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桂哥兒,孫大力,孫定南張羅著年夜飯。


    三人幹勁十足,在院子裏劏雞劏鴨劏魚,忙的不亦樂乎。


    等把食材弄好,又張羅著貼春聯。


    桂哥兒遺憾地說:“可惜山哥的病未好,手腳還麻痹,要不然讓山哥直接寫對聯就行了,就不用花錢去買了。”


    孫大力扶著梯子,點了點頭說:“是的,我們家有讀書人本來就不用去買對聯,直接寫就好了,可惜了,阿山說現在的字不好看,不寫了。”


    孫定南回憶了一下,孫山好似一直都未給家裏寫過對聯。


    這些年民大伯好似一直都去買春聯,疑惑地問:“我好似沒看過阿山寫對聯,真想看一看。”


    桂哥兒看了看院子無所事事,借著看書由頭不幹活,躺在躺椅上的孫山。


    低聲說:“你們不要那麽大聲,山哥寫不了對聯已經夠可憐了,我們可不能在他麵前提起。我告訴你們,我家山哥的字非常好看,寫的對聯肯定很好看。現在山哥嫌棄自己的字不好看,就不寫了。我們可不能提對聯的事,免得山哥傷心呢。”


    本來字不錯的,因為生病,字變醜了,那多難過啊。


    桂哥兒自認為是一位貼心的好書童,自然要顧及少爺的心情。


    孫大力和孫定南對視一眼,點了點頭,決定以後不要提對聯,不,應該說不要提字這事。


    要提,也等孫山的病完全好了,字恢複到以前那樣漂亮才行。


    孫定南雖然讀過書,但字寫得可醜,孫山飽讀詩書,字當然比孫定南的好看。


    而孫定南認為能寫得整整齊齊,看的清清楚楚的字就是俊的,孫山的字自然入他的眼了。


    孫大力文盲一個,隻要會寫,都覺得好看。


    孫山在他眼裏文曲星一般的存在,孫山的字在他心裏更是天仙呢。


    至於桂哥兒,愛蒙蔽了他的雙眼,更蒙蔽了他的心。不要說孫山的字,連孫山拉出來的屎都覺得香呢。


    孫山完全不知道三人在院子裏貼個對聯都能聯想那麽多。


    此時此刻年的味道已經越來越濃烈了,有錢沒錢,都需要過年。


    何況他還挺有錢,所以能支撐四個人好好吃一餐。


    孫山放下書,站了起來,先看了看桂院子那一大缸臘梅。


    桂哥兒也是個人才,別人幾支幾支的買,桂哥兒一大捆的買。


    孫山拿著剪子修修剪剪,修出一個造型,看起來就特別有藝術感。


    人要打扮一番過年,花當然也要打扮一番了。


    對著門口的桂哥兒說:“桂哥兒,去拿些利是掛在梅枝上。”


    沒有年桔掛,那就掛年花了。


    桂哥兒連忙應了一聲,貼完春聯後屁顛屁顛地掛紅紙了。


    走出來問:“山哥,裏麵包一文錢可以沒?”


    孫山點了點頭說:“可以了,意思意思就行了。”


    於是桂哥兒找孫定南要錢了。


    孫山不想管一日三餐這種瑣事,把管家權下放給孫定南,定時定月給家用,做好賬本盡管他要錢就行了。


    至於孫定南三人的工錢,孫伯民之前說回來給,村長直接給拒絕了。


    一個村,一個姓給什麽工錢,包吃包住還漲見識,這麽好的活計還要什麽錢。


    所以孫定南三人0工錢上班。


    桂哥兒三人又忙碌一番,把屋子打扮得漂漂亮才安心。


    其實四個大男人根本不需要怎麽裝飾,但孫山是一個有錢又有身份的人,桂哥兒想著怎麽也要弄得像過年,免得別人上門拜年冷冷清清,有失舉人老爺的身份。


    裝飾好屋子,桂哥兒出去倒垃圾,回來帶回一堆垃圾。


    孫山嘴角抽搐,無語地看了一眼桂哥兒。


    桂哥兒興奮地說:“山哥,隔壁家的扔了不少花,嗬嗬,我撿了一些回來。你看看,這是不是春蘭?”


    孫山家種年花,慢慢也種年桔,最後發展成種蘭花。


    孫伯民說因為讀書人最愛蘭花,以致稍微附庸風雅的有錢人也喜歡蘭花,所以蘭花非常有市場。


    於是孫家也種了不少蘭花。


    桂哥兒身為孫山的書童,服務於孫家老宅,自然知道蘭花。


    出於本能,把隔壁不要的蘭花撿了回來。


    孫山一眼就知道這幾盆是蘭花,而且是春蘭中的宋梅,是蘭花中的極品。


    宋梅屬於蘭花裏的春蘭,屬於蘭花中的貴族,花香濃鬱


    隻不過被扔掉的宋梅病懨懨,已經得了絕症的模樣。


    孫定南疑惑地問:“桂哥兒,你幹嘛撿別人不要的死花?”


    殘枝敗柳的模樣,不是死花是什麽花。何況大過年的,撿死花回來多不好。


    桂哥兒撓了撓頭,傻笑地說:“我看這個花盆不錯,想能不能用,上去查看,發現這些花沒死透,就回來問問山哥能不能救活。嗬嗬,南哥,你又不是又不知道,我們老太爺是種花的,最心疼花死了。”


    轉過頭,期待地看著孫山:“山哥,這蘭花還能不能救活?”


    孫山走過去,挖出泥土,看了看根,看了看頭,不確定地說:“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不過這幾盆花還未死透。你把它們放到陽光充足、通風的位置,注意保暖和防寒。”


    孫山想著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救一救這幾盆蘭花。


    怎麽說他家也是養花的,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花去死。


    桂哥兒領命,把蘭花放好。


    孫大力嗬嗬笑著說:“嗬嗬,我就不懂什麽蘭花了,這些都是讀書人喜歡的。嗬嗬,我們鄉下人最喜歡稻花了。”


    孫山笑了笑,回應道:“大力叔,我也喜歡稻花,更喜歡稻穗。”


    孫大力眼睛一亮,高興地說:“阿山,我也喜歡稻穗。”


    心裏想著他們家的山子就算成為舉人老爺,還是跟他們一條心,都喜歡沉甸甸的稻穗。


    年夜飯要趁早吃,孫山做起了大爺,躺在躺椅上看著孫大力,孫定南,桂哥兒做飯。


    雖然不知道怎麽做菜,但照葫蘆畫瓢,回憶起孫家村婦女怎麽做飯,他們就怎麽做。


    無雞不成宴,無白切雞不過年。


    孫大力做了一道白切雞。做法十分簡單,把雞煠熟,把薑蔥切碎,煠熟的雞塊蘸上薑蔥,就是一道白切雞。


    至於好不好吃,見仁見智。


    孫山嚐了一口,說真的,一點也不好吃。


    形式大過內容,看起來像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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