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莫爾的震驚不比賞金獵人們來的淺,他驚訝地發現,不止自己的傷口正在愈合,自己的身軀在此刻也充滿了力量。


    “這是...”德莫爾扭頭看向半透明的薑夏。


    薑夏有些迫切地詢問:“怎麽樣,德莫爾叔叔,身體的情況好些了嗎。”


    見卡戎所見,感卡戎所感以後,薑夏對德莫爾的態度也發生了微妙的改變。


    “呃...我感覺我恢複到了最巔峰的時候,充滿了力量,我甚至感覺現在的我甚至強過年輕時的我!”


    來不及反應薑夏對自己的稱呼變得親昵,德莫爾將現在的情況告訴了薑夏。


    “這就是我在飛升大典中得到的賜福,我現在是一位神靈的代言人!快,德莫爾叔叔,當務之急是解決掉他們!”


    德莫爾也反應過來,現在不是閑聊的時候。


    他舉起劍,對準了紋身壯漢,想起剛剛被圍攻的憋屈,不禁揚起猙獰的笑容。


    “小子,剛剛那幾下可真疼啊。”


    說罷,德莫爾腿部肌肉緊繃,一蹬腿,金屬製的甲板竟然被踩出一個坑,他也借著這股力量如炮彈般彈射出去。


    薑夏的虛影一副懶懶散散的模樣,不管德莫爾做什麽樣的動作,薑夏都能像磁鐵一樣緊緊貼在德莫爾身邊。


    這模樣說不出的滑稽。


    但是,被德莫爾當成目標的賞金獵人可不覺得有絲毫滑稽,在他們的眼中,此時的德莫爾像是一隻凶猛無匹的野獸。


    一劍劈下,紋身壯漢下意識地和之前一樣,想用匕首將劍刃架開,但是此時他隻剩下一柄匕首,便在架住劍刃的一瞬間想要側身避開,將另一隻手握拳想要攻擊德莫爾的喉嚨。


    但是當匕首架住長劍的一瞬間,他就呆住了。


    “怎麽可能!?”


    那力道,比德莫爾之前的力量大了十倍不止。


    刺啦一聲,紋身壯漢緊握匕首的那隻手就脫離了他原本的主人。


    他張大嘴巴,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隨後,眼前的畫麵就開始顛倒。


    天空在下方,甲板在上方。


    “嗯?那是...我?”


    砰——


    紋身壯漢的腦袋墜落在甲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紋身壯漢的腦袋被德莫爾順帶著一劍劈了下來!


    不好聽,不是好頭。


    這是薑夏的評價。


    剩下的四名賞金獵人咽了口唾沫,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別害怕!他隻有一個人,而我們有四個!”


    四人對視一眼,他們都是在大海中經曆過生死的人,強行壓製住了心中的恐懼,大喊著朝德莫爾衝來。


    重新感受到力量巔峰的德莫爾正嫌剛剛的交手不過癮,見狀也是怒喝一聲,衝了過去。


    不消十秒,剩下的賞金獵人全都屍首分離。


    “一,二,三,四...嗯?還有一個呢?”


    德莫爾環顧一圈,甲板上一共隻有四具屍體。


    轟——


    一道引擎聲響起,德莫爾走到甲板邊上,還有一名賞金獵人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飛艇底層,把逃生艇給開走了。


    “想跑?”德莫爾雙目一凝,撿起地上的匕首就要擲出,他有自信,以自己現在的力量,完全可以在這個距離命中逃生艇的上的人。


    “放他走吧!”薑夏連忙開口道。


    德莫爾感到詫異:“為什麽?”


    “我需要有人把消息傳遞出去。”


    薑夏解除了附身狀態,穩穩地站在甲板上。


    “我需要讓世人知道,就算沒有烈陽教派的支持,但現在,皮爾特沃夫有我,不需要其他人的幫助,皮城就有可以保護自己的力量!”


    薑夏想起了那個少年,想起了他托付給自己的東西。


    既然這是你的心願,既然我以後將代替你生活下去,那你的理想,你的抱負,同樣由我來實現。


    從今天開始,在這個世界,我就是卡戎·貝爾菲戈爾!


    仿佛是回應他的決心,一陣眩暈感湧了上來。


    薑夏無力地倒在了甲板上。


    日你的哥,我勾八一點魔法不會,像這麽用悠米的力量,完全就是在透支自己的體力!


    這是他失去意識前才意識到的問題。


    ......


    薑夏做了個夢。


    夢到了自己還在上小學的時候。


    老師詢問學生們有什麽夢想。


    還是小學生的薑夏自豪地說:“我要當書上那些為了國家和人民願意犧牲自己的英雄!”


    薑夏忍不住笑出了聲,自己當時是這麽說的嗎?


    是什麽時候,自己忘了呢?


    緊接著,上初中,高中,大學,然後考研,畢業,找工作。


    去個好大學,去個好公司,找個好工作,這些,成了薑夏的目標,為了達成這些目標,他在無數的競爭中脫穎而出,踩著無數人的肩膀走到了更高處。


    然後,他順利進入了征服者,又開始和新的人競爭。


    短短十數年間,他通過正當或不正當的手段,陸陸續續又擠走了許多競爭者。


    漸漸的,自己的競爭者越來越少,直到自己距離總裁的位置隻差一步之遙。


    三十多歲,就能走到人生巔峰,薑夏在整個世界篩選出來的精英中也能叫做精英。


    但是,他總覺得自己丟掉了什麽。


    自己的目標是站在征服者的最高峰。


    之後呢?薑夏沒有想過。


    或許是成家,然後有一個美滿的家庭?


    然後活到死去。


    這就會是自己的一生。


    征服者繼續運轉,還會有下一個總裁上任。


    世界會繼續運轉,自己死去還會有新的生命誕生。


    沒有意義。


    自己實現了目標,但是忘掉了價值。


    “但你現在是我了。”


    薑夏思考的時候,一個比他矮了一個頭的白發少年說道。


    他看向白發少年。


    “卡戎,是嗎?”


    “嗯,我是卡戎,我已經死了。”


    “我很羨慕你。”


    “為什麽?”


    “你有自己為之奮鬥的信念。”


    “那你的呢?”


    “我的早就忘了。”


    “你可以重新把它撿起來,如果你願意。”


    “但是這裏不是我的世界,我隻想好好活著。”


    “這不矛盾。”


    “什麽意思?”


    “我覺得,在哪個世界並沒有什麽關係,你存在於世界的證明是你在世界上留下的痕跡,你可以多走一走看一看,我覺得這個世界很美,特別是皮爾特沃夫。”


    “或許我可以代替你為皮爾特沃夫謀福祉。”


    “但是真正做這件事的是你,而不是我,那麽這就並不隻是我的信念,同樣也是你的,那麽,你雖然不在這裏出生,但這就是你的世界。”


    薑夏細細品味著卡戎的話。


    漸漸的,他發現卡戎長高了。


    並不是,而是自己變小了,好像回到了自己上小學時的模樣。


    “那麽,再見,同誌。”


    薑夏伸出手。


    似乎是覺得這個稱呼很有趣,卡戎淺笑著握住了薑夏伸出的手:“同誌,永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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