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白便欲言又止,好一會兒才道:“當日我對芣苡說的並不是騙人的,救了你的丹藥,確實是盧佳音所贈。”


    阿客便迷惑了,“她仍在世嗎?”


    采白苦笑著搖頭,“說在世也在世,說出世也出世。”又道,“客娘子便不要再掛念她了。若不是他們,你這一聲也不得這許多坎坷。好在如今都過去了,就好好過日子吧”


    阿客心中不解,可她幾番經歷生死,心中也隱隱明白了一些事。聽采白說“出世”,便也不追問了。


    隻笑道:“倒是我占便宜了。”


    采白苦笑著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麽。


    周明艷沒熬過這年秋天去,她麻利的自殺了三回,終於成功了一回。


    阿客與蘇秉正終究還是爭吵了一回,為蘇晟的事。


    阿客對蘇晟的感情很複雜。在她心裏蘇秉正總歸占著弟弟的位子,蘇晟和蘇顯出生時,她便如華陽一樣歡喜。這兩個孩子在某種意義上,就像是她的侄兒。縱然心態轉變,感情也不是那麽容易扭轉的。


    蘇秉正想將蘇晟過繼給旁人。他說得清楚,“我的兒子什麽資質,什麽心性,我心裏都清楚。周氏是他生母,他不會去想周氏要害你,隻會恨周氏因你而死。且他是長子。若他養在宮裏,壓力更大,心性更受影響。遲早有一日要走上歧路。反不如徹底絕了他的念頭。我將他過繼出去,是保護你和三郎,也是保護他。”


    他話說到這裏,阿客終於無言以對。


    蘇晟被過繼宗室裏的遠親,蘇秉正這一輩德高望重的老人。蘇晟倒也乖巧,隻給蘇秉正磕了個頭,便安安靜靜的走了。


    三郎被冊立為太子時,他回來了一次。已長成英俊少年,如蘇秉正少時一樣俊俏的模樣,風流還有過之,滿身的靈秀。


    許多年後,芣苡終於尋到了盧佳音。


    至此她才明白,采白說的“天大的福分”是什麽意思。


    有一次她忍不住問起真假盧佳音來。盧佳音就在雲端剝著葡萄皮看底下的熱鬧,與她說道:“那是某些人自找的。當年他神仙日子過得寡淡了,便想下凡去歷劫。歷劫就歷劫吧,憑他的修為什麽劫數過不去?可他偏要招惹情劫,生生和人定下三世之約。他哪裏懂人間情愛,好好的姻緣硬是讓人拆成了孽緣。那姑娘在他貧弱時嫁他,當真什麽事都為他做了。兩人幾經波折與磨難,一朝相愛便到至死不渝的地步。可他富貴了,生母、表妹、情敵一個個就都來了。他倒想著忠孝兩全,也不看能做到嗎?終於令那姑娘幽居十年,自盡而死。那個時候,我們這幫看戲的都看不下去了。


    那姑娘幽怨難平,不得超脫。他見了她的魂魄,便用餘生為她換一回重新來過的機會。奈何那姑娘記得當初,再不能信她。到最後那姑娘倒是超脫了,他反而執念難解。便有這第三世,他要來尋她。


    他說得好,不論如何都要再尋見她。他都這麽說了,就怨不得旁人要來考驗考驗。”


    盧佳音就笑道:“於是我就借來一枚金丹,化作女胎,令那姑娘提前十年出生了。便是盧德音。”


    芣苡瞠目結舌,“……這,這也太壞了吧。”


    “壞?哪裏壞?”盧佳音笑道,“他若真的喜歡,年齡不是問題,性別都不是距離。”


    芣苡無言以對。盧佳音便又說,“不過金丹所化,也隻有三十年壽命罷了。她還是該回歸本體的。所以十年後該她出生的時候,我便也下凡去,暫替她打理身體。你該有瞧見她身上那枚指印——那是第二世裏她死時,他咬破指尖按上的。那才是她的本體。”


    盧佳音想了一會兒,又笑道,“不過,還是我賭輸了。”


    縱然有這一出桃代李僵,他也還是從一開始就找到了她,認出了她。不論如何那靈魂他始終都會認得,都會愛上。


    三世的孽緣,至此才得圓滿。


    芣苡想了想,又道:“可我走時,那胎記已不見了。”


    “自然是不見了,見血封喉的毒藥,哪裏這麽容易救?”盧佳音嘆道,“怪我多此一舉,害她受了額外的磨難。少不得再欠一枚金丹,為她令續三十年壽命。”


    芣苡若有所思的點頭,忽然有試探著問,“那麽梁公子呢?若盧德音才是假的,他豈不是也額外受了牽連?”


    “他?”盧佳音垂眸一笑,望著底下糙廬,目光輕柔,“他也隻是認出了他想找的人罷了。隻不過這一回他終於學會了放手,在最後真正為她做了一件事。”


    底下傳來嘹亮的嬰兒啼哭,盧佳音也終於吃完了手裏的葡萄,她撫掌而笑,道:“這回便放心了,我們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深深覺得這一章會戳中很多人的雷點……早說不寫了t__t


    不過這回確實是完完整整的,完結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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