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天的擔心突然放下,已是無比輕鬆的田豫不由得多吃了幾個紅薯,直到他打飽嗝後才停了下來。


    “味道真不錯,要是屬下能天天吃到這紅薯就好了。”


    趙泰用一種很奇怪,又帶著防備的眼神看著田豫。


    “國讓要是想吃那當然要多少有多少,不過等會兒希望國讓還能保持這個想法。”


    田豫一愣,有點不明白趙泰的意思。


    “主公此話怎講?莫不是這紅薯不能多吃?”


    “可以多吃,吃多飽都沒問題,對了,本官突然想起還有事,要去城外看看百姓地翻得如何,國讓有政務在身,還是政務要緊,不用陪同本官。”


    “屬下政務已經處理完畢,主公欲體察民情,屬下可為陪同,正好也出去放鬆一下。”


    他總覺得趙泰很奇怪,像是要馬上甩開他一樣。


    嗬,反正事都做完了,想出去放風又怎少得了我田國讓,他偏要跟著去。


    趙泰能拒絕嗎?本身他出行的話有下屬陪同就很合理,更何況人家又不是偷懶,隻是能力強全都處理好了而已。


    “那便一起,不過別跟著本官太近。”


    這種奇怪的要求讓田豫摸不著頭腦,隻是點頭答應下來。


    “喏。”


    趙泰要出行,那尤闞肯定是要跟著的,連周平都跟了過來。


    因為真正忙的人是齊周,夏侯蘭,王翠他們,正常情況下周平是最閑的一個。


    還沒走出城去,田豫的臉色就變得通紅,因為紅薯吃多之後的副作用還是來了。


    原先放幾個屁田豫也沒當回事,正常人都會這樣。


    可田豫這個不一樣啊,他滿肚子的紅薯,放起來都不帶停的。


    “田郡丞為何滿臉通紅,難道是這風太冷?”


    周平不明所以,湊近田豫輕聲詢問,接著臉色就變得異常痛苦,田豫則是滿臉輕鬆。


    “周將軍勿怪,這是人之常情,這風也怪冷的。”


    已經離了幾步遠的周平勉強扯出一個笑容,看著正在嗅空氣的田豫滿臉惡寒,離他更遠了一些。


    “也不臭啊。”


    田豫自語一聲,接著臉色又變得難看起來。


    “這紅薯莫不是有毒?主公難道不知?”


    想到這裏,田豫趕忙快走幾步靠近趙泰,要是紅薯有毒,那之後全麵推廣種下去,豈不是成了禍害。


    “主公,這紅薯似有不妥,屬下在吃完之後到現在矢氣不絕,不知主公可知曉其中原因?”


    矢氣,也就是放屁,一臉焦急的田豫現在已經顧不上那麽多,隻以為紅薯有什麽大的危害。


    趙泰屏氣斂息,臉色像是笑,又像是難受,總之很古怪。


    “忘了告訴國讓,紅薯雖能飽腹,然有一個小小的副作用,那就是會讓人矢氣增多,紅薯本身並無危害。”


    聽了趙泰的解釋,田豫用幽怨的眼神看著他。


    這是忘記告訴他?可怎麽看都像是故意的。


    不就是不相信你,整天向你打探高產作物而已,幹嘛那麽小心眼。


    “國讓無需擔心,本太守斷然不會害你,不如國讓先回去?”


    帶著這麽個人形生化武器在身邊,總歸影響不好,絕對不是因為那股子讓人受不了的味道。


    田豫是個飽讀詩書的體麵人,也覺得這樣出行太過失禮,也不文雅。


    本想跟趙泰說一聲後調頭回去,可話到嘴邊又連忙改口。


    “屬下身為主公屬官,為一郡郡丞,了解民生實事本為屬下應有職責,怎能就此回去,況且主公尚不辭勞累而來,屬下怎可半途而廢,些許不適何足道哉。”


    反正怎麽說都不能回去,而且理由充分沒人能反駁。


    趙泰暗道一聲造孽,隻得讓田豫隨行。


    不過腳步卻快了許多,反倒是田豫一邊走一邊排矢氣,悠然自得。


    “主公,田郡丞這樣不會出問題吧,他這一路可是矢氣都未斷過,百姓看我們的眼神都怪怪的。”


    尤闞忍不住向趙泰提醒,那種滋味很是複雜難明。


    “無妨,田郡丞不過是吃多了而已,怎會有事。”


    眾人走了一路,也忍了一路,直到出城後才好了起來,不是被風吹散了,而是田豫已經過了那段時間。


    他們還沒見過紅薯,但經曆了那麽一次後,對紅薯多少生出一點心理陰影來。


    東西好不好另說,這副作用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但看到城外地裏忙碌的身影後,眾人的不適感也隨之消減下去。


    “春耕不容有失,各地官吏可有認真履行自己的職責?”


    他問的不是其它,而是根據農田水利實務培養出來的官吏人員,他們的存在就是要指導百姓怎麽收拾土地最好。


    不說能完全理解,但照本宣科總得會,隻有讓百姓規範科學的耕種,才能讓收成變好。


    但這不是絕對,畢竟有些東西不是照著書本來就是最好,因地製宜很有必要。


    據農田水利實務,隻要應用得當,處理好並不難。


    “主公放心,耕種之事有齊主簿親自督促,王曹史更是寸步不離辦事處,還有各縣士卒從旁協助,絕不會出差錯。”


    這一點田豫很清楚,畢竟郡內重要公文都會遞到他這裏,每天處理的事不多,但都需要權衡利弊後才能批複,每一步都走得謹慎不已。


    趙泰點點頭,的確能看到官吏在到處跑,甚至有時候還親自上手指導幫忙。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火焰升騰,那是在燒雜草,可以當肥料來用,即使這樣得到的草木灰並不多。


    但隻要能增產,這個把農業刻在骨子裏的民族就會去做。


    這像是原始的刀耕火種,可這還真不是。


    在漢朝百姓就已經會使用土肥種地。


    連廁所都跟豬圈等牲畜類建築物相連,也就是連廁圈。


    但這個時期用土肥種田地的方法盡管已經有了,最常用的就是廄肥,也就是豬牛馬圈裏的土肥。


    平時往圈裏扔雜草乃至是樹葉,讓牲畜踩踏變濕變爛後取出來堆著,可以用來給農作物當底肥。


    此外還有蠶矢、繰蛹汁、骨汁、豆箕、河泥等亦被利用為肥料,這時候的農業種植遠沒有想象中那麽落後。


    隻是想盡了辦法,卻還是種得多收得少,一方麵是因為天氣及土地的原因,一方麵還是因為種子。


    當看到那些百姓要麽用耒耜翻地,要麽就是以人力拉犁翻地的時候。


    趙泰還是歎了口氣,因為這怎麽看都是落後,可又不得不這麽去做。


    “國讓,你可知在井陘的煤,還有蒲吾的鐵礦探得如何了?”


    農具用的是木製品,或是骨製品,還是一鍬一鏟的翻土,趙泰看著都費勁,還極沒有效率。


    鐵製品農具,這是趙泰接下來要下手的目標。


    牛馬這些牲畜不容易解決,但要是每家每戶都有鋤頭跟鐮刀,這種地效率起碼能翻兩倍。


    在金屬缺少的朝代,用鐵來造農具給百姓用,肯定又會有人認為趙泰發瘋。


    拿來打造兵器盔甲都不夠用,卻用來造農具,那不是瘋了是什麽。


    可趙泰偏就要這麽幹,他有更先進的煉鐵技術,更要搞熱武器。


    那把鐵用來造農具給百姓用算得了什麽,有熱武器的勢力會擔心鐵落到百姓手裏,然後被百姓打造成兵器盔甲造反?


    別人本身不夠用,也有這方麵的考慮在其中,可趙泰不會。


    這鐵製農具他造定了,百姓要是過得好,農具不會變成武器,過得不好那變成武器隻能證明這是應該。


    聽到趙泰問鐵礦跟煤的事,田豫還真不知道,因為這事趙泰交給了齊周,也隻有他最懂找礦的事情。


    “這屬下不知,文書也從未出現關於礦的信息。”


    “主公,屬下知道一些,齊主簿曾說已經有了眉目,過幾天就能確定位置,因為還沒找到所以齊主簿並未告知主公。”


    尤闞是主記室史,每天都要跟各種官員接觸,齊周跟他提過一嘴,他這才記了下來。


    “通知中濟盡快吧,這鐵礦有大用。”


    眾人隻以為趙泰要用鐵造兵器,也沒想到造農具這個方向,畢竟這麽奢侈的事情沒人能幹得出來。


    “屬下回去後便與齊主簿說一聲。”


    現在是一月中旬,到四月還有兩個多月,農具肯定造不出多少,但隻要造出來就可以慢慢在常山郡普及。


    原本像鋤頭或鐮刀,在漢朝是有的,隻不過因為缺金屬用得起的人很少。


    即使世家也用不起太多,還隻能偷摸著用,鹽鐵專營可不是光說說那麽簡單。


    哪怕這漢末管理沒那麽嚴格,不過隻要製度存在一天,就沒人敢明目張膽的弄,除了趙泰這個誰都不敢管的。


    一行人走走停停,當趙泰看到一塊地裏有牛在犁地的時候,再對比費力翻地的百姓,心裏滋味難明。


    “主公,這是何家的地,原真定縣丞何揚的那個何家。”


    熟人的名字,要是周平不說這麽一句,趙泰還真想不起來何揚這個人。


    “何家簽沒簽字據?”


    “稟主公,沒簽,不止何家沒簽,連田家方家都沒簽,因為這事郡內世家還痛批了三家一頓,還因此把三家孤立了起來。”


    這三家竟然沒簽,出乎了趙泰的意料。


    還被孤立了起來,趙泰到是好奇這裏麵的出了什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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