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棺裏麵有髒東西這是我們都沒有想到的,就連征叔幹了半輩子這門生意的人都沒有料到。那冰棺明明去年天氣熱的時候一直都在用,天氣冷了之後就用布遮蓋了起來,怎麽會裏麵有“人”?


    如今出現這種事情正好是考驗我本事的時候,我決定先起一個卦看看王錚的賠償款能不能要回來,然後再到王錚家裏去一趟,把冰棺的事情解決了。


    出現這種事不能隻是退錢了事就行,要是傳出去,以後棺材鋪的生意別做了,所以必須找到問題根源,要給客人一個完美的交待。


    “咱們坐下來慢慢談,容我思考一會兒。”我讓許藍給王錚倒上茶水。王錚十分迫切的看著我,這讓我很不自在,一直靜不下心來排卦。


    我隻得轉過身去然後閉上眼睛在腦海中排奇門遁甲。排好後反複看了看格局,見直符原告和天乙被告比和,這個官司最終結果會和解。


    局中驚門表示律師,克天乙被告,我便告訴王錚應該找一個律師來幫你打官司。同時格局裏麵景門也克原告,景門既表示訴狀也可以表示媒體。


    我於是說道:“先收集對你們有利的證據,沒有簽合同不要緊,你們可以反過來告用人單位惡意欺騙你們,不和你們簽合同,根據勞動法規定你們應該有這方麵的知情權,但他們用你們的時候卻壓根不提,這是明擺著如果出了事故後不想承擔責任。另外這事情如果調節不好,可以借助媒體曝光,上電視。我相信一定會拿到賠償。”


    王錚和他弟弟兩人都是沒有文化的農民工,識字不多更不用說懂什麽法律了。出生在他們那個年代的農村人大多數都沒讀過幾年書。


    那時候讀個高中都會讓人刮目相看。如今時代變遷,法律知識層麵對他們來說是一片空白。而那些昧著良心隻想著一味賺錢的開發商既鑽法律的空子又鑽人情的空子。


    農民工本來就是幹的苦力活,辛辛苦苦不說,掙得工錢也不多。尤其是在蓋高樓大廈的時候,整天沿上爬下的可以說是提著腦袋拿命在換錢。


    可即便是這樣,城市的居民住著他們用雙手創造出來的勞動成果,他們仍然受不到應有的尊重。


    這麽一個弱勢群體我想我應該能多出一份力便多出一份。此時我心裏麵不再想著什麽賺錢。這個卦我完全是自願送的,分文不收!


    王錚聽完了我的話後,激動的道:“要是真能要來賠償款,事後我定有重謝!”


    征叔和許藍聽我說了一大堆的卦辭,什麽景門直符的,連忙問這是什麽,好像不是生辰八字,生辰八字不是講什麽財官殺的嗎?


    我說道:“這叫奇門遁甲,我最擅長用的預測術,準不準事後看結果吧。咱們現在去王錚家裏看看冰棺。”


    征叔和許藍都說道:“沒想到你懂得還真多,以後有什麽迷茫的地方都來找你算!”


    許藍要招呼鋪子走不開,隻有我和征叔去的話,到時候萬一有什麽危險情況我不能拿征叔去當炮灰。


    這麽做不尊師重道,張宇還有三天的時間才能來。我能等的起這三天時間,可王錚等不起,多等一天屍體就會多黴變一天。賠償款也就會晚一天才能拿到。


    想來想去這裏麵的夥計就屬嚴浩能和我談的來,便將嚴浩叫上。


    王錚開著電動三輪摩托載著我們三個人去他農村的家裏。路程有些遠,還很顛簸,這半個多小時的車程中我們顛地屁股都快開花了,有幾次還差點給顛地從車上滾下去。


    王錚的家在一片地勢較平坦的靠山裏的地方,由於這裏沒有高高的土坡,整村的人都不住窯洞,全部都是那種用黃土麥秸和勻了做成的方塊土磚砌成的房子。


    這種用黃土麥秸和勻了做成的方塊土磚在我小的時候我們家鄉的人也全部都是用這種東西蓋房子,我們管這種東西叫“胡筋塊”,可能也叫“和筋塊”


    土話“和”跟“胡”是一個意思。這東西我也不知道學名叫什麽,反正先就這麽叫著吧,問王錚,王錚說他們這裏也叫胡筋塊。


    胡筋塊蓋的土房子住著沒有窯洞舒適,根本不具有冬暖夏涼的特性。而且還不安全,這種土製成的東西經過雨水大量的衝刷後,要不了幾年就會風化消散,稍不留神屋子就會坍塌。


    記得去年剛入秋的時候,北方的天氣接連下了半個多月的雨,這種雨季在南方很常見,北方卻十分的稀有。


    人們都沒有料到雨會下這麽長時間。所以很多在農村住這種房屋的人半夜下著雨屋子就塌了,死在了睡夢中。


    和現在人們用的水泥、鋼筋混凝土來比,真的是雲泥之別。


    看了這房子,我不由的一陣心酸。城市的高樓大廈由他們來建造,可他們自己卻住不起高樓大廈,辛辛苦苦幹了十多年,還得窩在胡筋塊的土房子裏麵遭罪。


    在這之前,我曾見到狗蛋家的窯洞,心酸熱淚盈眶過一次。沒想到這一次又會有這種感覺。


    黃土高坡上的種種情愫總是一次又一次的敲打著我的心懷。


    王錚的弟弟叫王通,比他小八歲,他們的家庭也十分的不幸,父母親常年疾病纏身,在王錚十八歲結婚的那年父母親眼看到他結婚成家了便雙雙咽了氣。


    王通從小便是王錚和王嫂帶大的,兄弟感情十分的深。好不容易將王通拉扯大後,在工地找了一份工作,辛辛苦苦幹了兩年,存了一點微薄的積蓄準備給他娶媳婦,誰知道就出了意外。


    走進家門後,王通招呼她媳婦家裏來客人了,王嫂急忙就端茶倒水。這是一個十分樸素的女人,一張臉烏黑,是常年在田地裏幹活曬出來的。身上的衣服有好多個補丁,雖說年剛過,但還沒出正月呢,她就舍不得穿新衣服了。


    我們說明了我們的來意,王錚和王嫂也不著急現在就處理冰棺的事情,而是讓我們多坐一會兒喝喝茶說說話,中午就在他們家吃飯了。


    我們不好意思撫了他們的好意,便坐下來拉著家常。說的話題還多半都是關於他弟弟王通生前的事情。


    王嫂說道:“我們結婚十多年了都沒生個一男半女,去醫院檢查說我是不孕不育,我的天啊,怎麽老是不幸的事情發生在我的身上……”


    說著說著眼裏泛出了一些淚花,接著道:“王通小時候才八歲就沒了爹娘,他怕我這個當嫂子的欺負他,所以就變得很乖。隨著年紀慢慢變大,他越來越懂事,把我當成娘一樣尊敬孝順……十八歲那年,他說等他結了婚有了娃後頭一胎不管男女都過繼給我……”


    說到這裏王嫂更咽的說不出來話,王錚接著話茬道:“我給他物色了一個姑娘,見了一麵,我王通十分的老實能幹那是沒得說,就是女方挑剔嫌我家是山溝裏的不願意。後來又見了兩個,都說我們條件不好不願意嫁過來……現在的女的怎麽都變了……”


    王錚皺著眉頭歎了口氣道:“想我那個年代,結婚才花了不到一百塊錢,那時候還是用分分洋的年代,可現在,娶個媳婦光財禮張口就好幾萬,這還不算,還要房要車……”


    “對對,我也相了好幾個了,也都是嫌我家是山溝裏的!這個世道變了!”嚴浩義憤填膺的道。


    我相親的次數不少,遇到這種情況更多。不過此時我不願意提這種煞風景的事情。人的功利心太重早晚會掉進錢的陷阱裏。


    誰都願意坐享其成,誰都不願意去付出辛苦,那麽這個社會誰來創造誰去開拓。


    我隻能說我們是遇人不淑,我相信總會有一天能碰到那麽一個對錢看的不是太重的女孩能跟我廝守一生。


    “哎,我們改變不了人心,與其在這裏空發牢騷,不如想點賺錢的門路,多賺點,讓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閉嘴!”


    “對對,多賺點錢……我要是有錢人我會看的上你這種醜八怪,別把真心當成驢肝肺。有一天我有錢了,我包養幾個小三,豈會正眼看你這醜八怪一眼?”嚴浩突然自言自語的這般說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話,讓我們都看的目瞪口呆。


    可能他想起以前相親的不堪回憶了,所以變得相當的激憤。


    征叔彈了他一個腦蹦喝道:“胡說八道什麽呢?”嚴浩猛地從思緒中回來,變得十分的尷尬,急忙找借口說:“我上廁所!”


    又聊了半晌的閑話,吃過午飯後,王錚領著我們去看他弟弟王通的屍體。


    屍體放在院子裏的紅薯窖裏。如今是冬天,一整個冬季屍體都在這裏放著,屍體除了有些縮小變形外,竟沒有一點腐爛的跡象。


    放屍體的床板下麵鋪了厚厚一層積雪,這是這個冬天下的雪。王錚很好的將雪利用起來減少存放屍體的成本。


    沒想到紅薯窖竟然是藏屍的好地方。


    如今天氣慢慢變暖,雪不久就會融化,不用冰棺是不行了。


    租來的冰棺就用了一個晚上便鬧鬼,現在還在紅薯窖的另一頭放著,用一塊黑布遮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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