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重返杭州
百花穀半山平台，少了白寒心的打理，雖然花草整齊，但卻也顯得有些荒涼。白牡丹打量著百花穀中的一切，卻突然察覺到穀底有生人的氣息，她禁不住往下一看，卻看到正抬頭朝她仰望的劉天佑，她是妖，有目極千裏耳聞八方的本領，是以她能夠看見劉天佑，隻不過劉天佑身為凡人，就自然沒有這種優勢，還是絕情道長感覺到白牡丹出現在百花穀後提醒他，他才站起身來抬頭仰望。他知道白牡丹在半山平台上，可是卻什麽都看不見，但他知道他師父絕不會騙他，所以情急之下兩手放在嘴邊就大聲叫起了白牡丹的名字。
白牡丹看到了劉天佑，自然不會無視，她雙足輕點，掠下了半山平台。原本她法力就不一般，此番經過妖山上的一段休養後，再釋放了對書生的牽掛以及對二郎神的提防，所以現在的白牡丹可謂是身輕如燕，好像回到了最初的樣子。
“劉大哥。”白牡丹落到劉天佑身前，輕輕地叫了一聲。
“牡丹，你沒事吧？”劉天佑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白牡丹，在杭州城看到鬼留風救走白牡丹時白牡丹神誌不清，他也是心痛萬分，如今看到白牡丹似乎無恙，他心裏也不禁欣慰，情急之下上前就拉起白牡丹的雙手。
“我沒事，劉大哥你怎麽來了？”白牡丹看著劉天佑問道，隨後再瞥了不遠處靜坐休養的絕情一眼，她沒給絕情好臉色，因為之前絕情和混元紅塵聯手傷過她，看在劉天佑份上她不和絕情記仇，但她也沒好到可以做到以德報怨的地步。
“我擔心你啊，在杭州看到你神誌不清的時候，我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還好你沒事了。”劉天佑興奮地看著白牡丹說道，他說話向來不會遮遮掩掩，臉上的表情也是。事實上他此時很開心，除了白牡丹身體無恙之外，還有一點就是白牡丹既然傷了書大娘，全天下都知道白牡丹和書生也已經不再可能，他又豈能不知道，一想到白牡丹和書生不可能再在一起，雖然在白牡丹看來不是件什麽值得高興的事，可是在他來說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對了劉大哥，你知不知道書大娘情況怎麽樣？”白牡丹把手抽了回來，劉天佑倒也不計較。白牡丹雖然知道她和書生已不再可能，但是對書大娘她還是關心的，畢竟書大娘是傷在她的手上。
“這個我倒不太清楚，當時我著急你的安危，沒有在杭州城多停留就跟過來了。”劉天佑說道。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書大夫和書童都是杭州城的名醫，有他們在，書大娘一定會沒事的。”劉天佑說道。此時他已經不怕再提及書生，因為他師父跟他提過，白牡丹和書生已經絕無可能，所以他的心思也跟著放鬆起來，這樣一來病似乎又好了不少。
“嗯，那咱們在百花穀多住幾天吧，等你師父恢複了，咱們再回杭州。”白牡丹說道。
“你還要回杭州？”劉天佑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白牡丹問道，他心想難不成白牡丹不記得當時的情景了，除了差點吞了書大娘外，書府中除了書生，可沒一個人希望她再回去，即便是平時淘氣可愛人畜無害的書童、弱不禁風的上官瑤、笑裏藏刀的夏員外夫婦等，而書大娘就更不用說了，這樣的情況，他不理解白牡丹為何還要回杭州，書府中可有一群人是等著要她的命的。
而杭州即使是他的家，他也沒想著要回去，隻要是能和白牡丹在一起，哪怕是浪跡天涯，他也心甘情願。
“我傷了書大娘，再怎麽樣也都得回去一趟，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白牡丹笑著說道。
“那行，那等我師父恢複以後，我就陪你回去，反正無論你到哪裏，我都會陪著你。”劉天佑說道。
聽到劉天佑的話，白牡丹知道劉天佑的心思，可是她剛剛大婚未死，這個時候就算劉天佑再深情也於事無補，她如今也空不出心思來想這些事，所以隻是衝劉天佑笑笑，不再說話。
在混元亓天和妖界幾大護法的幫助下，白牡丹身體已經完全得到恢複，她雖牽掛書大娘的傷勢，很想早日去到杭州，但她也知道絕情在之前一戰中傷得不輕，後來也沒得到靜養，所以特地讓絕情在百花穀中靜養身體，因為她知道隻要她一動身，劉天佑勢必會跟著前行，而劉天佑離開，絕情自然也不會獨自靜養。雖然絕情之前對她不利，但畢竟是出於對劉天佑的緣故，除此之外，絕情和它並無私仇，而且在二郎神攻打百花穀一戰中，絕情也拚死相助，所以他們之間除了因為劉天佑會形成你死我活的局麵外，其餘時候始終出自一族，遭遇外敵時還是會團結一致的。
杭州城中，書大娘自從被白牡丹驚嚇過後就一直人事不知昏迷不醒，書生和白牡丹成親之前，書大娘也一直裝病，雖然那個時候身體也不是很好，但始終沒有達到臥床不起以及影響書生和白牡丹婚事的地步，而經過書童的診斷後，書生知道書大娘身體並無大礙，是以也就堅持和白牡丹成親。隻是這次，書大娘確確實實是真的生了重病，尋常人等說起妖魔鬼怪雖然麵上平靜，但心裏都難免畏懼三分，更何況書大娘被白牡丹的本體抓在手中，而且還親眼甚至親身體會到了從小害怕到大的蛇，白牡丹的本體沒有把書大娘嚇得一命嗚呼已經是書大娘前幾世修來的福分了，至於如今重傷，有書生和書童在，料想不至於無救。
書生和白牡丹的再婚之事，雖然白牡丹現出本體時沒有多少人知道，但畢竟人間無風起浪空穴來風一傳十十傳百的本領早就已經爐火純青，是以書府娶了個妖怪，還差點把書大娘吃了的消息早就在杭州城中流傳開來，隻不過因為都沒有人真正見過白牡丹的本體，所以雖然大家嘴上傳得不亦樂乎，但事實心裏有幾分認真卻都不得而知，隻是一直想攀上書生這門親事的各家黃花閨女以及絡繹不絕的杭州媒婆，此刻卻個個噤若寒蟬，對書生的婚事絕口不提。
幽冥鬼塚，混元紅塵在哥舒琉璃以及整個幽冥鬼塚的悉心照料之下，身體也得到了恢複。
“最近有沒有什麽事情發生？”混元紅塵問道。
原本書生和白牡丹再婚之事早就傳到哥舒琉璃耳裏，隻是因為混元紅塵的傷勢，哥舒琉璃瞞住了混元紅塵，直到混元紅塵傷勢痊愈，哥舒琉璃才敢具實相告。
“書大夫和白牡丹舉行了婚禮。”哥舒琉璃說道。
“他們成親了？”聽到哥舒琉璃的話，混元紅塵看著哥舒琉璃問道，心裏不禁一沉，她本就知道絕情偷襲她那一掌，以至她沒殺得了白牡丹，白牡丹始終還是會和書生成親的，隻是在聽到這個消息後，混元紅塵還是掩飾不住失落，即便是心裏早有準備，但還是接受不了自己心愛的人，娶的是別的女人。
“不過雖然拜了堂，但卻還是出了問題。聽去人間走動的小鬼們說，書童在書大夫和白牡丹的交杯酒中下了雄黃散，夏員外夫婦也在白牡丹的嫁衣上做了手腳，所以他們成親之時白牡丹現出本體，驚嚇了書大娘，以至書大娘現在還昏迷不醒。”哥舒琉璃說道。
“是嗎？”聽到哥舒琉璃的話，混元紅塵臉上喜悅之情大漲，畢竟從哥舒琉璃話中可以聽出，白牡丹不僅驚嚇了書大娘，而且還為書府中人所不容，這一來白牡丹勢必和書生不可能再走下去，所以這對混元紅塵來說無不是一個天大的消息。
看到混元紅塵神色，哥舒琉璃有些難以相信，她這個姐姐真是墜入情網人也變得癡傻起來，既然書家人接受不了白牡丹，那便是知道了白牡丹身份的緣故，而混元紅塵依然是妖，書家人又如何能接受得了混元紅塵？
“不知道現在書大哥是什麽情況。”混元紅塵自言自語地說道。
“那姐姐接下來有何打算？”哥舒琉璃明知故問，她自然知道混元紅塵的心思，除了杭州，混元紅塵還會去哪裏。
“書大娘受驚過度昏迷不醒，加上她身體孱弱，必須得有天材地寶相助才能蘇醒。”混元紅塵說道。
“你又要去尋天材地寶了。”哥舒琉璃說道，但並不是在問混元紅塵。
“嗯，這次白牡丹和書大哥有緣無分，對我來說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自然不會輕易錯過。”混元紅塵說道。
哥舒琉璃雖不會阻止混元紅塵，但她眼裏卻出現了一絲擔憂。書大娘和書童等人在白牡丹的酒裏下了雄黃散，自然是知道了白牡丹的身份，而在白牡丹身份暴露之前，書大娘對白牡丹可是如親閨女一般，但在知道白牡丹的身份之後，不僅直接不允許書生和白牡丹成親，最終還說服其他人等一起站在白牡丹的對麵，除了上官瑤說服她們去殺白牡丹之外，後來婚禮上的雄黃之計也是奔著要白牡丹的性命而去，所以書大娘等人對她們妖界的態度也就再明顯不過。雖然混元紅塵的身份還未暴露，但從上官瑤的所作所為來看，很顯然是已經知道了混元紅塵的身份，而書府中人既然知道混元紅塵是妖，白牡丹都沒有可能，混元紅塵可說更不可能，隻是她看在混元紅塵對書生已經如癡如魔的情況下，不好去叫醒她，這個夢混元紅塵畢竟已經做了一千年，也許這一世她也不打算再醒過來了。
絕情在百花穀靜養了一段日子，期間劉天佑一直靜靜地守候在旁，白牡丹看在眼裏，也才了解為何絕情一直形單影隻，但卻唯獨寵愛劉天佑，就這份膝下之情，她連她母親都還來不及孝順，她母親就死在了二郎神的手下，想到這些白牡丹不禁有些內疚。
等絕情和劉天佑的身子都完全恢複後，白牡丹還是決定啟程前往杭州，去探望書大娘。她雖然心裏忐忑不安，但書大娘終歸是傷在她的手上，所謂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她能躲一生一世也總不能躲到生生世世，況且在躲過的每一分每一秒裏，她心裏都會出現無限的自責，這件事情遲早總有一天總要麵對。況且她也很想去看看書生，如今即便拜了天地，但是她已經不再奢望再能和書生長廂廝守，她不怕二郎神不怕混元紅塵，但現在她卻怕了書大娘，她不能因為要和書生在一起，就不顧書大娘的死活，她母親的死她能夠承受，可是書生不一定能夠接受書大娘的死，而且書大娘如果因她而死，她也無法接受，所以思前想後，白牡丹還是決定重返杭州。
“姐姐，你真的還要去杭州嗎？”白圈圈有些心疼地問道，畢竟那一群人裏麵，除了書生之外，沒有一個人是向著白牡丹的，他們都不會顧白牡丹的死活，甚至還巴不得白牡丹死。
“書大娘的昏迷是因我而起，我不去探望怎麽能夠說得過去？況且大娘曾經也待我不薄，後麵發生的事確實也有我的執著之錯。總之，犯了錯誤就要去承擔，總不能一走了之。”白牡丹說道。
“可是，我怕他們會再對你不利。”白圈圈說道。白牡丹笑了一笑。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當時中招隻不過是因為傷勢未愈，加上又正值端午之際，才會著了他們的道。如今我傷勢已經恢複，他們想要傷我，談何容易。”白牡丹看著白圈圈說道，確實如果不是她放鬆了對所有人的警惕，那要是有人想要傷她確實不易，曾經她不提防任何人，可是現在她卻要提防著每一個人。
得知白牡丹要重返杭州，劉天佑雖然極不情願，但臉上卻不敢漏出絲毫，他不能讓白牡丹看到他臉上有半點的不開心。和白牡丹在百花穀相處的這段日子他已經很滿足，哪怕白牡丹一直對發生在杭州的事戀戀不忘，但即便隻是安安靜靜地在白牡丹身邊守候，他也已經覺得心滿意足。可當白牡丹說道要重返杭州時，他雖不情願但還是愛憐地點了點頭，因為在他心裏，無論白牡丹去到哪裏，刀山火海，他都會陪他走下去。
這一次的重返杭州，白牡丹沒有騰雲駕霧，而是選擇了和劉天佑一樣的並轡而行，兩人慢慢悠悠，如同漫無目的地往杭州方向行走。這一路，對白牡丹來說，像是極其向往的天堂，又是敬而畏之的地府，她既想著要見書生，卻又害怕再見書大娘。
劉天佑陪著白牡丹一路走到杭州城，而等他們到達杭州城門的時候，曾經無比熟悉的一幕又出現在劉天佑麵前，也正如前一次從百花穀返回杭州一樣，城門口站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但身影卻又再熟悉不過，劉天佑看著小乞丐的同時，小乞丐也正拉長著脖子往西邊張望。
“劉福，老爺又把你趕出來了？”見到劉福，劉天佑心裏有一絲的疼痛，原本他從不會對別人感同身受，但自從體會過白牡丹給他所帶來的苦楚之後，劉天佑也開始感受到了別人的苦楚。
見到少主，劉福原本滿腔的委屈都要化作淚雨，但看到劉天佑嘴角抽搐，那個他最了解少爺的動作，那是劉天佑出現心痛的症狀，是以劉福突然間興高采烈地跳了起來，硬生生地把一汪眼淚給憋了回去。
“少爺你回來了，我都想死你了。”這個時候他可不是應該給少爺增添痛楚的，反而應該是逗少爺開心才是。劉福從劉天佑和白牡丹以及絕清手裏接過馬匹，靜靜地跟在三人後麵往劉府方向走去。這一次白牡丹沒有直接前往書府，畢竟她和書府的過節，不適合那麽急促地見麵。而街上的百姓們看到白牡丹再次露麵時，也都誠惶誠恐地打量著白牡丹，但是看到劉天佑又站在白牡丹身側，劉天佑的身份他們再熟悉不過，是以一下子又覺得白牡丹身份之事，也許是有好事之人胡謅出來的，要是白牡丹真的是妖，劉天佑不得早嚇死了，還要跟在她身邊卿卿我我。想通了這個道理之後，眾人又都恢複了平靜，不再把白牡丹當做妖精來看待。
“怎麽老爺一趕你你就出來了？我不在府裏你也不在府裏，那老爺夫人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誰去照顧他們啊？”看杭州城中百姓都適應了白牡丹的出現後，劉天佑放慢腳步等劉福靠近，輕聲責備道。
“可是老爺說我沒照顧好少爺，不讓我呆在府裏。”劉福雙眼通紅，低著頭說道。
“以後不管老爺讓不讓，你就老老實實地呆在府裏照顧好老爺和夫人，省得我擔心。我不在的時候要好好照顧老爺夫人，如果老爺還是要趕你走的話，你就去書小大夫那裏幫幫忙討個住處，不要再到城門外等我了。”劉天佑疼惜地囑咐道。一來自己不孝，不在父母身前侍奉；二來劉福從小跟著自己，也沒能夠給他個安生立命之所，兩相結合之下，隻能讓劉福幫著自己盡孝了。
“我知道了，少爺。”劉福低著頭乖巧地答應道。劉天佑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他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曆程會停留在哪個時刻，或許會在劉府的別院，又或許會是在去往百花穀的路上，又或許是在二郎神掌下，但是無論哪一種死法，他都不能夠再在劉員外夫婦跟前侍奉，是以這份孝心需要劉福幫忙完成。隻是劉員外動不動就將劉福趕了出去，是以在他下一次離開劉府前，需要將劉福以及劉府上下安置妥當。
回到劉府，劉福麻溜地拴好馬匹，換好衣服，前前後後地伺候著劉天佑。劉員外夫婦見兒子安然無恙回來，自然不會再計較其他的事，至於白牡丹的身份，劉員外夫婦早就猜到了絕情的身份，是以對白牡丹也不再當外人看待，畢竟白牡丹的親疏遠離，直接關係著他們兒子的性命。
白牡丹在劉府中簡單地住了下來，心事重重地待到了夜晚，終於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悄悄地離開劉府，飛身直往書府而去。以前她行事走路都完全依照人間的風格，能不騰空就盡量使用雙腳走路，可此時白牡丹也管不了那麽多，畢竟杭州城已經充斥著她是妖的消息，如若在路上遇到百姓，雖然白天的時候大家似乎也已經能夠接受她的出現，可萬一要是單獨遇見，那還不知道會惹出什麽亂子來，所以白牡丹拋棄了地麵行走，而是改為淩空踏步，直接掠到書府的房頂。打量了院子中無人的時候，才悄悄地落到了內園中央，沒有帶起一絲風聲。
書府內園中還是她熟悉的樣子，不遠處就是自己曾經住過的屋子，還有書生的房間，也是她曾經的洞房。書大娘房中亮著燈光，前方的百安堂還是燈火通明，原本處處充滿著人情味的書府，此時院落中卻顯得寂寞孤獨，沒有一絲言語，像曾經他剛到杭州那般，還有每日必到的夏天，如今都隻剩下一片寂靜，和那些永遠開放的牡丹花。
書生雖然原諒了書童和上官瑤等人的所作所為，但過去的事始終不可能當沒有發生過，所以書生和書童之間也沒有了往日的歡聲笑語，而上官瑤和書生之間也存在著一層隔閡，書大娘更是臥病在床昏迷不醒，原本白牡丹一直當作歸宿的書府，此時卻顯得異常冷清。
而就在白牡丹感傷周圍一切的時候，突然間“哐鐺”一聲，似乎是有什麽打翻在了地上。白牡丹回頭循聲望去，原來是上官瑤從書大娘房中走了出來，突然間看到白牡丹的身影，嚇得把手裏的水盆掉到了地上。
白牡丹看著上官瑤，曾經親如姐妹一般的感情，含淚為她梳頭扶著她去和書生拜堂，再後來要和她爭搶書生，然後又被書生說動。上官瑤的一生，注定不比她平坦，隻不過她麵對的是人間三界，而上官瑤隻麵對了人間書府。曾經上官瑤也把白牡丹當做親姐妹一樣看待，隻是此時再見到白牡丹，上官瑤卻嚇得站立不住渾身發抖、戰戰兢兢，要倚著門框才能站得住。
“怎麽，阿瑤，連你也以為我會傷害你嗎？”看到上官瑤害怕自己，才稍稍出現的喜悅情緒，突然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在這個世間，她們行走江湖，最怕身份暴露引起恐慌，妖界百花穀中是她的親人，而在人間，也就書府中的人把她當作親人看待，而如今這幾個屈指可數的人，此時見到她卻如同見到鬼魅，這叫她如何不覺傷心。
“牡丹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隻是擔心表哥和你成親後會引來殺身之禍，所以不願意表哥和你在一起，希望你能原諒。”見白牡丹無意傷害自己，再看到白牡丹的失落後，上官瑤也慢慢從恐懼中緩過神來。畢竟白牡丹之前出現的大蟒本體太過嚇人，而她又是連個蟲子蟑螂都怕得要命的人，如今再看到白牡丹站在自己身前，就好像看到一條大蛇吐著信子看著自己，所以也難怪上官瑤會如此懼怕。但是緩過神來之後，上官瑤也是悲從中來，他們雖然阻止了書生和白牡丹的婚事，可代價卻是書大娘驚嚇過度昏迷不醒，書府中往日的歡聲笑語如今也不複再現，他們都還處於白牡丹現形之後的後續之中。而白牡丹雖然中了雄黃之毒，但被鬼留風救走後，再到後來的蘇醒、恢複，再到重返杭州，除了白牡丹心知肚明和書生的緣分已經不再之外，似乎她才是過得最瀟灑的那個人。
“我知道，這不關你的事，我也沒有怪你。”見上官瑤落淚，白牡丹反而笑著安慰道，上官瑤比她強的一個方麵在於，無論何時隻要上官瑤一掉眼淚，都能引起別人我見猶憐的那種感覺，哪怕是白牡丹。
“阿瑤，怎麽了？”聽見園中出現聲響的書生從藥房中走了過來。
“牡丹？”不等上官瑤回答，書生就已經發現了園中站著的白牡丹。
“書大哥。”見到書生的那一刻，還來不及叫出聲，白牡丹已經淚如泉湧，她本想努力地笑對書生，可是笑到一半的時候，淚水已經不聽使喚地順著臉頰滑落。曾經她不顧三界反對，執意要嫁書生；她不顧天地區別，私闖銀河仙島；不顧母親慘死，定要留念人間；可如今，這一切的一切，都終將要與她形同陌路。曾經她以為她和書生會至死不渝，天地間沒有什麽力量能夠分開他們，哪怕是二郎神要了她的命她也不怕，哪怕白寒心慘死她也不顧，可如今不管她走了多少的路，即使還能站在書生麵前，她知道他們都終將要分手，雖不是生離死別，但卻比生死還要痛苦。
“牡丹，你沒事了吧？我好擔心你。”看到白牡丹淚如泉湧，書生幾步朝著白牡丹跑了過去，一把將白牡丹樓在懷中，一時間他思緒翻飛，要不是男兒淚深，此時他的臉頰和白牡丹應該沒什麽兩樣。
那個久違的擁抱的感覺，那個她一投入就感覺進入了安全鄉的胸懷，那個令她朝思暮想的男人，此時就緊緊地相擁著她，她多想也緊緊地摟著這個男人，就像他們曾經的甜甜蜜蜜一樣，可是她知道，即便她想，不顧一切地想，可是她也知道，終是覆水難收，即使是書生不在意，可是就單單憑她傷害了書大娘一事，就注定她和書生就已經不再可能。
書生緊緊地抱著白牡丹，但卻沒感覺到白牡丹對他熱情的回饋，書生心裏也是一緊，他知道白牡丹的心裏始終發生了變化，隻是此時白牡丹不提，他也隻能是默默地在心裏想。
(本章完)
百花穀半山平台，少了白寒心的打理，雖然花草整齊，但卻也顯得有些荒涼。白牡丹打量著百花穀中的一切，卻突然察覺到穀底有生人的氣息，她禁不住往下一看，卻看到正抬頭朝她仰望的劉天佑，她是妖，有目極千裏耳聞八方的本領，是以她能夠看見劉天佑，隻不過劉天佑身為凡人，就自然沒有這種優勢，還是絕情道長感覺到白牡丹出現在百花穀後提醒他，他才站起身來抬頭仰望。他知道白牡丹在半山平台上，可是卻什麽都看不見，但他知道他師父絕不會騙他，所以情急之下兩手放在嘴邊就大聲叫起了白牡丹的名字。
白牡丹看到了劉天佑，自然不會無視，她雙足輕點，掠下了半山平台。原本她法力就不一般，此番經過妖山上的一段休養後，再釋放了對書生的牽掛以及對二郎神的提防，所以現在的白牡丹可謂是身輕如燕，好像回到了最初的樣子。
“劉大哥。”白牡丹落到劉天佑身前，輕輕地叫了一聲。
“牡丹，你沒事吧？”劉天佑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白牡丹，在杭州城看到鬼留風救走白牡丹時白牡丹神誌不清，他也是心痛萬分，如今看到白牡丹似乎無恙，他心裏也不禁欣慰，情急之下上前就拉起白牡丹的雙手。
“我沒事，劉大哥你怎麽來了？”白牡丹看著劉天佑問道，隨後再瞥了不遠處靜坐休養的絕情一眼，她沒給絕情好臉色，因為之前絕情和混元紅塵聯手傷過她，看在劉天佑份上她不和絕情記仇，但她也沒好到可以做到以德報怨的地步。
“我擔心你啊，在杭州看到你神誌不清的時候，我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還好你沒事了。”劉天佑興奮地看著白牡丹說道，他說話向來不會遮遮掩掩，臉上的表情也是。事實上他此時很開心，除了白牡丹身體無恙之外，還有一點就是白牡丹既然傷了書大娘，全天下都知道白牡丹和書生也已經不再可能，他又豈能不知道，一想到白牡丹和書生不可能再在一起，雖然在白牡丹看來不是件什麽值得高興的事，可是在他來說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對了劉大哥，你知不知道書大娘情況怎麽樣？”白牡丹把手抽了回來，劉天佑倒也不計較。白牡丹雖然知道她和書生已不再可能，但是對書大娘她還是關心的，畢竟書大娘是傷在她的手上。
“這個我倒不太清楚，當時我著急你的安危，沒有在杭州城多停留就跟過來了。”劉天佑說道。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書大夫和書童都是杭州城的名醫，有他們在，書大娘一定會沒事的。”劉天佑說道。此時他已經不怕再提及書生，因為他師父跟他提過，白牡丹和書生已經絕無可能，所以他的心思也跟著放鬆起來，這樣一來病似乎又好了不少。
“嗯，那咱們在百花穀多住幾天吧，等你師父恢複了，咱們再回杭州。”白牡丹說道。
“你還要回杭州？”劉天佑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白牡丹問道，他心想難不成白牡丹不記得當時的情景了，除了差點吞了書大娘外，書府中除了書生，可沒一個人希望她再回去，即便是平時淘氣可愛人畜無害的書童、弱不禁風的上官瑤、笑裏藏刀的夏員外夫婦等，而書大娘就更不用說了，這樣的情況，他不理解白牡丹為何還要回杭州，書府中可有一群人是等著要她的命的。
而杭州即使是他的家，他也沒想著要回去，隻要是能和白牡丹在一起，哪怕是浪跡天涯，他也心甘情願。
“我傷了書大娘，再怎麽樣也都得回去一趟，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白牡丹笑著說道。
“那行，那等我師父恢複以後，我就陪你回去，反正無論你到哪裏，我都會陪著你。”劉天佑說道。
聽到劉天佑的話，白牡丹知道劉天佑的心思，可是她剛剛大婚未死，這個時候就算劉天佑再深情也於事無補，她如今也空不出心思來想這些事，所以隻是衝劉天佑笑笑，不再說話。
在混元亓天和妖界幾大護法的幫助下，白牡丹身體已經完全得到恢複，她雖牽掛書大娘的傷勢，很想早日去到杭州，但她也知道絕情在之前一戰中傷得不輕，後來也沒得到靜養，所以特地讓絕情在百花穀中靜養身體，因為她知道隻要她一動身，劉天佑勢必會跟著前行，而劉天佑離開，絕情自然也不會獨自靜養。雖然絕情之前對她不利，但畢竟是出於對劉天佑的緣故，除此之外，絕情和它並無私仇，而且在二郎神攻打百花穀一戰中，絕情也拚死相助，所以他們之間除了因為劉天佑會形成你死我活的局麵外，其餘時候始終出自一族，遭遇外敵時還是會團結一致的。
杭州城中，書大娘自從被白牡丹驚嚇過後就一直人事不知昏迷不醒，書生和白牡丹成親之前，書大娘也一直裝病，雖然那個時候身體也不是很好，但始終沒有達到臥床不起以及影響書生和白牡丹婚事的地步，而經過書童的診斷後，書生知道書大娘身體並無大礙，是以也就堅持和白牡丹成親。隻是這次，書大娘確確實實是真的生了重病，尋常人等說起妖魔鬼怪雖然麵上平靜，但心裏都難免畏懼三分，更何況書大娘被白牡丹的本體抓在手中，而且還親眼甚至親身體會到了從小害怕到大的蛇，白牡丹的本體沒有把書大娘嚇得一命嗚呼已經是書大娘前幾世修來的福分了，至於如今重傷，有書生和書童在，料想不至於無救。
書生和白牡丹的再婚之事，雖然白牡丹現出本體時沒有多少人知道，但畢竟人間無風起浪空穴來風一傳十十傳百的本領早就已經爐火純青，是以書府娶了個妖怪，還差點把書大娘吃了的消息早就在杭州城中流傳開來，隻不過因為都沒有人真正見過白牡丹的本體，所以雖然大家嘴上傳得不亦樂乎，但事實心裏有幾分認真卻都不得而知，隻是一直想攀上書生這門親事的各家黃花閨女以及絡繹不絕的杭州媒婆，此刻卻個個噤若寒蟬，對書生的婚事絕口不提。
幽冥鬼塚，混元紅塵在哥舒琉璃以及整個幽冥鬼塚的悉心照料之下，身體也得到了恢複。
“最近有沒有什麽事情發生？”混元紅塵問道。
原本書生和白牡丹再婚之事早就傳到哥舒琉璃耳裏，隻是因為混元紅塵的傷勢，哥舒琉璃瞞住了混元紅塵，直到混元紅塵傷勢痊愈，哥舒琉璃才敢具實相告。
“書大夫和白牡丹舉行了婚禮。”哥舒琉璃說道。
“他們成親了？”聽到哥舒琉璃的話，混元紅塵看著哥舒琉璃問道，心裏不禁一沉，她本就知道絕情偷襲她那一掌，以至她沒殺得了白牡丹，白牡丹始終還是會和書生成親的，隻是在聽到這個消息後，混元紅塵還是掩飾不住失落，即便是心裏早有準備，但還是接受不了自己心愛的人，娶的是別的女人。
“不過雖然拜了堂，但卻還是出了問題。聽去人間走動的小鬼們說，書童在書大夫和白牡丹的交杯酒中下了雄黃散，夏員外夫婦也在白牡丹的嫁衣上做了手腳，所以他們成親之時白牡丹現出本體，驚嚇了書大娘，以至書大娘現在還昏迷不醒。”哥舒琉璃說道。
“是嗎？”聽到哥舒琉璃的話，混元紅塵臉上喜悅之情大漲，畢竟從哥舒琉璃話中可以聽出，白牡丹不僅驚嚇了書大娘，而且還為書府中人所不容，這一來白牡丹勢必和書生不可能再走下去，所以這對混元紅塵來說無不是一個天大的消息。
看到混元紅塵神色，哥舒琉璃有些難以相信，她這個姐姐真是墜入情網人也變得癡傻起來，既然書家人接受不了白牡丹，那便是知道了白牡丹身份的緣故，而混元紅塵依然是妖，書家人又如何能接受得了混元紅塵？
“不知道現在書大哥是什麽情況。”混元紅塵自言自語地說道。
“那姐姐接下來有何打算？”哥舒琉璃明知故問，她自然知道混元紅塵的心思，除了杭州，混元紅塵還會去哪裏。
“書大娘受驚過度昏迷不醒，加上她身體孱弱，必須得有天材地寶相助才能蘇醒。”混元紅塵說道。
“你又要去尋天材地寶了。”哥舒琉璃說道，但並不是在問混元紅塵。
“嗯，這次白牡丹和書大哥有緣無分，對我來說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自然不會輕易錯過。”混元紅塵說道。
哥舒琉璃雖不會阻止混元紅塵，但她眼裏卻出現了一絲擔憂。書大娘和書童等人在白牡丹的酒裏下了雄黃散，自然是知道了白牡丹的身份，而在白牡丹身份暴露之前，書大娘對白牡丹可是如親閨女一般，但在知道白牡丹的身份之後，不僅直接不允許書生和白牡丹成親，最終還說服其他人等一起站在白牡丹的對麵，除了上官瑤說服她們去殺白牡丹之外，後來婚禮上的雄黃之計也是奔著要白牡丹的性命而去，所以書大娘等人對她們妖界的態度也就再明顯不過。雖然混元紅塵的身份還未暴露，但從上官瑤的所作所為來看，很顯然是已經知道了混元紅塵的身份，而書府中人既然知道混元紅塵是妖，白牡丹都沒有可能，混元紅塵可說更不可能，隻是她看在混元紅塵對書生已經如癡如魔的情況下，不好去叫醒她，這個夢混元紅塵畢竟已經做了一千年，也許這一世她也不打算再醒過來了。
絕情在百花穀靜養了一段日子，期間劉天佑一直靜靜地守候在旁，白牡丹看在眼裏，也才了解為何絕情一直形單影隻，但卻唯獨寵愛劉天佑，就這份膝下之情，她連她母親都還來不及孝順，她母親就死在了二郎神的手下，想到這些白牡丹不禁有些內疚。
等絕情和劉天佑的身子都完全恢複後，白牡丹還是決定啟程前往杭州，去探望書大娘。她雖然心裏忐忑不安，但書大娘終歸是傷在她的手上，所謂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她能躲一生一世也總不能躲到生生世世，況且在躲過的每一分每一秒裏，她心裏都會出現無限的自責，這件事情遲早總有一天總要麵對。況且她也很想去看看書生，如今即便拜了天地，但是她已經不再奢望再能和書生長廂廝守，她不怕二郎神不怕混元紅塵，但現在她卻怕了書大娘，她不能因為要和書生在一起，就不顧書大娘的死活，她母親的死她能夠承受，可是書生不一定能夠接受書大娘的死，而且書大娘如果因她而死，她也無法接受，所以思前想後，白牡丹還是決定重返杭州。
“姐姐，你真的還要去杭州嗎？”白圈圈有些心疼地問道，畢竟那一群人裏麵，除了書生之外，沒有一個人是向著白牡丹的，他們都不會顧白牡丹的死活，甚至還巴不得白牡丹死。
“書大娘的昏迷是因我而起，我不去探望怎麽能夠說得過去？況且大娘曾經也待我不薄，後麵發生的事確實也有我的執著之錯。總之，犯了錯誤就要去承擔，總不能一走了之。”白牡丹說道。
“可是，我怕他們會再對你不利。”白圈圈說道。白牡丹笑了一笑。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當時中招隻不過是因為傷勢未愈，加上又正值端午之際，才會著了他們的道。如今我傷勢已經恢複，他們想要傷我，談何容易。”白牡丹看著白圈圈說道，確實如果不是她放鬆了對所有人的警惕，那要是有人想要傷她確實不易，曾經她不提防任何人，可是現在她卻要提防著每一個人。
得知白牡丹要重返杭州，劉天佑雖然極不情願，但臉上卻不敢漏出絲毫，他不能讓白牡丹看到他臉上有半點的不開心。和白牡丹在百花穀相處的這段日子他已經很滿足，哪怕白牡丹一直對發生在杭州的事戀戀不忘，但即便隻是安安靜靜地在白牡丹身邊守候，他也已經覺得心滿意足。可當白牡丹說道要重返杭州時，他雖不情願但還是愛憐地點了點頭，因為在他心裏，無論白牡丹去到哪裏，刀山火海，他都會陪他走下去。
這一次的重返杭州，白牡丹沒有騰雲駕霧，而是選擇了和劉天佑一樣的並轡而行，兩人慢慢悠悠，如同漫無目的地往杭州方向行走。這一路，對白牡丹來說，像是極其向往的天堂，又是敬而畏之的地府，她既想著要見書生，卻又害怕再見書大娘。
劉天佑陪著白牡丹一路走到杭州城，而等他們到達杭州城門的時候，曾經無比熟悉的一幕又出現在劉天佑麵前，也正如前一次從百花穀返回杭州一樣，城門口站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但身影卻又再熟悉不過，劉天佑看著小乞丐的同時，小乞丐也正拉長著脖子往西邊張望。
“劉福，老爺又把你趕出來了？”見到劉福，劉天佑心裏有一絲的疼痛，原本他從不會對別人感同身受，但自從體會過白牡丹給他所帶來的苦楚之後，劉天佑也開始感受到了別人的苦楚。
見到少主，劉福原本滿腔的委屈都要化作淚雨，但看到劉天佑嘴角抽搐，那個他最了解少爺的動作，那是劉天佑出現心痛的症狀，是以劉福突然間興高采烈地跳了起來，硬生生地把一汪眼淚給憋了回去。
“少爺你回來了，我都想死你了。”這個時候他可不是應該給少爺增添痛楚的，反而應該是逗少爺開心才是。劉福從劉天佑和白牡丹以及絕清手裏接過馬匹，靜靜地跟在三人後麵往劉府方向走去。這一次白牡丹沒有直接前往書府，畢竟她和書府的過節，不適合那麽急促地見麵。而街上的百姓們看到白牡丹再次露麵時，也都誠惶誠恐地打量著白牡丹，但是看到劉天佑又站在白牡丹身側，劉天佑的身份他們再熟悉不過，是以一下子又覺得白牡丹身份之事，也許是有好事之人胡謅出來的，要是白牡丹真的是妖，劉天佑不得早嚇死了，還要跟在她身邊卿卿我我。想通了這個道理之後，眾人又都恢複了平靜，不再把白牡丹當做妖精來看待。
“怎麽老爺一趕你你就出來了？我不在府裏你也不在府裏，那老爺夫人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誰去照顧他們啊？”看杭州城中百姓都適應了白牡丹的出現後，劉天佑放慢腳步等劉福靠近，輕聲責備道。
“可是老爺說我沒照顧好少爺，不讓我呆在府裏。”劉福雙眼通紅，低著頭說道。
“以後不管老爺讓不讓，你就老老實實地呆在府裏照顧好老爺和夫人，省得我擔心。我不在的時候要好好照顧老爺夫人，如果老爺還是要趕你走的話，你就去書小大夫那裏幫幫忙討個住處，不要再到城門外等我了。”劉天佑疼惜地囑咐道。一來自己不孝，不在父母身前侍奉；二來劉福從小跟著自己，也沒能夠給他個安生立命之所，兩相結合之下，隻能讓劉福幫著自己盡孝了。
“我知道了，少爺。”劉福低著頭乖巧地答應道。劉天佑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他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曆程會停留在哪個時刻，或許會在劉府的別院，又或許會是在去往百花穀的路上，又或許是在二郎神掌下，但是無論哪一種死法，他都不能夠再在劉員外夫婦跟前侍奉，是以這份孝心需要劉福幫忙完成。隻是劉員外動不動就將劉福趕了出去，是以在他下一次離開劉府前，需要將劉福以及劉府上下安置妥當。
回到劉府，劉福麻溜地拴好馬匹，換好衣服，前前後後地伺候著劉天佑。劉員外夫婦見兒子安然無恙回來，自然不會再計較其他的事，至於白牡丹的身份，劉員外夫婦早就猜到了絕情的身份，是以對白牡丹也不再當外人看待，畢竟白牡丹的親疏遠離，直接關係著他們兒子的性命。
白牡丹在劉府中簡單地住了下來，心事重重地待到了夜晚，終於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悄悄地離開劉府，飛身直往書府而去。以前她行事走路都完全依照人間的風格，能不騰空就盡量使用雙腳走路，可此時白牡丹也管不了那麽多，畢竟杭州城已經充斥著她是妖的消息，如若在路上遇到百姓，雖然白天的時候大家似乎也已經能夠接受她的出現，可萬一要是單獨遇見，那還不知道會惹出什麽亂子來，所以白牡丹拋棄了地麵行走，而是改為淩空踏步，直接掠到書府的房頂。打量了院子中無人的時候，才悄悄地落到了內園中央，沒有帶起一絲風聲。
書府內園中還是她熟悉的樣子，不遠處就是自己曾經住過的屋子，還有書生的房間，也是她曾經的洞房。書大娘房中亮著燈光，前方的百安堂還是燈火通明，原本處處充滿著人情味的書府，此時院落中卻顯得寂寞孤獨，沒有一絲言語，像曾經他剛到杭州那般，還有每日必到的夏天，如今都隻剩下一片寂靜，和那些永遠開放的牡丹花。
書生雖然原諒了書童和上官瑤等人的所作所為，但過去的事始終不可能當沒有發生過，所以書生和書童之間也沒有了往日的歡聲笑語，而上官瑤和書生之間也存在著一層隔閡，書大娘更是臥病在床昏迷不醒，原本白牡丹一直當作歸宿的書府，此時卻顯得異常冷清。
而就在白牡丹感傷周圍一切的時候，突然間“哐鐺”一聲，似乎是有什麽打翻在了地上。白牡丹回頭循聲望去，原來是上官瑤從書大娘房中走了出來，突然間看到白牡丹的身影，嚇得把手裏的水盆掉到了地上。
白牡丹看著上官瑤，曾經親如姐妹一般的感情，含淚為她梳頭扶著她去和書生拜堂，再後來要和她爭搶書生，然後又被書生說動。上官瑤的一生，注定不比她平坦，隻不過她麵對的是人間三界，而上官瑤隻麵對了人間書府。曾經上官瑤也把白牡丹當做親姐妹一樣看待，隻是此時再見到白牡丹，上官瑤卻嚇得站立不住渾身發抖、戰戰兢兢，要倚著門框才能站得住。
“怎麽，阿瑤，連你也以為我會傷害你嗎？”看到上官瑤害怕自己，才稍稍出現的喜悅情緒，突然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在這個世間，她們行走江湖，最怕身份暴露引起恐慌，妖界百花穀中是她的親人，而在人間，也就書府中的人把她當作親人看待，而如今這幾個屈指可數的人，此時見到她卻如同見到鬼魅，這叫她如何不覺傷心。
“牡丹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隻是擔心表哥和你成親後會引來殺身之禍，所以不願意表哥和你在一起，希望你能原諒。”見白牡丹無意傷害自己，再看到白牡丹的失落後，上官瑤也慢慢從恐懼中緩過神來。畢竟白牡丹之前出現的大蟒本體太過嚇人，而她又是連個蟲子蟑螂都怕得要命的人，如今再看到白牡丹站在自己身前，就好像看到一條大蛇吐著信子看著自己，所以也難怪上官瑤會如此懼怕。但是緩過神來之後，上官瑤也是悲從中來，他們雖然阻止了書生和白牡丹的婚事，可代價卻是書大娘驚嚇過度昏迷不醒，書府中往日的歡聲笑語如今也不複再現，他們都還處於白牡丹現形之後的後續之中。而白牡丹雖然中了雄黃之毒，但被鬼留風救走後，再到後來的蘇醒、恢複，再到重返杭州，除了白牡丹心知肚明和書生的緣分已經不再之外，似乎她才是過得最瀟灑的那個人。
“我知道，這不關你的事，我也沒有怪你。”見上官瑤落淚，白牡丹反而笑著安慰道，上官瑤比她強的一個方麵在於，無論何時隻要上官瑤一掉眼淚，都能引起別人我見猶憐的那種感覺，哪怕是白牡丹。
“阿瑤，怎麽了？”聽見園中出現聲響的書生從藥房中走了過來。
“牡丹？”不等上官瑤回答，書生就已經發現了園中站著的白牡丹。
“書大哥。”見到書生的那一刻，還來不及叫出聲，白牡丹已經淚如泉湧，她本想努力地笑對書生，可是笑到一半的時候，淚水已經不聽使喚地順著臉頰滑落。曾經她不顧三界反對，執意要嫁書生；她不顧天地區別，私闖銀河仙島；不顧母親慘死，定要留念人間；可如今，這一切的一切，都終將要與她形同陌路。曾經她以為她和書生會至死不渝，天地間沒有什麽力量能夠分開他們，哪怕是二郎神要了她的命她也不怕，哪怕白寒心慘死她也不顧，可如今不管她走了多少的路，即使還能站在書生麵前，她知道他們都終將要分手，雖不是生離死別，但卻比生死還要痛苦。
“牡丹，你沒事了吧？我好擔心你。”看到白牡丹淚如泉湧，書生幾步朝著白牡丹跑了過去，一把將白牡丹樓在懷中，一時間他思緒翻飛，要不是男兒淚深，此時他的臉頰和白牡丹應該沒什麽兩樣。
那個久違的擁抱的感覺，那個她一投入就感覺進入了安全鄉的胸懷，那個令她朝思暮想的男人，此時就緊緊地相擁著她，她多想也緊緊地摟著這個男人，就像他們曾經的甜甜蜜蜜一樣，可是她知道，即便她想，不顧一切地想，可是她也知道，終是覆水難收，即使是書生不在意，可是就單單憑她傷害了書大娘一事，就注定她和書生就已經不再可能。
書生緊緊地抱著白牡丹，但卻沒感覺到白牡丹對他熱情的回饋，書生心裏也是一緊，他知道白牡丹的心裏始終發生了變化，隻是此時白牡丹不提，他也隻能是默默地在心裏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