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孟獲沉默,良久才歎息:“放開,你別像個孩子一樣。”


    “我不要。”


    愛麗絲搖頭。


    “放開。”


    “不要……孟獲,我不信你對我沒一點感覺……”愛麗絲咬著牙,道:“如果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剛才的舞會上,你就不會用鋼琴打斷別人對我的嘲笑,你不覺得你這樣太殘忍了嗎?既然給我希望,就不應該把我拒之門外!”


    孟獲用手掰起了她的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別騙我了!”


    “放開!”


    “不放!”


    孟獲的力氣非常大,他完全可以憑暴力掙開愛麗絲的手,然而她卻用著渾身的勁在抱著他,寧願把手折斷也不肯放開——孟獲掙脫了許久,發現他沒法在愛麗絲不受傷的情況下擺脫她。


    “夠了,你給我適可而止!”


    孟獲心裏的火苗冒了起來,手上的力氣開始加大。


    但愛麗絲沒有絲毫退讓,她咬著牙忍著疼痛,大聲叫著:“我要是放開,我就沒有機會了!孟獲,你才是膽小鬼,最沒用的人就是你了,什麽長痛不如短痛都是借口!你這個騙子,你明明就在害怕!”


    “閉嘴!”


    “我不要,你就是膽小鬼!我沒說錯,你沒有信心,你怕對我動心,你怕喜歡上我!你不敢接受我不是因為怕傷害我,而是因為你自私,你怕自己背叛沈潔!”


    “不要再說了!”


    孟獲大力的掙脫,滿臉憤怒的轉身,然而下一刻,他的瞳孔睜大了——愛麗絲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湊過頭吻在了他的嘴唇上,這是一個充滿衝擊性的吻,一個帶著淚痕、沒讓孟獲反應過來的吻……


    大橋上的空氣瞬間安靜了。


    這不是孟獲的初吻,但這卻是他第一次被女人抱著接吻。


    “唔……”


    待他反應過來想抽身而走的時候,愛麗絲卻使出了比剛才更大的力氣抱住他。她始終不肯離開,在牽扯的過程中,孟獲嚐到了血的味道——愛麗絲的嘴唇被磕破了,但她沒有放棄,她緊緊的抱住他,眼睛望著他,悲傷而固執。


    孟獲心裏微酸,痛苦的閉上眼睛。


    他沒有再掙紮,來自江麵的冷風吹在兩人身上,有些冷,但他鼻子裏聞到的卻是愛麗絲身上芬芳而溫暖的氣息。一分鍾後,足足一分鍾後,愛麗絲才緩緩鬆開了手,孟獲擦了擦嘴唇的血。


    “這下你滿意了吧?”


    他冷哼,但愛麗絲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的手按在孟獲的胸口。


    “你的心跳很快……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你的心。”


    愛麗絲望著孟獲的眼睛,她沒有理會自己嘴唇的傷勢,而是悲傷的看著孟獲:“難道你就不痛苦嗎?如果你的心髒連一點跳動都沒有,我現在已經轉身離開了,但不是這樣的……你的心跳很快,在和沈潔接吻的時候,它也這麽快嗎?”


    孟獲沒有回答。


    愛麗絲臉色更加悲傷了:“你說長痛不如短痛,但是愛都愛了,現在不給我機會,我現在承受的痛苦真的會比以後要輕嗎?沈潔總是說想要什麽就得爭取,如果連爭取的勇氣都沒有,那結果再好,她也會後悔。”


    “我也一樣,我想和她一樣……”


    愛麗絲想要拚一次,無論結局怎樣,她至少不會遺憾和後悔。


    “孟獲,不要拒絕我……如果你最後依然選擇沈潔,我會自己離開,在暗中祝福你們。”愛麗絲苦澀的笑道:“所以……現在別這樣對我好嗎?別這樣無情,別把我當成敵人一樣看待,就像對待普通女孩一樣對待我……”


    孟獲沒有說話。


    “我想沈潔一定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愛麗絲鬆開手,她退後兩步,拿出了手機:“你想聽聽她的想法嗎?”


    孟獲微微咬牙,愛麗絲看著他,然後默默的撥通電話:“沈潔,我有事要和你說……”她和沈潔談了起來,就在孟獲的麵前,把今晚發生的事一五一十,沒有絲毫保留的都講了出去。


    “給,她想和你說……”


    十幾分鍾後,愛麗絲把手機遞給了孟獲。


    孟獲有些猶豫的拿起手機,但放在耳邊的時候,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沈潔發現了通訊人的變化,在電話裏的聲音有些寂寞:“孟獲,你在同情我嗎?”


    “為什麽這樣說……”


    “你現在的做法不就是同情嗎?正因為同情,你才會不敢看愛麗絲的舞蹈,你給自己製造了一個鐵籠……用這個鐵籠保護‘你對沈潔的感情’,不讓任何人進去,這樣你的心就永遠不會變化了。”


    沈潔的話變得有點尖銳:“孟獲,我不需要這樣的同情,我不要這種差異化的愛情……就算我嫁給你,我也不會開心——因為這不是我贏了,而是你的選擇贏了。我不是你最喜歡的女人,因為你隻給了我機會,從來就沒有讓其他女人接近你……”


    孟獲心裏好像壓下了一塊巨石,他有些喘不過來:“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幫愛麗絲說話。”


    “你很奇怪嗎?我不是幫她說話。這些正是我自己的想法,過去我覺得隻要得到你就可以了……但現在我明白了,我想要的是不是你的身體,而是完整的你,包括你的靈魂,最幸福的你……”


    沈潔吸了一口氣。


    “正因為如此,我不需要用鐵籠保護戀情的你,那樣會讓我受傷……我想要的是在有其它女人的選擇下,你真正的愛情。我要以你最愛的人的身份嫁給你——這是我的夢想,所以我幫助愛麗絲,因為她和我一樣,都是你喜歡的女人……”


    孟獲心裏一震,他覺得自己被人看透了。


    “所以別保護我了,別像保姆一樣保護自己……放開它,去接受愛麗絲、還有我的感情……我想那籠子裏的感情不是真正的愛情,隻有解開它,在沒有保護下,你才能明白誰才是你的真命天女,我和你才能談一場真正的戀愛,我、我也能把自己交給你……”


    沈潔似乎有點害臊。


    “你別提**心,我是不會輸給愛麗絲的!”


    說到這裏,她就把電話掛了。


    愛麗絲看著孟獲,孟獲拿著手機看著,他今天才發現原來自己的想法和別人有著如此巨大的差異。而且他一直覺得自己把沈潔和愛麗絲都看的差不多了,但現在才驚覺,他對她們都一無所知。


    相反,她們對他的了解似乎更深。


    “她說了什麽?”


    大橋上,愛麗絲開口問道。


    孟獲看向她,幾根金色的發絲在風中飄飛,愛麗絲赤著腳站在他麵前,異色的瞳孔仿佛有了光芒,靜靜的倒影著他的臉。


    “……”他心裏那顆沉重的巨石開始粉碎,吹起的風好像正把他的煩惱吹散,孟獲突然覺得釋然了:“你們兩個贏了,我比不上你們……”


    他搖了搖頭,然後把手機交回了愛麗絲。眼前的這是一個相當出色的女人,在遙遠的另外一座城市,那裏也有一個很棒的女人,她們兩個的寬容和執著讓孟獲刮目相看,任何一人都是無可挑剔的珍寶。


    “如果沒有我,她們是不是能夠更加幸福呢?”


    孟獲黯然的想著,然後轉身背對愛麗絲,蹲下身子,道:“回去了……你上來吧,車就在橋的那邊等著,我背你過去。”


    突然間,愛麗絲眼睛紅了起來,她擦了擦眼角,然後在臉上露出了笑容,就像花朵一般鮮豔。


    “孟獲!”她跑了過去,一把抱住孟獲:“我最喜歡你了!”


    “好重,還有別抱這麽緊,你別得寸進尺……”


    “這是你今天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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