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山看著瑟瑟發抖的常大夫,覺得氣氛烘托得差不多了。


    於是再重複地問一次:“常大夫,一年前,一個姓楊的地主,請你幫忙他兒子看病,還記得不?”


    頓了頓,緊緊地盯著常大夫雙眼:“常大夫,我希望你想清楚再回答。”


    常大夫好想跑路啊,怎麽又問呢?


    他好想說不知道啊。


    可目前要是說不知道,會不會死在孫家宅院啊?


    常大夫透過大門,看到一左一右的孫定南和孫大力一動不動地守在門口,好似他要是敢跑出去,就會拖死狗一樣把他拖回來。


    這個孫舉人不是要看病,而是要拿他的命。


    常大夫眼睛一閉,闊了出去地說:“孫舉人,你饒了饒我,我......”


    常大夫正想往地上一跪,桂哥兒緊緊地把他拉住,緊緊地把他摁在椅子上。


    常大夫拚命地掙紮,桂哥兒的力道之大,幹體力活的農家漢子都比不了。


    何況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弱雞常大夫。


    常大夫驚恐地看著孫山。


    孫山裝大佬一樣,神色自若地看著門外的花草。


    空氣忽然變得安靜了。


    等了好一會兒,孫山再次開口地說:“常大夫,你是黃陽縣本地人吧?”


    常大夫不知道孫山什麽意思,隻好點了點頭。


    孫山繼續說:“我也是。我們可是老鄉。”


    常大夫好想罵一句廢話,誰不知道你孫山是黃陽縣土著,當初你考上舉人,本地人都非常雀躍。


    他們黃陽縣終於出了一名舉人了,這是曆史性的瞬間,深深地映入黃陽縣男女老少的腦海裏。


    孫山又說到:“那個,渾身是傷,渾身是血,被唐縣令活活打死的楊家年輕人,也是黃陽縣本地人。”


    常大夫不知道孫山和他說這些有什麽用意。


    但此時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被強製性聽到天大的秘密。


    天啊,那天死的年輕人,竟然是被唐縣令小舅子活活打死的。


    常大夫恨不得自己耳聾,他不想知道這個不為人知的秘事。


    聽到這種權貴人家的秘事,最後的結果都是死路一條。


    他,常榮發,真的要命喪今日嗎?


    孫山轉過頭,看到臉色灰白的常大夫,繼續說:“常大夫,唐縣令是外地人,他的小舅子也是外地人,一個外地人把我們本地人打死,你說氣不氣憤?你說該不該死?”


    孫山冰冷冷地看著常大夫,看了好久,一眨不眨。


    常大夫好想哭啊。


    氣憤肯定氣憤,他們這些本地人被外地人欺負,不氣憤都不是人。


    但唐縣令是官啊,不是一般人啊。


    他身邊的親朋好友自然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了。


    常大夫對此也沒辦法啊。


    孫山也不用常大夫回答,繼續往下說:“這個被唐縣令小舅子活活打死的楊家年輕人是我的同窗,是我的好朋友。常大夫,殺人償命,你應該知道的吧。”


    不,我不知道!


    常大夫好想說什麽都不知道。


    他雖然憐憫死去的楊家年輕人,但做人要懂得明哲保身。


    他一介平民百姓,哪裏有能耐,有膽量替楊家青年人伸張正義。


    他隻想當今天未來過孫家宅院,隻想滾回老家避難。


    孫山給了一個眼色桂哥兒。


    桂哥兒秒懂,站了出來,對著常大夫說:“常大夫,你聽一聽,這件事的前因後果。”


    桂哥兒把楊清北是如何死,媳婦是如何死,楊地主媳婦如何死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此時此刻的常大夫滿頭大汗,後背發毛。


    這唐縣令的小舅子也太無法無天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做這種事,這也太沒天理了。


    常大夫偷偷地瞄了一眼平靜毫無波瀾的孫山,心裏想著怪不得這位孫舉人要替楊家年輕人報仇了。


    隻要有良知,又有能耐的親朋好友都會看不過眼,都想把那個楊雄刀了。


    常大夫暗暗咒罵楊雄不得好死,咒罵唐縣令被貶發配到瓊州。


    還想著等會要是有命回家,得讓家裏的閨女,兒媳躲起來,不要亂逛,萬一被那個色痞看中,那可要命了。


    常大夫同情歸同情,但不會頂在前麵做任何事,小命要緊,他這種小人物還是龜縮地活著吧。


    孫山沒有看常大夫,等桂哥兒講完後。


    歎了一口氣說:“常大夫,我那可憐的同窗,從小跟我一起玩到大,就這樣冤屈地死了,我要是不替他沉冤得雪,一輩子會不安。”


    常大夫心一震,讚許地看了看孫山:不愧是他們黃陽縣人,有情有義,是個賢明的舉人老爺。


    孫山轉過頭,看著常大夫說到:“常大夫,不久將來,我會擊鼓申冤,而你,是這件事的證人,需要你上公堂。”


    常大夫灰白的臉色變得灰白+灰白。


    孫山說了那麽多,他早就知道會讓他上公堂做證人了。


    他雖然不是當場的目擊證人,但是唯一看到楊家年輕人的死狀。


    而且他的職業,讓他能證明楊家年輕人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被謀殺。


    常大夫這次真的要哭了,因為被桂哥兒按住,動彈不了。


    隻好哀求地說:“孫舉人,你,我,這,我不能啊。我要是上堂了,我一家老小會沒命的。孫舉人,你可憐可憐我。我上有雙親要贍養,下有兒女要撫養。孫舉人,可憐可憐我,我不想死。”


    孫山絲毫不為所動,冷冷地說:“常大夫,你把看到的事原原本本地說出來就行,我又沒有讓你說謊,我隻要求你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常大夫恨不得立即暈死過去,這孫舉人讓他做證人,就是推他入火海啊。


    他萬萬不能這麽做。


    常大夫繼續哀求地說:“孫舉人,你找別人,不要找我。我真的不行,你看在一場老鄉的份上,放過我吧。”


    孫山擺了擺手,讓常大夫住嘴。


    冷著臉說:“常大夫。我這個人最老實。我跟你老實說。如果你不上公堂,不老實說話,你也會死。唐縣令能讓你家破人亡,而我,孫山也能讓你家破人亡。”


    常大夫震驚地看著孫山。


    這個孫舉人是什麽意思?


    他的意思是自己不做證人,就不會放過自己。


    唐大人能讓他活不了,他也有能耐讓自己活不了。


    他沒有理解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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