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三樓落地後,許誠並未衝向慘叫聲傳來的方向,而是掉頭往另外一個方向跑去。


    許多持槍的巡邏人員也聽到慘叫聲,紛紛朝著那個方向趕去。


    沒有八音盒,許誠已經從自帶bgm的男人轉職成無雙刺客,憑借著靈敏的五官和身手,在黑暗中輕鬆避開所有耳目。


    這得感謝陸雲瑤教給他各種姿勢,其中就包括偷偷摸摸,哦不,應該叫潛行術。


    其實他最青睞的潛行術是殺光所有目擊者,沒人知道你來過就是最完美的潛行術,可惜實力不允許。


    不到一分鍾,憑借著白天記下的路線,許誠來到工廠附近。


    遠遠望去,工廠內燈火通明,似乎在深夜也尚未停工,而周圍可謂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防守極其嚴密。


    許誠的目的並不是工廠,而是離工廠附近的小鐵皮屋。


    李波說這裏是放雜物的地方,可根據許誠的觀察,這裏應該有人居住。


    在整個兄弟會裏,有哪個人會住在這種四麵漏風冬冷夏熱的破屋子裏?


    答案不言而喻。


    許誠悄悄靠近,鐵皮屋的門是沒有鎖的,甚至還有很大的縫隙。


    透過縫隙,借著出色的視線,他看清楚裏麵的情況。


    用家徒四壁都不能形容,鐵皮屋裏就一床爛被子,床墊是一些髒衣服,角落裏堆著零散的垃圾,還有一口燒得漆黑的破鍋。


    一個頭發披散的女人正跪在地上,雙手合十,不停的喃喃自語著。


    許誠直接推門而入,生鏽鐵皮門的摩擦聲響起,把屋內的瘋女人嚇一跳。


    她驚恐的回過神來,隱約隻能看到一個人從門外進來,卻看不清容貌。


    “是我。”


    許誠順手關上門,用手機打開手電筒功能,照亮了自己。


    不過隻照亮一會就關掉,免得被外麵的人看見。


    這一瞬間,足夠瘋女人看清楚他的臉了。


    瘋女人呆呆看著他,忽然傻笑起來,指著他笑道:“傻子,哎嘿嘿,有個傻子。”


    許誠咬字清晰卻語速飛快道:“我時間不多,冒險過來隻想問一件事,那個怪異是什麽情況?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在祭奠她?”


    從昨晚碰到瘋女人在垃圾焚燒爐那裏祭奠,許誠就知道她肯定是在裝瘋賣傻,而祭奠的對象肯定是不希望兄弟會知道,才三更半夜悄悄溜去。


    結合她祭奠時說的話,祭奠的人極有可能是怪異,畢竟她不可能讓一個死人快點離開這裏。


    兄弟會的人提起怪異都是諱莫如深,什麽情況也不肯透露。


    許誠想要了解真相,隻能從瘋女人這裏入手。


    這也是他今晚偷偷溜過來的原因。


    瘋女人依舊笑嘻嘻看著許誠:“嘻嘻,這裏有個傻子……”


    許誠皺起眉,繼續道:“我不知道你裝瘋賣傻的原因,也知道你還不信任我,但如果你有什麽想要完成的目標,現在是唯一的機會。”


    瘋女人依舊嘻嘻笑著,和真正的傻子沒有什麽分別。


    許誠直視了她一會:“就算你因為我而暴露了,下場難道會比現在更差嗎?也許你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也許你裝瘋裝久了,真的以為自己是個瘋子,那我就當你是個瘋子吧。”


    說完,他幹脆的轉身離開,而瘋女人已經愣在原地。


    就在許誠推門的刹那,一個低沉的聲音忽然從後麵響起。


    “我不是瘋子!”


    瘋女人雙手緊緊的握著,低著頭:“我不是瘋子!”


    “我不是瘋子!”


    “我不是瘋子!”


    女人的聲音逐漸激動,緊握的指甲已經陷入肉裏流出血來。


    她猛地抬起頭,已經淚流滿麵,向許誠嘶啞的喊:“我不是瘋子啊!!”


    許誠快速貼到門口向外觀察,發現工廠那邊並未察覺到這裏的動靜。


    “不用怕。”


    女人用髒兮兮的袖子抹著眼淚:“無論我喊什麽,這裏的人都隻會當我是在瘋言瘋語。”


    她雙眼通紅,卻忽然笑了起來:“看來我裝瘋賣傻很成功,誰都知道我是個瘋子。”


    笑著笑著,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


    許誠迫切的問道:“那個怪異是怎麽回事?你為什麽要讓她離開這裏。”


    “她叫周玲玲,是一個月前被流浪漢拐來的,或者應該說是被強行抓來的。”


    女人沒有去看許誠,而是眼神呆呆盯著地麵,陷入了回憶中:“她和其他女人不一樣,很倔強,不肯服從,然後就被打,被狠狠的折磨,我見到她的時候,她手腳都斷了,哭著跟我說要回家,未婚夫還在等著她……然後她就被燒死了,還剩一口氣的時候被丟進燒屍爐裏,就是昨晚那個垃圾焚燒爐,很多被折磨死的女人,都被他們丟到裏麵燒掉了。”


    也許是已經在腦海中回憶過無數次,女人講述時的語氣很平淡。


    而許誠早有預料,可還是聽得太陽穴直跳,一股戾氣在心裏湧出來。


    女人繼續回憶道:“大概半個月前,這裏開始死人,那個叫柯先生的說是怪異,但我知道是阿玲回來了,她回來報仇了。”


    許誠深吸一口氣:“這裏的人知不知道怪異就是阿玲變成的。”


    “知道。”


    女人緩緩點頭:“他們查出來了,那個提議把阿玲丟進燒屍爐的人,昨天還被打死了,可是沒用的,阿玲不會放過他們的。”


    許誠想起來,昨天他和初墨進入兄弟會時,恰好碰到禿鷹在殺人。


    這不是良知發現,而是在遷怒。


    他奇怪道:“那你昨晚為什麽要讓周玲玲離開這裏?”


    女人終於抬頭瞥了他一眼:“我不想阿玲又死一次,死在你們這兩個專家手裏。”


    昨天兄弟會就一直在傳,柯先生請回來兩個對付怪異的專家,一定能夠將怪異解決。


    女人才半夜冒險出去,想要讓阿玲離開,選擇焚燒爐祭奠,是因為她最後死在那裏的。


    許誠稍微有點尷尬,沒有想到壞人竟然是自己。


    幸好昨晚意外撞見女人,留了個心眼,否則今晚他就該和初墨一起圍殺周玲玲變成的怪異了。


    見到女人不再吭聲,許誠問道:“那你呢?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這一次,女人沉默了好一會,才緩緩開口道:“我……是一個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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