,“沒錯,我就是‘紙飛機’,你可以給我定罪了。”


    “你這麽聰明,應該知道我想問什麽了,”劉偉傑擦了擦凳子上的煙灰,放回了審訊桌後。


    他穩穩坐正,抬頭凝視莊鯪。


    “我代號是‘紙飛機’,是‘燈塔’的上線。經過境外上級指派,我們盜取了檔案局的資料。我負責主管燈塔,和上麵單線聯係。我們這一支線隻負責信息的匯總整理和傳遞,和上級沒見過麵。”


    “那你的上級,代號是什麽?”


    “八爪魚。”


    “你們根本抓不到八爪魚,我現在都不知道八爪魚是男是女。”


    莊鯪的眼神露出一絲嘲諷。


    “他們並不信任我,對於他們來說,我是外人。他們肯用我,是因為我要價相對便宜一些。”


    “除‘燈塔’外,你還有其他下線嗎?”


    “沒有。”


    “好,簡單幹脆。那,清風明月本無價是什麽意思?”劉偉傑一邊說,一邊把莊鯪家暗室壁畫的複印件拿了出來。


    莊鯪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身體也沒有任何小動作,他直視劉偉傑的眼睛說,“隻是一副畫而已,白茗畫的。我喜歡收集前女友的禮物,喜歡可以送你。”


    “畫,確實是白茗畫的。這是一幅很精致的風景油畫,但畫上麵的這句詩是後寫的,油畫中出現毛筆字。你覺得,這合理嗎?”劉偉傑的眼神自帶壓迫感,穩穩的鎖定了莊鯪的眼睛。


    莊鯪沒有表現出異常,此刻他已經知曉了自己的結局。


    “而且,就在你被抓捕的當晚,電子郵箱被你提前清空了。雖然你及時的刪除了郵件,但是我們的技術人員已經恢複了全部郵件。成功破譯了一串密文,這串密文意思是:機毀人亡,風緊扯呼。”


    “那又怎樣?”


    “更有意思的是,收件人名字是一段柵欄密碼。我們通過你的手機查到了密鑰,這段密碼翻譯過來是——“清風”。”


    “你想說什麽呢?”


    “你還有一個下線,清風。”


    “哈哈哈哈哈哈哈,國安警察,名不虛傳。這是我的失誤。不過警官,你們抓晚了。他,已經死了。”


    “是嗎?”


    “據我所知,清風非但沒死,還在檔案局潛伏了很久。不過,再有幾天,他就可以來跟你在警局會麵了。”


    莊鯪輕抿了一下嘴唇,“警官,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


    “你可以選擇不信,這是你的自由。”劉偉傑冷漠的回答。


    “我沒什麽可交代的了。”莊鯪歎了口氣,“也好,終於可以見見陽光了。”


    黃昏時分,天邊是光明與黑暗的戰場。日落跟日出相比,更加恣意妄為。


    黑暗籠罩之時萬籟俱寂,但總有人願意用一盞燈,溫暖遊魂,刺破陰霾。


    “紙飛機”落網後,白茗主動辭去工作接受法律的製裁。


    “清風”和“八爪魚”尚未落網。


    此刻許梓萌孤立無援,經上級考慮再三後決定:一隊派遣海君澤配合許梓萌工作,化名向秉文。


    檔案局下班時間,人們帶著一身疲憊。三三兩兩,揮手作別。


    許梓萌作為新人,主動承擔了更多的工作,加班對她來說已是常態。


    “小左呀,還加班啊?快走吧~下班不積極,腦殼有問題。誰規定的新人就得幹活?掙錢咱得站著掙,可不能跪著掙。”付玟一邊換風衣,一邊用手輕敲許梓萌的辦公桌。


    許梓萌用手輕輕整理耳邊碎發,笑了笑說,“快弄完了,我今天也打算早點結束。”


    “哎呀,我的小美女。你這年齡就是該有夜生活的年齡,可別學她們那幫老阿姨天天家裏蹲。該出去玩就得出去玩,怎麽難道你對象還管著你?”付玟一湊近許梓萌,進口香水的味道立刻鑽入鼻腔。


    “耶,終於搞完了。下班。”許梓萌其實沒弄完,但是文件並不急用。


    她懷疑付玟接近她是為了試探,前幾天和趙主任匯報案子進展的時候,正愁如何私下結交付玟。


    “哎?今天你家秉文還查崗嗎?”付玟擠眉弄眼的調侃許梓萌。


    “哎呀沒有~他通過麵試啦,過一陣子就可以來報道了。”許梓萌長相普通,笑起來卻眉眼彎彎十分俏皮。


    “哎呀,這不是喜訊嗎?你怎麽不說呢?真是悶聲發大財啊?哎呀真好,倆人都在一個單位,可羨慕死我了。不像我家的那個死鬼,一天也看不著他,晚上一回家就像個死豬似的一攤,煩死了。”付玟氣的直翻白眼。


    “謝謝~過幾天就能見到他啦,需要我們幹活的話知會一聲就行。”


    見許梓萌收拾東西準備下班,付玟趕緊接著說,“哎呀不用,我那攤活沒有多久就幹完了。主要得摸魚麽,你倆要是都幫我幹完了我幹啥。這麽好的消息,咱們一起去慶祝慶祝吧。姐請客~把你家秉文也請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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