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山等人到嶽麓山碼頭乘船過河東。


    說起坐船,來的路上已經坐了夠久了,來到書院,想要去河東,也必須坐船。


    在漳州府,孫山就沒坐過船,桂哥兒更沒有。


    如今坐在船上,看著來來往往的旅客,又一次確定自己身在長沙府。


    等到了長沙碼頭,走了好長一段路才進城。


    錢鷹揚抱怨地說:“阿山,我都說租車進城,自己走路,多累啊。”


    旁邊的朱鵬雲不認同地說:“鷹揚,我覺得走路好啊。一路走,一路感受湘城的喧嘩,好不熱鬧。”


    孫山堅持走路不是為了看風景,而是為了鍛煉身體。


    走路多好啊,又能省錢又能強身健體,能走路的,孫山都會選擇走路,不能走路的,孫山會創造條件走路。


    笑著說:“鷹揚啊,你不覺得走路容易餓嗎?等會到湘城,嘿嘿,我們可要好好吃一頓。你忘記了,今日是鵬雲請客。”


    說完後,還對錢鷹揚眨了眨眼睛,該懂的都懂,不懂的,那是錢鷹揚笨。


    錢鷹揚肯定懂,笑嗬嗬地說:“哎呦,阿山,原來你是這樣的人,我看走眼了。嘿嘿,你這麽一說,我的肚子還真餓了。等會我可要吃多點。”


    朱鵬雲不理會孫山和錢鷹揚的“陰謀詭計”,走起路來虎虎生威,像極了村霸在村裏橫著走。


    話說朱鵬雲出身耕地之家。


    他阿爺中舉後謀官,在某個縣做縣令,阿爹中舉後考了好幾次會試都落榜,又走他阿爺的老路謀取一官半職。


    朱家兩代舉人,朱鵬雲的小目標也是舉人。


    他也是通過關係來嶽麓書院讀書。


    孫山和錢鷹揚好奇地問朱鵬雲像阿爹還是阿娘。


    朱鵬雲非常爽快地說他像阿爺又像阿爹更像曾爺爺,因為他的曾爺爺屠夫出身,沒點力氣怎能做殺豬匠呢。


    孫山聽到後,不由地想朱鵬雲的阿爺肯定是一個勵誌人物,殺豬佬的兒子中舉,那是該多大努力。


    孫山幾人很順利地進城,此時快中午了,大家找了個館子吃飯。


    湘城以吃辣為主,孫山,錢鷹揚能吃微辣,倒是朱鵬雲吃不了辣。


    孫山點了個辣椒炒肉、剁椒魚頭,外婆菜以及三層套雞,加一個湖廣省湯--芋頭蘿卜纓湯。


    芋頭蘿卜纓湯,是不是省湯?


    菜式不多,但份量足,何況辣椒好下飯,孫山足足吃了三大碗,更不要說肚大如牛的錢鷹揚,朱鵬雲了。


    至於桂哥兒三個書童,也吃得甚歡。


    朱鵬雲結賬的時候,孫山,錢鷹揚也付錢,朱鵬雲說不用,但孫山,錢鷹揚堅持aa製。


    孫山笑著說:“鵬雲,這頓飯大家一起付錢,等會你請我們吃小吃。”


    雖然說打賭,但隻說說而已,不能當真。


    人情還人情,數目要分明,就算親兄弟,也要明算賬。


    錢鷹揚也是這樣認為的:“鵬雲,這頓吃的貴。可不能讓你一個結賬。等會我們逛街,你請我們吃街邊攤。”


    朱鵬雲無奈,隻好接受,叮囑到:“行,等會逛街,我請你們吃路邊攤。嘿嘿,其實路邊攤更好吃,我們去芙蓉街,從頭吃到尾。”


    長沙,自古便以“屈賈之鄉”、“楚漢名城”的美譽著稱。


    孫山記得長沙最標誌性的建築除了嶽麓書院,就是天心閣。


    隻不過此時並沒有天心閣,本想考古一番,結果“古”還未出現。


    孫山一行六人很快來到芙蓉街。


    所謂芙蓉街就是一條筆直的街道,跟廣州北京路差不多,兩邊都是店鋪,不過店鋪前麵擺明了小攤。


    賣吃,賣穿,賣玩的,應有盡有。


    這裏的行人密密麻麻,絡繹不絕。


    孫山看到此情此前有點頭疼,他最不喜歡就是人多的地方。


    朱鵬雲和錢鷹揚相反,哪裏人多的地方就往哪裏鑽,哪裏人多排隊的地方,就往哪裏排隊。


    像極了網紅跟風打卡,如果能發朋友圈,他們兩個肯定是第一梯隊發。


    桂哥兒緊緊地拉著孫山,他不是怕把孫山弄丟,而是怕把自己弄丟了。


    要是被拐子看中,被拐子捉走,他的吃喝玩樂美好一生就要終結,所以必須緊緊地挨著孫山,防止自己丟失。


    從街頭的左邊一直走到街尾,又從街尾的右邊走到街頭,一條路上走了兩遍,也吃了兩遍。


    朱鵬雲和錢鷹揚拚命地買小吃,孫山吃不下,全便宜了桂哥兒。


    走出芙蓉街,轉了兩個彎,來到芙蓉湖。


    瀏陽河拐了一道彎形成的天然河灣,湘城人民填土修建河堤、長橋,涼亭等建築物,成為長沙城的一道美麗風景。


    芙蓉湖岸上客棧一座接連一座地林立,頗為壯闊。


    孫山仔細看了看緊閉的客棧,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了。


    什麽瀟湘館、金美樓、群芳院,一看就是知道是什麽地方。


    其實就是紅燈區,而且是高檔的紅燈區


    據老鄉錢鷹揚介紹,芙蓉湖這邊是長沙府最大的“紅燈區聚集地”,很多文人雅士都過來這邊玩一玩。


    大乾朝明麵是禁止官員攜妓宿娼,暗地裏怎樣,誰也不知道。


    天高皇帝遠,大乾的皇帝也難管。


    孫山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錢鷹揚,意味深長地說:“錢兄,這邊你好熟悉,莫非你是這裏的常客?”


    錢鷹揚,朱鵬雲,孫山三人中,隻有錢鷹揚成親,自然他最懂得。


    錢鷹揚像國足那樣一連五否認地說:“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不是這樣、淨亂編。”


    隻不過皙白的臉蛋變得紅紅的,一看就是說謊。


    朱鵬雲也不信,調侃地說:“鷹揚兄啊,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別否認,剛才看你介紹的,就知道你老熟了,嘿嘿。”


    牛眼般的大眼睛對著錢鷹揚猛眨眼,一副看破又說破的模樣。


    錢鷹揚非常光棍地說:“你們兩個毛頭小子,跟你們說那麽多也是白說。哼。”


    說完領著書童錢五大搖大擺地往前麵走。


    孫山和朱鵬雲對視一眼,又看了看湖邊林立的青樓。


    朱鵬雲臉蛋紅紅地說:“阿山,我可沒進過青樓,我是有未婚妻的人,不能做對不起未婚妻的事。你可不要亂說。”


    說完後屁顛屁顛地走了。


    朱鵬雲今年19歲,屬於大齡青年一枚,之所以未成親,是因為有個定娃娃親的未婚妻要守孝三年,於是拖啊拖啊,拖到現在成為大齡青年。


    孫山看著朱鵬雲如一陣風遠去的背影,赫然一笑。


    想不到五大三粗的朱鵬雲竟然如此忠貞,這完全顛覆孫山的認知。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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