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借著那昏暗的光線左右看了看,憑藉頭腦裏關於古代牢房的一點淺薄的認知,確定了自己身處的位置。原來情況遠比他設想的糟糕。本以為安侯爺最差應該聽他解釋一二,結果人根本就懶得理他直接扔這兒來了。


    白毅不禁又開始問候不知誰的娘,他想著安侯爺這種不厚道的行為怎麽也算得上是過河拆橋吧。好歹你悲傷難過要死要活要做的時候,我挺身而出把手相助來著……不過也許,安侯爺並不願意自己碰他,那孩子從頭到尾都在yy呢……


    白毅想到這一層,有些挫敗。


    地麵上隱隱銀輝流動。


    這裏的空氣並沒有腐敗血腥得異味,反而透著一股淡淡的清和。


    白毅百無聊賴的攤出自己的右手,在月光中翻著花玩兒。不知怎地腦海裏浮現出安侯爺情動時候紅熱的耳朵和臉頰。滿頭青絲如水般散在枕上。


    還有自己握在手心裏的他那真切的欲望。


    灼烈的。青澀的。帶著悲傷和眷戀。


    白毅心跳加速,猛地坐起,沖自己引以為傲平時誰碰就跟誰急的俊臉就是一耳光,暗罵自己也忒賤了。說不定呆會兒就要被人宰成十八截餵豬,居然還想著這檔事。結果一巴掌卻把白毅扇過了火頭,他跳將起來,尋思不應該這麽坐以待斃,好歹也要在掙紮中壯烈成仁。


    白毅努力回想以前在武打古裝片裏的情節,比如暗道比如機關比如暗渡陳倉比如偷梁換柱……大約在不足五平米的地方繞了一個小時,白毅終於再度認定了電視劇的欺騙性質,宣告放棄。


    他索性重新倒下,閉眼睡覺。


    忽然聽到“支嘎”一聲,似乎有人開門進來。


    白毅翻身一瞅,竟是那個叫安槐的管事正隔著木欄表情複雜的凝視著自己。


    安槐這人大約四十出頭,一身師爺打扮,雙目不怒自威很有架勢。且照上次的局麵,白毅猜測他大概是除了安侯爺以外,府裏的二把手。


    換句話說,也是能主宰自己生命的人物之一。


    半晌無話。


    白毅被他看得心裏有些發虛,不知道這人準備幹嘛。


    自打他到達這不知哪年哪月哪朝哪代之後,遇上的事情全都莫名其妙。白毅並不打算費力追問,因為他知道就算問,人也不見得會答。但就算如此,白毅也沒有特別覺得誰看他的眼神裏有多少惡意。可現在安槐這樣子,白毅卻能清楚的感覺到徹骨的寒氣。


    白毅畢竟身為曾經的不羈小子,他一向無理當有理有理站天邊,這時抱定老子都要死了還怕啥的勇氣,瞪著安槐說道:“要殺要剮,隨便你們!”頗有幾分氣概。


    白毅說完心情舒暢,等著人用飛鏢暗器或者化骨水等一係列匪夷所思的東西送他上路,楞又是半天沒了動靜。


    然後,安槐一轉身,走了出去。


    這下,白毅是真懵了。


    古代人,古代人至於這麽難搞麽?!shit!!!


    如此一來,一天一夜過去了。


    白毅餓得眼冒金星腳步虛浮,他想,原來是要餓死他。


    他又想,這招狠毒,恰恰拿在他的七寸上。


    要知道,白毅這人,耐打耐磨,就是不耐餓。餓了會呈現出某種異常狀態。嬰兒時期,白毅媽不過就是忘了給他餵口奶,白毅當即就爬上了他媽的腿狠狠一咬,那苦大仇深的程度虧得他還是無牙子,要不然白毅媽雪白的大腿就會留下永不磨滅的傷疤。還有一回,高中老師拖堂,白毅想著食堂的飯快賣沒了頭頂沖火,當那位年輕的物理女老師剛喊休息的一秒,白毅以大鵬展翅的美妙姿態從他們教室三樓窗戶上跳了出去,把這位老師當場嚇暈了……有白毅在的地方,勢必流傳一句話:白毅吃飽,全家不愁。


    此刻,對於兩天沒聞到飯味兒的白毅而言,簡直是地獄般難以忍受的折磨。


    可就在白毅決定破牆而出的剎那,忽然又“支嘎”一聲響從身後傳來。


    緊接著湧動一陣誘人的飯香。


    這無疑有效的刺激了白毅僅存的腦細胞和理性思維係統,他急速的轉身——


    竟然還是安槐。


    而重點是,安槐這次還端了一籃子飯菜。


    隻見他直接打開牢門進來,把籃子往地上一放,冷然道:“吃吧。”


    頃刻間,飛砂走石,電閃雷鳴。


    據安槐後來的回憶錄記載,他從來沒有見過比餓了的白毅吃飯更為恐怖的事情。


    簡直是……鷹的眼睛,豹的速度,熊的力量……


    所以,安槐有生之年都沒有再餓過白毅一頓飯。


    並且告老還鄉之前,還特別囑咐下一任管家,務必不要讓白老爺餓飯……


    總之當時安槐被徹底震撼了,並導致了他對於白毅為人為事的重新評估。


    安槐一邊看著白毅血盆大口不斷開合,一邊忍住落荒而逃的衝動,輕輕咳了咳,說道:“呃……在下定國侯府總管安槐。請問公子如何稱呼?”


    “恩……咿……”


    “什麽?”


    “恩……恩……這肉好香……”


    “……”安槐自動閉嘴,索性等白毅陶醉個夠。


    大約過了一柱香的時間,白毅總算滿足的放下了不止舔了十遍的飯碗,轉頭看著安槐,心情大好的說:“你剛才說什麽?”


    “安槐問公子如何稱呼?”


    “白毅。”某人抹抹嘴。


    “來自何處?”


    “未來。”剔牙。


    “……請問白公子,未來在何省何縣?”


    “遠。”繼續剔牙。


    安槐抬手揉揉太陽穴,保持耐心的問道:“……那請問公子因何來到安府?”


    “那個……”白毅皺皺眉頭道,“我也不知道。”


    安槐使勁揉揉太陽穴,安撫那裏四暴的青筋:“那……公子可有婚配嫁娶?家中老小安在否?”


    “啊?!你說的是什麽意思?”白毅兩眼睜大,以顯示自己的確聽不懂。


    看他那一副求知若渴的樣子,安槐隻得深呼吸,換個說法道:“安槐是問公子,家裏有沒有娶媳婦?另外還有沒有老人家或者小孩子?”


    “哦,你這麽說我就明白了嘛。”白毅笑起來,輕鬆自在,方才一頓飽飯已使他幾乎忘記了自己的處境,“我家裏啊……媳婦沒有,父母本來有的,可是現在也沒有了……”白毅心想他媽少了他這個孽子,指不定能夠多活兩年。禁不住心裏一嘆。


    安槐隻當他父母雙亡正感傷,暗自思量著白毅的情況基本符合了自己之前設想的條件,便開口道:“白公子,安槐此番前來……實則有一事相求。”


    第5章


    白毅的下巴成功的掉在了地上。


    也沒顧得上去撿,他就伸個食指點住自家鼻尖,驚道:“求我?!安總管不是在涮我吧?”


    “涮?”安槐皺皺眉頭,“還請白公子明示。”


    “呃……就是你不是在逗我玩兒吧?”白毅努力的措辭,“我現在人被你們關在這兒,要怎樣還不是隨便你們。你現在說求我?”


    安槐拱手道:“白公子,安槐自之前多多冒犯,可現下有求也實屬無奈,萬望公子成全。”


    白毅見他這麽一說,心裏倒生出些好奇。況且他現在若和安槐談崩了,人一個不高興再餓他幾天,可真的是哭告無門了。不過白毅畢竟社會上摸爬滾打過幾年,自然懂得這事情既然能讓安槐難辦而他這個初來乍到的“可疑”份子卻可以解決,絕對不簡單。他於是看著安槐,誠懇的問:“先說什麽事兒。要是我可以做到的一定做。”


    “白公子當然可以做到。”安槐看著白毅表情陰沉,“而其實公子也已經做過了。”


    “啊?!我做什麽了我?!”白毅頓時感覺自己比竇娥還冤比嶽飛還忠烈。從他一屁股坐上安侯爺的脊樑起算,時間加起來不過就是一天一夜。其間除了被迫“綁架”被人圍歐被逼上床……等一下,上床?……白毅身體內部的第九十八根被稱之為直覺的神經發揮了作用,他小心翼翼的探道:“安總管的意思是……”


    “白公子,我們就把話說開好了。安槐今天來,不為其他,隻想請公子能夠屈尊陪我們侯爺一陣子。”


    “陪?!”白毅炸了,現代人自尊和自愛的高尚情操立馬壓過了他的奴性意識,“怎麽陪?!葷的還是素的?!你別以為老子在你們手裏,就賣了你爺爺我還得幫著你數錢!md!你們看老子長的像你們那孫子的什麽哥就想把老子糊進去!還有王法沒有了?!你們這叫什麽知道麽?逼良為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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