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帶孟獲去找徐經,說的當然是中夏公司換主的事情。


    孟獲之前和中夏公司的前任總裁丁陽華沒有多少交道,所以對這件事也自然沒有多大的感觸,新任總裁董鼎看上去是一個了不起的大人物,但是沒有實際接觸過,孟獲也沒能產生多大的實感。


    因而徐經跟他說的這件事沒有對他產生多大震動,當天上午就在閑聊中過去了。兩天後,休息夠了,孟獲和愛麗絲踏上了前往青城的高鐵,當然李琴也在,她順便回家走親戚,順便安撫一下李家村的人。


    孟獲這次回青城依然不會回外婆家,其實現在他有多餘的時間,不過一想到回去之後會引來的麻煩,幹脆還是不要回去了。


    “那你下午就回來嗎?”坐在高鐵上,李琴問道:“去不去沈潔家坐坐?”


    “不了,她這個年過的比我熱鬧多了,我要再過去,估計她的壓力會更大。”孟獲露出笑容,沈潔在青城可是變成名人了,年後又一直暴露在記者的采訪當中,他現在如果過去串門,那會引來給沈潔一家帶來更多的紛爭。


    “再說沈潔也會參加剪彩儀式,我們又不是不能見麵,不去她家也可以。”沈潔已經把政府的邀請告訴孟獲了,她會在今天的剪彩活動中表演,中午也會參加和孟獲一行的飯席,所以孟獲認為去不去她家都一樣。


    當然李琴並非是這個意思,她說的是想讓孟獲去見見沈潔的父母。不過看了看另一邊坐著的愛麗絲,李琴還是沒把話講出來。


    “這孩子到底怎麽想的,怎麽還把愛麗絲帶在身邊……”李琴心裏覺得不妥,她實在搞不懂自己兒子的想法。如果已經選擇了沈潔,那幹脆把愛麗絲甩到一邊就行了,現在這樣留在身邊,以後又該扯不清了。


    不過她也得承認愛麗絲是一個很有能力的幫手,孟獲的工作不能缺少她。


    “唉……”李琴微微歎了一聲氣,心裏很複雜。


    不過孟獲沒有注意到她的心思。他的視線被愛麗絲正在看的一本書吸引了,這本書的書名非常長,全部加起來是《現代小說的霸主——董鼎與他的龍騰》


    “那是講董鼎的書?”孟獲開口問道。


    “恩。”愛麗絲聽到詢問,抬頭說道:“這本書很有意思。講了龍騰的誕生到它獨霸小說界的過程,還有董鼎在其中發揮的作用,你要不要看一下?”


    她把書遞給孟獲,但孟獲搖了搖頭:“暫時不用了,時間不夠。我有機會再看吧。”


    高鐵經過幾個小時的行駛後,現在已經接近了青城縣,在孟獲說出這句話還沒到二十分鍾,高鐵停了下來。三人走下車,李琴先和他們告別,隨後孟獲和愛麗絲登上了縣政府派來的車,向剪彩儀式的活動地點趕去。


    “你對青城的感覺怎麽樣?”


    路上,孟獲順口問道。


    “……還好吧。”愛麗絲想了半天,然後給出了這個回答,青城縣在華夏眾多縣城中並不出眾。曆史算不上悠久,經濟一般、也沒什麽礦產資源,就連值得遊覽的風景也沒有,說它‘還好’,這已經是讚賞了。


    孟獲苦笑:“你不用這麽委婉也行。”他看出愛麗絲對青城沒有多大的興致了,如果換做是他,對一個如此平凡的陌生城市,也不會有多大興致。


    “不過這裏有一個東西我很喜歡。”愛麗絲又開口道。


    “什麽東西?”孟獲好奇的望過去,然後對準了愛麗絲的眼睛。


    她筆直的看著他,眼裏帶著火焰。沒有說話,就這樣筆直的看著他,就像是在說那個東西是……


    “安靜。”正當孟獲好像得到答案的時候,愛麗絲又轉過了頭。輕輕呼了一口氣說道:“我喜歡這裏的安靜,青城沒有寧海的那種喧嘩和熱鬧,街上的人不多……這種安靜感很好,不過呆久了,我可能還是受不了吧……”


    “因為你是在寧海長大的嘛!”


    孟獲一笑,剛才似乎要看到的東西煙消雲散。愛麗絲說喜歡青城的安靜是長年混在繁華都市的人經常會有的想法。但想象是美好的,如果真讓他們在青城這種小城市呆上幾個月,很快就會受不了了。


    “青城沒地方給你玩,就連衣服也沒你要的牌子,你能在這裏呆下去就怪了。”


    “那你呢?你現在能呆下去?”


    “我能啊。”孟獲毫不猶豫的點頭,雖然離開青城多年,但他的一些追求沒有發生變化。平時就不愛出去玩,對吃喝也不是特別講究,衣服更是能穿什麽就穿什麽,他感覺自己在哪都能適應。


    “那你會有一天回青城嗎?”愛麗絲轉頭,問道:“要是等你有一天不再工作了,你會不會想回到青城?”


    孟獲微楞,這個問題以前李琴也問過他,而他的回答沒有變化——“不會。”


    “為什麽?”愛麗絲好奇道:“我感覺你應該很戀家啊……”


    華夏人講究葉落歸根,因為傳統的文化教育,每個人心裏都會對兒時的故鄉抱有眷戀,尤其是孟獲——在愛麗絲看來,孟獲這種極其戀母的人,本質上應該也會對家鄉抱有很強的感情,但似乎情況不是如此……


    其實原因也很簡單——孟獲記憶裏的家鄉並不是這裏的青城。他記憶裏的家鄉很早就消失了,而且就算兩者一樣,青城帶給他的傷害也超過了幸福。這裏是他長大的地方,但同時也是他失去了兩個寶貴的人的地方。


    在孟獲的記憶裏,青城不是一個幸福的城市,他站在這片土地總會想起李琴、荷西的死,甚至於他從小到大受到過的歧視。他或許有懷念,但這股懷念比不上傷感,有時候,孟獲甚至一輩子不想踏足這片土地。


    不過,這些事都是心裏的秘密。所以對於愛麗絲的疑問,孟獲隻是笑了笑,說道:“我走到哪裏,哪裏就是我的家。”


    愛麗絲沒辦法繼續問下去了,剪彩儀式現場,在還開始剪彩之前,活動就已經開始了,當孟獲他們趕到的時候,現場的氣氛非常熱鬧——仔細一看,原來有演出,沈潔正站在舞台上唱歌。


    “這裏的設施真簡陋。”


    愛麗絲皺著眉頭說道,在她看來,整個現場配置的都太差了,沈潔在這裏表演顯得非常隨便。


    “又不是專業舞台,別要求太多。”


    孟獲看沈潔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到來,也就沒有繼續看下去,轉身跟著接待人員走向印著‘惜’字的大樓。


    青城縣的基金名字叫做‘惜’,更準確的說,孟獲的整個基金都以‘惜’為中心命名,這是愛麗絲主持的,而地點什麽也是她挑選的。這次的剪彩儀式被安排在青城縣最繁華的街道上,這裏也是基金總部,旁邊就是華夏人民銀行,地理位置相當優越。


    “有必要嗎?”在走向大樓的路上,孟獲輕聲向愛麗絲說道:“我們又不是盈利組織,怎麽把位置放的這麽中心?”


    愛麗絲苦笑:“沒辦法,政府說要有形象,不能放的太偏。”


    基金之所以放在繁華街道上,其主要原因是政府的意願,當然形象是次要,青城縣政府更看重的是這個基金的潛力。畢竟是漫畫家何惜建立的基金,放在如此醒目的地方,以後或許還會增值帶來更多好處。


    當然孟獲不了解政府的心思,他剛一露麵,大樓前站著的幾個官員就看到了他,快步走了過來。


    “何惜老師,你總算到了!”


    “快請裏麵,活動很快就要開始了,縣長馬上就到。”


    工作人員把人群分開,官員們圍繞著孟獲走了進去,他們的動作吸引了很多人的視線,其中就包括正在唱歌的沈潔。沈潔看到孟獲的背影差點走音,但還是及時收了回來,她一邊唱歌、一邊用眼睛瞥向孟獲那邊。


    愛麗絲緊跟在孟獲身後,幫著他和其它官員交談,這讓沈潔把眉頭皺了起來。好在她的歌曲很快就唱完了,而且唱完以後,她還獲得了在最近的地方觀看剪彩的特權,整場儀式隻持續了半個小時,做的非常莊重,站在中間的是孟獲和青城縣的縣長,他們一同用剪刀把彩帶剪了下來。


    不過直到儀式結束後,沈潔還是沒能接近孟獲。他又是接受采訪、又是發言,又是洽談工作,一直到中午吃飯,沈潔也沒能找到時間接觸被人環繞的孟獲。孟獲身邊隻有愛麗絲一直站立著,儀式的時候她在他身邊,就連吃飯的時候,她也在幫孟獲應酬和擋酒。


    “……”沈潔心裏有些不是味道,她吃飯到中途的時候就離開了宴席,孟獲雖然看到了,但他被其它人纏身,不好走過去阻止沈潔。


    今天的活動比孟獲預料的更沒自由,甚至到了下午三點快到返程的時候,政府都派出了好幾個人把他送到車站,讓他一天到沒接觸到沈潔。孟獲有些失落,但到了車站,她卻發現沈潔正被她母親帶著等候在候車廳,在輪椅邊還放著一個皮箱。


    “我和你一起回寧海。”


    沈潔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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