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照立刻明白那花是要給嚴懷朗配解藥用的,便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不過她並未立刻離去,反手將門掩嚴實了走到月佼麵前。


    月佼不明所以地望著她:“怎麽了?”


    雲照笑著從自己手腕上摘下一串以絞絲金繩串起的珍珠手鍊,將它鄭重扣在月佼的細腕上,有環臂抱了抱她,小聲在她耳旁道,“再過幾個時辰,你可就是小壽星了。來不及替你備什麽壽禮,聊表心意。”


    在入右司時,每個人的生辰、來處都是寫在記檔中的。雖說月佼的身份戶籍是嚴懷朗在鄴城替她生造的,來處自是不能填“紅雲穀”,可在寫記檔時,她還是如實地將自己的生辰年月改了過來。


    她沒料到,雲照竟記在心上。


    “多謝你呀,”她感動不已地回抱了雲照,笑眸中有淡淡淚意,“可這個我不能收呀,我記得你曾說過,這是禦賜之物……”


    “我身上就這玩意兒貴重些,才好意思送給你做壽禮呀!”雲照揉了揉她的腦袋,“別人送的壽禮就好好收著,不許推來推去,不禮貌的。”


    見嚴懷朗站起身,兇巴巴瞪著她的手走過來,雲照趕忙收回手,笑著跑掉了。


    ****


    灶房中隻剩兩人,嚴懷朗又急又惱地伸手,在月佼頭頂擦來擦去,似是很不高興別人揉了她的腦袋。


    月佼哭笑不得地拉下他的手,“別鬧呀。”


    嚴懷朗氣呼呼瞪著她手腕上那根手鍊,不知在惱些什麽。


    “明日是我的生辰,”月佼言笑晏晏地抬手在他眼前亮了亮那根手鍊,“這是雲照送給我的禮物。其實太貴重了,不該收的,可她也說,送的壽禮不能推辭的。”


    嚴懷朗扁了扁嘴,有些委屈:“我沒有。”


    原來是在惱,自己沒有禮物可以送給她?


    “沒關係的,我找到你了,這就是最好的禮物了。”月佼仰頭望著他,雙眸彎彎似月牙。


    “我?禮物?”嚴懷朗指了指自己,舉步朝她走近了些。


    月佼點點頭,“對呀,你在這裏,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此刻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在咫尺,一來一往的交談之間,彼此的氣息親密地纏纏繞繞,繾綣得叫人臉紅心跳。


    “你、你不能……”心慌意亂的月佼本想開口叫他退得遠些,卻見他一徑盯著自己的唇發愣,腦中登時警鈴大作。


    可她來不及閃避,便被他攔腰環住。


    麵紅耳赤的月佼沒有機會說什麽,就見他如魔怔一般,低下頭來,將他薄薄的唇印在自己唇間。


    他隻輕輕一啄後便退開,環住她的雙臂卻並未鬆開。


    月佼整張已紅得像被人兜頭潑了一盆紅漆,僵身立在他懷中手足無措,腦中暈暈乎乎。“你……”


    才吐出這一個字,他又再度低頭,又在她唇上輕啄一記。


    見他像個偷嘴的孩子般露出笑臉,月佼腦中懵成一團,都忘了躲了。


    之後,他像是忽然發現一項有趣的遊戲,專注地盯著她,隻要她一張嘴想要說話,他便倏地親下來。


    一連親了十幾下。


    羞赧的月佼終於有一些醒過神來,急忙掙出他的鉗製,滿麵通紅地瞪他,軟聲軟氣地顫顫道:“不、不可以這樣的,這……不像話。”


    同樣紅著一張臉的嚴懷朗蹙眉沉思片刻,忽然抬頭挺胸,理直氣壯地對她道:“壽禮。”


    月佼羞得隻跳腳:“沒、沒有這樣的壽禮!”


    聽出她的嫌棄,嚴懷朗氣呼呼翻了個白眼,著惱地瞪著退出去好幾步的月佼,一字一頓道:“那,你還我啊。”


    第四十六章


    因月佼深知嚴懷朗此時的心智和孩童沒兩樣,對他總愛黏著她、動不動就牽牽抱抱、非要與她同榻而眠, 甚至連沐浴時也偏要拖著她在旁守著這類的行徑, 雖有許多尷尬與不自在,卻也並未同他計較。


    眼下是非常時刻, 他神智不清明,並不能理解自己的許多行為是不合常理的,是以她就權當是熊孩子與自己玩鬧罷了。


    可方才他突如其來的親吻讓月佼心湖大亂,昏頭昏腦間,明知他的舉動不對, 卻又說不清是個什麽錯法, 便有些惱羞成怒。


    “分明、分明就是你不對,”又羞又惱的月佼紅著臉狠狠瞪人,連嗓音都變得兇巴巴, “你還、你還有理了?!”


    許是月佼之前從未如此惡聲惡氣對待過嚴懷朗,這叫他烏黑的星眸中立刻泛起了些許委屈。


    他執拗地往前逼近兩步,硬聲硬氣吐出兩個字:“有理!”


    被他那莫名理直氣壯又委屈不甘的模樣噎得一滯, 月佼抿了抿唇,心中那個久違的怪臉小人兒忽地又跑出來一通亂跳,害她半晌說不出話來。


    她雖於男女之事上懵懂些,可此刻的氛圍讓她在滿心慌亂中警鈴大作。


    他滿眼委屈又咄咄逼人、寸步不讓的模樣讓周遭氣氛變得無比微妙。


    她說不上來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雖心中肯定他並不會當真的傷害她,卻又明顯感知到一種說不出的“危險”。


    她骨子裏本就有點小動物般趨利避害的本能, 眼下雖腦中一團漿糊,卻還是知道要避其鋒芒, 畢竟她從未真正與嚴懷朗交過手,並不確定自己能否製住他。


    於是她繃著小紅臉,一言不發地推開他就往外走。


    見她好似當真生氣了,嚴懷朗也沒敢攔,隻是伸手拽了她的衣角,板著臉抿著唇跟在她的身後。


    月佼看都沒看他一眼,逕自出了小灶間,見外頭仍是細雨紛紛,便對候在遠處廊下的小婢招了招手。


    那小婢忙自廊下疾步過來,恭敬地行了禮,小心覷著月佼的臉色。


    月佼示意她不必多禮,又吩咐將自己先前買回的那些藥材全搬進小灶間,又叫準備兩桿小藥稱以及一些熬藥需用的器物送過來。


    待小婢帶著人將月佼吩咐的東西一一搬進小灶間內放置妥當,月佼便吩咐那些人退出去,並交代除了雲照與紀向真,誰也不能進來。


    “姑娘這是要……開始做事了嗎?”小婢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


    月佼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道:“有幾味藥材還不齊全,今日隻是先試試買回來的這些合不合用。”


    小婢點點頭,也沒敢再深問,依言帶著眾人退了出去,並自外頭將小灶間的門掩上。


    ****


    間內又隻剩月佼與嚴懷朗二人。


    月佼逕自低頭檢視堆放在牆角的那些藥材,在熟悉的藥香中,她心中那股因羞惱而起的慌亂無措也漸漸平復了些。


    一直跟在她身後的嚴懷朗扯著她的衣角輕晃幾下,她隻是頓了頓,背脊微凜,卻不肯回頭。


    嚴懷朗眸心湧起懊惱與驚慌,忽地繞上前去,長身擋在她與那些藥材之間,與她麵向而立。


    “做什麽?”月佼抬眸瞥了他一眼,見他眸中滿是懊惱與著慌,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抬手輕按著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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