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師的包袱裏法器的種類不少,有幾根幹枯的柳樹枝,一小袋保存的很新鮮的柳葉,墨鬥墨線,一把拂塵,十幾個紫砂製的小葫蘆,還有一個很大的銅鈴鐺。另外還有令牌和令旗用紅線捆著綁在一起。


    令牌和令旗據聞可以調動鬼魂妖怪等東西聽施法人的號令,是很高級的法器,沒修煉過的人根本用不了。


    我跟張宇和張誌說了不要動令牌和令旗,這個要是真的能派上用場也必須是楊大師親自手持,我們拿的話到時候萬一調不動妖魔鬼怪,反倒被妖魔鬼怪給附身那就大大不妙了。


    我拿了幾片柳葉和一根柳枝。英叔總說柳枝打鬼矮三寸,我還沒有親眼目睹過,今晚上想見識見識。


    張宇拿了拂塵,張誌一手拿一個小葫蘆,另一個手拿著大鈴鐺。


    我們四個人全神貫注的聆聽周圍的動靜。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著,四野裏變得異常寧靜,我心裏估算著時間,好像半個小時過去了。


    一直沒動靜,我們是無法一直保持全神貫注的姿態戒備下去的,今天折騰了一整天了,實在是困的不行了。


    我的眼皮直打架,真想睡一覺。楊大師見我神色疲憊,便讓我睡一小會兒,最多十分鍾,然後換人休息。


    我得到示令,如釋重負,急忙就將腦袋靠著棺材閉上眼睛,都沒有去想就睡著了。十分鍾後我被張宇叫醒,換他休息。


    這十分鍾我感覺就跟沒睡一樣,根本不解乏。揉著惺忪的睡眼十分不想起來,就在我精神鬆懈的時候,帳篷外聽到了響動。


    我急忙打起精神戒備,楊大師此時已經開始念咒施法了。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帳篷好像是被一陣風吹的飄了起來,我們清楚的看到了周圍布滿了惡鬼。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很多,數不過來。全都伸著雙臂朝騾車走了過來。不知道是凶棺將周圍的孤魂野鬼吸引了過來,還是那妖僧施法將周圍的孤魂野鬼調動來的。


    楊大師急催咒法,將帳篷壓了下來,把騾車再蓋上,同時將朱砂碗推到我們幾個中間,讓我們也都給中指蘸上朱砂,等一會兒鬼撲過來了,就盡最大的力氣彈。


    “彈指神功啊,我最喜歡的功夫,看我的厲害!”張宇蘸上朱砂掌後,看準了一個撲上來的手印,用力一攤,我們聽到一聲淒厲的哀嚎後,那雙手瞬間消失了。


    鬼似乎是一彈就被彈的魂飛魄散了!


    見此招威力如此巨大,我們頓時將恐懼的心情掃掉,全都盡力發揮彈指神功的威力,柳葉我也不要了,這哪裏有彈指神功威力大又好用呢。沒多大一會兒,周圍的鬼被我們彈得所剩無幾。


    張宇蹲下來趴在帳篷的縫隙處看周圍還有幾個鬼,地下不見有鬼的腳,看來是都被消滅掉了,剩下的幾個估計是嚇得逃跑了。


    正當我們高興的時候,突然一陣陰風從帳篷的縫隙處鑽了進來。雖然風不大,但卻格外的陰森寒冷,我們幾個都打了個哆嗦。


    楊大師見狀萬分的驚恐,急忙就施法壓製這陣陰風。猛然間我看到張宇額頭上的命火全部消失了,一點朱砂的紅印都沒有,便大叫著提醒他。


    而他又大叫著提醒我,說道:“你的命火也沒了!”我驚恐萬分,此刻又聽到張宇對張誌喊道:“你的也沒了!”


    我們急忙照鏡子,發現命火印記真的沒有了。剛才還有的,就是這陣陰風刮起來後,一瞬間就消失了。


    這陣陰風真的不同尋常,弄不好真會要了我們的命。楊大師在忙著施法壓製陰風,我們沒辦法讓他分身再給我們點命火,隻得用自己的中指快速的往自己的額頭上點朱砂印。


    我們點的雖然不是命火,也沒有楊大師給加持的咒力,但希望多少能起點作用。就在此時,凶棺出現了異常。棺材裏麵的屍體在安靜了這麽多天後突然又開始敲起了棺材。


    我們的行程到今天夜裏已經是第八天了,雞血五天換一次,三天前剛換過,所以肯定不是雞血失效的緣故。


    那麽解釋就隻有一個,是這陣陰風起的作用。沒想到那個妖僧能刮得動這般駭人的陰風,既可以將我們的命火撲滅,又能勾起凶屍的煞性。


    要是壓製不了陰風,凶屍一旦破棺而出就是我們的末日。


    楊大師施了半天咒法沒能將陰風壓下來,此刻他焦急的對我道:“把令牌和令旗拿來!”我急忙將繩線解開,將之送到他手上。


    楊大師急忙拿起令牌調動周圍可以號令的具有靈性的東西,隻見周圍的樹木朝著帳篷移動了起來。


    楊大師又用令旗來回的劃著,那些樹木便跟著令旗劃的方向而移動,沒多長一會兒功夫,樹木將帳篷下麵的縫隙遮擋的嚴嚴實實。


    頓時陰風停止了,棺材裏麵的凶屍也老實了。


    但偏偏此時又出了意外的狀況,張誌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動作慢了,額頭上竟然沒有給自己點上朱砂印,此刻他神情呆滯,一隻手舉著銅鈴鐺靜止在半空中好久不動彈。


    張宇朝他眼前揮了揮手,問道:“這麽舉著累不累,放下吧!”張誌麵無表情,眼珠子一動不動的,好像死了一般。


    楊大師見狀急忙拿起朱砂筆朝張誌額頭上一點,又拿了一道符迅速燒化,囑咐我倒一碗水來,將燒化的符紙給張誌送服下去,過了有十幾分鍾後,張誌才慢慢的回過神。


    “這是在哪?天亮了嗎?”張誌一臉茫然的問我們,顯然剛才發生了什麽他一點也不清楚。我問道:“你沒來得及給自己點朱砂嗎?”


    張誌回想了大半天,朝自己腦袋上狠狠敲了幾下,還是回憶不起來。我問道:“那你還記得咱們現在在哪裏,今晚上在幹什麽嗎?”


    “在跟妖僧鬥法啊,鬥完了嗎?”張誌道。我見他還記得跟妖僧鬥法的事情,就說明他忘掉的僅僅隻是陰風過來後的那一小段記憶,無關大礙,便不再替他擔心。


    周圍又安靜了下來,楊大師長舒一口氣,累的滿頭大汗,身上的唐裝也濕透了,他一屁股坐在車沿上,說道:“我睡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候一定要叫醒我,要是叫不醒的話,咱們全都得完!”


    楊大師如此說,那就很明顯的表示他調動的那些樹精可以替我們遮擋半個小時,半小時後妖僧會破了樹精陣,到時候楊大師必須再施法跟妖僧鬥下去。


    張誌被陰氣侵體,也十分的困乏,再加上之前也沒有睡一分鍾,此刻他已經支撐不住,開始打起呼嚕了。


    我跟張宇隻得強打著精神掐算著時間,我搬起指頭有規律的數著,生怕把時間給弄錯了。張宇將那最後一直公雞的繩子接下來纏到自己的胳膊上,然後將熟睡的公雞弄醒,想聽聽它是不是打鳴。


    今晚上一直在恐懼中度過,我們也早都忘了時間,不知道現在是幾更天了。如果公雞不打鳴,那就是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


    這隻公雞今晚上睡的也真是死,之前鬥法鬥的那麽凶它竟然一點都沒聽到,踏踏實實睡它的覺。要是在平日,一入夜有鬼怪在附近,雞一定會叫個不停。也許今晚上是兩個高人在鬥法,所施展的都是無形的氣,並非是有實質的鬼魂。


    有時候細想真是覺得其實畜生也有畜生的樂趣,最起碼不像人一樣,思想那麽的複雜……


    想著想著我的心思又雜亂起來,把之前數的數都忘記了,好在張宇還記得我數的數,讓我接著往下數。


    就這麽數到1500秒的時候,應該到時候叫醒楊大師了。我跟張宇叫楊大師,喊了半天,他睡的跟死豬似得,我沒辦法,治好舀了一碗涼水潑在他臉上,他這才醒來。


    抹了一把臉,急忙就整理法器,然後迅速進入備戰狀態。


    我真的是厭倦了,該死的妖僧怎麽就不知道消停一會兒呢,害的我們今晚上睡不成覺,提心吊膽的,感覺再這麽都快跳出心髒病了。


    張宇十分的著急,希望今夜能快點過去,他真的想知道現在到底幾點,好有個盼頭。於是他拚了命的拿著手機按著開機鍵。


    手機都七八天沒衝過電了,也許是電池有一點自蓄功能,剛才試著開機屏幕竟然閃光了。張宇心情激動了好半天,急忙又接著按,一直要把手機按到開機為止。


    折騰了好半天,手機終於啟動到了屏幕上,不過就在這一瞬間又關機了。張宇眼尖,看到了大致的時間,前麵寫的是03,後麵具體多少分鍾沒看清楚。


    “三更天了,希望後麵的分鍾能到四五十分,這樣離天亮就不遠了!”總算是知道了大致時間,我們心裏都有了底,楊大師也計算了一下,準備做最後的一戰。


    “最多一個時辰,那家夥施展了一夜的法術,想必也精疲力盡了,他最多能再施展一次,隻要扛過這次,他沒了力氣,而那時候天也快亮了,我們就得救了,都打起精神,我想用這最後一次鬥法結果了這妖僧的性命!”楊大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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