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相較於鳳凰公司,蘇華大學城的假期來得更早。


    1月19日,孟獲的公寓難得的變得非常熱鬧,男生和女生們在公寓裏幹著活,一邊興高采烈的聊天,一邊幫助孟獲搗鼓著晚上的火鍋宴——這些人當然是劉益他們。


    蘇華大學城的一男三女總共四個年華正茂的年輕人都已經放了寒假,明天就得分別返回老家,孟獲因此特意抽出時間邀請他們過來吃飯,實際上也就是一餐送別飯。


    飯菜是火鍋,孟獲並不是特別喜歡火鍋,但火鍋簡單又熱鬧,每個人都可以動手參與,這點他很喜歡。因為共同製作火鍋的緣故,四個小夥伴很快就和孟獲消除了幾個月沒見的隔膜,氣氛顯得很熱鬧。


    “劉芸,幫我拿下醬油。”


    “醬油不在我這裏,李玉,你旁邊就是醬油瓶啊……混蛋劉益,你別把雞肉都搶走了,你一個人吃了多少啊,那是我好不容易才切好的,你都沒動手!”


    “孟……孟獲,你想吃些什麽?我幫你放進去。”


    “謝謝,不過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放。”


    孟獲笑著拒絕了韓萱的好意,他很喜歡幾個人圍坐在一起有這樣熱鬧的氣氛,想著或許以後要多給予類似的邀請——再也沒有和其它人分享一件事更讓人開心了。


    “對啊,韓萱你別管孟獲,男人就得自己動手才叫男人。”劉芸聽到孟獲和韓萱的對話,回頭笑道:“他讓我們等了這麽久才肯邀請我們,你可不能在這裏慣著他了。”


    她是幾人中最不在意孟獲身份的人,但也正因為有劉芸這樣的人在,公寓裏的氣氛才能保持。而對於她話裏露出來的抱怨,孟獲心裏也有點虧欠的感覺,這段時間他沒和他們接觸,確實有些違反了之前要常聯係的約定。


    甚至於在今天的這次邀請上,孟獲做的也不是太好——四個年輕人各自的放假時間是不一樣的,如果他真的想邀請他們。其實應該分別一個個的邀請。


    但他還是把時間定在了全員放假之後,一次性邀請結束,看起來有點敷衍的感覺。最早放假的劉芸對此發表些不滿是正常的,他們四人暑假期間基本都在漫畫島幫忙。一年都沒怎麽回家,此刻寒假到來自然是萬分迫切的想要回去。


    不過即便如此,他們還是留下來等到了今天,這點也讓孟獲感到歉意。


    他舉起飲料向幾人表示歉意,韓萱三人連忙說沒事。但劉芸卻轉了轉眼珠子,說道:“這點歉意怎麽行呢?孟獲你是在敷衍呢……要想表示歉意的話,我們正好有一些事想問你,你給我們每人一個提問的權限怎麽樣?”


    她說出這句話後,孟獲立刻轉頭看了看韓萱他們,剩下三個人都是一臉的驚訝,看起來應該不是事先說好,而是劉芸自己的臨時起意。


    不過孟獲並不在意,他點頭:“可以。”


    劉芸眼睛一亮,立馬就問了:“孟獲你過年不回青城是不是?”


    “這你也知道?”孟獲有點驚訝的睜大眼睛。劉芸的消息太靈通了吧,這件事他應該沒有告訴外人才對:“嗯……這是沈潔告訴你的?”


    “不是,我聽家裏說的。”劉芸搖頭,嘿嘿笑道:“孟獲你的媽媽回青城了,還去了沈潔家裏拜訪,在聊天中說到了這件事,然後就被我爸媽知道了。”


    孟獲這才釋然,他之前就知道劉芸和沈潔從小就住在同一個小區,兩人是鄰居,他現在能看出兩家人的關係很好了。李琴去沈潔家拜訪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她和沈潔的父母相處過一段時間,非常熟悉,回到青城不去看看才是怪事了。


    “那你想問什麽?”孟獲從火鍋中夾起一塊豆腐問道,但他已經猜到劉芸會問什麽了。


    “沈潔好像也不會回家。”劉芸眼睛一閃。大好機會,她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時候是最好試探孟獲和沈潔關係的時候了,現在不問,以後可能就沒機會問了:“你們兩一起過年嗎?”


    雖然問的不夠明顯,但這個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如果孟獲和沈潔他們男女兩人一起在外地過年,這在別人眼裏完全可以看作是情侶了。韓萱三人的視線立馬被吸引了過來,緊緊的盯著孟獲。


    孟獲不慌不忙的否認了:“不是,我今年在這裏過年,沈潔……她在寧海買了房子,應該會在寧海渡過吧?”


    “什麽!?沈潔買了房子!”劉益馬上就被這個事吸引了,大呼道:“她好厲害,這麽快就在寧海買了房,她是一個人買的嗎?”


    “是啊,笨蛋!”劉芸瞪了劉益一眼,被劉益這麽一打斷,她繼續追問的時機就消失了。孟獲微微一笑,趁著劉芸沒有再追過來的時候,他把目光望向其它三人:“你們也有什麽想問的嗎?”


    三人愣了愣,然後相繼提出了幾個不大不小的問題。劉益問的是孟獲有沒有製作新遊戲的計劃,而李玉想要知道明年的暑假還有沒有活動——她想勤工儉學,減輕家裏的負擔。


    “上次放暑假的時候,我把半年的學費和生活費都賺到手了,現在手上還有點剩……”李玉有點臉紅的說道,她家裏情況不是很好,過去在寧海讀書的時候也是省吃儉用。


    孟獲很驚訝她會問出這個問題,但過去寧海一中的這三個女孩的樸素一直都讓他很欽佩,麵對這個問題的時候,他也回答的比剛才回答劉芸更加認真。


    “我們還沒有確定明年嘉年華的舉辦時間,但你要是想要勤工儉學。”孟獲說道:“明年的暑假,我會給你準備工作地方……當然,你們也是……”


    他又向其它三人承諾,劉益家境不錯,對這件事沒有太大的感觸,但對其它兩個女孩來說卻也都是一件好事。而對於劉益關於遊戲的提問,孟獲則回答的很簡單:“明年肯定會有新遊戲出來,不過具體時間我不能保證。”


    新遊戲在他的策劃當中,但更重要的是動畫和動畫電影,所以孟獲會什麽時候動工。他自己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剩下一個是韓萱,孟獲看向她,他隻剩下她的問題沒有聽了。


    “……”韓萱輕輕抿著唇,表情看起來很為難。


    “要是想不出的話。下次你再問我也行。”孟獲安撫道,但他的這句話似乎反而刺激到了韓萱,周圍有這麽多人,韓萱鼓足了勇氣,語出驚人道:“你有喜歡的人嗎?”


    沒人想到她會突然問出這個問題。所以在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劉益目瞪口呆、李玉驚慌失措,而劉芸在發了一會愣後卻哈哈大笑起來。


    “幹得好,韓萱!”她這麽說著,然後起身,氣勢洶洶看向孟獲:“孟獲,我對這個問題也好奇的很,你可不能逃避,快說,你喜歡的人是誰?”


    “不……”韓萱連忙搖手。然後有些尷尬道:“不、用名字也行……我就想知道答案……”


    她也很清楚,孟獲絕對不可能說出喜歡的人的名字,在場這麽多人,雖然都很親密,但誰也不能肯定消息不會傳出去。萬一孟獲給出了回答,消息又傳出去了,那產生的後果就不是她們能夠壓製的了。


    “……”孟獲的神色變得複雜了起來,他不知道該不該回答,但看了看韓萱的神色之後,他突然意識到了她的心理。仿佛看到了第二個高島香子。


    “有。”所以他給出了回答,雖然沒有說出名字,但有喜歡的人這個回答,就足夠解決這個麻煩了——孟獲不想和更多的人扯上關係。


    “是麽……”韓萱的神色一暗。再也沒有說話,而李玉也露出了一副很難形容的表情,她把手伸到韓萱的麵前,握*住了她的手,像是在安慰韓萱、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劉芸本來興奮的想追問孟獲意中人是不是沈潔,但看到韓萱兩人的表現。她快到達嘴巴的話語又停了下來,然後輕輕歎了口氣,慢慢坐了下來。


    氣氛一下就變得清冷起來。


    “你們怎麽了?”好在還有個不怎麽敏*感的人,劉益把一塊雞肉放進火鍋:“怎麽都不吃了?”


    “啊!你這笨蛋,我不是叫你不要搶雞肉了嗎!”


    劉芸突然抓狂的叫了一聲,隨後,公寓裏的氣氛就恢複了。


    第二天,四個年輕人相繼離開了漫畫島,與他們一起離開的,還有蘇華大學城最後的一批大學生——這些人離開之後,大學城島一片空闊,漫畫島的街道也變得比平常冷清許多。


    鳳凰公司迎來了年假之前的工作熱潮,23號,漫畫、周邊和遊戲等各個部門相繼完成了最後的工作迎來了假期。《叛逆的魯魯修》將在過年期間停播一周,動畫部也正常放假。


    孟獲負責製作的《d》的杏線和琴美線都將在下周完結,但也提前在23號之前完成了最後一集的製作,準時迎來了假期。而天使負責的兩條《d》路線都比較長,將在年後完結。


    聲優們因為動畫的緣故,預定的放假時間被安排在了25號,聲優事務所也成了最晚休息的部門,事實上有些聲優在過年期間還得參加活動,所以事務所的部分員工是沒有假期的。


    不過這些人不妨礙漫畫島整體的人員離潮,23號當天,鳳凰公司有百分之九十的員工離開了漫畫島,而與他們一起離開的還有漫畫島上接近八成的商家。


    這些商家是從華夏各地湧來的人,過年也都得回家。所以到了這天晚上,整個漫畫島的燈光幾乎都暗淡了下來,與大江兩岸的蘇華市中心形成了涇渭分明的兩種色彩。


    “你怎麽不今天回去?”孟獲走在變得冷清的街道上,詢問陪伴在他身邊的愛麗絲——秦雅和何茜她們全都走了,但愛麗絲卻沒有急著離開。


    “不急,明天再走也行……”愛麗絲提著從便利店裏買來的零食,笑著提議道:“我們去沙灘走走怎麽樣?今天很安靜,夜景肯定非常棒!”


    她一說起沙灘,孟獲就感覺一陣心驚膽跳。


    “不要。”——他理所當然的拒絕了,雖然他知道今晚站在漫畫島的沙灘上看向對岸,會有非常好的景色可以享受,但他擔心愛麗絲會故技重施。


    “膽小鬼……”愛麗絲嘀咕一聲。但她也猜到了孟獲的回答,所以沒有顯得很驚訝,也沒有繼續強求。但她還是帶著零食走進了孟獲的公寓,陪著他看完了一部買來的影碟。


    看完影碟後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愛麗絲收拾了吃完零食的包裝,然後把一串鑰匙放到了孟獲的手上。“這是什麽?”孟獲奇怪的看著這串鑰匙,鑰匙的形狀很特殊,這是車鑰匙——但他不是已經拒絕了愛麗絲的車嗎?


    “我把那輛車給換了。”愛麗絲看著孟獲疑惑的表情,微微笑道:“你不肯接受是因為那輛車的顏色對吧?我換了一款。現在這輛是銀色的保時捷sv7……就在停車場放著。”


    孟獲很驚訝:“車能隨便換的嗎?”


    “當然不能。”愛麗絲搖了搖頭:“但你要知道……錢能解決很多問題。”


    她為了更換這輛車花了不少錢,但愛麗絲願意花點錢給孟獲準備一個他能接受的款式——實際上她也喜歡這個今年剛剛推出的銀色新款轎車。


    孟獲微微皺眉:“可我用不到啊。”


    “為什麽用不到,你的假期不是在蘇華嗎?”愛麗絲笑道:“有車總比沒車更好……平時你要是不想用,也可以不用,這不是唯一的一串鑰匙。”


    她從身上又拿出另外一串鑰匙,向孟獲解釋這不是把車送給孟獲,而是希望讓這輛車得到更有價值的利用。她每周超過半數的時間都在寧海度過,這輛保時捷不用就浪費了。


    而聽她努力的解釋後,孟獲總算勉強的接受了。


    “明天你幾點離開?”送愛麗絲出門的時候,孟獲問道。


    “一大早就走。”愛麗絲在玄關換著鞋:“你不用送我了。我想早點走,萬一碰到沈潔就不好了。”


    沈潔將在24號回來,具體時間不知道,愛麗絲可不想被她抓到——她們兩人現在還處於敵對期,沈潔對愛麗絲搬到孟獲對麵這件事耿耿於懷,見麵絕對不妙。


    “對了……”換好鞋,愛麗絲出門的時候又停了下來,她轉身對孟獲說道:“假期你要和沈潔一起度過對不對?”孟獲點頭,雖然他沒有特意告訴愛麗絲這件事,但到了今天。這種事情相瞞也瞞不了了。


    愛麗絲眉頭緊皺,鳳凰公司的假期超過了半個月,也就是說孟獲和沈潔至少有半個月的親密相處時間,在他們兩人的過去也從來沒有這麽緊密過。


    “孟獲。答應我一件事……”愛麗絲看著孟獲,認真的說道:“我不介意你和沈潔變得更親密,但……我希望至少在這段時間裏,你們不要躍過最後一線。”


    孟獲一愣:“最後一線?”


    “是,就是名義上的最後一線,你要是不懂。我可以說的更明白。”愛麗絲臉色不變:“我的意思是我不管你和沈潔是擁抱也好、親吻也罷,還是其它更過分的事情,但我就是不許你們……”


    “停,我懂了!”孟獲連忙打斷愛麗絲,她說的這麽直白,他想裝糊塗都裝不了了。


    “要是躍過了呢?”他冷靜的問道,實際上在孟獲的計劃裏,趁著這個假期把沈潔吃了的確是一個潛在的選項,他很擔心自己會隨著時間越來越落進愛麗絲的陷阱。


    這是一種自我的防禦,而且和沈潔親密接觸的時候,他也有了轉移心裏情感的契機,能更主動的解決三人的問題——但愛麗絲看穿了他的想法。


    “你不能躍過,這是我的底線。”愛麗絲捏緊手,緊張的說道:“隻要不躍過那條線,我什麽都能接受,我的容忍很高了……但如果你躍過去了,孟獲,你一定會後悔。”


    愛麗絲其實並不害怕孟獲躍過那條線,她的忍耐心比沈潔要大得多,但她更明白一件事——如果孟獲和沈潔在這個假期走到一起,她就沒有機會了。


    她要爭取時間,哪怕是多一年,如果是同樣的情況,她肯定不會對孟獲說出這個要求。因為愛麗絲相信時間屬於她,隻要再過一年,哪怕孟獲和沈潔發生關係,他的心裏也會留有她的位置。


    那個位置是她的希望,她現在唯一能夠爭取的就是不要失去那個位置。


    孟獲並不知道愛麗絲心裏想得如此深沉,但他看到了她的眼睛,她眼睛裏的神色非常堅定和倔強,孟獲敢肯定,如果他和沈潔躍過了最後一條線,愛麗絲一定說到做到——會讓孟獲後悔。


    孟獲並不知道她要用什麽樣的手法讓他後悔,但他心裏隱約有一種感覺:千萬別得罪愛麗絲,如果把這個女人變成了敵人,她將會是他最難以應付的敵人。


    雖然不知道這個感覺源自哪裏,但孟獲對此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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