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同學們,注意了,車已經來了,大家快來集合,排好隊。”


    “耶……太好了……車終於來了!!!”


    一九九三年一月十五號星期五上午早上九點五十五分,在江寧市第一中學的校門口前,這幫已經站在校門口前整裝待發的準備去燕林山旅遊的好像等了許久了的高一級的同學。


    這時候聽到老師宣布的消息,聽到他們的老師說在他們去旅遊的大巴終於是來了。


    那些早已經“望穿秋水”的學生們一時間興高采烈,弄得整個校門口熱鬧非凡。


    “啪……啪……”


    “誒……好了,大家安靜,請大家安靜一下。”


    正當眾人興高采烈的歡慶總算可以走了的時候,這時候,從學校校門口的一個角落裏麵忽然走出一個大概一米六左右高度的中年的男子,臉色有點黑黑的。


    倒不是說他長得很黑,主要是因為他的表情自始自終都一直保持著十分嚴肅的樣子,所以看起到當然就有點黑黑的,加上他那張有點方方正正的臉上,額頭上,別著兩撇成四十五度角的揚上鬢角的眉毛,這就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像是“怒發衝冠”的模樣。


    並且,看他的穿著整齊白色的襯衫上,每一粒扣子都扣得整整齊齊,一看就應該像是學校裏邊政教處之類管理紀律的部門的領導了,他走出來的時候整個人看起來有神的。


    不過,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那典型的地中海式的發型,還有就是他腹部那已經很明顯有了一點發福啤酒肚腩了。


    總而言之,同學們站著的這位學校領導給人的第一感覺和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嚴格。


    “咳咳……下麵我來說幾句,是有關這次旅遊的事情,咳咳,那這次旅遊呢,是由我們學校的校長、老師和一些學生極力發起和組織的,當然,學校在這其中始終是一個主導。”


    “所以,在這次旅行中,你們的安全始終要擺在第一位,所以為了給大家營造一個安全而又愉快的安全環境,所以請大家在履行的途中,一定要聽從領隊的導遊,再有就是還有你們老師的話,萬事首先以自己和周圍的人的安全為第一,切勿因為貪玩而中途掉隊什麽的。”


    “咳咳,對於那些的頑皮的同學,一經發現,學校一定會嚴肅的處理,咳咳,在這裏呢,我順便提一句,就是在這次旅遊中萬一發現有違紀的同學,就算是一些輕微的紀律違反,學校也將會給予他的最嚴厲的處分,至少最低也會是留校察看一個學期。”


    “同時,除了我會全程的陪同之外,我們也會要求你們的老師嚴加看管,因此,請大家一定要相互約束遵守好學校和老師的安排……”


    “咳咳,最後,我祝大家都能有一個愉快開心的旅行,開開心心的去,也開開心心的回來,好了,我要說的就這麽多,請大家一定要記住遵守紀律,謝謝。”


    “啪啪……啪啪啪……”


    “呼,好了,黑炭頭終於說完了……”


    華麗的出場之後,中年男子買著有力而整齊的方步以一種均勻的速度走過劉宇所在的班級,並且走到了整個高一級隊伍的正前方,然後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靜,並且宣布了一些關於學校在旅遊期間對他們的紀律的問題。


    不過,雖然他說完之後,大家都給與了他熱烈的掌聲,看起來她在學校裏麵很受歡迎的樣子。


    但是,在私下裏,其實有一些對這位“表情十萬年不變”的學校領導之類的同誌的離開鬆了一口氣,似乎在他們夢裏這位臉色有點黑黑的“黑炭頭”同誌是這些同學平時的夢魘一樣。


    可能是百感交雜也說不定,隻說可以讓人最明確的一點就是一些調皮不遵守紀律的同學都很害怕他,當然,也有一些是很尊敬他的。


    至於劉宇,望著那位臉色黑黑的“黑炭頭”同誌,他現在倒也在想著一些事情,一些關於遙遠的事情……


    話說回來,聽完“黑炭頭”同誌代表學校宣布的事情,從他說話的內容,還有說話的語氣兼口吻,劉宇倒可以導致肯定他一定是學校裏邊某位分管學校紀律方麵的領導了。


    因為他說起話來都讓學生們感覺有點不寒而栗的樣子,而且,劉宇隱約中記得自己之前的幾天在學校的那些信息的公布欄裏,好像也看到過上麵那位領導的照片,還有介紹之類的內容。


    不過,因為他沒怎麽留意,所以對他印象倒不是很深刻,更別說是在劉宇他那段更加遙遠的記憶中了。


    不過,說起來也好笑,雖然對這位“黑炭頭”同誌,劉宇是隻剩下一個模糊的印象。


    反而使他們學校的那位校長,就算劉宇沒有再次看過那些信息公開欄,或者是重生,劉宇也很難忘記他。


    一個有趣的老頭。


    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是在這麽的這個時候的一天,下午,覺得上課很無趣的劉宇決定逃課去遊戲室(因為那個時候網吧還沒來得及開始普及,所以一般玩遊戲都要去遊戲室)玩遊戲。


    不過,本以為自己會相安無事的逃過校門口那位中年校警大叔的眼睛,誰知道他是在裝睡,所以,正準備躡手躡腳的走出校門口的小劉宇“不幸被俘”了。


    “小子這次算你不走運了,走吧,跟我去政教處吧,主任說,我最近的工作有點鬆懈了,所以,隻能不好意思了……”


    中年校警一把抓住想要“逃走的”劉宇的手臂,雖然劉宇拚命掙紮,但一個差不多還是小孩子的人怎麽能掙得過一個體格健壯的大人呢?


    所以,劉宇被校警大叔死死的抓住,然後“拖向”政教處的方向,而至於劉宇萬一到了政教處之後,他的下場便可想而知了。


    “誒,等等,你先放開他,我想跟他談談……”


    正當中年校警準備替著自己去政教處的時候,這時候,卻突然有一位看起來很和藹但眼神中又帶著點嚴厲,但是還有點可敬的老頭出現了。


    他不僅叫校警鬆開了自己,並且,還對自己說了一番語重心長的話語。


    劉宇至今都還能很清晰對自己說的那一番話。


    那個時候,自己剛上高二,因為高一的時候,因為迷戀遊戲,劉宇的成績就已經是較之以前更加一落千丈,不僅是父母,就算是劉宇自己也對自己沒有了什麽信心,所以便讓自己更加沉迷遊戲了。


    成績的倒數,父母的歎息,還有劉宇對自己的失望,讓劉宇在內心深處又漸漸形成了一個自卑的劉宇……


    烏雲,正慢慢地在劉宇十六七歲的天空裏蔓延著。


    於是,一次,在一個爽朗的秋日,在江寧市第一中學的校門口,一位衣著樸素的老人站在這時候還一臉幼稚的小劉宇的麵前,目光慈祥但又有點嚴肅的看著劉宇,緩緩開口了。


    “小子,我已經留意你很久了。”


    “哦,是嗎?”


    劉宇一臉的無所謂的樣子,一副“鬼才信你呢”的樣子,因為劉宇根本不信有誰會一直注意著自己這個一無是處隻會玩遊戲的差等生。


    “嗬嗬……你別不信,你平均一個星期逃課五次以上,平均下來剛好就一天一次,每次大概是差不多半天,這樣的話你一個星期大概就缺了二十節課,嗬嗬……”


    “額……”


    聽了眼前這位忽然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莫名其妙的,並且似乎對自己的行蹤了如指掌的老頭,劉宇心裏暴汗。


    “嗬嗬,小子,其實我就是想來告訴你,你這樣讀書可不行啊,那樣,你怎麽對得住你的父母呢?還有辛苦教你的老師呢?這樣吧,我可以每個星期允許你有一天不來上課,不過其他的時候你就乖乖的給我坐在教室裏學習,你看怎麽樣?”


    “嗯?真的?”


    劉宇聽著老頭竟然對自己拋出這麽一大塊餡餅,一時間當然很興奮,因為,如果真的可以一個星期除了星期六和星期天,還能多一天給自己玩遊戲,那自己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嗯,真的。”


    “嗯……不要,我不認識你,誰知道你的話是不是糊弄我的,再說,在學校裏誰有這本事?你一定是在哄小孩了,告訴你,我可不是小孩子了,你還是回家哄你孫子去吧。”


    “呃……你不相信我?”


    老頭非常驚訝。


    “嗯,我就是不信。”


    見老頭一副驚訝的表情,以為自己說中了,所以劉宇很堅定的點了點頭。


    “哈哈……哈哈哈……誒呀,你這小子,哈哈,唉,這麽多年來,我還沒有遇到一個像你這樣的學生……哈哈……”


    “額……你是不是在笑話我……”


    見那個奇怪的老頭聽完自己的話之後竟然莫名奇妙的笑了起來,以為他在笑話自己,小劉宇當然很不爽了。


    這就是當年,已經在遊戲裏麵迷失了的劉宇,在聽了一位某一天在自己又逃課然後被校警抓住之後,卻被一個突然出現陌生老頭給示意不要那麽嚴厲的對待學生。


    接著,他便對自己像是開起來玩笑般的說“每個星期可以允許自己有一天不來上課”的看起來就已經有點荒誕了的老頭。


    十幾年前深埋腦海的這個場景依舊在劉宇的記憶裏完好的保存著,雖然有時候會模糊,但那個老頭對自己說的那番話卻依舊那麽清晰。


    不過,那時候劉宇還不知道他是校長,這就不能怪劉宇了。


    “嗬嗬,小子,有膽識啊,你知道嗎?你是這個學校裏邊第一個說不相信我的人,哈哈,知道我是誰嗎?”


    “額……嗯……嗯……”


    “嗯……”這倒不是代表劉宇知道,而是劉宇在仔細的看了看眼前這位老頭的模樣之後,把頭搖個不停的反應。


    “額……我知道了,我就說嘛,你這小子,難怪你不認識我,原來每周星期一的全校集會你都沒來參加,是不是?”


    看到劉宇這個反應,校長老頭倒沒有怪劉宇,反而恍然大悟,似乎對劉宇的情況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嗯?不會吧,你怎麽知道除了開學的那一次之外,我還的沒有參加過什麽全校集會?”


    聽到奇怪老頭的話之後,劉宇嘴巴張的老大,震驚得不得了。


    “嗬嗬,那就對了,剛好開學那次我有事情,沒有出席到集會之外,其他的機會我都在。”


    老頭似乎說得到挺巧似的。


    “額,我靠,不會那麽巧吧?”


    見這位陌生兼奇怪老頭說的那麽有領導的範兒,劉宇倒有一點驚訝。


    因為劉宇倒可以從他的話中,推測出眼前的這位老頭至少應該都是領導級別人物。


    “咳咳……那個……老頭,話說回來,我想問一下,你到底是哪位啊?要是沒有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劉宇忽然記起來自己要玩的那個遊戲,現在遊戲室裏麵應該挺多人了,自己再不去的話怕是占不到位子了,所以就想長話短說,順便想給自己找個開溜的機會,同時,似乎看出了那個老頭倒好像有點在學校裏倒好像有點地位,所以便詢問似的看向他。


    “哈哈……唉,你小子,不但懶,愛逃課,還不講禮貌,哈哈,這麽多年來,我還真沒有遇到一個像你這樣竟然連自己學校的校長都不知道的學生啊,唉……哈哈哈……”


    誰知道,聽完劉宇的想開溜這句話之後,那個陌生的老頭已經是又好氣又好笑的望向劉宇,同時,從他的話中,倒可以對劉宇吐露一個信息這老頭是校長。


    見老頭聽完自己的話之後,非到沒有生氣,反而是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同時,劉宇很震驚於這位老頭的真實身份。


    “額……那個……你,你剛才說校……校,校長,不會你就是校長吧?”


    劉宇一臉期盼老頭說“我不是”的渴望表情。


    “嗯,小子,你現在才認出我來嗎?嗬嗬……”


    見劉宇似乎開始相信了自己的身份,老頭倒不懷好意的笑了笑,看向劉宇。


    “哦,我的天呐……不會吧……”


    聽到老頭笑聲中夾雜的幾個關鍵詞,劉宇一下子便呆若木雞了,心裏麵想去遊戲室玩遊戲的那股熱情也在頃刻之間被一種恐懼、驚訝還有慌亂給撲滅了。


    “哈哈,有趣,對啊,怎麽?小子,現在才認識我啊?”


    這時候,校長老頭在公布自己的身份之後,並沒有變回那種劉宇想象中的校長的那副威嚴的樣子,反而以就是笑容可掬、和藹可親,這倒讓劉宇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否則,萬一看到他臭臭的臉色,劉宇估計自己就算沒有被學校開除,估計也至少也要有個留校察看的處分了。


    因此看到校長老頭還是一副慈祥的笑容,這倒是讓劉宇淡定了不少。


    “嗬嗬……校長,您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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