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快活似神仙


    狄小毛耐心地等待著,摩托車他也可以指日可望得到。那是一個叫祁有田的老漢派他的兒子來找狄小毛的。祁有田雖華齡也愈五十歲,但他是全褲襠村公認的潦倒之人,他講話帶點口吃,喜歡和小孩子開玩笑,也常常被小孩子戲弄,沒有一點威信。他是絕對不可能當族長。但是他還是叫他的兒子來找狄小毛,並答應送一輛摩托車給狄小毛。


    狄小毛不去考慮他能不能當上族長,東西是照收不誤的。有幾個拿錢來,並不多,幾百元到上千元。但這對褲襠村農村來說也要傾盡家底,方能匯集這麽多錢來。


    狄小毛照樣不打收條地將其變為已有。狄小毛與薑媛母女倆為了去美國而糾纏不休,最終搞得焦頭爛顴而感到怒火中燒,無氣可泄。他認為就這樣斷送了自己的青春。


    狄小毛時時感到人生的灰色,青春是暗淡無光的,前程是渺茫的。然而,當他被老族長祁天明指定為選舉委員會會長時,當他被褲襠村人求著,敬著、擁著時,他一下子嗅到了另一種獵物的臨近。他像一匹貪心的狼,盯著褲襠樹人手裏東西,眼裏閃著冷犀的光,胃口不斷地張大。他為自己擁有現在的職權而狂妄了起來。於是,當人們為了當族長而為他獻出金錢,貴重物品甚至自己的女兒的**時,狄小毛那私欲和**同時都得到無限製的膨脹。他要踏著這些**去到達自己的設製的光明彼岸。


    有人會問,一個人會這麽容易蛻變為剩欲熏心。一個小學教師為何會變得如此私欲橫流這不足為怪,狄小毛還是那個狄小毛,當他站在講台上時,他仍然會向小朋友們講如何好好修養品德;當他捧著書籍在看或其它內容時,他照樣會出一些感慨,對書中的內容評頭論足,把是非、黑白劃分得消清楚楚。


    人們在他臉上看不出他正在拿別人的錢和物,也覺察不出他占有了多少女孩,早已給神虛精空了。隻有那些與他有或多或少瓜葛的人才懂得狄小毛這位老師肮髒,然而,誰也不敢道破這些自己認為是交易的勾當。


    可憐的是祁水安。他去哪裏弄金戒指然而,祁水安不算可憐,可憐的是那位將自己手上的金戒指脫下來納交給祁水安的女孩子。人嗬!你到底有一顆什麽樣的心


    自從祁水安答應狄小毛送給他一顆金戒指時,祁水安就琢磨著這顆金戒指去哪裏弄。這個平凡的農民漢子祁水安也有他自己的心思,他弄到金戒指後要狄小毛寫下保證書,褲襠村的新族長要他當。


    祁水安說這是墨字白紙,狄小毛方不會食言。他知道空口無憑,而讀書人又是善變的,等弄到了一張盟約,這樣才能將金戒指交給他。狄小毛當然不會想到祁水安有這麽一套。祁水安知道薑媛家有些金器。他去薑媛家幾趟都碰了閉門羹,經打聽才曉得薑媛和她的女兒祁翹翹去娘家小住。機會來了,祁水安決定今晚深更半夜摸索到薑媛家


    褲襠村最靜的時候是在深夜一點左右,全村人都睡得昏昏乎乎。此時,祁水安溜到薑媛家門口,農房的門鎖是很容易打開,祁水安很有辦法,很快地就將門撬開,溜進了屋,井把門關上。


    他沒有去開燈,摸索著來到樓上,然後劃一根火柴,看清了箱子所放的位置後,馬上將火柴熄滅,隨手打開箱子,裏麵除了衣服外,還有一個盒子,祁水安心都快飛出來了,感到這個盒子裏將是他祁水安所需要的東西。於是他又劃亮一根火柴,將盒子打開,盒子內一無所有,令祁水安大失所望。


    祁水安琢磨著怎麽回事,又找了好幾次地方,都沒有見到金器和錢,盡見到婦女用品。祁水安一急,就翻箱倒櫃起來,仍不見一件貴重物品。祁水安很失望,不禁破口大罵薑媛這個寡婦,就溜出薑媛的家。原來薑媛和祁翹翹一起到娘家準備住一些日子,所以將一些錢和金器都帶走。她離開褲襠村去娘家小住也是為了自己肚裏的孩子和祁翹翹的身孕。


    祁水安回到家,鬆了口氣,但煩惱馬上又襲擊了他。因為他還沒有弄到金戒指。他徘徊在屋中,越想越無頭緒,但晨光已叩響了門扉。


    祁水安在驕陽底下走著,他去找凶惡婆。凶惡婆和祁水安有好久沒有聯係了。凶惡婆自從改凶為善以後,對男女之事就慢慢地淡泊了。但她卻又染上了摸牌的習慣。


    打牌、搓麻將賭錢在農村是較為普遍的,是習以為常的,也不會被人們厚非。而對凶惡婆這樣婦人,一個人住。女兒都已經遠走高飛了,獨自在家搓搓麻將更是理所當然,不會被人們非言。假如年輕人經常聚賭,就會被人說閑話。祁水安這時來到凶惡婆家,見凶惡婆正與一個女子在打牌,祁水安認識這位女子,她叫祁園,人們稱她園園。


    她家裏很富裕,但她人長得很胖、個子又矮,聽她母親說園園到了十五歲還會尿床,人們經常罵她懵懂。人長得不漂亮打扮得卻很嬌豔。脖子上掛著金項鏈,手指上戴著三顆金戒指。人們猜到,她還沒有結婚。如果要出嫁了,那她一定十指頭都戴上金戒指。


    可惜她還沒有訂婚,二十的姑娘沒訂婚在農村就會給人打一個問號。


    有人說她曾經要追著母親向學校狄老師說親。母親罵她想丈夫想昏了頭,和狄老師怎麽連上號。園園一哭就是半天,可傳到人家耳朵裏,人們啼笑不得,說園園的目光還是挺高的。


    祁水安本來是來找凶惡婆的,見園園在,心頭一動,就轉移目標對園園說:“園園,你別打牌了,我有重要事告訴你。”


    “什麽事你別解悶我。”園園說。


    “你跟我來,我對你說。”祁水安說著將園園引到大港那邊去。


    凶惡婆大罵祁水安沒有好德行。祁水安也回凶惡婆說:“你那裏又癢了別忘了找我。”


    祁水安和園園來到大港的埂基上,水安對園園神秘地說:“我在狄老師那裏經常聽到他提起你,說你的家庭很富裕,他很羨慕。我試探他說如果園園嫁給他怎麽樣,他說自己是窮書生,怎麽有這種福氣。我說你如果答應我馬上叫園園拿一顆金戒指贈你作為定情物。所以我來找你,你願意不願意”


    園園一聽,好像天降大喜,說:“可以。可以,我馬上給他。你幫我傳著,我也要他的寶物。”園園說著就將中指上那枚金戒指脫下來交給了祁水安。


    祁水安將金戒指拿在手上,反複地測覽著,又熱火地對園園說:“你好福氣嗬!以後別忘了請我吃糖。”


    祁園說:“我還要叫你喝喜酒呢。水安叔,這事你不要和我父母講,你幫我約個時間。我和狄老師要自由戀愛。”


    “好的,好的。”水安說完先離開大港。他拿著金戒指,心頭狂喜,手舞足蹈地向學校走去。


    祁水安是晚上來到狄小毛的宿舍。天空中眾星爭燦,輕風習習吹送著沁人心扉的芬芳。春天已經來了。春的氣息濃烈如酒,人們開始拋棄冬天的鬱悶。他們陸續地卸下了棉衣棉襖。隻有穩重的老人訓著後生:氣候還早呢!清明穀,寒死老鼠,穀雨立夏,寒死老人爸。


    祁水安年愈五十,身體不見得很好,他仍然穿著一件棉襖,悄悄地來到學校找狄小毛。


    祁水安來到狄小毛宿舍門口時,現狄小毛的宿舍裏已經有一個人在裏麵和狄小毛在交談。祁水安遲疑一下,沒有進去。他知道這種送禮的事兒不宜被人知道。於是他站在門邊,可以聽到宿舍的談話聲。狄小毛的聲音盡管放得很低,但祁水安仍然聽得見。狄小毛說:“你牽來摩托車。牌子我自己去報。最好是晚上,遲一點不要緊,不要讓人看見,否則對你父親不利,人家以為你是向我送禮走後門當族長的。知道麽”


    門外的祁水安心想:***,就是送禮走後門想當族長嘛。他不禁在心裏罵一句,又伸過頭去側耳傾聽。那是一個年輕人的聲音;祁水安沒有聽得出來是誰。那個年輕人說:“這個你放心,我會做得天衣無縫。摩托車已經買回來了,在我家裏,很漂亮,狄老師騎著它一定很瀟灑,我明天晚上十點鍾把它牽來,你的學校鐵門不要鎖上,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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