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業上的糟糕,不是陳德章最痛心的,更令他痛心的還是愛情上他也同樣遭遇了挫折。他喜歡上了原本在香港電台一起工作的另一個愛音樂的女孩,但就在他準備向女孩發動愛得攻勢時,她卻因為上司的騷擾辭去了在電台的工作,不久後更是加入了亞視下屬一家電影公司,給一個豪門紈絝老板當起了秘書來,甚至還成為了他的私人英語教師,以至於很多時候的中午跟下午下班後,她都沒有什麽時間接受他的邀請。


    一晃,一年多過去了,兩人之間還是沒有什麽進展。


    眼看著他喜歡的女孩,收入正在一點一點的超過他,坐在辦公室裏的她也隨著老板所在電影公司的不斷壯大收入越來越高。這無疑也刺激到了最近一年來事業遭遇重創的陳德章跟他的大男子主義,天曉得為了維持一份不錯的收入,每個月趕場、走穴、召開演唱會,他累得跟隻死狗一樣。


    濃鬱的玫瑰花香不斷刺激著他的嗅覺,陳德章糟糕的心情,也隨著撲鼻的花香逐漸被拋到了腦後去。


    最近唱片賣得不好,藝視唱片公司似乎也開始不再重視他,不要說召開演唱會了,就是趕公告跟走穴,都要他自己親自聯係。一下子空閑了下來,陳德章也多了不少的自由時間。前兩天從電台意外聽說了,她的家裏出了什麽事情,陳德章察覺到這或許是一個確定兩人關係的機會,便推掉了藝視唱片難得為他聯係的一個節目邀請,購買了一束鮮花來了。


    陳德章並不是第一次來周蕙敏居住的小區,倒也有些熟門熟路。跟附近門衛打聽她還沒出門後,他便將車子停在了一旁,抱著一束鮮花站在最顯眼的地方,不但她出來時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甚至連他自己,也能一下子看到她的身影。


    這不,當周蕙敏提著一個食盒才剛從拐彎處走出來時,陳德章第一眼便看到了她,眼睛一亮的他連忙懷抱著一束玫瑰花迎了上去。


    “阿敏……”


    周蕙敏正在低頭想著心事,聽聞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她這才抬起頭來往前方看去,正巧看到了陳德章抱著一束玫瑰花走來,眉頭微微皺了皺。


    “福斯,好久不見”


    這福斯正是陳德章的英文名


    陳德章似乎沒有聽出她話裏的生疏感,笑著舉著鮮花走過來,一張臉也燦爛如花,“送給你”


    望著他遞過來地鮮花,周蕙敏皺了皺眉,她手上的食盒裝了不少東西,份量並不算輕,女人的體力不比男人,她要經常左右手替換著休息才能拎得動,而且還要挎包,接了花之後就不方便拎食盒了。而且她現在也沒有心情接什麽玫瑰花,當下便回拒說:“對不起,我現在不方便接花”


    陳德章一愣,看了看她手上的食盒,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連忙要從她手上接過食盒,邊還不停道歉:“你看看我,一點眼力勁都沒有。東西很重吧,我來幫你拿?”


    說話間他就要從周蕙敏手上搶走那食盒,不過他這雖然是好心,但卻讓周蕙敏臉色都變了,連忙後退一步避開了他的手。


    “不用了,還是我自己來拿吧”


    食盒裏麵有她為奶奶燉得她最愛吃的雞蛋羹,還有她為母親煮地雞湯跟幾道小菜,她怕陳德章不夠細心打翻了東西,所以不願意給他。


    卻不想,她這種舉動,讓陳德章臉色一變,好一會才燦燦地收回了手,心中也糟糕了起來。


    “要去哪裏?”


    心愛的女孩在側,陳德章看她一幕要出門的樣子,把花往車子裏一塞,拍了拍自己的愛車,又指了指副駕駛座:“我送你過去吧”


    周蕙敏猶豫了一下,才點點頭:“謝謝你,送我去長洲醫院”


    陳德章為她打開了車門請她坐了進去,他坐在了駕駛座上,好奇問道:“是伯母還是奶奶病了,嚴重嗎?”


    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周蕙敏臉色一黯,好一會才回答說:“沒什麽……”


    她沒什麽談性,自上了車之後便側過臉去看向了窗外,任陳德章如何挖空心思的找話題,說一些笑話想逗她笑,都不能引起她的興趣。


    折騰了一會後,陳德章也沒了那心情,一言不發地默默開啟了車來。


    這安靜地氣氛持續了好一會,直到車子距離長洲醫院已經沒有多遠了,四周最近已經熟悉起來的路牌跟建築提醒了周蕙敏,讓她知道自己就要抵達目的地了,才收回了看向外麵的目光。猶豫了好一會,第一次主動開口說了話:“福斯,如果方便的話,我想跟你暫時借一點錢”


    “嗯?”


    陳德章似乎沒聽清楚,轉過臉來看向了她,關切問道:“你剛才說什麽?想跟我借點錢是吧?”


    “嗯”


    周蕙敏低了低頭,最近要負擔家裏兩個人同時住院的費用,尤其是奶奶患的心髒病,至今還沒從重監護病房出來,打針、輸液,特效藥還有醫生專診,每一天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之前家裏雖然也存了一些錢,但最近都已經用得差不多了。前幾天聽醫生說,奶奶患的心髒病就是個定時炸彈,如果不下定決心動手術,趁老人現在的身體還沒完全衰弱到不行時根除,下一次再發病可就沒那麽幸運還能從閻王爺手裏搶到人了。


    而手術費跟恢複期間的住院費,以及母親的住院費都需要錢,最近又隻能請假照顧兩個至親的她身上已經基本上沒錢了。想要給老人動手術,她就必須得借錢


    聽她說想借錢,陳德章也沒多想,爽快地就點了頭,“沒問題,你要多少?我現在身上有七千多,夠不夠?”


    將車子緩緩駛進了長洲醫院內,沒有聽到旁邊女孩回答的他腦袋一轉,頓時就明白了。


    “怎麽,錢不夠?你準備要多少?”


    把車子停在了醫院內的一處車位,陳德章從懷裏掏出了煙包,又拿出了打火機,準備給自己點一根煙。


    “……二十萬……”


    火機掉了,陳德章驚呆了,眼睛瞪得老大,“二十萬……”


    他驚訝地問道,聲音很大:“你做什麽需要二十萬?這麽多……”


    之前他雖然也賺了不少錢,但陳德章花錢的速度也不慢。他現在的全部積蓄也就是二十多萬,過去一年裏事業遭遇了重創,這些錢的重要性就凸顯了出來。所以她一開口要借二十萬,他才會顯得那麽詫異


    周蕙敏不想提起兩位至親住院的事,貝齒輕咬朱唇,“有事暫時要用,我會盡快還你的……”


    腦袋裏一瞬間轉過了無數的念頭,陳德章想要張嘴答應她,但腦袋裏卻又有一個念頭在不斷的跟他說,不能把自己這些年來辛苦賺到的積蓄借給她。


    在借還是不借的糾結之中,他的腦袋亂得如同漿糊一般。給自己點了一根煙,猛抽了幾口之後,他才長長吐出一道煙柱,說:“二十萬不是個小數目,你讓我想想行嗎?”


    周蕙敏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卻沒有說出來,反而跟他說了一聲謝謝,然後起身打開了車門,拎著食盒下了車,往住院部走去。


    在她背後,陳德章依舊坐在自己的愛車裏悶不作聲的隻顧抽煙,既不說話,也沒有了跟上去的意


    早在《朋友》上映之初,林孝智便預想過,這部電影的票房在香港恐怕很難突破千萬。不過他雖然猜錯了卻也沒錯多少,上映的第二周,《朋友》的上座率已經銳減的十分明顯了,幾乎每一天票房都比前一日要下跌一些。盡管眾多的影評人還在媒體上不斷表達著對這部黑色幽默經典的喜歡,無奈叫好不叫座的小眾魔咒也被套在了葉韋信的這部電影頭上。上映第二周,它才勉強斬獲了u萬港幣,比上周下跌了接近30


    盡管德寶影院沒有足夠的電影上映,但給出了大片級的待遇,《朋友》卻賣出了二流片的票房,德寶院線那邊多少有些失望。伴隨著第二周票房一起傳遞過來的還有德寶院線的一份通知。《朋友》的上映檔期將僅有二十天,同時德寶還將壓縮它的優質上映場次以及影院資源,將之給與自己兄弟電影公司拍攝的新電影《大男人小傳》。這是德寶公司今年所拍攝跟上映的最後一部電影,至於票房如何尚且沒人知道,反正林孝智不看好它,原因無它,劇本太爛了。


    名牌王要賣德寶的聲音突然之間又冒了起來,這八卦卻不是從《東方日報》傳出來的,而是來自於素來以‘嚴謹,跟威,著稱的香港《信報》。《信報》名下的一個記者,無意中在采訪某位商界人士的時候,撞見了潘迪升宴請澳門富商羅傑城。旋即拍攝了幾張兩人一起用餐,交談甚歡的照片,從而引發了香港媒體界的大震動。


    羅傑城雖然發家於澳門,但在香港卻也有著不小的知名度。跟亞視前老板邱德根一樣,他早年也投資過影院,甚至連兩任妻子全都來自香港電影界,更曾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親口承認自己是程龍的影迷,最喜歡的歌手是許冠傑。與其他瞧不起娛樂明星的所謂豪門不同,羅傑城擁有很多來自娛樂圈的朋友。他跟李休賢是好友,跟曾誌韋是好友,跟娛樂圈裏人一樣喊洪錦寶‘三毛哥,,同時他還跟新藝城三巨頭之一的黃白鳴私交莫逆。


    今年年中爆出了黃白鳴秘密建立白鳴影業時,就有消息傳說,黃白鳴背後的大金主是他。


    羅傑城搞地產發家,身價約莫14億葡幣,也就是所謂的澳門元,兌換成港幣也有差不多十一二億港幣之巨,完全有那個能力吞下德寶,難怪他跟名牌王的一頓飯見報,香港便立刻傳出了兩人接觸密謀買賣德寶的風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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