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遠隔千裏而來,當不是為謀一官身那麽簡單吧,本官設立的考評人言仲景醫術精湛,實為醫術大家,非常人能及十之一二,先生來此常山不知有何教我?”


    麵對張仲景這位後世被尊稱為醫聖的人物,此時卻以這種方式相見,還對他頗為恭敬的樣子,說實話趙泰覺得有些受寵若驚。


    但為人主者對這類人尊敬,禮遇並不過分,要是失態或者把對方放在比自己高的位置上就有問題了。


    尊敬歸尊敬,但主次地位要分清楚,否則還怎麽做主君。


    “機的確不是為官身而來,隻是恰逢其會罷了,機所願隻為萬民不受病疼所苦,遍訪天下醫方解民苦厄,若在一地為官非機所願,所以機非為出仕而來常山,實為求學。”


    他這就是點明來這裏的原因,考試進府衙隻是趕巧。


    而且表明自己的意願,不願意官身束縛。


    考進來了,也被趙泰禮遇接見,但又不會做官。


    就像是在耍人玩一樣,看起來似乎腦路清奇,還很得罪人。


    “先生不出仕,卻參加考試來見本官,求學而已為何要非見本官不可,此中難道有何深意?”


    趙泰到不是覺得被耍了麵子上過不去,他隻是一時間沒搞懂這其中的邏輯。


    他話剛說完,張機就從座位上站起走到房間正中向趙泰深深一拜。


    “太守容稟,機出此下策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並非戲耍太守。”


    “實為機深知並無太多名望,在此常山也未有相熟之人可為機引見,恐難以見到太守這才如此。”


    “求學之事若心誠也可學到,來常山後機也知此為醫學繁盛之地,令機大開眼界,曾厚顏請教過城中醫官,一番討教之下才知此郡中神醫數十。


    機欣喜若狂就要拜師求學,怎奈醫官說其才疏學淺不敢受之,幾經苦求無果那醫官才言其醫術為太守所援,若要求學可來尋太守,恰逢郡內招賢大考,所以機便來了。”


    “還請太守治機悖謬之罪,但也請太守能允機求學醫術,機定不勝感激。”


    說完又是一拜,就擔心趙泰不讓他求學醫術一樣。


    張機說了那麽多,已經再清楚不過,就是他本來也沒打算來見趙泰的,隻是他醫術太強醫官覺得教不了他。


    開什麽玩笑,雖然他現在還沒著出《傷寒雜病論》,但當今之世有多少人能當張機的老師,還是在醫術這方麵。


    而另辟蹊徑來見趙泰,也不能怪他。


    在趙泰這裏要是有人告訴他,有個叫張機的來拜訪,那必定親自去迎接。


    可張機不知道啊,在這個要見人需要人引見或是引薦的社會,對不認識的你要是直接去拜訪,那連門都進不去。


    去拜訪別人首先要看熟不熟,後要看別人有沒有聽過這麽一個人,也就是名望的作用。


    “先生何罪之有,如此淳樸無華的醫風,泰深感敬佩,但於醫術上泰卻沒有什麽好教給先生的,郡中醫官雖說其醫術為泰所教,但泰實際上卻不懂醫術,連初學都算不上。”


    張機心裏一涼,他感覺趙泰是在拿話誆他,教出數十個神醫的人怎麽可能會不懂醫術。


    趙泰也是有些心虛,這就屬於是小混混靠些手段幹了些大事,手下個個是能人,然後遇到了真正的大佬張三一樣。


    那就不是一個層麵上的人物。


    正當張機要開口的時候,趙泰話鋒趕忙一轉,人他要留下來,卻不能讓他真以為自己有醫術,他哪懂這些啊。


    不懂歸不懂,但有真東西在還怕張機會跑了?


    “泰雖不通醫術,但仲景求學卻是不難,仲景也該知道,郡中醫官所學皆出自泰安醫典,泰可將之送與仲景,以全仲景求學之心,濟世之誌。”


    “多謝太守成全之恩,機銘感五內。”


    張機這麽高興是有理由的,因為在這個時代,或者是任何時候,好東西都不會輕易外傳。


    就說張機學醫以來,除了研習先賢著作外,也拜名醫為師,而且是哪裏有名醫他就會去求學,就算受到冷眼也不會動搖,為的隻是達成平生所願。


    是個沒有私心不求回報的人物,就是不知道他是從哪聽到的消息,會跑到趙泰這裏來。


    但不用趙泰問,張機就自己開始述說。


    “機於南陽時會見一友人,當時南陽正值大疫期間,機為大疫憂愁時,友人曾言到過常山,所見所聞應對大疫有幫助,就是如今常山郡內宣傳實施的防控工作,機當時聽友人所述並不完善,但細思間此舉大有道理,便依述實行。


    後果有奇效,讓南陽之疫大為好轉,待事畢後機便馬不停蹄的趕來常山,這才知道此事竟遍及常山各地,此為太守仁政,可活萬民,機在此代南陽百姓拜謝太守活命之恩。”


    被一個尊稱為醫聖的大禮拜謝是什麽感受,趙泰體驗了個清清楚楚。


    “仲景不用言謝,讓百姓無病無災,豐衣足食本就是泰份內之事,但泰現在有一事要問詢仲景,若仲景得了醫典後不在常山為官,又將去往何處?”


    “自是繼續研習醫術,哪裏的百姓受病痛折磨就去哪裏。”


    這回答他連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好像這是理所當然一樣。


    要不說怎麽會讓人敬佩呢,跟其無私奉獻的精神分不開。


    “仲景一人救得過來嗎?”


    “那自是救不過來的,但機卻願盡綿薄之力救一個是一個。”


    趙泰沉默了一會兒,他不知道用什麽詞語來形容張機的醫德醫風,但想來用多少溢美之詞都不過分。


    “此高尚之節操雖讓人敬佩,但泰卻不讚同仲景的行為。”


    “若泰告訴仲景,一人之力也可活萬民,使萬民消疾去病,仲景可願留在常山行此經世之法?”


    讓張機為官輔佐他這種話趙泰沒說,但張機當不當官並不是很重要,隻要能把張機留下來就夠了。


    這可是一座寶庫,可以挖一輩子都不嫌多的那種,趙泰要是放他離開才是傻。


    要留住他就不能在權勢財富上作為切入口,張機會在乎這些?他要是在乎的話在哪會得不到,何必過得那麽累。


    張機不覺得累,是他心懷天下才會這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觀,隻不過走的方向不同罷了。


    “太守說笑,世間哪來的一人之力可活萬民之法,仙神恐怕都沒本事,何況世間還沒有仙神。”


    “一人的確做不到,但若是泰據醫學而設立學校,有此誌者都可學醫,到時天下醫者數以萬計,可能活萬民?可能濟世經世?”


    張機聽後大為震動,這可跟私學不一樣,跟千挑萬選收一兩個徒弟,或者直接就是家傳差了十萬八千裏。


    畢竟趙泰說的可是有這個心就能學,那就是開放式教學了。


    “泰誌不在此,但此事卻能濟民,仲景可願相助於我,達成此願?”


    對於一個心懷天下的醫者來說,趙泰這話的殺傷力可謂巨大,他相信張機拒絕不了。


    “太守要將醫典教於天下人?”


    “泰早就有此打算,仲景卻是自投羅網。”


    張機沒再提拒絕或是離開的話,隻是又向趙泰行了一禮。


    “如此機便留下憑太守差遣,這醫典………。”


    留下來他沒意見,而且就趙泰所說的遠大前景也讓張機無法拒絕,不過現在最讓他掛心的還是醫典,恨不得馬上汲取關於醫術的所有知識。


    “仲景要看醫典又有何難,泰這便讓人取來便是。”


    醫典他可是屯了一大堆,就是用來教學的,給一本算什麽,全給張機都沒問題。


    “謝過太守,不過機想一邊研習醫典,一邊為百姓治病,還望太守準許機前往藥鋪,以便跟醫官探討學習。”


    想學習新醫術是真,但更多的還是他知道趙泰跟戲誌才有要事相商,他不關心政事,當然不想留在這裏。


    “也可,尤闞你去取一本醫典給先生,並派些侍衛與先生隨行差遣聽用,要是先生出現什麽差池我唯你是問。”


    “喏。”


    張機本想說不用,但趙泰態度堅決又讓他開不了這個口。


    說是讓侍衛隨行差遣,實際上卻是隨行保護,這屬於是相當看重了。


    “先生可自去,另外先生往後進出府衙無需通傳,郡內醫官先生可自行調動,事後上報就行。”


    這權力就更大了,相當於常山郡的醫官都歸他管,有先斬後奏的權力,而且別忘了張機現在連個官職都沒有。


    更沒有認趙泰為主的意思,充其量隻是個沒有官身的屬下,去留都隨他的意願。


    等尤闞帶著張機退下去後,戲誌才才出聲說道。


    “太守這權力可是給得太大了些,怎麽就能斷定那張仲景有此才幹,忠實為不解。”


    戲誌才真的是有些看不懂,趙泰器重張機在他看來是很沒道理的,反正他看不出來張機醫術跟才能有多高。


    趙泰也不知道怎麽解釋,總不能說他是史書上看到的吧。


    “因為他叫張仲景,就如同你叫戲誌才一樣。”


    這話受用到是很受用,戲誌才也自信自己有些能力,不過戲誌才可不會點頭表示認可。


    趙泰這麽說戲誌才權當他有識人之能,這才勉強能解釋他的行為。


    “那麽醫學院的院長,也就是首席博士的人選已經定下,泰的軍師不知有何教我。”


    他也不怕戲誌才會讓他失望,所以軍師直接就給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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