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空側過目,沉默不言。


    歎了口氣,褚沅瑾認命般又拿起那小瓷瓶,指尖伸進去挖了些藥膏衝他道:“我看看別處還有沒有。”


    別處?


    他坐在圈椅上,仰頭看她。


    褚沅瑾唇角抽了抽,用腳趾頭也能知道他又不知是想哪兒去了。


    別說,若不是他這麽木,她還真想……


    不過方才已經親到了脖子,她這會兒心情還算不錯,見好就收。


    笑道:“想什麽呢,胳膊給我看看,總不能隻脖子上有吧?”


    她太過大意,昨夜脫不下他衣裳便泄了氣,全然忘了胳膊還可能有疹。方才倏然想起來,隻覺自個兒實在粗心。


    見她頗有種不給看不罷休的氣勢,沈長空往後稍仰了仰拉開距離,將手臂伸到她麵前,任由女子掀開他袖口,蹙著眉頭瞋視著他,邊往他手臂上抹藥邊嘟嘟囔囔:“我就知道,果然有……”


    見他半晌沒說話,褚沅瑾抬了抬眸,正對上他深邃的眼睛,一寸不離地緊跟著她。


    心跳莫名便空了一下,她抬手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輕拍了拍,軟聲道:“以後無論是不喜歡的還是什麽,都直接同我說,不許瞞著我。”


    見他眼睫輕顫,她垂首蹭了蹭他鼻尖,像隻小奶貓的爪子在人心口撓而不自知,連嗓音都是細聲細氣的,“聽到了沒?”


    她絲毫沒有後退一步放過他的意思,不知是妥協還是敷衍,他低低“嗯”了聲,大掌捏在她細嫩白淨的後脖頸上,與此同時直起身來將人拎到了身側,漠然道:“臣餓了。”


    褚沅瑾走在他身側,笑嘻嘻地將手塞進他掌心裏,“那正好,本公主也餓了。”


    察覺到他手掌的僵硬,她笑得更開懷,心道還真是別扭,明麵兒上看那是百般不情願,可這手卻也不推開她。


    倒真應了那句,欲擒故縱。


    ——


    那邊於淵早已被打發回了公主府,他一麵心中氣憤憋悶,一麵又覺著自個兒小題大做。


    且先不說公主現下和沈長空膩歪著,就是沒有他,她也會同別人。


    總不能是同自己。


    退一萬步講,就是公主願意,他自個兒也不能應許。


    他的公主該永遠高高在上,永遠不識人間疾苦。住在高大巍峨的殿宇,珍饈玉食盡在手邊。


    那些他給不了她,便也不該肖想。


    同沈長空在一起,總比和其他一些不知藏了些什麽花花腸子的人強。畢竟沈長空權勢地位樣貌皆有,且他待公主如何,於淵從小到大都是看在眼裏的。


    隻是這個沈長空如今太過囂張,看得於淵心中氣悶。


    在於淵眼中,即便是公主曾經負了他,那也隻能怪他不討喜。公主現如今再來找他,他該高興才是。


    畢竟公主的主動不是誰都能有的,有些人想求都求不來……


    回到府中,正遇上一輛馬車停在門口,甫一進門便遇上剛從裏頭出來的男子。


    那人一襲白衣,膚色若雪,琥珀色的眸子流光淺淺,宛若謫仙。


    是林秋白。


    於淵晃了下神,暗道這個不行,太過孱弱,護不了公主。


    比不得沈長空。


    於淵上前同他行了一禮,雖說是行禮,卻是連腰都沒彎半下,好在林秋白也不是個在意這些的人,朝他頷了頷首便出了府。


    他此行是來找褚沅瑾,既她不在,與旁人多說也無益。


    總歸話已帶到,且等著十日後見麵便是了。


    ——


    用過早膳,褚沅瑾總算是舒服了些,隻是腰還有些酸。


    吃飽喝足她也沒急著回公主府,沈長空現如今“柔弱不能自理”,她自覺得肩負起照顧他的使命。


    俗稱趁虛而入,刷好感。


    可雖說是要照顧他,褚沅瑾卻是一點人事兒沒幹。


    沈長空要喝水,她努努嘴叫他自己喝;沈長空要研墨,她叫來小婢女替他研——小婢女被無情地趕了出去。


    她自己就趴在他桌案上看著那張世無其二的天作之臉,養目。


    甚至唇角帶笑,像個覬覦人家美色的癡漢。且她那目光太過赤.裸,將沈長空的心神擾得亂七八糟,根本就無心辦公。


    艱難地忍了一個時辰,沈長空終於丟下了案卷,抬眸看她,同她彎彎的笑眼對上的一瞬間,心裏頓時塌下去一塊。


    “結束了?”褚沅瑾伸出手指輕點了點案卷,問道。


    “尚未,”男人沉聲道,“公主若是再這般盯著臣看,恐怕到明日也結束不了。”


    恐怕到明日也結束不了……


    褚沅瑾蹙了蹙眉頭,仿佛真的在認真思考他的話,沒一會兒便佯似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叫我夜裏別走了?”


    “……”


    “若你執意如此,倒也可以。隻是你拖著個病軀還要徹夜辦公,我是會心疼的……”


    沈長空眉心跳了跳,打斷她:“臣並非此意。”


    褚沅瑾聽罷輕輕“啊”了一聲表示了解,可那神情那語氣,擺明了是在告訴他:好好好行行行,你說的都對,本公主知道你臉皮薄,什麽都依你。


    這副憋死人不償命的樣子,任誰都說不出話來,更何況沈長空本就話少,更是被堵得啞口無言。


    有趣極了。


    褚沅瑾滿意地站起身來,提裙繞過桌案行至他身側,正要同他撒嬌賣賣昨日被壓得腰酸背痛的慘之時,她被椅子腿一絆,猛地失了重摔進了男人懷裏,恰坐在他腿上。


    因著意外來得著實猝不及防,褚沅瑾一雙手下意識緊拽在男人胸前衣料上,四個瑩潤的手指頭竟是已經隔著開襟探了進去。


    褚沅瑾驚魂未定,坐在男人腿上的嬌軀甚至微微顫抖,顯然是還沒緩過勁兒來。


    對上他那雙暗潮翻湧的黑眸,她心跳得更快,卻在指尖觸及到他胸前那片柔軟滑涼之時神色陡然一僵。


    褚沅瑾再熟悉不過,那折得方方正正放於胸口的,顯然不是沈長空一個大男人常用的料子,反倒更像是女兒家的貼身物品。


    誠如手帕,抑或是……兜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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