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沅瑾被他這話氣到,別的不說,她今日可是真沒去什麽象姑館。


    “你自己好好想想!”她猛地坐了起來,寢被順著這動作滑落下來,雪白柔膩的香肩瞬時暴露在微涼的空氣中,可她全然不顧,氣呼呼道,“現在都什麽時辰了,我若是去了平康坊,如何還能回得了府?”


    宵禁一過,如何能越坊而行?


    這倒是了,沈長空揉了揉疲憊的眉心,視線落在女子頸邊細細的淺色係帶上,同那白得晃眼的皮膚映在一處,更是擾人心神。


    男人眸光幽深晦暗,將滑落的寢被提了上來,隻著一件淺色兜衣氣鼓鼓瞪著他的女人瞬間便被裹了個嚴實。


    “既沒去平康坊,那是去了哪裏?”


    便是沒去平康坊,半夜三更都不歸家,也是欠收拾。


    況且同一坊中的,他不記得有哪家的姑娘是同褚沅瑾好到能叫她留著陪到大半夜才回家的。


    褚沅瑾破罐子破摔道:“就一個晚宴啊,很正經的,同你說你又不肯信。”


    她沒將遇見沈然的事拿出來講,畢竟照沈長空現在這個反應,還是不要將她也拖下水為好。


    “晚宴?”他挑了挑眉,將裹著被子的人抱到腿上,“誰辦的?”


    聲音喑啞,垂首看著那雙霧蒙蒙的柳葉眼,忍住想去吻她的念頭,沉著聲質問。


    誰辦的?


    褚沅瑾縮了縮腦袋,突然想起前一陣兒用林秋白氣過他的事情來,便不太敢在這個當口說。


    雖心裏也明白,昨兒晚上哪家辦了什麽宴去的都有誰又發生些什麽,這種事他第二天查都不必查,隨口一問便可知……


    “就,一個普通友人。”


    她特意將“普通”這個字加重了語調,極為認真地看著那雙鳳眸,企圖叫他看見自己的真誠而不再追問。


    可惜男人不吃這一套。


    “名字。”他冷淡道。


    “……”


    褚沅瑾咬了咬唇,眼珠子滴溜溜轉,小手指揪著男人威嚴的暗紫官袍,不安地絞來絞去。


    半晌終於慢吞吞吐出倆字:“姓林。”


    話音一落,周遭氣場便驟然冷了下來。


    姓林,還能有誰,自是那個慣會裝可憐奪她注意的小白臉,林秋白。


    夢中元宵節那晚他闖入平康坊一閣樓最裏間看見的場景躍入腦海,女人衣衫半褪靠在一身白衣的男人肩上,畫麵旖旎,讓人神誌崩裂。


    那白衣男子同林秋白對上,沈長空眉心皺得更深,臉色陰沉,竟是比之方才誤解她去了象姑館還要駭人。


    當日在賀府,她便因著不想說她同林秋白的事將他獨自丟到了小竹林裏,現下更是為了去找林秋白半夜三更不歸家,還將他整整晾了三日。


    “你便是為了他,餓著我?”他冷聲道。


    褚沅瑾睜大了眼睛,莫名臉上有些滾燙。這是什麽虎狼之詞,他這樣正經的人竟也能學會,還說出了口?


    褚沅瑾暗道不對,他早便不是什麽正經人了。方才還說什麽,你若不試怎麽知道喜不喜歡,這是正經人能說得出來的話?


    抿了抿唇,她將被自己抓皺的暗紫官袍輕輕撫平,恰在男人胸口處的位置,也不知是在弄衣裳還是在故意摸他。


    對上那雙隱忍的鳳眸,她伸出光潔的手臂圈住他脖頸,將人帶的彎下了身子,而後試探著去吻了吻他唇角,撒嬌道:“哪裏餓著你了嘛,我從你府上回去那日,不是還親你了麽……”


    他說的是這個餓麽?


    沈長空沉著張臉,被她作亂一般纏得說不出半句話來。


    他想不通,林秋白那個小白臉到底哪裏好,除了長得好看些,比他會裝模作樣些,哪裏便能將她迷成這般了?


    “以後別再同林秋白來往,”他捏住她下頜,阻止那張小嘴再上來親他,“還有平康坊,也不準再去。”


    “我不是同你說過了麽,林秋白就是普通好友,我同他沒什麽牽扯,頂多也就是欣賞他的才華,別的再沒有了。”


    褚沅瑾有些心累,怎麽就同他說不明白。還是那麽一根筋,一丁點都沒變。


    擱著以前的褚沅瑾,哄一會兒沒用早便撂挑子走人,哪裏會這般耐心地同他磨到現在。


    她自個兒都覺著不可思議,暗道他沒什麽長進,自己脾氣倒是好了不少,容忍度高多了。


    而沈長空隻注意到一句,欣賞他的才華。


    才華是個什麽東西,能當銀子花還是能當飯吃,那副單薄的軀體,連護都護不了她,有什麽用?


    再一回味,恍然注意到,普通好友。


    既普通,又如何擔得起好友?


    “既沒什麽牽扯,為何不能斬斷關係?”他執拗道。


    “若我毫無緣由便同你斬斷關係,你能願意麽?”褚沅瑾沒好氣,臉上已經很不耐煩。


    男人垂首去親她,他一點也看不得她那樣不耐煩地對著他,還說要同他斬斷關係。


    “不願意。”沈長空額頭抵著懷中女人的額頭,輕輕磨了下她紅潤的唇角。


    “那你還讓我同旁人去斬斷關係?”


    褚沅瑾皺著小眉頭,不滿地看著他。


    剛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再同他說上一番便聽男人又道:“可是他能跟我比麽?”


    “……”


    這給褚沅瑾整不會了。


    確實不能比,誰能比得過他?


    她以前是沒同他在一起過麽?怎麽就這般不長記性,又把人給纏過來了,現在還莫名其妙的騎虎不想下。


    且不說從前沈長空根本不會同她說這樣直白的話,若他說了,定是會惹得褚沅瑾嫌惡。


    可如今也不知是怎麽了,竟是有些想依著他……


    莫不是被下了降頭不成?褚沅瑾百思不得其解。


    正是鬱悶的時候,唇上猛然一痛,雖不至於破皮,可屬實算不得輕。


    “專心些。”他啞聲道。


    褚沅瑾莫名被蠱惑,抬著下巴去回應他,如他所言專心迎合他的吻,將心思全然放在這個男人身上。


    “他不能跟你比,”她斷斷續續道,“誰都比不上你。”


    聲音破碎纏綿,一字一句皆滾燙,響在男人耳中,也砸在他心上。


    仿佛得了什麽承諾,卻又遠遠不夠。


    包裹著她嬌軀的寢被早已滑落,隻著了件淺粉兜衣的女子身形纖瘦柔美,坐在一身暗紫官袍的高大男人身上,雪白的藕臂抱著男人勁瘦的腰身,指尖挑在他腰間玄色蹀躞帶上。


    而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掌正落在女子光潔後背,逐漸上移,細細摩挲著那對展翅欲飛的蝴蝶骨。


    兜衣係帶繞在他冷白指關節,隻需一挑,便能盡數滑落,再無遮擋。


    懷中女人嬌滴滴嚶嚀了一身,男人頓時清醒,在她泛著緋色的桃腮上懲罰般輕咬了一口,道:“林秋白還見不見?”


    褚沅瑾緊了緊環著男人腰腹的手臂,將小腦袋埋進了他胸口,邊蹭邊搖了搖頭,“不見了。”


    吻又落至她細白的脖頸,故意吮了一下,留下紮眼的紅痕。


    “平康坊還去不去?”


    女人聲音更嬌更媚,潔白整齊的貝齒咬在男人堅硬緊實的肩頭,語不成聲道:“不,不去了……”


    這回是真的,不去了。


    便為了他,不見了,不去了,又能如何?


    她推開伏在身上的男子,一臉委屈地指了指自己脖子。


    上頭一個鮮紅吻痕,極為曖昧顯眼,“你四處亂親,我還怎麽出去見人?”


    男人蹭了蹭她小巧挺翹的鼻尖,低頭去輕輕吻她指的那處,哄道:“那你也給我印一個,好不好?”


    也給他印一個?


    !


    褚沅瑾懵了懵,頸側肌膚叫他親得癢癢的,半晌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些什麽。


    也給他印一個啊!這是她能得到的待遇嗎!


    褚沅瑾柔白的指尖輕輕點了點男人下頜與脖頸交界的那處,嬌聲道:“我想要這裏。”


    “嗯,”沈長空啞聲道,“可以。”


    縱使已是在強壓情緒,然當那軟綿微刺的觸感印在頸側之時,男人還是悶吭一聲,險些忍不住欲念。


    “好了!”她看著那官服衣領根本就擋不住的吻痕,滿意地點了點頭。


    果然是個好位置,怎麽都遮不住了!除非他披鬥篷。


    可這個剛入秋的天氣披鬥篷,除非他傻。


    威嚴肅穆的大理寺卿,嗜血狠厲的鎮國大將軍,矜冷孤傲的懷安王。


    若是叫人看見脖子上有片曖昧至極的吻痕,該是怎樣的刺激?


    光是想想,褚沅瑾就有些想要偷笑。


    然她口中那個集萬千榮耀與一身的男子,看著她的眼神繾綣勾人,指了指突起的淩厲喉結,一字一句緩慢而清晰道:“它也想。”


    褚沅瑾腦子轟一下炸開。


    她明明臉皮厚的時候調戲人比誰都在行,這會兒卻叫個被她曾經視之為木頭的人撩撥得抑製不住心跳。


    有些丟臉。


    指了指自己的小嘴巴,輕輕哼了一聲,嬌氣道:“可是它不想。”


    男人低笑出聲,上去吻她,“想不想?”


    褚沅瑾欲哭無淚,哼唧了兩聲便沒了力氣,小手捶了捶他胸口要人停下,“想,想……我給,給還不行麽……”


    這話說的,好像她有多吃虧一般,褚沅瑾自己都有些臉紅,分明如何都是她占便宜才對。


    正要親上他喉結之時,猛然一陣熱流滑過,褚沅瑾心一沉,整個人頓住,不知所措地看向男人深邃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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