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星星的小火苗燒著......


    此時天還沒亮,樂坊笙歌在黎明前最黑暗的那個時候總算是平息了些。借著還沒有熄滅的燈火,一個穿著淡青色衣裙的身影走入了一輛馬車。


    水兒一夜沒睡,宋青青也一夜沒睡,借著馬車的晃悠,二人都百無聊賴的找著那不知道飛哪去了的瞌睡蟲。


    迷迷糊糊間......


    “小姐,那個許白焰是有些與眾不同,但是怎麽犯得著為他這麽上心思。”水兒閉著眼,小聲問道。


    “嗬嗬,知道沒讓你睡覺,你心裏怨氣,不過都說了,我想交他這個朋友。”宋青青也閉著眼,輕聲呢喃。


    “幹嘛非要結交他?”水兒疑惑道:“難道真的是因為那首曲子。”


    “當然不是,我又不是李紅壺那般的琴樂癡人,隻是覺得,這書生身上有一種很特別的氣息。”


    “特別?”


    “恩,具體怎麽特別,我也說不上來......”宋青青道:“昨晚,我托了些關係,去查了查他入城的時間,大約是半個多月前,而就在他入城那天早上,東大門進了一輛馬車,車上刻滿了符,這車最後出現的地方是朝都學城,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


    水兒晃悠著身子:“可能隻是巧合......”


    “也許是,也許不是......還有啊,那馬車入城的前後十二個時辰,隻有一個商隊進入了朝都,是從大荒山繞過來的軍部商隊,也就是說,這個商隊肯定會途徑千墨山,又從虞城經過才來到朝都......虞城去年有一位才女,叫謝清婉,以招考成績第一名入了符院,我托人問了,長相和昨天在繡船上和李紅壺吵架那位男裝女孩一樣。”


    這些很小很小的事情,經過宋青青的嘴一說出來,就很是神奇的聯係在了一起。


    不過水兒知道自家小姐到底有著怎麽樣的能力,所以也沒多驚訝,依舊閉著眼睛:“那也隻能說明,這小子是虞城人,身手好的話,也最多就是個虞城邊塞的小兵而已。”


    “也許吧,但是......”宋青青說著,頓了一下,繼而又道:“兩年前,一道雷符......正好就在虞城現世了。”


    猛地,水兒睜開了眼:“雷符?”


    “恩,大雷符,聽說土地都被劈的掀開了......官家給的說法是,有個千墨山的符師在附近閉關修煉。可是修雷符的應該去水逆沼澤才對,我查了虞城那地方,方圓幾十裏全都是戈壁荒山,沙子比土地都多,哪有人會在那種地方修雷符啊?”


    “所以......”


    “所以前年雷符現世,去年符院出來了一個才女,今年又跑來了一個許白焰,正好,今年秦公子出皇城......我還屢不清楚這之間具體的聯係,也許是我多心了,但是不管怎麽樣,這個小書生我想去多了解了解。”


    宋青青說著,雖然還閉著眼,但是嘴角卻有了些笑意:“你知道麽?上次咱們借著求曲子的名頭,去見他的時候,他把咱們攔在了門外。那時候我看的出來,他是......真的想要複習。”


    “啊?”水兒皺了皺眉:“真想複習?”


    “是啊,哈哈,很有趣對吧。”宋青青嘴角含著笑,身姿隨著馬車清搖:“他是真的對自己的才學沒什麽信心啊......就是那種很實實在在的......考前焦慮。”


    說到這,宋青青也緩緩的睜開了眼:“這麽有趣,特別,又誠實的小弟弟,我怎麽能不結交一下呢。”


    她本也不是年紀多大的女子,但是就是很不給麵子的叫許白焰為‘小弟弟’,偏偏簡單的幾個字,就帶出一股子嫵媚之態,配合著那酥軟的聲音,若是前車的馬夫聽到了,說不定心都要蕩漾一下。


    就這樣,馬車噠噠前行,天邊朦朧著蕩漾起了白霧,車內的女子半夢半醒著,駛入了朝都的學城。


    ......


    而學城內,一間寬敞的大平房內,成摞的試卷再次被鋪開。


    招考的成績明天就要放榜了,所以這幾天,閱卷先生們忙得不可開交,家遠的都直接睡在學堂裏。


    這不,天剛剛亮,這些人便就又來到房內,開始繼續批閱卷子。


    “這南三郡縣的陳牧陽,果然名不虛傳啊......滿山春水憐冬意,秋幕風屏夏滿舟,二十出頭的年紀,就能有如此歲歲年年的感慨,不俗,不俗啊!”一位老先生扶著胡須讚道。


    “可是......這憐字用的是不是有些不妥,本是春暖花開之際,卻還要憐那寒冬時節,有些太小家子氣了吧。”


    “放屁,小家子氣怎麽了?你沒聽半個月前樂坊裏傳出來的詩詞麽。”老先生嚷道:“那首‘遙遇南風皆血氣,鬼域疆場無箜篌!’便是這陳牧陽所做!”


    “什麽?這詩是他做的?”


    “哼,所以說,此子可不是那些隻知柔弱婉約的書生!這般心境,剛柔冷暖皆入書生血氣,也不知道那些青樓女子一個個的多沒眼光,相傳那日,這等詩句都沒讓其留宿!”老先生一看,年輕時就是一個風流人物,竟然在這年邁的時候,還替完備打抱不平,於是氣呼呼的道:“滿分!”


    又一個滿分!


    陳牧陽就如同之前所有人都預料到的那樣,在這次招考中,顯示出了無比驚人的才華。


    兩科文考皆為滿分,而一科‘政測’,也得了極高的分數。


    其實,這‘政測’一科是十分主管的科目,就是學子對當下大秦朝政的看法與未來的一些想說的東西,沒有固定答案,所以也就不存在滿分,不然,陳牧陽說不定就三科大滿貫了。


    至於他為什麽不選擇其他類似‘術數’這種能得滿分的科目,那是因為他有著自己的驕傲,就算是考‘政測’,他也有信心考取整個考試的頭名!


    最關鍵的是,凡是報考政測的學子,未來都有要當官的意向,這是朝都招考裏一項不成文的傳統了。


    再加上陳牧陽的武考也是滿分。


    看起來,今年的招考頭名,還真的非他莫屬了。


    ......


    哦,對了,


    除了陳牧陽之外,今年的考試裏,還有一個考生給所有的考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這個人便是......許白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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