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薇這會兒在顯擺打探來的消息:“難怪那天在楊家,魏國公和世子爺都沒有露麵,瞧瞧這場仗還沒有打完,可見那時候太後娘娘多擔心了。”


    “在哪兒呀?”寶綠一點兒不知,“什麽地方在打仗?京都很是太平呢。”


    “那是京都,到處都是官兵,你不看看晚上都在宵禁的,可就是這樣,上回不是還被刺死了一個二品官嗎?別說其他地方了,有些地方鬧災,老百姓吃不上飯就造反了。聽說魏國公領兵去的是在湖北一個小鎮,也是有人造反。”


    采英聽得小臉煞白。


    這些年是不太平,皇帝不管政事,吳太後手握皇權,許是一個女子應付不了,弄得戰亂紛紛,這種情況要一直持續好幾年。


    蘇沅嘆了口氣。


    寶綠隻當她是沒有事情做閑的,連忙拿了陸策送的豌豆黃過來:“幾位姑娘送得您都吃掉了,這豌豆黃瞧著很不錯,您要不要嚐嚐?”


    顏色十分的嫩黃,切得工工整整,離得近了香味也濃,蘇沅確實也是無事可做,便是夾了一塊放進嘴裏。誰想到味道非常的好,細膩柔滑,也不太甜,不知怎麽做的,竟然比家裏廚子做得可口多了,忍不住吃了半盒下去。


    丫環們看得笑眯眯的。


    “我就說不是李記的。”採薇道,“上回我去李記買過糕點,見過豌豆黃,樣子就不一樣。”


    “那是哪家的呀?”寶綠奇怪。


    “遇到陸公子,問問不就好了。”


    聽得蘇沅直搖頭,她是不想問陸策的了,這個人太過多疑,比她想像得麻煩的多。


    過午時,突然下起雨來,雖然小,卻把東風弄得更寒,丫環們恨不得把門縫都堵上去,都躲在炭盆周圍做事兒。


    蘇沅不得出去,拿了書看,卻有丫環來通報,說是蓮花胡同那裏來人了。


    她一下就警覺起來,問道:“都有誰來了?”


    “蘇夫人,蘇姑娘還有四公子。”小丫環笑道,“四公子正被老夫人抱著看呢,一點兒不哭,還衝著人笑,老夫人送了一個金鈴鐺掛在手腕上。”


    蘇沅鬆了口氣。


    蘇文進是個一歲多的孩子,羅氏與蘇文惠更不會害人,她站起來欲要換衣。


    “姑娘莫出去,他們本就是來探病的,您要出去豈不是逆了初衷了嗎?蘇姑娘說了,一會兒他們就過來的。”


    蘇沅就又坐下了。


    果然很快,羅氏就與蘇文惠來了。


    “老夫人不知多喜歡弟弟,都捨不得帶過來,說萬一在路上走受涼了,說你反正以後有得看的,就留在上房了。”蘇文惠笑著坐在她床邊,“你怎麽樣?好好的怎麽生病了,我記得你身體一向很好的,我都不如你呢。”


    “我也不知,大夫說是做了噩夢。”


    “定是胡思亂想多了罷?”蘇文惠想起件好笑事兒,與羅氏道,“上次及笄,居然說,我今年同姓陳的人犯沖,我看就是看這些書才做噩夢的。”


    這可是真話啊,天機!


    蘇沅著急道:“哪裏,與這無關的,我跟你說,不信你去算算命好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前世蘇文惠出了這種事情,假使算命的真準,定會有些端倪出來的,她跟羅氏道,“堂嬸,我也是為她好,是不是?就算避開姓陳的也沒什麽不好。”


    羅氏都不知說什麽,猶疑道:“還有這事兒……”


    “真有!”蘇沅信誓旦旦。


    蘇文惠直笑。


    兩個人都不信,蘇沅差點氣死。


    看她小臉繃緊了,十分不悅,蘇文惠道:“好了,好了,我聽你的。”堂妹正當病中,應該順著她點兒,故而就裝出相信的樣子。


    蘇沅也不知真假,暗自搖頭。


    兩人坐了會兒,羅氏邊說要去看看阮珍:“我帶了些東西給她,聽說身子都還好?”叮囑女兒,“你還在這裏陪著沅沅說話罷。”


    聽到是有什麽東西,蘇沅連忙道:“姨娘她胃口不是很好的。”


    不怪蘇沅緊張,鑑於查到的事情與堂祖父家不無關係,這吃下去的怎麽能不小心?


    羅氏怔了怔,顯然是不知道說什麽了。


    蘇文惠道:“我們沒有帶吃的,你們府裏廚子的廚藝那麽好,我們有什麽拿得出來的?再說了,娘說有身孕的時候,可能喜好都變了,還不知道阮姨娘喜歡吃什麽呢,就像爹爹說的,帶些幾件做得小衫,還有些給小孩兒的小玩意兒就好了。”


    “原來是這樣。”蘇沅笑道,“堂嬸您真周到,謝謝您。”


    羅氏笑了笑,出去看阮珍了。


    過得一陣子,臨到老夫人的小生辰,老夫人原是不想大辦的,結果好幾家竟然送了賀禮來,這不請倒是不好了。


    蘇沅想起前些年,似乎也不是那麽熱鬧,光是陸家,還有些相熟的,擺上幾桌席麵,不由好奇道:“可聽說是哪些人家?都送了什麽?”


    “禮好像不重,不過聽說家裏都是有些底蘊的。”


    蘇沅唔了聲,低頭將抹額裝在小匣子裏,這是前些日子抽空給老夫人做的,正好今日送過去。


    老夫人過小生辰,陸太夫人一早就過來,送了老夫人一包泡水喝的胖大海:“你喉嚨不舒服,就吃這個,不要小看它,這是用幾十種中藥泡好的,喝上幾天就舒服多了。”


    老夫人心裏高興,嘴裏卻道:“我生辰,你就送我這個?”


    “怎麽,你還想要大禮那?”陸太夫人道,“我去年生辰,你就送了一隻老母雞,還想我送什麽呢,禮尚往來。”


    老夫人聽了哈哈大笑:“真是一點不肯吃虧。”


    其實是太親密了,早已經不在意表麵的東西。


    “我叮囑過陸嶸他們了,他們午時會過來,到時候都來予你賀壽。”


    提到陸家的一幹孫兒輩,老夫人問道:“策兒也會來?這樁事情我還沒有得空問你,怎麽他一回來就做府軍前衛了?我問起承芳,承芳也是一點不知。”


    “說來話長。”陸太夫人嘆氣。


    雖然他就一個兒子,但蘇承芳年輕有為又孝順,除了近年續弦的事情叫她頭疼外,別的沒什麽可操心的,但陸家,原先也是好好的,後來陸煥揚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就對陸策越來越差了。老夫人因這事已經困惑了好幾年,皺眉道:“當年策兒打了蔡庸的兒子,不至於因此,煥揚惱到現在吧?”


    蔡庸是吳太後的心腹,先帝駕崩,群臣不服吳太後掌權,就是蔡庸出了頭,吳太後才能安安穩穩一直走到今日。


    可見這個人後來會是如何的飛黃騰達,但是陸策卻打了他兒子,晚年好不容易得的獨子,為此陸煥揚差些被揪到辮子奪爵,還是吳太後看在陸家幾代的戰功才饒過了。陸太夫人想到陸煥揚當日的盛怒,又想到後來的平息,搖頭道:“也許不止這件事,可他從來不說,誰又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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