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辦?要不要相信自己心裏的直覺反應?


    這會兒對新郎新娘來說可是最重要的時刻,我要是這個時候衝過去讓他們把喜服脫了,那不是讓他們難堪嗎?


    光天化日大庭廣眾的,我讓人家一對新人脫衣服,一定會被認為是流氓,在場這麽多的鄉親們豈不是群情激奮,要把我給打死。


    可是我要不做點什麽,萬一預感成真的,到時候婚禮變成喪禮,可該如何收場?


    不管怎麽樣,我應該走到他們跟前時刻準備著,不是有三分鍾的時間來救命嗎,就賭這三分鍾吧。


    菜才剛端上來,我胡亂夾了幾口塞進嘴裏,然後就往他們家裏跑,才剛走兩步,頭又開始暈了,剛才餓的太久了,吃了那幾口菜根本沒緩過來。就以我現在這個狀態根本揪不開那粘稠的邪咒。


    我隻能坐下來再多吃點,希望他們現在還沒有中邪。等了吃了一個饅頭後,體力恢複了,我迫不及待的衝進家門,此刻新郎跟新娘手挽著手還沒進堂屋,他們被一幫親戚朋友攔在了門外要紅包。


    親戚朋友在阻攔他們進去,他們在使勁的往門裏湧,我清楚的看到他們身上穿的衣服來回的動彈著,跟他們的身體進行摩擦接觸,要是有邪咒的話那早就喪命了,不會等到現在。


    看來是我多慮了,我大口的咽著嘴裏還沒吃幹淨的饃饃和菜,既然不用我擔心,那我現在就坐回去吃酒席。


    我還沒準備走呢,就看到新郎被一個朋友用力推了一下,由於堂屋跟前有台階,他們擁擠的時候沒站穩,新郎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下滾了一圈。


    我猛然見看到地層下麵有一個很不明顯的白光躥了上來,之後新郎就躺在地下一動不動。新娘以為他摔到腦袋了,就關切的上前扶他,就在這一瞬間,新娘的身體也變得一動不動,她就保持著半蹲下的姿勢。


    持續了十多秒鍾後,腳跟不穩,她也一頭栽倒在地下。眾親戚朋友見狀都不明所以,以為他們兩個裝死想蒙混過關,就大聲喊著:“別裝了,快起來吧,不給紅包就別想進家門。”


    喊了好半天,新郎新娘仍是躺在地下一動不動,他們都慌了,都跑過來準備扶兩人,我急忙大聲喝阻。


    “你誰啊?想幹什麽?”這些親戚朋友都不是本村的,沒幾個人認識我,魏宏見狀後走上前說道:“大師,為什麽不讓他們扶,我兒子跟兒媳婦是怎麽了?”


    我看了一下表,還有兩分鍾的時間,如果我正常發揮的話一分鍾救一個人那麽就剛剛好。我讓他們都退開,現在來不及跟他們解釋。


    我走到新郎新娘跟前,拿出羅盤擺在地下,然後將鐵釺子和筷子拿出來,先用筷子解新郎的衣扣,但是當我的手靠近新郎的時候,感覺不到他衣服上有一點體溫。


    我大吃一驚,急忙用手指靠近他的鼻息,發現他已經斷氣了,再探新娘的鼻息,也斷氣了,兩人身體都感覺不到一點體溫。


    我不敢用手直接摸,隻是將手掌靠的離他們的身體隻剩一毫米的距離,但不管體溫如何,他們此刻已然是沒有鼻息了,早死了。


    “沒救了!”我把拿出來的工具又裝回到挎包裏,對魏宏說道:“你小心翼翼的把他們兩個的喜服脫下來,他們的衣服上一定有能讓人致命的邪咒,切忌不要用手直接碰,最好用筷子、鉗子能工具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把衣服脫下來,還要戴上手套。”


    魏宏哆嗦著道:“沒……沒救……誰沒救了……”我說道:“兩個都沒救了!”本來我還預計說有兩分鍾的時間來救人,誰知道這次的情況又是那種直接就能讓人立即斃命的邪咒,並不像麻繩鎖魂扣還能給人三分鍾的喘息時間。


    剛才我看到地下白光一閃鑽進了新郎的體內,估計在我們走後那邪魔外道又給他家裏的地下下了一道符咒。


    真叫人防不勝防,看來還是那句話,閻王讓你三更死,留不得你到五更,但凡被這種邪咒纏上的人就算今天被我救了,到了明天或者後天、大後天,仍舊逃不脫符咒的製裁。


    魏宏頓時雙腿癱軟下去,坐在地下再也起不來,這一下受的刺激太大,好好的喜宴變成了喪禮,是有多麽的不吉利,再加上白發人送黑發人,家裏就這麽一個獨子,後半輩子的指望也沒了,他的精神在這一瞬間被徹底擊潰,從此之後變成了癡呆傻子。


    魏宏的媳婦早年就死了,這些年家裏窮也娶不上媳婦,就攢了點錢把希望都寄托在兒子身上,希望兒子能早點成家立業。結果今天悲劇發生,兒子兒媳死了,老爹成了白癡跟植物人差不多,這個家也算是徹底完蛋了。


    一時間,魏家的親戚哭成一片,這個家的主人都沒有了,那麽誰來辦喪事呢?還有,好好的喜宴正吃個半截,鄉親們是否還繼續吃呢?


    家裏麵哭聲大作,巷子外麵的街坊鄰居聽到哭聲後紛紛進去看,見到那慘狀後都不禁唏噓不已。


    此時沒有人收拾爛攤子,那麽這個責任就推到了村長身上,村長的職責就是幫村民辦事的,他當下指揮村子裏的男人幫忙收屍,飯既然都做好了,不吃也是浪費,就這樣,村民們吃著這一家三口的喜喪混合酒席,這頓飯一直吃到天完全黑的時候才停止。


    我把新郎身上的黑色圖章取下來後,讓村裏的人幫忙將新郎新娘的屍體入殮,挑了個好日子之後下葬。


    變成白癡傻子的魏宏就由村長以及村委會的會員輪流進行照顧,這些人的臉拉的老長了。他們本來是打算把魏宏送到那些親戚家裏,但是這些親戚沒有一個是本村的,親戚們都說既然你們村子在整個小鎮上的待遇跟福利最好,那就應該由你們村子來養,於是都拒絕不收。


    一年後,村長以及村委會的會員們實在是膩歪了,就故意克扣魏宏的夥食,最後他餓成了皮包骨頭,被凍死在自己家的院子裏。當然這是後話,先表過,之後不再提。


    我幫忙將新郎新娘下葬之後,心情很沉重。明明之前我都已經預感到他們會死,但是預感出現了點偏差,沒想到邪咒不在衣服上而是埋在地下。


    而且邪咒沒有給他們一秒鍾的掙紮時間,讓我根本連施救都來不及。


    對他們,我是做到了仁至義盡,問心無愧。既然他們真的該死,那我就沒必要自責,我隻是覺得總這麽下去,每一次我都要失手,再繼續下去,有負冥界獵鬼師之名。


    晚上回到家裏,張宇跟師太問道:“都處理完了嗎?”我說道:“都完了,好好的一對鴛鴦頃刻間就亡了命,真叫人覺得可惜。”


    “沒什麽可惜的,他們那家人之前是怎麽對我們的,這就叫做報應!”張宇幸災樂禍的道。師太也是如此,說道:“他們活該,誰叫他們平日裏老是欺負我們外鄉人。”


    我說道:“你們兩個能不能有點人性,以德報怨雖然咱們做不到,可咱們也別做那種在背後說死人壞話的小人,這種人最令人不齒。”


    “好吧,好吧,人死為大,過往的恩怨現在徹底勾銷,以後也就沒人再跟咱們對著幹了。跟咱們對著幹,估計就是他們那種下場!”張宇說著說著又繞回到那家人身上。


    師太道:“跟咱們對著幹的還大有人在,我剛才在村子裏轉了一圈,聽到有不少人說就是我們給他家裏下的咒,他們說整個村子除了我們家裏人會這些外,就沒有人了,不是我們又會是誰?”


    聽到這話我頓時大怒,再也忍不住壓製自己的情緒。本來我還想做好人呢,幫他們挑日子,又抬棺材又燒紙錢的,但這個村子裏跟他們一家人站在一起反對我們的人怎麽還這麽多。


    我們自打住進這個小鎮後一直安分守己,並且還樂於助人,給鄉親們挑日子、看風水都很少收錢,但是他們受了我的恩惠,卻沒有幾個人記得我的好,一出了事就把屎盆子往我們頭上扣。


    本來還覺得這裏好山好水好風景裏,但現在我對這裏又有點窮山惡水出刁民的感覺。


    張宇頓時取笑我,說道:“看吧,那些小人是如何對待我們這類的君子的,就不能對他們太好,俗話說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咱們以後給人看風水挑日子就明碼標價,別再讓人家用三瓜兩棗給打發了。”


    “好吧,師太,你去拿個本,把那些背後說我們壞話,反對我們在這個村子裏住的人的名字都記下來,以後我們不給這些人看風水挑日子,就算他們全家中邪也不要管他們,一味的仁善不是辦法,必要的時候還得給他們點顏色,讓他們對我們有點敬畏之心,這樣我們才能在這裏站穩腳跟。”我恨恨的說道。


    師太大笑,說道:“就沒必要用本子記了吧,咱們記幾個帶頭的就行,村子裏這麽多人惹不起,眾怒難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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