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陽聽著這些驚歎之聲,心中很是舒爽。


    他是一介書生,大多時間都不會與人動武,更不會拿箭與人互射,更加不可能去參軍打仗,那麽多年來的苦練,為的不就是此時此刻的一鳴驚人麽。


    所以他接受這些驚歎聲,接受的理所應當!


    射完第一箭之後,他極其滿意的側過身,看了眼不遠處的許白焰。


    隻見許白焰正望著自己剛剛射中的靶心有些出神,然後,又低下頭,看了眼他自己手上的木弓。


    “呼———”陳牧陽呼出一口氣,努力的壓著自己心中的快意。不讓舒爽浮現在臉上,其實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看那許白焰的神情,估計已經被嚇驚傻了。


    ......額......


    許白焰確實有些驚訝,因為這位陳牧陽的射術真的很不錯......甚至都能和虞峽口外的馬賊相提並論了。


    這種技術,想必在近幾年的朝都招考裏,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了吧。


    之後他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裏的木弓。心中下意識的想,這種弓......弓身怎麽這麽窄,弦怎麽綁的這麽差,這用起來得多不舒服啊。


    不過剛想一會兒,他便無所謂了,反正又不是出門巡邏,隻是考試,隻要射中靶心就好了,拿什麽弓都一樣。


    於是,他隨意的拾起一根羽箭,習慣性的甩了一下,然後挽弓,擱箭,鬆指。


    就這麽一套稀疏平常的動作,一旁的監考眼睛卻是猛地瞪圓了。


    許白焰的整個動作顯得很慢,很僵硬......因為他不敢用力,這樣一把弓,稍稍用力一些的話,很可能就崩斷了。


    繼而隻見弓弦彈動,嗡的一聲輕響。


    一根箭極其稀疏平常的朝前飛了出去,然後很不盡興的紮在了箭靶上。


    ......


    靶......靶心!


    又是靶心!


    場間又一陣驚呼聲響起。


    也不怪這些學子們沒見過世麵,整日的都泡在書本裏,見到街頭打架的次數都很少,更別提彎弓射箭了,而且還能射中靶心,還是在同一場考試的相鄰兩個位置上都射中靶心!


    沒有人能想到在考場上還能見到這樣的一幕,周圍所有的考生都望了過來,就連那些已經站到考試位置上的人都放下手中弓箭,朝著這邊看。


    許白焰不太習慣這麽多的目光,所以加快了速度。


    屆時,第二根鍵已經搭上弓弦。


    “嗖”的一聲。


    輕響未停,然後是第三根箭,第四根箭。


    一根連著一根。


    箭靶不會動,所以也不需要瞄準或者預判,隻要保持同一個姿勢,重複下來,就會一直射在同一個位置上。


    所以許白焰的動作顯得格外的簡單,重複,枯燥,沒意思。一不留神,甚至會覺得眼前的一幕是幾秒鍾之前的重演一樣。


    然而這些箭一根根的,在上一根箭還在空中的時候,下一根箭已經接踵而至,甚至連每一根箭之間相距的距離都一樣。


    “當!當!當!”


    聲音伴隨著同一個節奏,全部都射在了靶心上,由於箭與箭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密集,靶心的豁口越來越大,甚至有的箭會釘在同一個位置,把先前釘在上麵的給硬生生砸掉在地上。


    這樣的畫麵,讓周圍的驚呼聲都消失了,所有人都有些失神的看著那個持弓少年......


    一旁的陳牧陽也驚了!


    不過他終究是從小經過父親最嚴格訓練的,所以也第一個緩過神來。


    不論是才子,還是軍兵,亦或者是嫖客,總之他從來不會心甘情願的被人比下去。


    這個許白焰的箭很準,但是自己又何嚐不是?!


    思緒至此,陳牧陽又一個滿弓拉起,弓弦崩的劇烈顫抖,然後一箭射出!箭頭刺破空氣的聲音大的像是一陣鳥鳴。繼而,沉重無比的砸在了箭靶的中心出,發出一聲悶響,整個箭頭幾乎都陷了進去!


    考生看的傻了,或是驚異,或是錯愕,甚至忘記了這是在考試,還以為是什麽校場裏的弓射比武,一個快速穩定,一個勢大力沉,兩位學子就在這個朝都招考之中,上演了一幕有些荒唐的對決。


    ......


    終於,陳牧陽的十根箭全部射完了,全部靶心,沒有一箭例外!


    他呼出了一口濁氣,強忍著肩膀的劇痛,再看向一旁的許白焰。


    這一看,他頓時一驚。


    不是驚訝,而是驚喜!


    因為此時的許白焰靶上,竟然隻有8支箭!


    雖然也全部都是靶心,但是他還有兩根箭沒用!


    哈哈!


    陳牧陽心中頓時放鬆了下來,隻是一股子驕傲勁讓他沒有笑出聲。


    因為不管這兩根箭是不是也能射中靶心,他的射速都沒有自己的快!


    如此一來,誰的弓術更好,一目了然!


    而此時的許白焰......他很是苦惱。


    自從第四支箭射出後,他的拉弓速度就越來越慢了。到了第八支箭的時候,他甚至都有些小心翼翼的。


    因為這弓真的是太輕了,弓弦綁的太草率了。


    許白焰在平時射箭的時候,總是習慣性的擰動弓弦與羽箭的交界處,因為這樣能讓箭矢旋轉射出,更容易破開骨骼。


    人的頭骨十分堅硬,如果隻用平常的拉弓方式,有時候會讓箭紮進人的頭骨裏,但是卻刺不進去,這樣的話,目標不會死,而是會帶著腦袋上的箭,嗖嗖嗖的就跑掉了。


    你想啊,人跑了不說,箭都給你帶跑了,這多憋屈,一個箭頭挺貴的。


    所以為了不浪費箭,許白焰習慣性的就擰動弓弦,可他的力氣極大,考試用的弓又不夠結實,幾箭下來,弓就有點吃不住了,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許白焰鬱悶的捏著弓身,感受著柳木材質的脆弱。


    “兄弟,咱再堅持一下,就剩兩箭了。”


    他嘀咕著,然後很沒信心的又拿起第九支箭,小心翼翼的拉開弓。


    “堅持住......堅持住啊......”


    他正想著呢。


    突然!


    隻聽“砰”的一下。


    柳木弓身應聲而斷,碎木茬子直接炸開,崩了許白焰一手,兩節木頭因為弓弦的緊繃凶狠的在半空中撞在了一起,發出一聲爆響!最後無精打采的耷拉在半空中。


    整個考場上,所有的人,包括那考官都驚的一口氣憋在肺子裏,愣是一點叫聲都沒發出來!


    許白焰心裏也很是鬱悶。


    “柳木的......真是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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