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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五章:欲加冕突生變故相爭鬥神殿內訌


    當哈裏森這個擁有某種私心的淨化派成員心潮澎湃的時候,葬禮已經結束了。


    然而,幾乎所有在葬禮中那些神殿祭祀們老太婆裹腳布一般的經文念誦中,顯得漫不經心昏昏欲睡的人們,幾乎所有在場的人們,都打起了精神!


    今天真正的重頭戲,真正的戲肉來了:佛羅倫家族新任家主就職儀式即將開始!


    那些個飽食終日無所事事的貴族們,那些個整天就知道傳播著八卦和小道消息,討論著這樣那樣的新型時尚的貴婦們,那些個身價億萬的富商們,那些個手握大權的大人物們,他們之所以肯花費自己寶貴的時間,跑來觀看這老佛羅倫侯爵和其他任何葬禮一樣枯燥乏味的葬禮,難道真的是為了對老佛羅倫侯爵致哀嗎?


    不!別逗了!他們才不在乎老佛羅倫侯爵的什麽葬禮呢!他們想看的,隻不過是主大陸第一商業家族佛羅倫家族新任家主的就職儀式――當然,如果順便的話,看到家主之位的爭奪場景那就再好不過了。


    對他們來說,這是談資,也是資本:麵對沒有參與過這一事件的人,他可以把自己親身參與新任佛羅倫家族家主的事實擺出來,好好吹噓一番,沒有參與的人,自然也就顯得分量不夠,隻好落荒而逃了。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的心態。還有一部分人,他們之所以到來,是為了利益――可是,他們的利益受益或者受損,不都取決於佛羅倫家族新人家主的人選嗎,他們能不密切關注嗎?


    現在這一刻,在佛羅倫家主的祖廟中,人頭濟濟,來得都是主大陸上重量級的人物或者重量級人物的特使,大人物的密度之高,很可能上下百來年都不會超過。如果有人能夠在這裏來個大刺殺並且成功的話,主大陸將會馬上進入極度的混亂狀態,而不僅僅是像現在這樣,隻有混亂的跡象而沒有混亂的實際,這是毫無疑問的。


    當然這一點,根本沒有發生的可能。所有人都不容許這樣的情況發生。即使惟恐天下不亂的鄭拓也不容許。他希望天下大亂,可不希望這大亂牽涉到自己身上。渾水摸魚,也需要你不再漩渦中心才行,否則你不但摸不到魚,反而要被當成魚摸!


    至於今天早上鄭拓和安德烈過來的時候遭遇的刺殺,那完全是有心人故意放開了防衛係統,但也隻此一次,想要在來著麽一次,已經不可能了。


    在整個大陸的風俗中,一個國家也好,一個大家主也好,前任首腦的死亡,也意味著新任首腦的誕生。葬禮和新任首腦的就職,往往在一起舉行。或許,這也從某個角度闡釋了生命的意義:終結,總是和開始結合在一起的,這就是生命的意義。


    佛羅倫祖廟中的圍觀人群,當然沒興趣思考什麽生命的意義,這都是鄭拓腦海中的想法。


    雖然已經到了最後見分曉的時刻,但是鄭拓心中卻波瀾不起。無形中,一種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自信感覺,也影響到了他身邊的人。


    就連萊茵哈特,也因為鄭拓的表現,而心中顯得平靜了些。畢竟,他還是第一次策劃關係這樣重大的事件,無論他多麽天才,第一次麵對這樣的場合,心中忐忑不安是難免的。


    心中懷有同樣自信,或者更高――也許可以被稱為自負了――的人,在這個祖廟的大殿中,安德烈當仁不讓。除了他們兩人,其他的人,都難免對即將產生的結果,有著種種自己也無法肯定的猜測――他們自然不可能擁有什麽自信。


    “現在,我們開始進行佛羅倫家族下一任神賜侯爵及家主的加冕儀式!”


    佛羅倫城神殿的首腦,首席白衣主教(白衣主教在佛羅倫城擁有好幾個,在大陸的政治經濟中心這樣的重要城市,比如五大帝國的帝都,以及佛羅倫城之外的兩個商業中心中,神殿的體製都是如此。)撒姆爾白衣主教在主持完了最後的安息禱告之後,大聲說道。


    在說道加冕儀式的時候,他頓了足以讓大多數人覺察到的一瞬間之後,這才將最後四個字說出口來!


    神賜侯爵比起世俗的貴族,要高一等級,也就是說,神賜侯爵,相當於普通貴族的公爵。而公爵就擁有立國的資格,也就是說,國家等級最低的就是公國。再低的,侯爵的領地隻能被稱為侯爵領。而隻有國家的首腦即位,才可以使用“加冕”一詞。佛羅倫侯爵的爵位乃是神賜爵位,所以盡管是侯爵,也可以使用“加冕”一詞。


    千萬不要以為這個稱呼可以順便用。對於這個世界的貴族和普通人來說,這種種規矩,是絕對森嚴、絕對不容許有絲毫錯漏的。而在中國古代,對禮製的要求也是極其嚴格的,也就是到了現代,禮製才亂了起來。來自現代的鄭拓也不太在意這些。


    但是他旁邊的所有人,都嚴肅認真的聽取著撒姆爾白衣主教的每一個字。在佛羅倫家族曆史上,曾經有一次,主持葬禮和加冕儀式的白衣主教將“加冕”說成了“就任”,結果鬧出了軒然大波。當任的家主拒絕接受加冕時候神殿慣例的冊封。因為不加冕,就意味著神賜侯爵的爵位被降了,這是對佛羅倫家族的侮辱和挑釁!最後還是聖山的神殿總部親自派是這出來調解,並且把那個倒黴的白衣主教撤職降罪,這才勉強平息了風波。


    或許從那個時候開始,佛羅倫家族就開始與神殿離心離德――盡管或許從來沒有同心同德過,但在這之前,至少佛羅倫家族表現得很同心同德,而在這之後就表現大大的不同了。


    這段曆史,在場的人們都很清楚。無論是鄭拓的心腹也好,那些長老們也好,甚至是安德烈也好,他們可都是密切關注著白衣主教說的每一個字。可能唯一不太關心的,就是鄭拓這個來之現代,藐視等級製度的人了。


    無論立場如何,作為佛羅倫家族的人,這些人都擔心,在這個佛羅倫家族最可能被削弱的時候,神殿來個落井下石,將佛羅倫家族的神賜侯爵爵位降一級,那時候佛羅倫家族的影響力和號召力,將受到致命的打擊。


    畢竟,神殿還是這個大陸上最強大的勢力,其他的勢力可以在某個方麵與之抗衡,但要比綜合實力,卻都望塵莫及。


    而這樣的擔心並不是沒有緣由的。


    佛羅倫家族向神殿滲透進去的人早就傳過來消息,這一次神殿中的確有借此機會將佛羅倫神賜侯爵的爵位降級的意思。如果真的這樣做,那就意味著佛羅倫家族和神殿即使不願意,關係也必然陷入破裂狀態!


    或許對於五大帝國這樣的勢力來說,這樣的結果是他們最希望看到的。


    兩個半神加富可敵國的財富,實在讓五大帝國的上位者寢食難安!在無法對付的情況下,他們不得不想佛羅倫家族示好,但是如果有削弱佛羅倫家族而不損及他們自身的時機,他們也決不會錯過。


    然而,五大帝國――準確的說是四大帝國的使者,匈亞帝國沒有正式的使者派來――的使者失望了,他們曾經以為會發生的事情卻沒有發生!


    在來之前,他們可是也得到過消息,說神殿會借機向佛羅倫家族動手的!


    究竟出了什麽事情?


    現場一片低沉的嗡嗡聲。不但那些樂意看到佛羅倫家族受損的人們在低聲竊竊私語,就連神殿內部也在竊竊私語著。


    佛羅倫家族的人再愚鈍,也知道必然發生了什麽變故,原本的擔心,可以不用擔心了。


    鄭拓身邊的心腹、一幹長老們、甚至安德烈身邊那已經奉他為主的前中立派直係力量的人,緊張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這個消息,他們也得到了。


    四大帝國的使者們一臉疑惑和失望的向首席白衣主教那邊望過去!當然,如果在途中遇到佛羅倫家族成員的目光的時候,他們的臉色都馬上變成疑惑和無辜的神情,變臉之快,大可以去上演川劇!


    首席白衣主教撒姆爾說出這句話之後,似乎鬆了口氣――很顯然,他也感受到了某種壓力――馬上接口準備繼續下麵的程序。


    然而,這是一場必然不會順利的加冕儀式,他的話還沒有所出口,馬上就有一個神殿的人站出來:“且慢!尊敬的首席白衣主教大人,下麵的程序且慢繼續,我們還有事情沒有作完!”


    撒姆爾目光一凝,已經帶著些肅殺和威壓的氣息。


    他久為上位者,再加上本身修煉神術多年,這目光一凝所帶出來的氣息,足以讓意誌稍微差點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的低頭,不敢與之對望。


    然而現在這位站出來的神官打扮的人的目光卻絲毫沒有畏懼退讓!


    從他的服飾上看,這位神官是一位大神官,實力已經突破了聖階,即使在佛羅倫城的神殿中,也屬於中層以上的階層。畢竟更強大的聖神官在佛羅倫城的神殿中也隻有數位,其地位與白衣主教的地位相當。至於更強的神聖神官,那就隻有神殿的中心聖山才有了。和神殿三大職業其他兩種職業的最高等級存在一樣,神聖神官很少在聖山以外的地方出現。


    (神殿的職業等級設定和其他設定,請看作品相關的《本書設定集(二)》章節。)


    “達內爾大神官,請你牢記自己的身份!你隻是佛羅倫裁判所的一個區區裁判官,你認為你有資格對一位白衣主教的行為指手畫腳嗎?”


    撒姆爾洪亮的聲音傳來。在祈禱的時候,他的聲音充滿神聖,而在現在,卻充滿威嚴。


    達內爾臉色嚴肅,死板得跟得了麵癱一般,冷冷道:“至高神在上,作為一個至高神的虔誠信徒,在某些人打著神的旗號,行著瀆神之實的時候,我不得不站出來阻止!這是任何一個真正信徒的天然職責、義務與權力!”


    “達內爾!神殿是神聖的!不容許你對神殿進行誣蔑!另外,難道你認為將神殿中的分歧在如此大庭廣眾之下表現出來,是一種虔誠的表現嗎?”


    “為什麽不是呢?至高神在上,一切榮耀屬於您!任何行徑,哪怕稍微有一絲一毫背離您的教誨,都應該被毫不留情的製止和鎮壓!神殿的分歧,是信徒和異端的分歧!對於這種分歧,將他揭露出來,讓天下人都知道,讓天下人都反對那些打著敬神旗號的異端,難道不是每一個信徒應該做的嗎?神殿是至高神人間權柄所在,容不得任何其他人的褻瀆!”


    撒姆爾氣得渾身發抖,那股慈祥威嚴的樣子幾乎蕩然無存,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手指頭顫抖著指著達內爾:“你……你……好你個裁判官!好你個虔誠的信徒!你是否準備把我也當異端給裁決了?”


    達內爾的臉上還是沒有表情:“如果大人執迷不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撒姆爾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任這個大神官目光冰冷的在祖廟中掃視一圈,說出的話,簡直都已經凍成了冰塊,還充滿了血腥味:“一切不信神、一切不虔誠、一切背離至高神教誨者,皆當裁決之!異端們,你們的末日到了!”


    很多被他注視到的人,根本就不敢跟他那充滿瘋狂和冰冷殺機的目光對視,不由得低下頭來,避開了他的目光。


    但是那些真正的大人物,那些真正實力不凡的人,卻都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


    在達內爾心中,這簡直是對至高神尊嚴的挑釁!隻不過他也知道這麽多人,他根本無法收拾,倒也沒有什麽過激的舉動,隻是目光更加冰冷了。


    鄭拓的目光淡淡的掃過達內爾和神殿的其他人,絲毫不受到達內爾的影響。


    “萊茵哈特說的沒錯!神殿的分歧已經大到在公開場合翻臉的地步了!區區大神官,居然敢和地位遠在自己之上的白衣主教叫板,這在從前那等級森嚴的神殿中,幾乎是不可想象的!大亂的時機,看來就要出現了!封神計劃的下一步,也是時候動手了……”


    而躲在眾多神官中毫不起眼的哈裏森,對竟敢跟在場所有人叫板的達內爾的風光,心中卻又是狂熱又是嫉妒:至高神在上!該死的!那個人為什麽不是我?達內爾,等著吧!我很快就會超越你的!未來的教皇位置是我的,誰也休想奪走!


    在場那些撒姆爾一邊的神殿中人也是個個色變。


    達內爾認為那些與他對視的人是在挑釁至高神的尊嚴,可是那些人又何嚐不認為這是神殿在挑釁他們?


    這些神殿中人很清楚,如果真的任這個達內爾繼續下去,難免鬧得不可收拾!這祖廟中的人可都一個個不是泛泛之輩,神殿要是跟他們鬧翻了,雖然最後還是能夠掃平這些人和他們所代表的力量,但也必然會付出慘重的代價!現在那些異端就已經蠢蠢欲動了!到時候,隻怕那些異端還會得到更大的發展!這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他們必須製止達內爾的舉動!


    馬上就有一個大主教站出來:“住口達內爾!你究竟在幹什麽?難道你忘記了眾神的教誨麽?貴族是神殿的基石,不是神殿的敵人!你怎麽可以這樣無禮?”


    “教誨?哼,隻怕忘記了至高神教誨的,不是我吧!”


    達內爾還要說下去,門口卻不知道什麽時候突然進來了一個聖神官打扮的人,大喝道:“達內爾住口!這裏沒你說話的份兒!”


    有佛羅倫城的人認得此人,正是佛羅倫城宗教裁判所的副裁判長,聖神官奧斯維得。


    這個人不是剛剛進來了嗎?什麽時候他又出去了?我們怎麽不知道?


    人們難免這樣疑問。


    更加了解此人的人心中的疑問更深一層:這個人不是思想十分傾向於淨化派麽?怎麽現在卻阻止淨化派的人說話?難道他的思想又轉變了?


    看到奧斯維得進來,或許是因為是自己頂頭上司的原因,達內爾閉上了嘴,低下了頭,也不再那樣冰冷的掃視和挑釁了。


    奧斯維得長得有些胖,看起來一臉和氣,絲毫不象一個臭名昭著的宗教裁判所的副裁判長。


    然而沒有人會因為這樣對他掉以輕心。宗教裁判所的人都是可怕的,這一觀點已經滲透進了全主大陸人的心中。


    “對不起對不起!這小家夥對實際情況不了解,隻是單憑著自己對神的一腔熱血和虔誠,貿然指責大家,實在很抱歉,是我管教不周,大家原諒則個!”


    一進門,奧斯維得就滿臉堆笑,向著眾人陪笑解釋。


    既然他姿態放得這麽低,大人物們自然不便窮追不舍,也就一笑,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笑?笑麵虎吧!這笑裏藏刀的手段,瞞別人沒問題,還想瞞我麽?”


    鄭拓心中冷笑。


    然後奧斯維得對撒姆爾陪笑道:“首席白衣主教大人,實在對不起,達內爾太魯莽了!還請大人看在他年輕不懂事,用意又尚佳的份上,饒恕他的冒犯之罪吧!”


    撒姆爾冷哼一聲:“冒犯之罪可以不究,但他對我執行教化任務指手畫腳,卻不可原諒!”


    奧斯維得的笑容還是顯得那樣真誠:“真對不住,首席白衣主教大人,這不能怪他。”


    “為什麽?”


    “因為……”奧斯維得的笑容中,突然多了些銳利的東西:“因為那是來自我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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