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芒!


    王開見到白芒是劍芒後,嚇的頭發豎起,頭皮發麻。


    他手指一顫,試圖借助剛學到的劍法反擊。


    接著,他發現在沒有竹條等可以做劍的東西在手上的情況下,他的劍法根本使不出來。


    完了!


    王開心裏一涼,知道躲不過這一劫了。


    咄!


    王開正閉目等死,忽聽身後門板響起一聲。


    “呱?”


    麵前行刺的人驚訝一聲,“刺錯了?”


    王開睜開眼,見那人見一劍刺空以後竟又挺劍刺過來。


    這一劍依舊很快。


    王開想逃,腿卻不聽使喚,他覺得自己這次肯定死定了。


    唰!


    劍芒掠過王開的鼻尖,擦著王開的臉頰,“咄”的一聲又刺在門板上。


    “呱?又刺錯了,不可能!”


    來人不甘心的抽回劍,挺劍又刺。


    他的劍芒吞吐之間快如閃電,然而王開忽然福至心靈,站在原地索性不躲了。


    然後——


    這一劍不出王開所料的又歪了,還歪的離譜。


    “呱!”


    來人怒起來,“我就不信邪了。”


    唰!


    唰唰!


    他連刺三劍,劍劍落空。


    王開雖然呆在原地一動不動不能回頭看,卻也知道他的門快被刺成蜂窩煤了。


    他細細端量著麵前這人。


    他穿蓑衣戴鬥笠,鬥笠下的麵孔似曾相識,正是方才在前麵街上看他的怪人。


    這人說人也不是人。


    他雖然長了人的模樣,但以王開多年接待怪病人的經驗來看,來者是個妖怪,而且十有八九是個蛙妖。


    蛙妖的眼神都不大好,隻看得見動的東西,看不見靜的東西,因此在他們麵前,站著不動就是對自己最大的保護。


    何況這蛙妖還是個死心眼,一直刺王開左側,也不知道往右邊挪一點兒。


    蛙妖刺了好幾劍都不見人中劍,不由地急躁起來,手上的劍跟著失去了準頭,一劍深深的刺在了門框上,再想拔劍的時候一時間沒拔出來。


    王開就在等這個機會。


    他跳起來甩開膀子朝蛙妖的頭狠狠地一拍,“我去你大爺!”


    砰!


    手掌拍在鬥笠上。


    這鬥笠本就劣質,王開用力一拍之下登時裂開了,露出一個地中海禿頭來,中間的頭皮鋥亮,差點晃瞎王開的眼。


    “呱呱!我的頭。”


    蛙妖急忙丟了劍,用雙手去捂自己的禿腦門,任由劍在門框上顫抖不休。


    王開趁機把劍拔出來,順手唰唰唰三劍。


    三劍過後,地中海禿頭成了隻留劉海的禿腦門,雨絲落在上麵不見任何留戀的順著劉海流下來。


    “你個公豬肉炒母豬肉,給你奶奶加蔥花,不知道哪兒來的蛙妖,為什麽來刺殺你大爺!”王開用劍指著禿腦門的咽喉。


    蛙妖不理會咽喉的冰涼。


    他先摸了摸頭,然後發出一身歇斯底裏的怒吼:“呱!呱!我頭發呢,我的頭發呢!”


    他朝著王開左側的門板怒吼。


    接著,蛙妖憤怒的張開大嘴巴,一根舌頭迅猛吐出,啪的一聲打在門板上,讓門板晃動起來,“額呱你昂,還額呃發!”


    王開都佩服自己,這蛙妖吐著舌頭說話,他竟然聽懂對方在讓他還頭發。


    “我為什麽這麽天才呢?”


    王開自戀一聲後,手中的劍再次刺出。


    刷!


    刷!


    兩劍後,兩小撮兒毛在空中飛舞。


    禿頭蛙妖忙收回舌頭去摸自己的頭,發現兩片眉毛也不見了。


    “呱,呱!”


    禿頭蛙妖眼淚刷的流下來,“你,你幹什麽,額對門板有仇,你剃俺頭發幹什麽!”


    他終於發現剛才刺的是門板了。


    蛙妖的質疑是那麽的水到渠成,以至於王開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誰讓你跟我家門板有仇的,你跟我家門板有仇就是跟我有仇,跟我有仇我剃你頭發怎麽了,再囉嗦我把你劉海也給剃了。”


    蛙妖忙捂住自己的劉海,“夠狠!不愧是讓所有妖怪都為之忌憚的存在!”


    他現在就這麽一撮兒劉海了,這一撮兒劉海若掉了,他就成去皮的冬瓜了。


    “行了,不開玩笑了。”


    王開用劍挑起他的下巴,“說吧,你為什麽要殺我?我睡你奶奶了?”


    蛙妖忙擺手,“不不不,我真跟你家門板有仇。”


    “不想要劉海了?”王開作勢要刺。


    “我說,我說,我說!”


    蛙妖忙不迭答應,他摸了摸頭上劉海,“我,我殺你是為妖除害。”


    他說的理直氣壯,以至於王開都自省起來。


    王開在想自己做了什麽缺德事,但想了半天,他幹過最缺德的事就是看寡婦書商洗澡,但那也不是他自願的,再說倒黴的是他呀,平白汙了眼睛,去行院裏看了好幾天漂亮姑娘,才把不堪回首的記憶趕出腦海。


    王開什麽也沒想起來,隻能問蛙妖:“我在你家的池塘撒尿了?”


    “呱!”


    蛙妖瞪大了雙眼,“這麽缺德的事兒你都幹!好哇,我果然沒冤枉你,我現在就為妖出害!”


    他剛要鼓腮吐出舌頭,一把劍貼緊他咽喉提醒他現在的局勢,“你剩下的一撮兒毛不想要了是吧?”


    “你,你卑鄙!”


    蛙妖又護住自己的劉海兒,氣鼓鼓的鼓了鼓腮。


    王開不理他,挺了挺劍,“我問你,你為什麽殺我?”


    蛙妖再次義正言辭,“為妖除害!”


    “除什麽害?”


    “除你這禍害!”


    王開發現同蛙妖這樣對話就是找罵:“我怎麽禍害你們妖怪了?”


    蛙妖終於回答到了點子上,“我聽說你手上有一本書,上麵記錄了我們妖怪諸多把柄,這本書一旦流落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王開懂了,這是在說他師父留下來的《山海本草》。


    《山海本草》上既有善妖良鬼求醫問診時的記錄,又有惡妖惡鬼為禍人間時的病症和用藥,老爺子還把妖怪得病和為害的來龍去脈記載了上去,若用到邪處的話的確可以當作妖怪的把柄。


    王開若是妖怪,他也擔心這本書流落出去,尤其在與妖怪們有恩的老郎中死去,這本書落在了一個不靠譜的徒弟手上後,他會更加的擔心。


    但即便如此,王開覺得蛙妖未免太忘恩負義了一些。


    “想不到啊,想不到——”


    王開兩個眼珠子不正經的一轉,壞主意上了心頭,“想不到你們妖怪現在也學壞了,尤其你們蛙妖。”


    蛙妖一愣,“我,我怎麽學壞了?”


    王開仰天長歎,“我師父為妖除病一輩子,還把他行醫筆記留下來,就是想讓我繼承他的衣缽,繼續為妖怪們治病救死扶傷,卻想不到你們竟覺得這本書是個禍害。”


    王開憤怒一指蛙妖,“尤其你蛙妖,我師父常說蛙妖是益蟲,幫助人們捕捉田間的害蟲,我本來對你十分敬重。那些壞妖怪以小人之心度我這君子之肚也就罷了,想不到你們這些好妖也這麽看我。”


    “罷了罷了。”


    王開一臉傷心,“我這就把那本書燒掉,以後你們妖怪生病也別來找我了,以後你們想病死就病死吧,我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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