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喜樂哀愁
上官瑤看到書生又再把白牡丹相擁入懷，原本就是淚流滿麵的她，此時淚水再如泉湧，順著臉龐滑落。上官瑤輕輕撿起地上的木盆，不帶半點聲響地離開了內園，把這個空間交給了書生和白牡丹。她雖然也發現了白牡丹對書生不再像以前那般熱情，但她也看到了書生心裏始終還是深深地愛著白牡丹，也隻有白牡丹才是他真真正正愛的人。
“大娘身體怎麽樣了？”良久，等兩人相擁著的身體都有些僵硬，原本如鴛鴦互相吸引，現在卻沒有半點感覺，所以等書生心緒稍稍平複之後，白牡丹才開口問道。
聽到白牡丹的聲音，書生才放開了白牡丹，其實在抱著白牡丹的時候他就已經感覺到了白牡丹的心冷，但是他還是想用自己炙熱的心去溫暖白牡丹，隻不過現在看起來似乎不那麽容易。
“我娘沒事，隻是身體還有點虛弱，安心靜養調理便無大礙，有我和童兒在，你不用擔心。”書生輕聲說道，他想打消白牡丹心中的疑慮，不想白牡丹有什麽心理負擔，是以說得輕巧了些，但書大娘真實的身體情況，這麽長時間依然臥病在床昏迷不醒，病情可想而知。
“書童呢？”白牡丹注意到她到書府很久了都還沒有看到書童。
“最近藥房無事，我讓他去靈兒那邊幫忙去了。”書生說道。
白牡丹心裏突然有一絲難過，隻不過她掩飾得好，所以書生沒有察覺出來。
即使書童、上官瑤、夏員外夫婦以及胡靈兒他們一起對付了白牡丹，但他們和書生始終是親人，書生再怎麽生氣再怎麽愛她護她，他都不可能會對這些人怎麽樣。曾經或許她會成為書生的親人，可是在還沒有成為書生親人之前，她看起來始終還是比不上書童他們，雖然她從不懷疑書生對她的愛，隻是事到如今，似乎他們之間曾經讓人豔羨山盟海誓的愛情，崩塌起來就如同退卻的潮水，快而決絕，絕不拖泥帶水，不存在親情間的那些是是非非恩恩怨怨。
“書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沉默了一會兒，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連白牡丹都幾乎聽不到了自己的聲音，但畢竟她是真的愛書生，可是卻陰差陽錯地傷了書大娘，那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挽回的事，是以再次提起書大娘時，白牡丹的雙眼又開始泛紅。
“我知道，不關你的事，那天你喝了雄黃酒，神誌不清，所以才會誤傷我娘，如果你神誌清醒的話，我相信你即便是死都不會傷害我娘的。”書生笑著安慰道，白牡丹不顧一切地愛他，他自然也深深地愛著白牡丹，他們之間的感情，也就是人間真正的兩情相悅。
“我真的不想的，我已經記不清楚當時的情形，後來聽圈圈說起，我才知道誤傷了大娘，書大哥，對不起，我對不起大娘。”眼淚終究又流了下來。書大娘曾把她當作女兒看待，即使書大娘不讓她和書生成親，她也不應該懷恨在心傷了書大娘，雖然她是在神誌不清的情況下犯的錯誤，但傷害書大娘卻是事實。
“牡丹，你不要多想，我們都不怪你，等娘醒了後，她也不會怪你的，你知道她以前也把你當作親生女兒一般。”書生牽起白牡丹的雙手，看著白牡丹深情地說道，隻不過白牡丹不敢再看向書生的雙眼，雖然一開始她沒有躲開書生的雙手，但片刻之後，她還是把雙手抽了回來，她雖留戀書生，但她也知道是自己該離去的時候了，因為不管書生如何愛她，不管書童上官瑤等人是否還記恨她，但就因為傷了書大娘，就注定她和書生的緣分已經走到了盡頭。
“我知道大娘對我好，也知道書童和阿瑤對我好，但我還是傷了大娘。”白牡丹流著淚說道。
“我們都不怪你。”書生說道。他也知道，書大娘本就不同意他和白牡丹的婚事，如今書大娘還傷在白牡丹手下昏迷不醒，他即使深愛白牡丹，但他也明白，他和白牡丹不可能再若無其事地出現在書大娘麵前，除非他們遠走高飛。可是，他是書大娘唯一的親生兒子，書大娘所做的這一切，雖然棒打鴛鴦拆散了他的姻緣，但書大娘終究是為了他的生命著想，他雖然更愛白牡丹，但也總不至於置書府中人於不顧。
“可我始終還是傷了大娘。”白牡丹說道，書生也不知道再如何安慰。
“書大哥，我以後可能會很少來杭州了。”獨自流淚了生說道。看到白牡丹流著淚的臉龐，書生心裏也隱隱作痛，隻是他了解白牡丹，在傷了書大娘之後，白牡丹無論如何是不可能留在書府了。
“你不打算留在杭州了麽？”書生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了，留在這裏會給大家帶來更多的麻煩，再說百花穀一直交給圈圈，也是時候該回去看看了。”白牡丹說道，其實哪怕杭州城再多人知道她的身份她也不會在乎，百花穀交給白圈圈她也沒有什麽顧忌，隻是如今她不可以再留在書府，當然她也不會答應書生和她遠走高飛，在她剛來杭州的時候，就知道書生在書大娘的心中有多麽的重要，所以在和書大娘的明爭暗鬥中她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可是我希望你留下來，我保證大家都不會怪你的。”書生說道，他自然舍不得白牡丹，白牡丹畢竟是他的一生所愛。
“不了，書大哥，謝謝你的好意。如果有緣的話，我們以後還會相見的。”白牡丹流著淚堅強地說道，始終沒讓自己哭出聲來。聽到白牡丹的話，書生也是一臉神傷，他是多麽地想把白牡丹留下來，可是卻又偏偏留不住。
“書大哥，大娘我就不去看了，我怕大娘醒來突然看到我再受驚嚇，大娘就辛苦你多照顧了。然後我想去看看阿瑤。”兩人間沉默了生說道。
“嗯。”書生嗯了一聲，如今對於白牡丹的話，他都已經不知該如何回複，他知道他們之間即使再深的情，如今也到了分手的時候，即使所謂他和白牡丹之間情比金堅，但始終還是敗給了書大娘。
白牡丹仔細地看著書生，因為她知道這是她這樣看著書生的最後一眼，所以她要看得仔細無比，她要把書生的臉深深地記在腦海中，因為從此一別，往後她就不能再這樣看著她的書大哥了。
書生也是深情地看著白牡丹，不過不管他的情有多深，都已經無法再填滿白牡丹和書大娘之間的溝壑，人間縱是他再多情，也始終未能戰勝一切，修成正果，有情人終成眷屬。
白牡丹看著書生的臉打量了很久很久，書生也同樣深情款款地看著白牡丹，即便情深似海，卻始終無法再兩情相悅。
良久，白牡丹才把目光轉移到身旁一簇盛開著的牡丹花上，隨後右手捏訣，朝著牡丹花輕輕一指，頓時一股法力融入牡丹花中，令得花朵搖曳，枝葉來回。
“書大哥，你今後若是要找我，隻要對著這朵牡丹呼喊三聲‘牡丹’，我必會出現相見。”白牡丹看著書生說道。
“嗯，我會的。”書生看著白牡丹堅強地說道，白牡丹可以把眼淚劉在臉上，他卻隻能流在心裏，都說愛情很甜，可此時他們二人的心裏卻是極苦。白牡丹雖然留下了方法可以讓兩人相見，但書生也知道，白牡丹此時分了手，今生相見也許便再無緣。
“那書大哥保重。”白牡丹也趁機擦幹眼淚，看著書生勉強地笑著說道。
“你也保重。”書生聲音已經哽咽。
等書生說完，白牡丹淺笑著從書生身邊走過，原本她已經控製住了淚水，在和書生擦肩而過時又突然間決了堤，順著臉頰傾瀉而下。但她還是走得異常平穩，她不想讓書生看到自己這幅狼狽的模樣。隻是書生也並未回頭，因為他此刻和白牡丹是同樣的心情，隻是他所有的淚所有的苦，都隻能默默地往肚子裏咽。
白牡丹走到上官瑤的屋前，連敲門都沒來得及，房門便已打開。白牡丹腳步雖輕，但上官瑤的耳朵更輕，這是她柔弱的性格以及寄人籬下培養出來的本領。
“牡丹姐姐。”上官瑤恭敬地站在一旁，迎接白牡丹進屋。
“阿瑤，讓你看笑話了。”白牡丹迅速擦幹臉上的眼淚，看著上官瑤勉強地笑著說道。
“牡丹姐姐哪裏話，你一直是阿瑤敬重的姐姐，阿瑤怎麽會笑話你呢。”上官瑤說道，其實除了在為書生性命一事上起的爭執之外，上官瑤說的並不算是謊話。
“沒關係，我主要是來恭喜你的。”白牡丹看著上官瑤笑著說道，雖然一樣是笑臉，但心情卻和之前麵對書生時似乎有所不同。
“阿瑤不明白牡丹姐姐的意思。”上官瑤看著白牡丹疑惑地說道，她不知道自己何喜之有。
“如今我已打算離開杭州，今後恐怕再無機會重返人間，所以說書大哥以後就是你一個人的了，難道這不值得恭喜嗎？”白牡丹看著上官瑤笑著說道。
“牡丹姐姐，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傷你的。”聽到白牡丹的話，上官瑤才想起了之前端午一事上，她多少也脫不了幹係，雖然隨後是書大娘和書童的主意，所以當白牡丹再提出此事來時，上官瑤還是禁不住淚濕雙眼。她雖曾和書大娘所謀，但終究還是偏向了書生一方，隻是最後她也沒告訴書生和白牡丹關於書大娘的計劃，所以無論從哪邊來看她都不是友而是敵，也之所以每次一提到書大娘和白牡丹的事，她都有一種滿腹的委屈無法訴說之痛。
“我知道不關你的事，我也沒有怪你，你們都是為了書大哥好，如果換做是我，我也會照樣做的。”白牡丹看著上官瑤說道，到此時她才理解上官瑤等人的心理，書生跟她在一起，的確無法保全生命，即便她曾承諾過以死相護，但書生畢竟也會為她以死相拚，而如果他們再遇上二郎神，那即使他們拚死一搏，也難擋得住二郎神，所以即使她拚上性命，也依然無法保得住書生安全。
但書生和她不同，她雖然還有白圈圈一個妹妹，但白圈圈是妖，不僅自己能夠照顧自己，而且妖界各族也會互相照顧同舟共濟，所以即使她死也不會引起太大的傷悲。可如果書生不幸身亡，那剩下的書府中人，書大娘、書童、上官瑤以及夏員外夫婦該是何等的悲傷，所以盡管書大娘、上官瑤等人在她和書生成親這件事上雖然對她諸多不利，但從其他方麵看來，以書大娘上官瑤平時的所作所為，根本不是什麽大奸大惡之徒，所以她如果要記恨書大娘上官瑤的話，那也不過是自己的私仇餘恨，並非什麽江湖道義替天行道。
“不過現在好了，我無意中傷害了大娘，就再已不能和書大哥在一起了，以後你就可以和書大哥好好在一起。我知道你是很愛書大哥的，所以把書大哥交給你我也放心。”白牡丹繼續說道。她說的放心是指感情上的放心，至於在生活中照顧人的方方麵麵，恐怕應該是上官瑤對她不放心。
“牡丹姐姐你別開玩笑了，就算最終天不成人願，你和表哥未能終成眷屬，但表哥畢竟還有混元姑娘那麽深愛著他，什麽時候會輪得到阿瑤。再說了，表哥根本不愛我，牡丹姐姐又不是不知道。”上官瑤看著他處說道，她雖然說的是真話，但卻也不敢直視白牡丹的眼神。
“我知道這不是你心中所想，雖然混元姑娘的存在是事實，她愛書大哥也是事實，可你也知道，混元姑娘和我是同樣的身份，既然書大娘不允許我和書大哥在一起，就也不可能接受混元姑娘，所以哪怕混元姑娘守了書大哥一千年，為他輪回十世，可他們終究還是有緣無分，最後書大哥始終還是你一個人的，所以我要恭喜你。而你又懂人間風情，能為書家傳宗接代，所以你和書大哥在一起，書大娘放心，我也開心。”白牡丹說道，她性子耿直，雖然不能和書生在一起了，但對書生終歸是有牽掛的，所以自然要為書生考慮周到。
上官瑤沒有回話，而是被白牡丹口中的混元紅塵震驚。什麽人會愛一個人愛一千年，會為了他輪回十世，雖然她不知道輪回的苦，但畢竟對她來說，一生一世已經足夠，可那是十世千年的愛情，她甚至想都不敢想，而且那份等待和守候，也沒能終成眷屬。
“但表哥並不愛我，這個牡丹姐姐自然知道，在表哥心中，牡丹姐姐始終是唯一的摯愛。而即使沒有牡丹姐姐，表哥即便是對混元姑娘生情，也不會愛上阿瑤，所以阿瑤不過是自作多情罷了，牡丹姐姐就不要再笑話阿瑤了。”上官瑤輕聲說道，雖然她的打算確實是逼走白牡丹，讓書生和混元紅塵無緣，而最終隻有自己這一個選擇，但她也知道，書生並不愛她，所以即使她接受了書大娘的安排，但看到書生對自己沒有一點愛意的情形下，上官瑤的內心也全是痛苦。
“人間有句話叫日久生情，阿瑤必定懂這個道理，如果我們深愛著書大哥的人到最後都不在了，書大哥遲早會來到阿瑤身邊，阿瑤所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便是。”白牡丹說道，她沒想到，她和上官瑤和混元紅塵都同時愛著書生，她和混元紅塵刀劍相向，不時還要鬥過你生我死，她和上官瑤鬥爭雖沒那麽殘酷，但兩人之間畢竟存在過競爭，後來上官瑤接受書生的安排，即使她也愛著書生，但還是默默地為白牡丹做著一切，並親自把白牡丹交到書生手中。而此番輪回卻來到白牡丹這邊，她沒想到有一天她也會要把自己心愛的人托付給別人，隻是心境不同的是，現在她已經知道自己和書生不再可能，所以和上官瑤說起這些時心已經沒有那麽痛，而曾經上官瑤在接受命運的安排時卻不一樣，那個時候她也深深地愛著書生，但卻要親眼看著心愛的人迎娶別的女人。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也不打擾你了，總之你對我很好，所以我還是要祝福你，希望你未來幸福。”白牡丹說道。
“那牡丹姐姐今後有何打算？”聽到白牡丹要告辭，上官瑤忙轉過身來看著白牡丹問道。
聽到上官瑤的話，白牡丹微微一笑。
“你知道我是妖，天下之大，我來去自如，你不必擔心。我走了，你多保重。”白牡丹看著上官瑤說道，隨即往門口走去。
“牡丹姐姐還會來杭州嗎？”見白牡丹要走，上官瑤趕忙追上前去問道。
“不知道，隨緣吧。”白牡丹說完沒有回頭，徑直出了房門，隻不過等上官瑤追出去的時候，卻隻看見書生一個人坐在園中獨自惆悵，而白牡丹卻已經不見蹤影。白牡丹畢竟是妖，來無影去無蹤，如果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她的身影，那憑書生和上官瑤等凡人的身份，自然看不見白牡丹。
“阿瑤，牡丹呢？”看到上官瑤走了出來，書生忙站起來問道。
“牡丹姐姐說要走，我就趕忙跟了出來，但是沒有見到牡丹姐姐，表哥也沒看到嗎？”上官瑤左右環顧地問道。
“那她一定走了。”書生看著空空的院落說道，然後又惆悵地坐了回去，他知道，他和白牡丹之間的事，此時已經徹底結束，因為書大娘的傷，白牡丹不可能繼續留在書府，而他為了忠孝難兩全，也不可能隨白牡丹遠走高飛，所以此後餘生，他隻希望白牡丹不要再碰到二郎神，希望她平安無恙。
“表哥，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瞞著你姑姑的計劃，牡丹姐姐就不會喝下雄黃酒，也就不會發狂，傷到姑姑。”上官瑤流著淚說道，看到書生失魂落魄的神情，上官瑤自然心痛無比，雖然書生不愛她，可是她到底是深深地愛著她表哥的。
“好了，你就不要自責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再繼續自責下去也沒意義。你們始終都是為了我，我又怎麽會怪你們呢，隻是我始終對牡丹不住，她拋棄一切來到杭州跟我，我卻沒能給她一個歸宿，終將讓她浪跡天涯。”書生輕聲說道，臉上全是一片神傷。
上官瑤獨自流著眼淚，沒再說話，雖然書生說並不怪她，但她知道這件事始終是有她的一部分責任，她若不和書大娘共謀，早日把計劃告知書生，也就不會有今日之事。隻是在和書生性命相比之下，無論以前還是現在，她始終都會選擇後者，她任何時候麵對的抉擇，都從來不由本心。
見書生不再說話，一個人形單影隻地坐著黯然神傷，上官瑤知道他需要獨處的時間，於是流著淚悄悄地退回到房間去。隻是他們兩人都不知道的是，就在書府的房頂，白牡丹並未走遠，她還默默地看著書府內園中的書生和上官瑤，看到書生落寞，她自然也暗自神傷，淚流不止，隻不過她和書生的緣分始終到了盡頭，所以即便是再三流連，最後她還是不得不離開，畢竟書府不再是她的歸宿之地。
白牡丹離去，書府房頂再出現一個身影，卻是避著鬼留風而來的夏天。他針對過白牡丹，而鬼留風又對白牡丹有意，是以他不會時時刻刻留在鬼留風身邊，如今看到白牡丹和書生情斷杭州，夏天鐵青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意。
白牡丹未回百花穀，沒去地府，也沒去天庭，她也沒再去見劉天佑，而是悄悄隱藏了自己的法力，獨自一個人去了北方。她曾經隨書生北上救過趙構下江南，親眼見過沙場戰事，而後來又無意中聽到書生和劉天佑提起北方的嶽將軍驍勇善戰，而且李還也親自北上，她和李還也算相識，雖然兩人並不太熟，但前去投靠李還想來李還不會拒絕，更主要的是她藏身在北軍之中，隻要不動用法力，那劉天佑等人就無法找得到她，就算妖界的人也不會那麽容易。
白牡丹剛剛結束和書生的一切，她需要一些時間來療傷，來把書生忘記，所以北軍之中是最好的地方，讓她不至於茫茫然然無所事事，也能夠讓她遠離感情之中的是是非非，等到她能夠把書生給忘卻了，她也才能再回現實中來，不然每次一見到書生或者聽到關於書生的事，她都會禁不住去回想去神傷，所以隻有到了北軍之中，她也許才不會對書生對杭州有那麽多掛念。
劉天佑一直在劉府中等著白牡丹的歸來，但自從白牡丹去了書府之後，劉天佑等了整整一夜，他以為白牡丹和書生有很多的話要說，所以雖然著急，但也沒有前去書府打擾。隻不過心急如焚地再等了一早上後，劉天佑始終沒有控製住自己，還是親自前往書府去尋找白牡丹。
“書大夫。”劉天佑到達百安堂時，藥房中隻有書生和書童兩人。
“劉兄。”聽到劉天佑聲音，書生把頭從醫書中抬了起來，正看到迎麵走來的劉天佑。
“牡丹呢，沒和你在生疑惑不定地問道，如果白牡丹在書府的話，理應和書生在一起才是。
“牡丹昨天晚上已經走了，怎麽，她沒去劉府嗎？”書生也有些驚訝地問道。
劉天佑也算是白牡丹的朋友，就算他和白牡丹此情已盡，但白牡丹應該會和劉天佑告別才是。隻是書生不理解的是，劉天佑原本就深深地愛著白牡丹，可以說對白牡丹的愛意一點不比他少，而且劉天佑要是知道白牡丹會離杭州而去，自然也會跟著去。
可劉天佑和書生一樣，他們畢竟是人間中人，不像白牡丹來自妖界，三界來去無蹤，且沒有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些規矩，可劉天佑有，他不僅上有雙親，下還沒有子嗣，作為劉府唯一傳宗接代的人，白牡丹怎麽忍心讓他遠離杭州，遠離父母，而隨自己四海漂泊呢？所以白牡丹才不告而別，她希望劉天佑能留在杭州，娶妻生子，把她忘記，畢竟她是妖，既然書大娘接受不了她，那劉員外夫婦想必也不會接受她，她和書生在一起，會因為二郎神而害得書生性命不保，那和劉天佑在一起，劉天佑自然也逃不過二郎神的手掌心，更何況在百花穀中劉天佑曾經要殺仙弑佛，如果他真的和白牡丹在一起，那再次麵對二郎神時，也有可能便是劉天佑的死期。
(本章完)
上官瑤看到書生又再把白牡丹相擁入懷，原本就是淚流滿麵的她，此時淚水再如泉湧，順著臉龐滑落。上官瑤輕輕撿起地上的木盆，不帶半點聲響地離開了內園，把這個空間交給了書生和白牡丹。她雖然也發現了白牡丹對書生不再像以前那般熱情，但她也看到了書生心裏始終還是深深地愛著白牡丹，也隻有白牡丹才是他真真正正愛的人。
“大娘身體怎麽樣了？”良久，等兩人相擁著的身體都有些僵硬，原本如鴛鴦互相吸引，現在卻沒有半點感覺，所以等書生心緒稍稍平複之後，白牡丹才開口問道。
聽到白牡丹的聲音，書生才放開了白牡丹，其實在抱著白牡丹的時候他就已經感覺到了白牡丹的心冷，但是他還是想用自己炙熱的心去溫暖白牡丹，隻不過現在看起來似乎不那麽容易。
“我娘沒事，隻是身體還有點虛弱，安心靜養調理便無大礙，有我和童兒在，你不用擔心。”書生輕聲說道，他想打消白牡丹心中的疑慮，不想白牡丹有什麽心理負擔，是以說得輕巧了些，但書大娘真實的身體情況，這麽長時間依然臥病在床昏迷不醒，病情可想而知。
“書童呢？”白牡丹注意到她到書府很久了都還沒有看到書童。
“最近藥房無事，我讓他去靈兒那邊幫忙去了。”書生說道。
白牡丹心裏突然有一絲難過，隻不過她掩飾得好，所以書生沒有察覺出來。
即使書童、上官瑤、夏員外夫婦以及胡靈兒他們一起對付了白牡丹，但他們和書生始終是親人，書生再怎麽生氣再怎麽愛她護她，他都不可能會對這些人怎麽樣。曾經或許她會成為書生的親人，可是在還沒有成為書生親人之前，她看起來始終還是比不上書童他們，雖然她從不懷疑書生對她的愛，隻是事到如今，似乎他們之間曾經讓人豔羨山盟海誓的愛情，崩塌起來就如同退卻的潮水，快而決絕，絕不拖泥帶水，不存在親情間的那些是是非非恩恩怨怨。
“書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沉默了一會兒，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連白牡丹都幾乎聽不到了自己的聲音，但畢竟她是真的愛書生，可是卻陰差陽錯地傷了書大娘，那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挽回的事，是以再次提起書大娘時，白牡丹的雙眼又開始泛紅。
“我知道，不關你的事，那天你喝了雄黃酒，神誌不清，所以才會誤傷我娘，如果你神誌清醒的話，我相信你即便是死都不會傷害我娘的。”書生笑著安慰道，白牡丹不顧一切地愛他，他自然也深深地愛著白牡丹，他們之間的感情，也就是人間真正的兩情相悅。
“我真的不想的，我已經記不清楚當時的情形，後來聽圈圈說起，我才知道誤傷了大娘，書大哥，對不起，我對不起大娘。”眼淚終究又流了下來。書大娘曾把她當作女兒看待，即使書大娘不讓她和書生成親，她也不應該懷恨在心傷了書大娘，雖然她是在神誌不清的情況下犯的錯誤，但傷害書大娘卻是事實。
“牡丹，你不要多想，我們都不怪你，等娘醒了後，她也不會怪你的，你知道她以前也把你當作親生女兒一般。”書生牽起白牡丹的雙手，看著白牡丹深情地說道，隻不過白牡丹不敢再看向書生的雙眼，雖然一開始她沒有躲開書生的雙手，但片刻之後，她還是把雙手抽了回來，她雖留戀書生，但她也知道是自己該離去的時候了，因為不管書生如何愛她，不管書童上官瑤等人是否還記恨她，但就因為傷了書大娘，就注定她和書生的緣分已經走到了盡頭。
“我知道大娘對我好，也知道書童和阿瑤對我好，但我還是傷了大娘。”白牡丹流著淚說道。
“我們都不怪你。”書生說道。他也知道，書大娘本就不同意他和白牡丹的婚事，如今書大娘還傷在白牡丹手下昏迷不醒，他即使深愛白牡丹，但他也明白，他和白牡丹不可能再若無其事地出現在書大娘麵前，除非他們遠走高飛。可是，他是書大娘唯一的親生兒子，書大娘所做的這一切，雖然棒打鴛鴦拆散了他的姻緣，但書大娘終究是為了他的生命著想，他雖然更愛白牡丹，但也總不至於置書府中人於不顧。
“可我始終還是傷了大娘。”白牡丹說道，書生也不知道再如何安慰。
“書大哥，我以後可能會很少來杭州了。”獨自流淚了生說道。看到白牡丹流著淚的臉龐，書生心裏也隱隱作痛，隻是他了解白牡丹，在傷了書大娘之後，白牡丹無論如何是不可能留在書府了。
“你不打算留在杭州了麽？”書生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了，留在這裏會給大家帶來更多的麻煩，再說百花穀一直交給圈圈，也是時候該回去看看了。”白牡丹說道，其實哪怕杭州城再多人知道她的身份她也不會在乎，百花穀交給白圈圈她也沒有什麽顧忌，隻是如今她不可以再留在書府，當然她也不會答應書生和她遠走高飛，在她剛來杭州的時候，就知道書生在書大娘的心中有多麽的重要，所以在和書大娘的明爭暗鬥中她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可是我希望你留下來，我保證大家都不會怪你的。”書生說道，他自然舍不得白牡丹，白牡丹畢竟是他的一生所愛。
“不了，書大哥，謝謝你的好意。如果有緣的話，我們以後還會相見的。”白牡丹流著淚堅強地說道，始終沒讓自己哭出聲來。聽到白牡丹的話，書生也是一臉神傷，他是多麽地想把白牡丹留下來，可是卻又偏偏留不住。
“書大哥，大娘我就不去看了，我怕大娘醒來突然看到我再受驚嚇，大娘就辛苦你多照顧了。然後我想去看看阿瑤。”兩人間沉默了生說道。
“嗯。”書生嗯了一聲，如今對於白牡丹的話，他都已經不知該如何回複，他知道他們之間即使再深的情，如今也到了分手的時候，即使所謂他和白牡丹之間情比金堅，但始終還是敗給了書大娘。
白牡丹仔細地看著書生，因為她知道這是她這樣看著書生的最後一眼，所以她要看得仔細無比，她要把書生的臉深深地記在腦海中，因為從此一別，往後她就不能再這樣看著她的書大哥了。
書生也是深情地看著白牡丹，不過不管他的情有多深，都已經無法再填滿白牡丹和書大娘之間的溝壑，人間縱是他再多情，也始終未能戰勝一切，修成正果，有情人終成眷屬。
白牡丹看著書生的臉打量了很久很久，書生也同樣深情款款地看著白牡丹，即便情深似海，卻始終無法再兩情相悅。
良久，白牡丹才把目光轉移到身旁一簇盛開著的牡丹花上，隨後右手捏訣，朝著牡丹花輕輕一指，頓時一股法力融入牡丹花中，令得花朵搖曳，枝葉來回。
“書大哥，你今後若是要找我，隻要對著這朵牡丹呼喊三聲‘牡丹’，我必會出現相見。”白牡丹看著書生說道。
“嗯，我會的。”書生看著白牡丹堅強地說道，白牡丹可以把眼淚劉在臉上，他卻隻能流在心裏，都說愛情很甜，可此時他們二人的心裏卻是極苦。白牡丹雖然留下了方法可以讓兩人相見，但書生也知道，白牡丹此時分了手，今生相見也許便再無緣。
“那書大哥保重。”白牡丹也趁機擦幹眼淚，看著書生勉強地笑著說道。
“你也保重。”書生聲音已經哽咽。
等書生說完，白牡丹淺笑著從書生身邊走過，原本她已經控製住了淚水，在和書生擦肩而過時又突然間決了堤，順著臉頰傾瀉而下。但她還是走得異常平穩，她不想讓書生看到自己這幅狼狽的模樣。隻是書生也並未回頭，因為他此刻和白牡丹是同樣的心情，隻是他所有的淚所有的苦，都隻能默默地往肚子裏咽。
白牡丹走到上官瑤的屋前，連敲門都沒來得及，房門便已打開。白牡丹腳步雖輕，但上官瑤的耳朵更輕，這是她柔弱的性格以及寄人籬下培養出來的本領。
“牡丹姐姐。”上官瑤恭敬地站在一旁，迎接白牡丹進屋。
“阿瑤，讓你看笑話了。”白牡丹迅速擦幹臉上的眼淚，看著上官瑤勉強地笑著說道。
“牡丹姐姐哪裏話，你一直是阿瑤敬重的姐姐，阿瑤怎麽會笑話你呢。”上官瑤說道，其實除了在為書生性命一事上起的爭執之外，上官瑤說的並不算是謊話。
“沒關係，我主要是來恭喜你的。”白牡丹看著上官瑤笑著說道，雖然一樣是笑臉，但心情卻和之前麵對書生時似乎有所不同。
“阿瑤不明白牡丹姐姐的意思。”上官瑤看著白牡丹疑惑地說道，她不知道自己何喜之有。
“如今我已打算離開杭州，今後恐怕再無機會重返人間，所以說書大哥以後就是你一個人的了，難道這不值得恭喜嗎？”白牡丹看著上官瑤笑著說道。
“牡丹姐姐，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傷你的。”聽到白牡丹的話，上官瑤才想起了之前端午一事上，她多少也脫不了幹係，雖然隨後是書大娘和書童的主意，所以當白牡丹再提出此事來時，上官瑤還是禁不住淚濕雙眼。她雖曾和書大娘所謀，但終究還是偏向了書生一方，隻是最後她也沒告訴書生和白牡丹關於書大娘的計劃，所以無論從哪邊來看她都不是友而是敵，也之所以每次一提到書大娘和白牡丹的事，她都有一種滿腹的委屈無法訴說之痛。
“我知道不關你的事，我也沒有怪你，你們都是為了書大哥好，如果換做是我，我也會照樣做的。”白牡丹看著上官瑤說道，到此時她才理解上官瑤等人的心理，書生跟她在一起，的確無法保全生命，即便她曾承諾過以死相護，但書生畢竟也會為她以死相拚，而如果他們再遇上二郎神，那即使他們拚死一搏，也難擋得住二郎神，所以即使她拚上性命，也依然無法保得住書生安全。
但書生和她不同，她雖然還有白圈圈一個妹妹，但白圈圈是妖，不僅自己能夠照顧自己，而且妖界各族也會互相照顧同舟共濟，所以即使她死也不會引起太大的傷悲。可如果書生不幸身亡，那剩下的書府中人，書大娘、書童、上官瑤以及夏員外夫婦該是何等的悲傷，所以盡管書大娘、上官瑤等人在她和書生成親這件事上雖然對她諸多不利，但從其他方麵看來，以書大娘上官瑤平時的所作所為，根本不是什麽大奸大惡之徒，所以她如果要記恨書大娘上官瑤的話，那也不過是自己的私仇餘恨，並非什麽江湖道義替天行道。
“不過現在好了，我無意中傷害了大娘，就再已不能和書大哥在一起了，以後你就可以和書大哥好好在一起。我知道你是很愛書大哥的，所以把書大哥交給你我也放心。”白牡丹繼續說道。她說的放心是指感情上的放心，至於在生活中照顧人的方方麵麵，恐怕應該是上官瑤對她不放心。
“牡丹姐姐你別開玩笑了，就算最終天不成人願，你和表哥未能終成眷屬，但表哥畢竟還有混元姑娘那麽深愛著他，什麽時候會輪得到阿瑤。再說了，表哥根本不愛我，牡丹姐姐又不是不知道。”上官瑤看著他處說道，她雖然說的是真話，但卻也不敢直視白牡丹的眼神。
“我知道這不是你心中所想，雖然混元姑娘的存在是事實，她愛書大哥也是事實，可你也知道，混元姑娘和我是同樣的身份，既然書大娘不允許我和書大哥在一起，就也不可能接受混元姑娘，所以哪怕混元姑娘守了書大哥一千年，為他輪回十世，可他們終究還是有緣無分，最後書大哥始終還是你一個人的，所以我要恭喜你。而你又懂人間風情，能為書家傳宗接代，所以你和書大哥在一起，書大娘放心，我也開心。”白牡丹說道，她性子耿直，雖然不能和書生在一起了，但對書生終歸是有牽掛的，所以自然要為書生考慮周到。
上官瑤沒有回話，而是被白牡丹口中的混元紅塵震驚。什麽人會愛一個人愛一千年，會為了他輪回十世，雖然她不知道輪回的苦，但畢竟對她來說，一生一世已經足夠，可那是十世千年的愛情，她甚至想都不敢想，而且那份等待和守候，也沒能終成眷屬。
“但表哥並不愛我，這個牡丹姐姐自然知道，在表哥心中，牡丹姐姐始終是唯一的摯愛。而即使沒有牡丹姐姐，表哥即便是對混元姑娘生情，也不會愛上阿瑤，所以阿瑤不過是自作多情罷了，牡丹姐姐就不要再笑話阿瑤了。”上官瑤輕聲說道，雖然她的打算確實是逼走白牡丹，讓書生和混元紅塵無緣，而最終隻有自己這一個選擇，但她也知道，書生並不愛她，所以即使她接受了書大娘的安排，但看到書生對自己沒有一點愛意的情形下，上官瑤的內心也全是痛苦。
“人間有句話叫日久生情，阿瑤必定懂這個道理，如果我們深愛著書大哥的人到最後都不在了，書大哥遲早會來到阿瑤身邊，阿瑤所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便是。”白牡丹說道，她沒想到，她和上官瑤和混元紅塵都同時愛著書生，她和混元紅塵刀劍相向，不時還要鬥過你生我死，她和上官瑤鬥爭雖沒那麽殘酷，但兩人之間畢竟存在過競爭，後來上官瑤接受書生的安排，即使她也愛著書生，但還是默默地為白牡丹做著一切，並親自把白牡丹交到書生手中。而此番輪回卻來到白牡丹這邊，她沒想到有一天她也會要把自己心愛的人托付給別人，隻是心境不同的是，現在她已經知道自己和書生不再可能，所以和上官瑤說起這些時心已經沒有那麽痛，而曾經上官瑤在接受命運的安排時卻不一樣，那個時候她也深深地愛著書生，但卻要親眼看著心愛的人迎娶別的女人。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也不打擾你了，總之你對我很好，所以我還是要祝福你，希望你未來幸福。”白牡丹說道。
“那牡丹姐姐今後有何打算？”聽到白牡丹要告辭，上官瑤忙轉過身來看著白牡丹問道。
聽到上官瑤的話，白牡丹微微一笑。
“你知道我是妖，天下之大，我來去自如，你不必擔心。我走了，你多保重。”白牡丹看著上官瑤說道，隨即往門口走去。
“牡丹姐姐還會來杭州嗎？”見白牡丹要走，上官瑤趕忙追上前去問道。
“不知道，隨緣吧。”白牡丹說完沒有回頭，徑直出了房門，隻不過等上官瑤追出去的時候，卻隻看見書生一個人坐在園中獨自惆悵，而白牡丹卻已經不見蹤影。白牡丹畢竟是妖，來無影去無蹤，如果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她的身影，那憑書生和上官瑤等凡人的身份，自然看不見白牡丹。
“阿瑤，牡丹呢？”看到上官瑤走了出來，書生忙站起來問道。
“牡丹姐姐說要走，我就趕忙跟了出來，但是沒有見到牡丹姐姐，表哥也沒看到嗎？”上官瑤左右環顧地問道。
“那她一定走了。”書生看著空空的院落說道，然後又惆悵地坐了回去，他知道，他和白牡丹之間的事，此時已經徹底結束，因為書大娘的傷，白牡丹不可能繼續留在書府，而他為了忠孝難兩全，也不可能隨白牡丹遠走高飛，所以此後餘生，他隻希望白牡丹不要再碰到二郎神，希望她平安無恙。
“表哥，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瞞著你姑姑的計劃，牡丹姐姐就不會喝下雄黃酒，也就不會發狂，傷到姑姑。”上官瑤流著淚說道，看到書生失魂落魄的神情，上官瑤自然心痛無比，雖然書生不愛她，可是她到底是深深地愛著她表哥的。
“好了，你就不要自責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再繼續自責下去也沒意義。你們始終都是為了我，我又怎麽會怪你們呢，隻是我始終對牡丹不住，她拋棄一切來到杭州跟我，我卻沒能給她一個歸宿，終將讓她浪跡天涯。”書生輕聲說道，臉上全是一片神傷。
上官瑤獨自流著眼淚，沒再說話，雖然書生說並不怪她，但她知道這件事始終是有她的一部分責任，她若不和書大娘共謀，早日把計劃告知書生，也就不會有今日之事。隻是在和書生性命相比之下，無論以前還是現在，她始終都會選擇後者，她任何時候麵對的抉擇，都從來不由本心。
見書生不再說話，一個人形單影隻地坐著黯然神傷，上官瑤知道他需要獨處的時間，於是流著淚悄悄地退回到房間去。隻是他們兩人都不知道的是，就在書府的房頂，白牡丹並未走遠，她還默默地看著書府內園中的書生和上官瑤，看到書生落寞，她自然也暗自神傷，淚流不止，隻不過她和書生的緣分始終到了盡頭，所以即便是再三流連，最後她還是不得不離開，畢竟書府不再是她的歸宿之地。
白牡丹離去，書府房頂再出現一個身影，卻是避著鬼留風而來的夏天。他針對過白牡丹，而鬼留風又對白牡丹有意，是以他不會時時刻刻留在鬼留風身邊，如今看到白牡丹和書生情斷杭州，夏天鐵青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意。
白牡丹未回百花穀，沒去地府，也沒去天庭，她也沒再去見劉天佑，而是悄悄隱藏了自己的法力，獨自一個人去了北方。她曾經隨書生北上救過趙構下江南，親眼見過沙場戰事，而後來又無意中聽到書生和劉天佑提起北方的嶽將軍驍勇善戰，而且李還也親自北上，她和李還也算相識，雖然兩人並不太熟，但前去投靠李還想來李還不會拒絕，更主要的是她藏身在北軍之中，隻要不動用法力，那劉天佑等人就無法找得到她，就算妖界的人也不會那麽容易。
白牡丹剛剛結束和書生的一切，她需要一些時間來療傷，來把書生忘記，所以北軍之中是最好的地方，讓她不至於茫茫然然無所事事，也能夠讓她遠離感情之中的是是非非，等到她能夠把書生給忘卻了，她也才能再回現實中來，不然每次一見到書生或者聽到關於書生的事，她都會禁不住去回想去神傷，所以隻有到了北軍之中，她也許才不會對書生對杭州有那麽多掛念。
劉天佑一直在劉府中等著白牡丹的歸來，但自從白牡丹去了書府之後，劉天佑等了整整一夜，他以為白牡丹和書生有很多的話要說，所以雖然著急，但也沒有前去書府打擾。隻不過心急如焚地再等了一早上後，劉天佑始終沒有控製住自己，還是親自前往書府去尋找白牡丹。
“書大夫。”劉天佑到達百安堂時，藥房中隻有書生和書童兩人。
“劉兄。”聽到劉天佑聲音，書生把頭從醫書中抬了起來，正看到迎麵走來的劉天佑。
“牡丹呢，沒和你在生疑惑不定地問道，如果白牡丹在書府的話，理應和書生在一起才是。
“牡丹昨天晚上已經走了，怎麽，她沒去劉府嗎？”書生也有些驚訝地問道。
劉天佑也算是白牡丹的朋友，就算他和白牡丹此情已盡，但白牡丹應該會和劉天佑告別才是。隻是書生不理解的是，劉天佑原本就深深地愛著白牡丹，可以說對白牡丹的愛意一點不比他少，而且劉天佑要是知道白牡丹會離杭州而去，自然也會跟著去。
可劉天佑和書生一樣，他們畢竟是人間中人，不像白牡丹來自妖界，三界來去無蹤，且沒有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些規矩，可劉天佑有，他不僅上有雙親，下還沒有子嗣，作為劉府唯一傳宗接代的人，白牡丹怎麽忍心讓他遠離杭州，遠離父母，而隨自己四海漂泊呢？所以白牡丹才不告而別，她希望劉天佑能留在杭州，娶妻生子，把她忘記，畢竟她是妖，既然書大娘接受不了她，那劉員外夫婦想必也不會接受她，她和書生在一起，會因為二郎神而害得書生性命不保，那和劉天佑在一起，劉天佑自然也逃不過二郎神的手掌心，更何況在百花穀中劉天佑曾經要殺仙弑佛，如果他真的和白牡丹在一起，那再次麵對二郎神時，也有可能便是劉天佑的死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