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莫缺早知,仙域莫家,和亂域莫家,應是同源,但也沒想到,仙域莫家由來,竟是如此。


    數萬年前的亂域先祖,如同現在的莫逆,也想讓莫家後人,擺脫祖血的詛咒,讓莫家後人能如正常人一般修煉,且不必再用無數代人,與始祖一同補天。


    為此,幾位莫家先祖耗費混沌元氣,從族中挑出一部分人,清洗他們體內的始祖之力,斬斷了他們與始祖之血的所有聯係。


    如此,這些人才能不繼承祖血,同時擺脫不能修煉的詛咒。


    隨後,他們將那些人送走,以望即便亂域這些血脈斷絕,也仍能有莫家後人存世,且不需背負和亂域血脈一樣沉重的東西。


    這一切,令那幾位莫家先祖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好不容易才擺脫的始祖束縛,多年之後,莫玄卻是讓家族中每個後人,生下來便融合始祖之血!”莫缺感到無比諷刺。


    亂域先祖耗費了無數心力,才令仙域百州那一脈的莫家的人,擺脫始祖。


    可最後,莫玄卻隻為提升修為,超越帝境,開始謀劃,讓每個莫家後人出生,便融合祖血。


    “你們已被斬斷了與始祖的聯係,洗淨血脈,是以大多人都無法與祖血融合成功。”


    莫逆說道:“但你們畢竟也是始祖後人,偶然也會出現一兩個,能夠與祖血相融之人。”


    這就是為什麽莫家後人,大多融合祖血失敗,每一代都隻有一兩個人能夠成功的原因。


    當年的莫止和莫缺,便是因為融合了祖血,展現出了驚人天資,在修煉之路上,突飛猛進,同輩之中,無人能及。


    “莫玄身上,為何會有祖血?”莫缺想不明白。


    已經被分離出那麽多年,按理仙域莫家,不應再有祖血,甚至根本不知莫家起源。


    “這一切,和另一個人有關。”莫逆說道:“這個人,你也認識!”


    他對莫缺的過往一清二楚,顯然在莫缺剛到亂域時,便已經了解過。


    “你說的是……”莫缺腦中,頓時浮現出一個人,臉色頓時凝重不已。


    仙盟之主,寧太虛!


    “莫玄得知祖血隱秘,以及手中擁有的祖血,都是寧太虛所致!”莫逆的聲音,十分低沉。


    莫缺自然沒有忘記,莫玄變得如此殘酷,以莫家後人養始祖之血,而後吞噬,這一切謀劃,都是與寧太虛聯手進行。


    但寧太虛為何要這麽做,他如此看重莫家祖血,又到底有何圖謀?


    “身為一域之尊,寧太虛知道的事,或許比我們想象的更多。”莫逆道:“他對祖血,似乎有種執念,想借莫玄重現始祖之威,所圖甚大!”


    原本莫缺以為,寧太虛和莫玄謀劃這一切,培養莫玄,隻是為了仙域有望再出一位尊境,以此應對各域萬年一次的大亂。


    但如今,隨著他對祖血的了解漸深,他隱隱覺得,寧太虛所圖,似乎遠不止這麽簡單。


    “莫玄、莫止、還有你!”莫逆又道:“當我知曉就連先祖費盡心機,分離而出的另一脈莫家血脈,也走上了這樣一條路,我便已再無後退之路!”


    那一脈,本是做最壞打算,即便亂域血脈斷絕,那一脈也能存世。


    可如今,當莫玄和莫止還有莫缺三人,先後出現在亂域,被落星宮之人察覺之後,隻要落星宮動了殺念,所有莫家血脈,都會被抹滅一空!


    莫逆至此,再無退路!


    “你為落星宮做事,他們,就能放過莫家之人?”莫缺不相信,這一切會如此簡單。


    落星宮所圖,明顯是要滅盡六域,葬盡蒼生,他不相信他們會輕易放過莫家血脈。


    莫逆突然沉默了下去,他盯著莫缺的眼睛,道:“他們答應我,隻要他們得到所圖,我莫家之人,便可活下去,而且再也不用背負始祖留下的詛咒,不必再犧牲無數代人,補足天地!”


    莫缺的臉色也沉了下去,道:“奪六域道運,葬六域眾生,隻怕他們所圖,比他們答應你的,會更加可怕!”


    莫逆沒有否認,道:“他們要喚醒六根通天柱,重開天地,滅六域,葬蒼生!”


    砰!


    一句話令莫缺憤怒起身,他再也忍受不住,憤然一腳,將莫逆踹倒在地。


    莫逆重傷未愈,這一腳挨得結結實實,狼狽不堪。


    “重開天地?始祖當年不惜犧牲自身,以身補天,也要補上破碎的天地,不讓外敵侵入,現如今,你要助落星宮重開天地,迎來天外之敵,葬盡眾生?”


    他心中的怒火無法抑製,喝道:“你這樣做,不僅背叛了始祖,也出賣了這片天地間的所有生靈,即便莫家血脈得以保存,你能心安嗎?”


    這一刻,莫缺終於確定了一件事,十萬年前的天外之敵,與落星宮有脫不開的關係。


    落星宮,星辰本是天外之物,落於此地,豈非落星?


    他們奪六域道運,試圖滅盡六域眾生,都是為了完成十萬年前未能做到的事情!


    “我已說過,我隻要保全族人!”莫逆拍去身上塵土,從地上起身,道:“當年始祖為保眾生,犧牲萬世後人!”


    “如今,我們已替眾生背負了十萬年苦難,我為何不能用這片天地,這些蒼生,換我莫家族人永世安寧?這是天地與眾生欠我們的!”


    莫缺隻感覺自己心中的憤怒,有一股無力之感,不知該往何處宣泄。


    在他眼中,始祖沒錯,他父親沒錯,但莫逆的選擇,同樣沒錯。


    他雖違背了始祖意誌,但莫家這些後人,已受了十萬年苦難,他們不欠這片天地,更不欠世間眾生,憑什麽就要犧牲他們,來保全天地和眾生?


    但另一方麵,若重開天地,天外之敵再至,蒼生盡滅,即便換來莫家之人永世安寧,莫缺也覺得於心不安。


    他的心情無比混亂,一時竟不知如何選擇才是對的。


    “莫缺。”莫逆拍去身上塵土,道:“我告訴你這些,不是要你理解我,更不是要你幫我結束莫家苦難,我隻是告訴你不要阻攔我,否則,即便你也是莫家血脈,我一樣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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