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有動靜。”


    “你繼續盯著。”陸策對韓如遇而今是十分的惱恨,隻在曹國公之下。


    陳然領命。


    回去時,蘇沅已經把春聯寫好了,正讓採薇,采芹弄了漿糊塗抹,要去貼門上,隻門高的很,哪裏夠得著。陸策見之,彎下腰一把抱住蘇沅的腿,直把她舉到屋簷下。差點碰到燈籠,蘇沅嚇得哇哇大叫,感覺自己要摔下來。


    “叫什麽呢,我抱那麽緊,還不貼?”陸策笑,“給你當凳子還不好?”


    男人的聲音傳上來,蘇沅才定了定神,嘟囔道:“你別給我鬆手啊。”抖抖索索把春聯貼了上去,陸策叫丫環拿著別的春聯,一路往外走,蘇沅被他抱得高高的,活像個巨人。瞧著下人們紛紛側目,蘇沅紅了臉,拍打陸策:“快放我下來,我都鶴立雞群了!”


    “一覽眾山小啊。”


    蘇沅噗的一聲,本來尷尬的都被逗笑了。


    兩人把春聯貼好,方才回屋。


    晚上同老夫人,陸煥雲夫婦,陸靜妍幾個一起過除夕,不像陸煥揚那裏雞飛狗跳的,不得安寧,這兒一桌歡聲笑語。陸策,蘇沅帶來的鹿肉羹分外招人喜歡,被吃了個精光。


    席上陸煥雲說起武有年,在與倭寇周旋數月之後,終於贏來了一場大勝仗,將所有船隻都擊沉在大海,倭寇四處逃亡,被殲滅了十分之七八,眾人聽到這好消息,都很高興。但最高興的莫過於陸策與蘇沅了,陸策都忍不住多喝了幾盅酒,被蘇沅扶回來,男人麵色酡紅,躺在床上,笑道:“沅沅,我師父沒有事兒了,我們……很快……”


    她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低下頭聽,卻被他一下按在胸口。


    “師父雖然贏了了,但暫時不會回來的,沅沅,”他在她耳邊低聲道,“我有個秘密……”


    “嗯?”蘇沅豎起耳朵,“什麽秘密?”


    “我娘……”


    陸策的娘,蘇沅瞪圓了眼睛,他終於打算說說身世了嗎?正想聽怎麽解釋,結果陸策睡著了。


    幸好她曉得這個秘密,不然豈不是被他吊胃口吊得難受死了?蘇沅白他一眼,給他脫了鞋,蓋上被子。不過陸策第二天醒來,好像一點不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了,那件事到底還是沒有再提。


    春節過後,便是上元節了。


    陸靜妍早就約了她,還有蘇錦要去看燈,故而蘇沅等到晚上,也是興致勃勃。


    “不過是看個燈,那麽高興?”陸策好笑,“等以後,我給你滿院子掛滿燈,讓你看個夠。”


    “那你怎麽不現在就給我掛?”蘇沅仰頭看他,“以後,還不知道以後是多久呢,一點沒有誠意!”


    “那是因為今年……”他低聲道,“今年太不一樣了,”說著把蘇沅抱起來,叫一幹下人出去。


    瞧他那樣兒,古裏古怪的,蘇沅心頭一跳,紅著臉道:“表哥,我等會兒就要出門的,已經說好了,三妹會過來找我,我們一起去蘇家接二姐。我現在真沒有空兒。”沒空跟他親熱。


    見屋裏沒人了,他道:“你今天得跟我一起出去。”


    “你要做什麽事情嗎?”蘇沅聽出了點頭緒,好像陸策是有計劃,她的眼睛瞬時發亮,“是不是要我幫你?”


    “嗯,你得幫我。”


    “好!”蘇沅立刻把陸靜妍拋腦後了,隔著門叫寶綠去說一聲,今晚上她要跟陸策出去,讓陸靜妍直接去找蘇錦。


    看出她的興奮,陸策莞爾。


    等到天黑,他便是同蘇沅坐了轎子出門。


    外麵熙熙攘攘,各家各戶屋簷下都掛著燈,照得晚上如同白晝,蘇沅撩開簾子往外看,但陸策坐著紋絲不動,好像尊石雕菩薩一樣。蘇沅心想,真是做大事兒的,她也不能這樣心浮氣躁,便是放下簾,眼觀鼻鼻觀心。


    轎子一路抬到處酒樓才停下來,兩個人上了雅間,陸策點了許多菜。


    蘇沅驚奇:“你就帶我吃東西啊?不是說……”


    “是你吃,我馬上就走,記得等著我,我已經叮囑過外麵的小廝了,不會讓別人打攪。”陸策反身栓了門,拿了張凳子,也不知怎麽弄的,竟然從房樑上翻了出去,瞬間就消失了。


    蘇沅忍不住擔心,也不知陸策會不會成。


    今兒人那麽多,雖說趁亂摸魚,還是會有危險。


    看著滿桌子的菜,她著實沒有胃口,不過不吃的話,等會兒撤菜時會讓人起疑,她隻好每個菜都吃了一點下去,又給陸策要用的酒盅倒了點酒,方才推開窗,露出個縫兒往外看。


    每年這時候,蔡庸都會來彩雲樓,與同僚們喝上幾口酒,說說朝政,說說風月,但不會待很久,半個時辰內總會下樓去鳳鳴街看燈,那裏的燈最多,最亮,蔡庸一來,行人紛紛讓道。他緩緩踱步其中,說不出的愜意,好像這漫天燈光,星光都是為他所亮,他會沿著這條街,一直走到家門口,今晚上也就結束了,這是他許多年的習慣。


    陸煥揚伏在屋頂已經有半個時辰,陸靜英的一手暗器功夫是他手把手教的,陸靜英都有那種準頭,別說是陸煥揚了。他今日就要把蔡庸射死在鳳鳴街,蔡庸一死,吳太後必定心中大亂,曹國公就能藉此機會,奪了吳太後的權。那麽,他必受其惠,女兒也能重新回曹國公府。陸煥揚也是走投無路了,曹國公如若有麻煩,肯定會把他給捲起來,隻能一榮俱榮。


    他手裏已經扣緊了一枚暗器,沾了見血封喉的毒。


    隻要蔡庸沾到一下,就得死!


    正想著,蔡庸已經走了過來,陸煥揚找準時機,手一揚,暗器悄無聲息的飛了出去,正等著看蔡庸中毒致死,卻不料飛至中途,竟被不知何處而來的暗器打飛了。隨之又有一枚暗器,從那處飛來,噗的刺入了蔡庸的身體。


    不深不淺,不輕不重,要不了蔡庸的命,卻也絕對不會讓他好受。


    蔡庸受傷,一聲大叫,身邊頓時圍住了護衛。


    陸煥揚大吃一驚,憑著多年來的功力,幾下縱落便追向了剛才擊落他暗器的人。夜色裏,那人身材高挑,竟有些眼熟,陸煥揚念頭閃過,麵色巨變,在這震驚中,那人突然就不見了蹤跡。


    陸煥揚尋到僻靜之處跳下來,繞了個圈子走回集市,尋到家中奴僕抓起領子一問,疾步就朝酒樓而來。


    尋到三樓,隻見小廝守著門,他不管不顧一腳踢開了門。


    雅間裏,陸策麵色微紅,腿上坐著蘇沅,她手裏端著酒盅,正餵陸策喝,看到陸煥揚,嚇得酒盅都掉了下來。陸策更是惱火,放下蘇沅,轉過身瞧著他,冷冷道:“不知父親來此貴幹?兒子倒不知,父親竟何時有踹門的雅趣了。”


    桌上滿是酒菜,碗筷都很淩亂,一看便是吃了許久,陸煥揚審視了下,拂袖而去。


    他的這手暗器獨步天下,曾經隻教給陸靜英,陸策與陸嶸,但他一雙親兒女都不可能,自然就隻剩下陸策了,然而,他似乎想錯了,他這個兒子武功雖然好,卻胸無大誌,與那皇帝做酒肉之友,娶了妻子,又沉溺於溫柔鄉。陸煥揚擰起眉,可不是陸策,會是誰呢?誰會知曉他的這個計劃,救了蔡庸的命,但又傷了蔡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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