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采文本不想說,奈何心底善良的她又想要挽救這位失足青年,最後還是將公司的名字和地址告訴了王小宇。她可不敢說自己的手機號碼,誰知道以後的情況怎麽樣。


    電視網絡上那些和騷擾電話有關事件、新聞不少了,而像她這種職業,變更工作用號碼是件很麻煩的事情。至於私人號碼,那就更不能告訴外人了。


    再有就是,女人以為王小宇是單純客套。等他出來那還記得今天的話,便完全沒往心裏去。離開拘留所後,卓采文帶著與案卷上內容不同的新資料回到了公司,一上午時間就這麽過去了。


    王小宇回到監房,就躺在床上發呆,回憶著剛才與卓采文交流時,所記錄下來的所有畫麵。當然,所有畫麵的重點,大部分都在卓采文那張清雅脫俗、不施粉戴的俏臉上。


    所有表情,所有動作,輕靈中夾雜著溫柔的聲音,安寧的氣息,一切一切都讓王小宇感覺到了牽掛。


    不過是一轉身的功夫,仿佛猶如相隔了整整三個秋天那麽遙遠,令王小宇焦愁。


    “難道,這就上愛情嗎?”


    王小宇失態的喃喃自語,心中有疑惑,有歡喜,也有擔憂。


    如果是以前的身體,或許向卓采文表白後,還有可能那什麽的。但眼下嗎,很難很難!畢竟兩人的年紀,起碼相差有一倍吧。


    還有另一點王小宇不願去思考的問題,就是他不知道卓采文,有沒有組成家庭。難得遇見一個人,曾經果斷無比的王小宇在心態上糾結了。


    就在這樣神遊物外的狀態中,王小宇度過了他人生種最漫長的一天,之一。此時此刻,他無比期盼著明天的審判。那樣,就能再次看到卓采文的音容像貌了。


    這種對時間的厭惡,一如曾經在北京聯係妹妹等回複消息一般。雖然對某些想活下去,活得更久的人來說無比奢侈,卻隻導致他徹夜未眠。


    ...


    天總算亮了起來,淡淡的喜悅和濃烈的期盼,也同這抹地平線上太陽揮灑的光明,不斷不斷的在王小宇心裏累積、疊加。


    漸漸的,太陽如裹腳女人那般爬上了地平線。王小宇懷揣著各種煎熬,同行屍走肉般夾雜在人群裏洗漱。隨後進入男性區大食堂,毫無心思的吃過早餐。


    回頭如果有人問今天早上吃的什麽,估計王小宇都不記得了。但他一定會笑著搖頭,因為有值得思念的人,也是種幸福。


    今天開庭的嫌疑人,這處拘留所裏一共有三人。還是麵子工程,三人去法院接受審判前,都有洗個涼水澡的條件。但大清早的水溫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所以隻有王小宇一個人洗了澡。


    衣服上雖然有些酸味,卻還好也不算濃重,眼下沒條件換也隻能將就著。


    重新穿上衣服出來,王小宇和其他兩個嫌疑人一起被帶了手銬,才上輛押送犯人的改裝加長麵包車。


    刺耳的警笛,立刻如刃劃破了晨的寧靜,載著車上的嫌疑人去接受法律的威嚴。這麽說並不為過,法律終究是正義威嚴的,人心才有不公。


    和醫院工作人員了見慣了逝者一樣,車上的獄警也有說有笑聊著家常。絲毫不在意車上三人的命運規矩,在今天即將迎來改變。未來和前途一樣,渺茫無光。


    四個獄警,今天裏將負責三位嫌疑人的管理,直到審判結束帶回拘留所,或轉送監獄服刑,或等待嫌疑犯提起抗訴的二審時間。


    車子到法院後,拐入個半封閉似的院子。裏頭有專人看管,也不擔心嫌疑犯會逃跑。王小宇和另兩個嫌疑犯一起,被帶進了間羈押室裏等待,輪到誰了就帶誰去法庭。


    雖一直急切的想再次見到卓采文,但真到這臨門一步時,王小宇的豪情本色反到讓他鎮定沉穩了下來。在這點上,就和小青年心態完全不同。


    前者謀一生幸福,後者圖一時激情。


    王小宇問房間裏的獄警要了支煙,獄警顯然不是董飛的內應,對這種小要求還是能適度的滿足下。當然,免不了調侃幾句煙不好,怕你抽不慣這樣的言辭。


    今天法院方麵要審理的案子有二十多件,其中公訴方隻有七場,其他都是民事訴訟。按流程安排,民事案件比較扯皮,浪費的時間同樣很多,所以法院開了三個場子在審理。


    而公訴這邊,一般都證據充足。隻要不是證據裏有明顯的問題,一場就定下來完成了過程,所以隻開了一間場子審理。


    九點半不到的樣子,前頭就派人來通知,下一位是王小宇的案子,要這邊做好上庭的準備。於是,王小宇臨時穿件‘皇馬褂’,再次被帶上手銬。


    沒讓等多久,兩名法警就過來接手了王小宇的看管,攙扶著他往法庭方向去了。


    一進法庭,王小宇才看見現場還有十幾二十人在旁聽,除去盼了一夜有餘的卓采文,連董飛那小子居然也在坐。其他人不用問,就是別的嫌疑犯家人朋友或律師,要麽就是公訴方代表。


    與董飛對眼的時候,王小宇發現他眼裏很明亮,好象對眼前這一幕鬧劇非常滿意。想想也是,這家夥居然以一個高中生的身份,就讓公檢法三方運做起來了。


    雖然隻是對付自己這麽個無權無勢的小學生,卻也是種很不錯的成就和曆練,等他張大了,誰都不曉得這家夥能成什麽大鱷。


    可王小宇對這家夥的心理動態並不怎麽在乎!再有段時間,那碟子裏的主人公被發現了身份,並流傳開來,看他怎麽有臉出現在人前。


    他在乎的,是卓采文臉上的倦容。處於單相思狀態中的王小宇,當然願意去想象,佳人這幅模樣全是為了自己。既然是為了自己,那麽他王小宇也就有權利去心疼了。


    邏輯,不就是這樣的嗎?


    沒有電視裏的莊嚴氣氛,那是種拍攝藝術。如果把前期的準備工作也拍進去,誰還看啊?所以,卓采文拿著公文包上了被告辯方席,三名檢查院的同誌上了公訴席,王小宇上了小柵欄。


    等一切雜七雜八的事情忙完了,法官才敲了下‘驚堂木錘’,提醒讓下麵還在交流家事的眾人安靜點。開庭了嗎,如果有話頭停不下來,可以去衛生間或庭外交流,總得給法官身後那大國徽個麵子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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