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國安處置隊伍過來的間隙裏,周圍群眾基本從身邊先圍者嘴裏把整個事情聽了個大概。當然,故事主要有三個版本。其一,外國女人用匕首刺大塊頭喉嚨在先。其二,大塊頭打飛外國女人在先。其三,大塊頭是臥底正在抓間諜。


    這三種主流說法都是親眼所見,第一呢、看到了全部過程。第二呢、看到了大部分過程。第三呢、看到一部分過程自己再根據形式杜撰的。可他們都聲稱自己親眼所見,所以後來的圍觀者選擇相信最先聽到的說法。


    前前後後加起來,都不超過兩百米左右的範圍,卻完美隱射出了整個世界的‘多元化’。讓聽到周圍那些交談內容的王小宇,簡直有些苦笑不得。


    “柳警督,我們是不是要轉移下涉案人員?人越來越多了,還有外國麵孔!”民警怕圍觀事態朝著不可控範疇裏發展,便由一名年紀大些的過來請示柳央。


    “不用,再有一會我單位上的人就過來帶他們兩走了。”王小宇代柳央回答了這個問題。


    不過,縣官不如現管的事情在全世界都一樣。何況他還沒表明身份,在民警們心裏也屬於涉案人員一列,壓根不賣他的帳。最後還是柳央說話了,民警們這才對王小宇刮目相看。


    “聽他的,我也在協助他!”


    有句話說的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一多了,難免眼多嘴雜出些紛爭和誤會。幾名身材高大健壯的外國男子路過,看見這邊人多熱鬧也擠了進來看看。


    當他們看見躺地上的白人女子,就有點想幫一把的意思,隻是見警察已經到場了才沒越權出來。可在人群裏聽到第二種言論後,在看警察居然不抓打人的大塊頭,馬上就站不住要出手了。


    民警一看他們越過圍觀群眾自主留出的空地,就知道要糟了。附近兩人上前去攔截勸退,卻被他們質問為什麽不抓捕凶手。偶爾疏忽,就被一人突破了漏洞百出的防線。


    圍觀群眾立場三分:一為‘理性’看官,這類人‘仗義’直言,要求秉公辦理不能包庇‘犯罪’國民。不用問也知道,這群人都是信了第二種言論的圍觀群眾。


    一為‘感性’看官,聲勢浩蕩支援大塊頭,強烈鄙視譴責那部分崇洋媚外的‘漢奸’,激動者更是報以惡言,隻差擼起衣袖去煽這些忘了祖宗的‘下三爛’。這部分人,明顯是相信了第一種和第三種言論的圍觀群眾。


    總得來說,後者比前者人多勢眾。但更多的,還是依舊穩坐釣魚台、舉著手機四下拍攝,並內心極度期待著兩邊能真正打起來,血濺起幾丈高才更有嚼頭。


    “他們這幾個應該可以算得上防礙執法吧?”王小宇並不大關心地上的外籍女人,會被這位突破民警防線進來的人怎麽樣。隻要不是想幫她逃跑,他都懶得出來不會幹涉。


    柳央聽了王小宇的話,馬上夫唱婦隨下令讓民警將四個白人男子考上,並特別叮囑說:“如果他們大使館來保人,記得多罰些保釋款!”


    可憐那名白人男子才進來查看了下女子情況,就被兩急於表現的民警用大動作撲倒在地,反起手來帶上了手銬。


    他們當然能聽懂中文,不過王小宇他們的交流太過簡單,而且裏頭有很強的默契成分存在。完全不像課本書上對話,有理有據還有引句、過度句、旁白句等等。


    被拷在一起的三個白人男子很鬱悶,他們覺得自己很委屈,遭受到了不公平公正不合法的待遇。所以即使蹲在地上,嘴裏也一直在強烈抗議、譴責這種執法行為。或許是在中國呆久了,連對外基本國情都學了個韻味十足。


    他們還在自己祖國的時候,就經常從新聞裏看見中國使用這些法子,覺得這法子應該在中國很管用。隻是他們不知道當自己說出這種言辭來後,會令那些支持他們的群眾都臉上發燒,感覺深受嘲諷的黯然離去。


    連那些原本興致餑餑的群眾,也覺得臉上掛不住了。真心丟人呐!老一輩用多少命堆出來的尊嚴,居然丟得這麽幹淨了。想想,對得起誰?


    柳央看著眼前所上演的鬧劇,俏臉上一片鐵青。


    就在王小宇關注著防備著她突然爆發的時候,國安那邊的處理隊伍總算到了。他走上去交流了下現場情況,回來就告訴柳央,讓她跟民警交代一下帶上三名白人去所裏。


    處理隊伍和民警打了個照麵亮名身份,帶著兩名主犯迅速離去。剩下大部分工作人員留在現場,調度民警收繳刪除圍觀群眾手機上錄製的視頻信息。


    王小宇就選在這時候,牽著柳央的手悄悄離開了現場。一直到快上車,王小宇才鬆開手。卻讓柳央內心砰砰直跳的握著那隻被他牽過的手,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發呆了一路。


    把車子停在別墅停車棚後,兩人隨即被眾位擔憂著他們倆的女人們堵在門口,光看這陣勢、要不交代點什麽怕是進不去自己家的家門了。


    卓采文上上下下裏裏外外打量著王小宇,見他沒受傷才徹底放下心來。剛才在家等待的時候,無論武小優、茉莉姐妹怎麽說好話按她的心,都無法取得好的效果。


    柳央這時候已經在講故事了,王小宇不想參與進去,便掛著微笑摟著卓采文進到客廳。


    藍月亮也很好奇,一直在張望門口的情況,直到王小宇和卓采文進來才收回了視線。如果不是武小優躺在沙發枕著她大腿,估計她也跑過去聽故事了。那女人刺出的匕首寒光,她到現在還後怕呢。


    “怎麽樣,我說我哥不會載那種小角色身上吧!開玩笑!當初那槍響得和過年放鞭炮一樣,他都能給我打電話叫吃早餐的人物。”武小優臉上很驕傲。


    卓采文笑話她道:“剛才聽見車子回來,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發現、第一個往窗外望過去的噢!當時我記得,還聽見有人叫了一嗓子什麽‘我哥回來了、好好的!’”


    “沒有!”武小優當然否認了,要不然以後怎麽混啊。


    “是你說的呀!”藍月亮有點傻,陷入愛情裏的女人大都這樣。


    武小優大怒,轉頭在她肚皮上咬了口。咬牙道:“呀你個頭,笨死了!居然出賣我,今晚看怎麽收拾你。”


    “小優怎麽說話呢!”


    王小宇才教訓了一句,那邊藍月亮就擺手道:“沒事,我們開玩笑都這樣!都不帶見氣的!”


    她這話,倒令王小宇很意外。上次這位很有個性女人給他留下的印象還曆曆在目呢,他想不明白為什麽才幾個月不見,變化就大到了這種地步。


    門口那群聽完、講完故事的女人總算回來了,王小宇感覺她們望著自己的眼神很奇怪,這種氣韻他以前還真沒見過,好奇之下就問了句:“都這樣看著我做什麽!”


    茉麗舉手湊上來道:“哥哥真是酷斃了!打個人都能引起人們分成正、反、中立三方呢!”


    “你這是誇我嗎?”王小宇伸手刮了下她小鼻子。


    後者皺起鼻頭哼哼說:“當然啦,一般打了人隻能招來警察和圍觀。至少,我就沒見過打人後現場圍觀群眾還能分兩邊,再打一架的!”


    “嗬嗬!”大家都笑了。


    許麗兒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那個女人也是殺手嗎?”


    這個柳央沒說,她也不大清楚。


    “恩!希望這能讓事情結束吧,那樣你們都安全了!”王小宇打算等會去單位一趟,看看審問進展。


    “有哥哥你在身邊,我可就從沒擔心過安全問題噢!”武小優用這段被忽視的時間,總算把剛才的敗局影響給遺忘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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